布倫納有什麽?他最大的價值就是背後的耶魯。但彭斯·諾頓們顯然不是衝著耶魯去的——此時布魯克林已經默認就是彭斯·諾頓們做的了。


    除了耶魯,布倫納還有什麽?他是法官,他有很豐富的經驗。經驗……更換律師……


    “今天上午,我收到彭斯·諾頓遞交的更換律師申請。”布魯克林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他們聲稱原來的律師昨晚出了車禍,需要更換新的律師。”


    “新的律師會不會是布倫納?”


    “彭斯·諾頓在他們中的地位並不高。”弗蘭克提醒道。隨著‘抓捕行動’的進行,衝在第一線的弗蘭克已經基本掌握了對手的資料。


    在他的判斷裏,彭斯·諾頓頂多算是中層。這種直接操控一名背靠耶魯的巡回法院首席法官的事情,他一個中層不值得這麽做。


    擔任法官的布倫納價值比他還要高。


    “除非彭斯·諾頓跟這個vitrakvi實驗室有關係。”布魯克林給出猜測。


    弗蘭克眼前一亮,立刻在電腦上操作起來。很快,他查到了vitrakvi實驗室的實際控股人。


    “拉羅普尼·維特拉克?”溫士頓咀嚼著這個名字,伸手衝弗蘭克要鍵盤,調出了彭斯·諾頓公司的股權結構。


    “這個拉羅普尼·維特拉克持有彭斯·諾頓公司的股份,他們在拋售股票,準備套現離場。”布魯克林看了一眼屏幕後說道。


    “彭斯·諾頓的公司需要保持股價,這可能是彭斯·諾頓跟這個拉羅普尼的交易。”弗蘭克猜測道


    “拉羅普尼幫彭斯·諾頓贏得官司,彭斯·諾頓幫拉羅普尼保持股價。”這個結論令三人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本以為其中有什麽深奧的秘辛,結果就是一起平常的套現離場操作。


    “這個拉羅普尼也是他們的人?”布魯克林問道。弗蘭克跟溫士頓一齊搖頭,表示沒聽說過。


    “他是最近才進入紐約的。”溫士頓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幾天在州政府見過他幾次。”


    “這是聞到紐約這潭水裏的腥味兒了。”布魯克林點評道


    “可能還會有其他人跟著入場。”


    “也就是說彭斯·諾頓已經背叛了他們的聯盟,他打算依靠這個拉羅普尼抽身了。”弗蘭克更感興趣的是彭斯·諾頓跟拉羅普尼以及其他盟友的關係,反而對聞著味兒湊上來的拉羅普尼們不怎麽感興趣。


    溫士頓則與弗蘭克相反,他對拉羅普尼們更感興趣。在跟布魯克林探討了一會兒後,溫士頓好像耗盡電量的振動器,癱軟在椅子上,不肯動彈了。


    弗蘭克敲了敲杯口


    “好了,這些都不重要。布魯克林,重要的是自殺的那個人。”


    “你之前說過,他在vitrakvi供職期間日薪10萬美金,這說明拉羅普尼也跟他們是一夥的?”布魯克林疑惑地問道。


    這太反直覺,太不可思議了。紐約的彭斯·諾頓們就像一群有自己固定地盤的狼群,他們在自己的地盤——紐約上奔跑狩獵,肆意妄為。


    現在一同生活在這塊地盤上的布魯克林、弗蘭克跟溫士頓不願意讓他們繼續狩獵,準備把他們全部殺死。


    在打死一批狼後,屍體散發出的血腥味兒引來了地盤之外的野獸——拉羅普尼們。


    拉羅普尼循著味道而來,他進入紐約是要吃掉彭斯·諾頓們的,不是來跟他們做朋友的。


    本質上講,拉羅普尼們跟布魯克林他們的立場是一樣的,都是要消滅彭斯·諾頓們。


    結果現在vitrakvi實驗室跟那個自殺的人顯示,拉羅普尼跟彭斯·諾頓們有合作的跡象!


    兔子會跟老鷹合作嗎?老鼠會選擇貓一起共事嗎?公雞會在意蜈蚣提出的合作事宜嗎?


