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籲宋,你好歹也是西甌國的國君,何故如此?”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無諸有些不悅的開口道。


    在他心中,譯籲宋與他同為越王勾踐的後裔,不應如此掉價才對。


    就算西甌已經覆滅,但越人依舊是這片土地的主宰。


    但是,譯籲宋卻不置可否的道:“大王,譯籲宋這樣做,並非有意貶低自己,而是這樣的譯籲宋,秦人都不願接受!”


    “當初,西甌與閩越麵臨同樣的處境,我曾派出使者,帶上最真摯的誠意,向公子昊投降,結果公子昊竟一口回絕了我,並坦言我的誠意不夠!”


    “哦?那你的誠意是什麽?”


    “向大秦俯首稱臣!”


    嘩!


    全場嘩然!


    有的人目瞪口呆,頭皮發麻。


    有的人互相對視,麵麵相覷。


    有的人像被踩到了尾巴,瘋狂叫囂。


    很明顯,譯籲宋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如果大秦同樣不接受他們的投降,那該如何是好?


    難不成跟西甌一樣,接受滅國的命運?


    想到這,眾臣紛紛看向王座上的無諸。


    隻見無諸臉色微變,而後沉沉的追問譯籲宋:“你方才說的是,投降公子昊?”


    “正是!”


    譯籲宋點頭道:“此次征伐我們的,正是秦王公子,趙昊!”


    “趙佗和任囂呢?”


    無諸皺眉:“我怎麽記得他們才是南海軍的主將?”


    “趙佗和任囂反叛了秦國,如今正被公子昊壓製,而且最恐怖的是,他一邊壓製趙佗和任囂,一邊對我們進行征伐,堪稱神人也!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譯籲宋的話音剛剛落下,立刻引得一些閩越大臣不滿。


    “哼!少在這裏危言聳聽!你一個亡國之君,哪有資格在這裏大放厥詞?”


    “就是!什麽神人!他一個秦人,也配稱神?!”


    “大王,譯籲宋褻瀆神明,罪該萬死!”


    眼見眾臣紛紛站出來彈劾譯籲宋,無諸眯了眯眼睛,仔細打量譯籲宋,隔了片刻才擺手道:“諸位安靜!譯籲宋,既然你這麽了解公子昊,那就說說,公子昊是個怎樣的人?”


    “回大王,公子昊雖然能力出眾,但也才被秦王重用,身邊並無多少資源,此前我曾跟趙佗打聽過,聽說其在鹹陽的時候,經常混跡樓台,應該是血氣方剛之人,隻要予以重金和美人,應該能討得他的歡心!”


    話音落下,他又歎了口氣:“可惜,我當初若是早點投其所好,也不會被他拒絕,說沒有誠意,畢竟我的誠意,隻針對大秦朝廷,而不是他!”


    “這”


    無諸語塞,隨即看向季粟:“丞相覺得如何?”


    “重金和美人都是小事,隻要有用,試試也無妨!”季粟沉吟著說道。


    無諸點了點,也覺得有理,便正色道:“既然如此,這件事就交給沐大夫去辦,隻要能讓秦人退兵,花再大的代價,我也認了!”


    “遵命!”


    沐奎連忙上前行禮。


    無諸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譯籲宋,擺手道:“好了,今日的議會就到這裏,都散了吧!”


    “是!大王!”


    眾臣剛一走出大殿,無諸的臉色就拉了下來。


    閩越國這些年來的發展,並不比中原差多少,金銀珠寶,奇珍古玩倒有不少,但是美人.


    說實話,閩越人相比中原人,本就偏矮偏瘦,漂亮苗條的更是少之又少,更別說國色天香的女子了,那簡直是可遇而不可求,就連他後宮中的妃子,都沒有這樣的。


    再加上現在是戰時,國內各部落的難民都逃亡了山區,一時去哪裏找足夠多的美人啊!


    聰明如無諸,此時也有些犯難。


    趙昊作為中原王朝的王子,金銀珠寶,奇珍古玩,肯定數不勝數,閩越送再多金銀珠寶,吸引力也是有限的,唯有真正的美人,才是無價之寶,才能打動人心。


    曆史上的中原王朝,就曾出現過為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的故事,還有不少英雄為了心愛的女人,寧願舍棄江山,可見美人的殺傷力有多強。


    雖然無諸身處蠻荒,但也畢竟是一代霸主勾踐的子孫,對中原文化的了解,自然不是那些底層越人能夠相比的,所以事情的可行與不可行,他非常清楚。


    但是,正因為清楚美人的重要,他才越發苦惱。


    如果秦人拒絕閩越稱臣,閩越恐怕就要如西甌那般亡國了。


    而他也很可能步譯籲宋的後塵,淪為亡國之君,喪家之犬。


    到那時候,他又有何麵目去見九泉之下的閩越先祖?


