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炎文就來急急尋擎天,說天君和玄元真君突然來到承華殿,命他速去相見。


    擎天不放心還在昏迷的小舞,交代了炎文幾句,留下他在落英殿看護。自己匆匆趕回承華殿,見天君、玄元和三殿下昌瑜正在殿內說話,擎天跪下行禮,“兒臣拜見父君”。


    天君聞見擎天是渾身的酒氣,本就威嚴的臉上更添不悅之色,“這般久?太子,還真是勤勉的很呐?”。


    擎天明白父君話中的責怪之意,忙伏身請罪,“請父君,恕兒臣來遲之過”。


    “父君,看裝扮,就知道太子是急著趕來的,請寬宥太子哥哥吧”


    三殿下昌瑜瞥著壞笑,好似在替擎天說話,但卻是在提醒天君,穿玄袍的擎天定不是從新房而來,人又不在自己寢宮,那定是去了落英殿,他母妃已幫著在父君身邊,對太子做的荒唐事,已吹過了耳邊風。


    “又去落英殿了?”


    果不其然,經昌瑜提醒,天君的臉頓時變得更陰黑,他直接問這話,就是開始敲打擎天,他已經知曉了書童的事,若還不收斂,他定不會不管。隻是當著玄元麵,他也不好直接訓斥。


    玄元不明就裏,但覺查到了擎天的尷尬,忙對天君施禮,開口解圍,“天君,昨日太子大婚,來遲些也情有可原……還是,戰事要緊”。


    天君恨恨地瞪了一眼,沒有回話的擎天,明白他猜對了,心中雖有氣,但聽了玄元的話,還是強忍著未發作,冷眼威嚴道:“看在真君情麵上,今日就不與你計較,望你以後要好自為之……起來說話”。


    擎天謝恩,起身立在一旁。


    天君對著座下的擎天等三人,開口:“剛剛,收到人魚族叛亂的急報,北海水君請求天庭派兵支持,本君決定派你和真君,帶十萬天兵天將,火速趕往北海平叛,形勢緊急,即可就去點兵出發吧……哦,繼續帶昌瑜去曆練曆練”。


    “是!父君”


    “是!天君”


    恭送走天君,太子擎天、玄元和昌瑜就直接趕往天軍教場,點兵出戰。擎天不得不抽回炎文一同出發,隻能將昏迷的小舞,交給依依獨自照看。


    第二日晚上,小舞才幽幽醒來。


    依依一直守護在小舞身邊,見她醒了,很是開心,說怕她餓了,就一溜煙地跑出去準備飯食。


    想起昨夜的事情,小舞查看自己的左手腕,見毫無異樣,明明記得手腕傷疤處紅光翻滾,疼到她能昏迷。小舞是百思不得其解,又想到太子擎天昨夜的瘋狂,雖知他是醉後失態,但不免還是感到心酸難過,眼淚忍不住又撲簌簌流了出來。


    這時,擎天給小舞配掛在身上的玉佩,發出瑩瑩的綠光,擎天身穿金色盔甲的影像出現在上麵。


    “小舞,本君能感覺到你,你現在好嗎?把玉佩拿起來,讓本君看看你”


    “小舞,昨夜,本君喝醉了,差點犯了錯,你惱你恨都可以……但是,先讓本君看看,你好了沒有?就一眼也行”


    “小舞,本君現在帶兵出戰,不知何時回來?也不知能否回來?你讓我看看你,把玉佩拿起來,好嗎?”


    擎天已出戰的消息,還是讓小舞感動意外,戰場凶險,讓小舞不免為他擔起了心,心頓時也軟了下來,她拿起了玉佩,沙啞道:“我很好!……不用擔心”。


    擎天見到小舞的臉,顯得很激動,也看出來她哭了,愧疚道:“小舞,你哭了?……手腕還疼嗎?你知道,那是怎麽回事嗎?”。


    “不疼了,我也……不知道”


    “昨夜……本君喝多了,小舞,對不起!”,見小舞沒回答,擎天繼續道:“小舞,記著把玉佩隨身帶著,如果要找本君說話,或者遇到任何緊急事,你隻要點三下,就能與本君通話,記住了嗎?”。


    “嗯”


    “炎文也跟本君一起出征了,你有什麽需要,本君會派人送過去”


    “嗯”,小舞還是無精打采的應著話。


    “小舞,昨夜,你身體又受到了傷害,記住,每日的靜修不能少,一定要好好調養……你的事情,本君都安排好了,不用擔心”。


    “嗯”,聽見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小舞也不好再問調查的事,見小舞沒什麽想說的,擎天心中感到失落,“小舞,那,本君就先離開了”。


    “太子殿下!”


    “還有事?”