    吃掉就是了,為什麽要合作?所以,拉羅普尼到底在想什麽?思考著,布魯克林望向了溫士頓。


    他們是要滅絕狼群,不是為了殺幹淨本土狼群,再引進外來狼群。這方麵的事兒歸溫士頓管。


    既然摸不清楚拉羅普尼的目的,既然早晚都要對上,幹脆一起收拾算了。


    三人對視一眼,有了決定。


    “這隻是個開始。後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事故’的。”布魯克林推斷


    “現在進入最後的收官階段,我們不能指望他們束手就擒,必須防備他們的臨死反撲。”


    “nypd已經調配不出人手了。”弗蘭克表態。他支持布魯克林的猜測,但別指望nypd長出三頭六臂,做的更多了。


    布魯克林看向溫士頓,欲言又止。溫士頓經過短暫的休息,似乎緩過來不少,見布魯克林看著自己,一臉的疑問。


    這種事弗蘭克跟布魯克林自己隨便做點兒什麽都比他強吧?布魯克林跟弗蘭克的確更容易處理這種事,可問題是,對方也知道啊。


    這不就安排了個跳樓的把矛頭直指布魯克林了嘛。拖住布魯克林,弗蘭克又抽不出手,溫士頓在這方麵事倍功半,對方可以肆無忌憚地繼續出招了。


    “不行,不能讓他們繼續下去。”想到這兒,布魯克林搖著頭道


    “這還隻是個開始,我們誰都不知道他們未來會做出什麽。”必須要想辦法限製對手,繼續限製對手。


    三人正商議著,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弗蘭克皺了皺眉。溫士頓跟布魯克林停止話題,驚訝地看向門口。


    “進來。”弗蘭克有些不悅。進來的是個中年人,穿著半新不舊的警服,推開門後再門口停頓了一下,目光快速掃過室內,神色如常地來到弗蘭克麵前。


    “什麽事?”弗蘭克問。這人又看了溫士頓跟布魯克林一眼,停頓片刻後開口道


    “老大,不太對勁兒。”


    “幾個大幫派不太安分。”這人說道


    “我們收到線報,今晚或明晚可能會發生大規模火拚。但現在咱們的兄弟都被派去,額,配合檢察官去了,連基本的巡查都很勉強。”弗蘭克皺著眉聽完,沒有立即回話,而是指著中年人介紹起來。


    介紹完後就把他打發走了。關上門,弗蘭克的眉頭就再沒鬆開過。


    “這是衝著你來的。”布魯克林對弗蘭克說道。


    “很明顯,是的。”溫士頓附和了一句,隨即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先是跳樓的直奔布魯克林,現在幫派火拚直奔弗蘭克,那下一個不就是……正想著,溫士頓的電話響起。


    溫士頓抬起頭,三人目光在空中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溫士頓臉色不好看地接起了電話。


    按照弗蘭克表達信任的方式,溫士頓也沒離開辦公室,甚至都沒站起來。


    不過,很快他就站了起來。


    “你說什麽?”溫士頓聲音微微提高,隨即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劇烈了,又坐了回去。


    他嗯嗯啊啊了一通,最後說了句‘我很快趕回去’後掛斷了電話。掛掉電話,不等聽得一頭霧水的弗蘭克跟布魯克林開口問,溫士頓就自己解釋起來


    “我提名的一名議員,被曝出招j醜聞。”溫士頓很直白很簡練地把事情講了出來。


    布魯克林聽到招j,第一時間下意識地看了過去,正好跟溫士頓對上。


    你們這一派的可真愛玩兒花活兒。布魯克林在心裏滴咕著,收起目光。


    “這是衝我來的。”溫士頓講述完,聳了聳肩苦笑道


    “好了,現在我們三個都有麻煩了。各自處理各自的吧。”一場臨時決定的碰頭會,不僅沒解決麻煩,還增添了兩個大麻煩。


    而這一切可能還隻是開始。告別弗蘭克,跟大衛打了個招呼,布魯克林本來想去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灣區殺手先生的。


    聽說他有了兒子,也有了新鄰居,生活歡喜得很。布魯克林莫名升起一股嫉妒心理。


    他可沒忘記槍擊當晚,德克斯特第一時間靠過來可不是為了救他。離開警局,回家的路上,布魯克林在權衡一番後,很快想到了應對之策。


    他不打算采取什麽特殊的或精妙的應對方式,他隻打算拖下去。跳樓的黑子也好,之後還有其他什麽針對自己的花招也好,布魯克林打算全部拖下去。


    在確保事態不惡化的前提下,拖下去。這件事之所以能這麽火,影響力這麽大,擴散這麽迅速,不就是因為背後有人出錢嗎?


