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震暈的小舞幽幽醒來,第一眼就看見,一個帶著銀色麵具,身材魁梧的男子,半躺在一棵半倒的枯樹幹上,用自己的袍角,正擦拭一個亮晶晶的東西。


    小舞雖心有餘悸,卻沒有亂了心神,畢竟,她也是受過訓練的暗士。


    自己被黑衣蒙麵人給抓了,這麽在這裏?……


    這是哪?……


    這男人是誰?……


    ……


    小舞胡思亂想著,突然福至心靈,想起先前抓自己的黑衣麵具人,應該就是西平王叛亂那日,自己被翠兒帶到空中看到的,和師傅擎天打鬥的黑衣人。


    他們是擎天的敵人,今天又找上自己,是為擎天而來?還是為自己而來?……


    眼前的男人,是那些黑衣蒙麵人的同夥?還是救下自己的人?……


    已見識過擎天、翠兒等的不少神通,小舞心裏認為,抓自己的蒙麵黑衣人,以及眼前的銀色麵具男,應該都是一些有神通的人。


    小舞穩了穩心神,慢慢坐起身,望著眼前冷漠的炎武,開口打招呼,“喂……”。


    剛吐出一個“喂”字,小舞才發覺,自己連嘎啞的聲音都沒聽到,她是光嘎巴嘴,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小舞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點了啞穴,於是像啞巴一樣,開始手嘴並用地對炎武一頓比劃。


    炎武撩開眼皮,厭惡地看了一眼,對自己比比劃劃的小舞,依舊低頭用自己的衣襟,擦拭手裏的一把小小寶劍。


    見炎武沒搭理自己,小舞突然站起身,衝到他的身邊,手指著自己的嘴巴,想讓他解開自己的啞穴。


    沒想到小舞會這般膽大,炎武被弄了個猝不及防,本能用手臂擋在小寶劍前,防止小舞觸碰到,眼中倏然劃過一抹驚懼。


    小舞敏銳撲捉到,炎武眼中劃過的那一抹驚懼,她立馬心下狐疑,也充滿好奇,眼睛落在炎武手中的小劍上,開始仔細打量。


    隻見那柄小劍如匕首一般長,劍刃細長,看起來挺鋒利,劍柄極短,那男子大手握不下,隻能用兩根手指捏著劍柄。


    在小舞看來,這柄小劍就像是孩子的玩具,沒有適用的價值,看起來也挺普通的。


    見炎武挺寶貝的樣子,小舞又再次細打量,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還真感覺到,小劍隱隱透著殺氣,不寒而栗之感,在小舞心底油然而生。


    見小舞一直盯看小劍,炎武忙要收起來,突然就看見小舞,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痛苦打滾,臉都被掐成了紅紫色。


    將小劍入鞘,炎武忙蹲下身,用劍柄扒拉檢查,小舞到底出了什麽狀況?


    突然,小劍被小舞拔出,並逼在自己的脖子上,最後,竟慢慢站起身。


    “不可!”


    炎武的第一反應,以為小舞要抹脖子,他慌忙大喊一聲,臉上劃過驚恐之色。


    見小舞一臉的堅毅,炎武突然明白過來,自己被她給騙了。


    被肉體凡胎的凡人給騙了,把炎武給氣的火冒三丈,已運出光芒的手就要打出去,瞪著與鹿小舞長的一模一樣的臉,目光落在她額頭的奴印上,知道她就是一個凡人,而且是自己弄倒擎天的活證據。


    最後,炎武暗自歎了一口氣,很無奈地卸下手上仙力。


    “哼!挺聰明!也挺膽大的,也挺像鹿小舞的,或許,還真是她的轉世……”


    炎武心裏嘀咕著,清楚小舞隻是在威脅自己,就又躺回枯樹幹上,雙手抱著膀,壓著心中腦怒,不再理會小舞。


    但炎武眼角的餘光,始終密切注意著,小舞的一舉一動,他想找到合適時機,把昌瑜給的誅仙劍,給搶奪回來。


    小劍,看似普通,卻是被變小的一把神器,名為誅仙劍。


    誅仙劍,是一把後天鍛造的神器,被刺中的神仙鬼怪等,會頃刻灰飛煙滅,對肉體凡胎的小舞,若是皮肉被紮破,哪怕隻是針眼般的創傷,也會神魂俱滅。


    若小舞正常死亡,拘了她的魂魄,依舊還是有辦法,能查出她的前塵往事,但她若神魂俱滅了,則什麽全都沒了。


    那自己過去記錄在晶石上,有關擎天與小舞的罪證,就徹底無根無據,擎天完全可以反口,給自己徹底翻案。


    炎武咬牙切齒,氣小舞詭計多端,也腦自己不小心,竟被一個凡人給耍了,而這個凡人又太脆弱,自己完全不敢碰一下。


    見炎武躺回枯樹幹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小舞反倒糊塗了,自己是脅迫成功了?還是沒脅迫成功呐?