    “哎,要是我也能像先祖勾踐那樣找到一位如西施一般的美人就好了!”


    一時間,無諸不禁頻頻歎息,愁苦萬千。


    有時心中發狠,他真想舉全國之力跟秦軍一決雌雄,可一想到秦軍那神秘莫測的武器,以及譯籲宋亡國後的慘狀,又不由氣餒萬分。


    他坐上閩越王位已經十餘年了,不像譯籲宋剛坐上王位就滅國了,所以,讓他跟譯籲宋一樣承受亡國之辱,他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忽地,門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兄長,不是都散會了嗎,你怎麽還坐在這裏發呆?


    “嗯?”


    無諸微微一愣,旋即抬頭看去。


    隻見一個身材修長,看起來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女,正一蹦一跳的朝自己走來。


    她下身穿著一襲火紅的羅裙,上身穿著一件深藍色帶花紋的絨襖,遠遠看去,就像一隻美麗生動的火紅蝴蝶,顯得活潑可愛。


    她長發披肩,頭戴銀飾,耳帶銀環,吹彈可破的肌膚,精致的鵝蛋臉,彎彎的蛾眉,以及明媚的大眼睛,讓人一看就想保護她,占有她,甚至為她沉醉不醒。


    如果說穿上衣服和脫下衣服一樣美的人是第一等,穿上衣服美,脫下衣服不美的人是第二等,穿上衣服普通,脫下衣服美的人是第三等,那麽,這少女絕對是一等裏麵的一等。


    她叫櫻落,是無諸的妹妹。


    因為無諸對這個妹妹非常寵愛,王宮裏的人也對她百般嗬護,這便使得櫻落從小到大都是一種無憂無慮的性格,從來不知憂慮為何物。


    “兄長,您怎麽還坐在這裏發呆呢,都快午時了,您不餓嗎?”


    櫻落蹦蹦跳跳的來到王座前,拉著無諸的胳膊,左右搖晃,嬌聲說道:“快跟我去吃飯吧,我餓了!”


    “嗬嗬嗬”


    無諸反應過來似的,一陣尷笑,然後從王座上站起來,拍著櫻落的小手,安慰道:“沒事,沒事,兄長就是有些累了,才在這裏坐一會兒,你餓了嗎?我們走吧,讓禦廚多做點好吃的!”


    “好呀!我要吃椰子雞!”


    “哈哈哈,貪吃的小櫻落哦!”


    無諸寵溺的摸了摸櫻落的額頭,忽又想起什麽似的,呢喃出聲:“要是銀花還活著就好了.”


    “銀花姐姐?”


    櫻落眨了眨眼睛,腦中不由回想起自己那個雙胞胎姐姐,黯然道:“兄長怎麽提起銀花姐姐了,莫非那人回來了?”


    “沒有,沒有,隻是突然想到了,走吧,我們去吃好吃的!”


    “我不去,我不去,你騙我,一定是那人回來了,都是他害死銀花姐姐的!”


    原本無憂無慮的櫻落,聽到無諸提起銀花,頓時變得義憤填膺,使勁搖無諸的手臂。


    無諸被他搖得一陣眩暈,隻好無奈地告饒道:“別急,別急,聽兄長把話說完!”


    “好!”


    櫻落見無諸跟自己告饒,不由展顏一笑。


    無諸搖頭歎了口氣,道:“其實不是那人回來了,而是我閩越正在跟秦國作戰,你也知道,那人投靠了秦國,我怕他回來找我報仇!”


    “他有什麽資格找兄長報仇,是他害死銀花姐姐的,要報仇也是我們!”


    “話雖這麽說,但秦軍非常強大,我們三萬鬆溪水軍,被秦軍一夜之間就滅了,秦軍掌握的神秘武器,我們根本難以抵擋,萬一秦軍大舉進攻我們,南浦水軍也很難阻擋他們,到時候,我閩越可能就要亡國了”


    “這”


    原本露出笑容的櫻落,聽到無諸這話,再次失去了笑容,擔憂道;“那,那兄長,我們可以不和他們打嗎?”