    現在他們的主要目標就是這些出錢的,那幹脆直搗黃龍,等幹掉這些出錢的,沒人出錢,這些針對性的熱點事件自然也就冷卻下來,變得好處理了。


    想通這一點,布魯克林給弗蘭克打了個電話,讓他跟錢德勒·凱恩聯係一下。


    …………周四。距離被告方更換律師的截止日期隻有一天了。布魯克林沒聽說紐約哪家大律所接待了彭斯·諾頓或他兒子愛德華·諾頓,他們已經連裝都不需要裝了。


    被告方的截止日期沒到,奧維斯桉無法繼續,布魯克林隻能將精力投入到其他事情上。


    他讓鮑勃臨時安排,強行挪出時間來,將9號法庭上另兩位法警喊來,詢問了彼得·亞當斯的情況。


    彼得·亞當斯的情況並不好。作為最初時令布魯克林眼前一亮,並在經過簡單考察後被確認為實習生中比較有潛力的好苗子,卻沒能堅持按照布魯克林所期望的那樣生長。


    或許是布魯克林太過嚴厲的態度,與這個空氣中都散發著自由氣息的國度格格不入。


    或許是布魯克林施加的壓力太大,把這顆好苗子壓垮了。彼得·亞當斯幹脆連演都不演,直接曠工。


    而且根據兩名法警的講述,彼得·亞當斯曠工不是最近才發生的,也不是一次兩次。


    布魯克林有些生氣,他簡單查了一下,發現不光是彼得·亞當斯曠工,實習生中大半都在曠工。


    不是遲到,不是早退,是曠工!這麽看下來,小約瑟夫·肯尼迪總是逮著機會就遞假條,看來還真不是胡鬧。


    可他們要這麽多時間去幹什麽?布魯克林叫來小約瑟夫,提出了這個問題。


    小約瑟夫瞪大眼睛,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隻要不學習,幹什麽都很有意思啊。”


    “就算沿著胡佛大道來回走,也比實習更吸引人。”他指了指窗外的胡佛大道道。


    布魯克林有些難以理解這個邏輯。在布魯克林看來,現在要是有個人能真心實意地教他,他肯定很樂意學習,甚至他願意付費,把自己的薪水都掏出來,再掏空雷的‘老婆本兒’都可以。


    可惜沒有。約翰·曼寧他們倒是想免費教他,可那教的都是什麽?誰知道有沒有夾帶私活?


    布魯克林的難以理解隻持續了一瞬,隨即就用古怪的目光打量起小約瑟夫來。


    小約瑟夫可比那群實習生強多了,疑惑僅僅維持一瞬間,馬上就想明白布魯克林在想什麽了。


    “我沒有!”小約瑟夫高聲叫道


    “我可沒溜出去,我從沒在工作時間未經允許出去過。”本來他倒是有一次請假記錄的,可那次他請假唄布魯克林痛快地通過是因為第二天本來就是周末,本來就不上班。


    他請了個寂寞。聽著小約瑟夫的辯解,布魯克林將信將疑。就在小約瑟夫悲憤欲絕,準備剖腹證明自己隻吃了一碗涼粉兒時,布魯克林的電話響了。


    看了一眼號碼,布魯克林表情嚴肅起來,他衝小約瑟夫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後接通了電話。


    “我們公布了vitrakvi實驗室跟死者的不正常雇傭關係,也公布了拉羅普尼·維特拉克跟vitrakvi實驗室的關係。”電話來自錢德勒·凱恩。


    他是來匯報結果的。昨天在從nypd總部回家的路上,布魯克林想到了讓地檢署公布調查結果的方法,把事情擺在明麵上,用調查中的借口拖到彭斯·諾頓們完蛋。


    “好的,我知道了。”布魯克林說了一句,掛斷電話。他對弗蘭克是如何降服錢德勒·凱恩的而感到好奇,可鑒於現在的情況,他又不好調查,也不好隨便開口詢問。


    搖了搖頭,布魯克林剛翻開一份文件,電話再次響起。這一次是安妮·奧爾丁頓打來的。


    “布魯克林,馬克·米來這周末要來紐約!”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到安妮·奧爾丁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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