    小舞用小劍逼著自己,一步步走到炎武麵前,見他若無其事地翻愣自己一眼,小舞手指著自己大張的嘴巴,示意他給自己解開啞穴。


    “哼!”


    炎武冷哼一聲,別過臉,依舊不理小舞,覷見她拿誅仙劍的手,緊了又緊,小劍已幾乎落在脖子上,炎武真怕她割破皮膚,就手如閃電,幾下點開小舞的穴道。


    沒看清炎武怎麽出手的,小舞就感覺到,幾個穴位被點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帶著力道的氣勁。


    小舞被氣勁刮的,衣發飛揚,腳步忍不住向後踉蹌了兩步,愣了片刻,瞪著炎武問:“你是誰?為何在這?”。


    怕聰明的小舞發覺,用小劍能拿捏住自己,炎武恢複一臉的若無其事,厭惡地瞪了一眼小舞,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覺得躺的有些不舒服,炎武將一隻胳膊墊在腦後,整個人都躺在枯樹幹上,他閉上雙眼,一副愛咋地咋地樣。


    小舞不依不饒,嘶啞著難聽的聲音,大聲問,“你和他們……是一夥的?還是,你救了我?有何目的?……”


    “放我走……”


    “你是啞巴嗎?……”


    “喂!我真……抹脖子啦……”


    “……”


    任憑小舞怎麽恐嚇威脅,炎武根本就不睜眼,恍若未聞,不搭不理,無動於衷。


    其實,炎武早煩透了,小舞的不斷聒噪,那比烏鴉叫還難聽的聲音,更是讓他無法忍受,炎武已自行閉了聽覺,圖耳根子的清靜。


    除了偶爾偷覷一眼小舞,怕誅仙劍傷到她外,炎武完全就當她不存在,在確認小舞虛張聲勢後,就更加不管她了。


    本來就口渴難耐,對聾子一般的炎武,小舞又大喊大叫了好一會,已喊啞了嗓子,想招來救兵的算計,算是徹底告敗。


    小舞到此刻,尚不知炎武是敵是友,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也沒敢去主動惹禍他。


    見炎武如睡著一般,好半天沒有動靜,小舞以為他睡著了,自己終於等到了逃跑的機會。


    剛躡手躡腳走出十幾步,小舞就被有彈性的東西,給直接撞飛回來,除了被摔疼外,渾身上下,包括五髒六腑都被撞疼,還吐出了兩口血。


    本就有內傷的小舞,被炎武設下的結界,給傷的更加厲害了。


    一次,一次,又一次……


    小舞忍者疼,不斷從四個方向嚐試著,自己是否能找到出口,最終確認,自己被圈在一個不大的、透明的圓圈內。


    天亮了,四周的景致一目了然,自己卻被看不見的東西,給阻攔在一個圈內,圈實實在在地存在著,自己眼睛卻是看不見。


    這讓小舞想到,在山中小木屋時,自己曾因一時想不開,逃崖自殺落下時,也曾被類似的透明東西給撞過,自己當時被直接撞昏。


    想到此,小舞有些絕望了,頹然坐在地上。


    遇到如擎天等有神通的人,自己在他們麵前,就像是被貓捉住,並被戲玩到死的老鼠。


    現在,自己看似有逃跑機會,卻隻是癡心妄想,再執著下去,也隻是被戲玩更久而已。


    小舞狠狠地瞪著,躺在枯樹幹上的炎武,見斑斑駁駁的陽光,照在他孤冷的身上,仿佛給他鍍上了一層金紅色,在枯木荒草的背景下,卻有著遺世獨立的別樣孤寂。


    自知自己就是喊破喉嚨,也是於事無補的,周公會派人來救自己,但麵對眼前這個有神通的男人,是絕對找不到自己的。


    想逃也逃不掉,自己大仇還未報,也到了剪商的關鍵時刻,自己一定要參與其中。


    這是自己能報仇、報恩,和給這世界,再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的最後機會,自己不能死,也必須離開這裏。


    唯一的路,就是和眼前的男人談判,不論他開出什麽條件,自己都必須換取,去參與最後決戰的機會。


    想到炎武眼中,曾劃過的那一抹驚懼,以及他給自己解開了啞穴,小舞斷定,炎武還是怕自己死的,以死相逼,應該還是最有效的方法。


    走到炎武麵前,小舞用小劍,逼在自己心口上,伸腿輕踹了一腳如睡著一般的炎武。


    “喂,你醒醒,我倆談一談”


    感覺自己被踹了一腳,炎武解開自己的聽覺,已是壓不住心中怒氣,有想揮手打不知死活的小舞的衝動,但一想到,她剛剛被結界傷的不輕,自己隻輕輕一掌,就會把她給拍扁了。


    忍,我忍,我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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