    “太子殿下……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小舞還是將自己的擔憂關心,搶著說了出來。


    “好!乖乖等著本君回來”


    擎天臉上瞬時綻放出欣慰的笑容,他明白,小舞心中還是掛念自己的,在玉佩綠光緩緩散去時,他掛著笑意的臉也慢慢消失不見。


    太子擎天和聖戰神玄元帶著十萬天軍,浩浩蕩蕩開往北海,陳兵海岸邊一個山坡上。


    營帳剛搭建完,就有衛兵進帥帳稟報,“報!北海水君攜二位殿下在帳外求見”。


    “傳!”,太子擎天坐在帳中正和玄元、昌瑜等諸將商討戰況,他抬頭吩咐道。


    北海水君父子三人跨進大帳,跪地行禮,


    “北海水君虞叟,拜見太子殿下”


    “弘蒙、弘寧拜見太子殿下”


    “都起來說話……你們來的正好,把這裏的情況,詳細講解一下吧”


    “是!”,北海水君父子謝恩起身。


    虞叟偷瞄了一眼,擎天那張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定了定心神,說道:“千百年來,老臣以無為大道,休戈養息管控轄疆,不想……卻放縱姑息了,野心勃勃的人魚族做大做強……現在,人魚族侵占北海將近半壁疆域,攪的北海日夜不寧,生靈眾生是苦不堪言啊”。


    擎天聽完,看著一臉苦相的虞叟,追問:“目前,戰況如何?”。


    “稟太子殿下,小兒弘寧是前線作戰統帥,請求殿下,讓他代老臣稟告如何?”


    擎天皺眉,細打量了一下弘寧,見其相貌堂堂正氣凜然,但眉眼間帶著深深的凝重憂鬱,便指著弘寧命令道:“好,弘寧,你來講給眾將聽聽”。


    “遵命!”,弘寧施禮應著,上前幾步,指著青氣氤氳而成的北海地形圖,開始講解,“人魚族現已控製了,從這裏以東的區域,現已禍亂到,距北海皇宮不足200裏的蔭徒海溝處,他們擁兵已達十三萬之多,統帥是人魚族大公主惡雪……北海水晶宮危在旦夕”。


    “啊?!他們侵占的,何止半壁疆域?”


    “這戰況,對我們可極為不利呀”


    “……”


    在場將領被糟糕的戰局給震驚到,開始嘁喳議論起來。


    昌瑜插話問:“人魚族憑借什麽?會有如此勢不可擋的勢頭?”。


    弘寧眼裏的憂鬱更重,趕緊施禮回話:“回殿下的話,人魚族最厲害的,是七個人魚公主的歌聲,和她們的七張罄情網,尤其是七公主娉婷及座下六尾白頭鯨海怪,確實是所向披靡、無堅不摧”。


    北海情況之糟,已遠超奏表所述,顯然北海水君刻意隱瞞了戰況。擎天雖然心中氣惱,但依舊維持著麵不改色,形不露外。


    帥帳內,太子擎天和玄元帶著手下戰將,分析戰況情勢,一場針對人魚族的作戰方案,正在緊鑼密鼓地謀劃著……


    當夜是電閃雷鳴、狂風驟雨不止,天軍營帳在風雨中飄飄搖搖,好像隨時都可能被掀翻。


    狂風裹挾著淒厲的嬰兒啼哭聲驟起,並連綿不絕……


    天軍將士早已經被告知,那是人魚的迷惑之術,但嬰兒那奶聲奶氣、上氣不接下氣的啼哭聲,還是聲聲刺耳,天軍將士們被哭的是心慌氣亂,心疼的總想躍躍欲試地衝出去,去親自憐愛照拂。


    擎天雖命人用仙障屏蔽住了一些聲音,但這第一夜,全軍上下幾乎都是徹夜未眠。


    三個日夜都是這般狂風肆虐、雷電交加、暴雨如注,天軍將士隻能蝸居在帳篷內待命,耳邊是無休無止的嬰兒啼哭聲,哭聲已經嘶啞和虛弱,哭聲中帶著天大委屈和傷心,讓不少將士也跟著情不自禁哭成了淚人。


    擎天和玄元已想法設法,去克服這擾兵的舉動,但收效甚微。


    第四日,風雨驟歇,黑雲壓頂,天地間有一種令人喘不動氣的壓迫感。嬰兒啼哭聲停止了,被折騰了三個日夜的天軍將士們,都頂著大黑眼圈,無精打彩走出帳篷,想舒展一下筋骨。


    海上的天空上,濃厚的黑雲突然裂開一道金色的口子,耀眼奪目的陽光直射在海麵上,照的那一線海麵金光閃爍,像一個長長的璀璨舞台。


    穿紅、橙、黃、綠、青、藍、紫輕紗衣的七個人身魚尾的美人,分別坐在巨大的海獸頭上,或梳理長長的頭發,或彈琴、或吹笛、或舞蹈、七雙美豔動人的眼睛都含情脈脈地望著山坡上的營帳,一陣天籟之音後,七個美人一起合唱起深情婉轉的情歌。