    無諸聞言,不禁苦笑搖頭:“秦人誌在征服百越,我閩越是百越最強大的國家,就算我們不想打,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


    “啊?”


    櫻落嚇得花容失色,連忙道:“那些秦人會殺進王宮嗎?兄長,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眼見櫻落神色不對,無諸當即朝她安慰:“小妹別擔心,有兄長在,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兄長已經讓沐大夫準備金銀珠寶和美人送給秦國王子,應該能讓秦軍退去,你先下去吃東西,兄長等會兒就來!”


    聞言,櫻落稍鬆了一口氣,柔聲道:“兄長,你也不要太過擔心,記得早點來吃東西,你看你這幾天都瘦了!”


    “嗬嗬,知道啦,快去吧!”


    無諸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目送櫻落離開。


    看著她像一朵火紅的蝴蝶,消失在花叢中一般,無諸又想起什麽似的,一拍額頭,無聲自語道:“對啊!我妹妹櫻落不就是閩越難得一見的美人嗎?


    這樣美麗的女子,我自己見了都有些心動,更何況其他男人,絕對神魂顛倒啊!”


    心中這樣想著,他又突然‘啪’的一聲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自責道:“那可是我的親妹妹啊!我怎麽能把她像貨物一樣送給秦人?


    我真是太禽獸了,那樣我還算什麽男人?!”


    “不行!絕對不行!銀花已經死了,我就隻剩下這個妹妹了,我不能這樣做!”


    無諸強壓下心中那類禽獸不如的想法,打算換個思路,但考慮了半晌,依舊毫無頭緒,便自行回到宮中,將此事擱置。


    另一邊。


    出了閩越議事大殿的譯籲宋,並沒有回自己西歐駐地,而是被沐奎請到了他的府中。


    此時,沐奎正端坐在書房內,靜靜地看著譯籲宋,譯籲宋則麵無表情的回看他。


    雖然這位沐大夫向無諸推薦了譯籲宋,讓譯籲宋順理成章的忽悠了無諸,但譯籲宋跟這位沐大夫並無瓜葛。


    兩人就怎麽對視了半刻鍾,才聽沐奎沉沉地問:“老夫的兒子為了救你,死在了秦人手中,你難道就沒什麽想說的?”


    譯籲宋聞言,不由有些好笑:


    “沐大夫這話說得,你兒子是閩越大將軍,我是投降閩越的喪家之犬,如何擔得起他的搭救?”


    “哼!”


    沐奎一拍桌案冷哼道:“若不是你派人求救,我兒子會中秦軍的全套?”


    譯籲宋不置可否的道:“向沐陽將軍求救的,並非我一人,還有飛揚將軍!”


    “那飛揚人呢?”


    “被秦軍抓走了!”


    “嗬,倒是撇得夠清!”


    沐奎冷笑一聲,隨後目光淩厲的盯著譯籲宋:“老夫不管你是怎麽打算的,既然老夫向大王引薦了你,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希望你別藏著掖著,否則老夫身死之日,就是你覆滅之時!”


    譯籲宋:“.”


    沐奎:“.”


    兩人對視,皆是不語。


    半晌,沐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一旁的架子前,搬動一個機關,隻見架子緩緩移開,露出一間密室。


    在密室的裏麵,有一個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女子,觀其麵容,竟然與無諸有幾分相似。


    “她是?”


    譯籲宋皺眉問道。


    沐奎冷冷一笑:“她是無諸的妹妹,銀花公主!”


    “啊?”


    譯籲宋嚇了一跳,心說這老家夥想幹什麽,竟敢綁架無諸的妹妹。


    但是,沐奎卻表情淡淡的關上機關,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回到自己座位,平靜地道:


    “她在外麵已經是個死人了,但是,她是我最大的秘密,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麽,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打算了!”


    “這”


    譯籲宋聞言,頓時麵露遲疑之色。


    下一刻,沐奎撫掌拍手,隻見門外一陣騷動,很快,朋比就被人押了上來。


    “朋比將軍,你.”


    眼見朋比一身傷痕,顯然是被人用了大刑,譯籲宋瞳孔猛地一縮,猶如九級地震。


    這個沐大夫究竟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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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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