    歌聲自帶魔性,如姑娘溫嫩的小手,撫摸著那些渴望春宵一刻的癡心、喜得寶藏的狂喜心、榮等高位被眾星捧月的意得誌滿心……凡是心中渴望,皆可曆曆在眼前……


    一個、兩個……到數不清的天軍士兵伸著手,臉上掛著貪癡的笑,向著那最渴望處,義無反顧地奔去。


    擎天率領眾眼睜睜看著天兵們,前仆後繼地衝向並跳下懸崖,紛紛落入海中各種海怪的血盆大口中。


    擎天和玄元帶著些修為深厚、未被迷惑的天將,開始合力搭造結界,阻擋那些被迷惑的士兵,阻擋他們跳海葬身海獸之口。


    見有人在設結界,一聲“姐妹們,該收網嘍”的嬌呼,七位人魚公主分別向懸崖上的營地,灑出紅橙黃綠青藍紫七張網,每一張網在空上都變化成鋪天大網,大網一收一拽,大批被魔音迷惑的將士,被一捆捆拖曳進海裏,海裏到處是鮮紅的大嘴和慘叫聲,海水變成紅色,並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


    萬道陽光照耀下的一線海麵,是耀眼的美麗,七個曼妙的女子和音吟唱著美妙的歌聲,而她們的前方,卻是凶殘的屠宰場,上千的天軍將士帶著他們的各自美夢,葬身於大海和海獸之口。


    受結界阻擋的天兵,瘋了一般地撞擊結界,義無反顧到頭破血流也不休不止,後麵的天兵還在前仆後繼的往前擁,結界前相互踐踏,死傷無數,景象慘不忍賭。


    弘寧飛奔過來,大喊:“太子殿下,得先阻止人魚的歌聲”。


    “真君,你們幾人留下保持結界,其餘的和本君來”,擎天說完,矯健的身姿騰空而起,向人魚公主們飛撲過去。


    人魚公主們見有人飛向她們,並不慌張,相互嘻笑著,立身在各自的海獸身上。


    “三姐,七妹,看你們的了”


    嘻嘻嬌笑聲如黃鶯吟喃,婉轉悅耳,抓心撓肝地刺癢著岸上的生靈。


    笑聲還未止,一聲聲“叮咚”琴聲傳出,層層疊疊的音波帶著漣漪重壓,打向飛掠而來的靠近者,逼的擎天、昌瑜和弘寧等天將,不得不停在空中運力抵擋。


    一個絕美的紅衣少女飛到萬道陽光之中,紅唇輕啟,天籟之音如清泉潺潺流淌,歌聲時而婉轉清麗,如一縷燦爛的陽光照亮心扉,如一陣微醺的春風拂去了煩憂,歌聲時而又憂鬱淒婉,似深情交匯時的一雙淚眼,如泣如訴淚雨紛飛。


    擎天的心不受控製地隨著歌聲起伏搖蕩,一時也意亂情迷,他如癡如醉地仰望著光芒璀璨中的紅衣女王,他願匍匐在她裙下,做她最卑賤的奴隸,他想剜出自己那顆鮮紅跳動的心,奉獻給自己的女王。


    “快閉聽!”,弘寧焦急地聲音傳來。


    擎天一個精靈從迷亂中略微清醒,馬上閉了聽覺,舉目一看,周圍將士都是一臉的陶醉癡迷相,功力不足的已開始紛紛墜落,下麵有血盆的大嘴,正在迎接著他們。


    擎天喚醒正癡笑的昌瑜,祭出上古神器青龍劍,向那紅衣女子飛去,女子雙手舞動三丈紅綾相迎……


    萬道光芒下,金盔金甲的擎天禦著噴火的青龍劍,紅衣公主舞著火焰般的紅綾,纏鬥在一起,好一幅絕美的畫麵!


    昌瑜、弘寧等天將也和其他人魚公主纏打在一處,戰了約二十個回合,一聲柔美清嘯的呼喊響起。


    “妹妹們,玩夠了嗎?咱們該回家了”。


    “好咧!”


    擎天見紅衣少女了淩空飛轉,雙手退出紅綾,團成兩個紅球,再打出時,兩道烈焰帶著焚毀萬物的耀眼氣力打了過來,擎天騰身躲閃,還是被擦身而過的灼熱烈焰燎傷。


    再回頭時,擎天見紅衣人魚公主,已經站在海獸的身上,正用眼斜睨著半空中的擎天,那眼神如寒冬潭水般冰冷幽深,裏麵有憤怒、有憂鬱、有遺憾。


    伴隨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嬌喊聲,和一聲聲淒婉的歎息,海獸扭動身軀掀起驚濤駭浪,紅衣公主與其他姐妹們一同沉入海底離去。


    ()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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