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中書省辦公室內。


    劉伯溫看著手中的奏疏,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這份奏疏是明堂縣縣尉吉頊寫的告密奏疏,吉頊告發箕州刺史劉思禮,夥同洛州錄事參軍綦連耀謀反。


    謀反,這可是大事!


    按律當誅九族!


    劉伯溫立刻叫來其他幾位宰相商議,具體該怎麽來操作,李璟不在長安,這麽大的事情,他無法一個人做決定。


    幾位宰相陸續來到中書省,等人到齊後,狄仁傑第一個問道:“劉兄,你這麽急派人來叫我們過來,出了什麽事嗎?”


    以他們對劉伯溫的了解,要不是出了什麽大事,他不會派人這麽急叫他們來。


    “確實出了大事,天大的大事!”


    劉伯溫臉色凝重道。


    眾人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立刻變得嚴肅起來,裴行本也跟著麵色凝重。


    “你倒是說說,出了什麽大事?聖人不在長安,我們共同處理政務,可不能出什麽亂子。”


    姚崇老成持重,沒有像別人那樣慌亂,麵色就跟平常一樣,仿佛這天下之間,沒有什麽事能夠動搖他的心境。


    “剛剛我接到一份奏疏,是明堂縣縣尉吉頊狀告箕州刺史劉思禮,夥同洛州錄事參軍綦連耀謀反。”


    劉伯溫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人大驚失色!


    就連古井無波,表麵風輕雲淡的姚崇,都愣了一下。


    東都地處洛州,那裏的錄事參軍居然有膽子造反?


    為什麽東都留守沒有報告這件事?


    明堂縣縣尉吉頊,又是怎麽知道對方的密謀?


    東都留守都不知道的事情,一個京畿之地的縣尉,又是怎麽知道的?


    “這件事情還真不是一件小事,吉頊除了在奏疏上說劉思禮和綦連耀謀反,可有什麽證據沒有?”


    狄仁傑提出疑問。


    沒有證據就說人家謀反,很大程度上來講就是誣告。


    這個世上活的不耐煩的人不少,就算他們想要謀反,也要多方麵謀劃,準備。


    什麽都沒有準備的情況,就敢造反的,還真沒有,最起碼他們沒有見過。


    為什麽大家會懷疑,是不是誣告,這是因為武後的酷吏政治,導致了現在的結果,確切的說,現在雖然沒有了酷吏,但酷吏留下的後遺症還在。


    李璟的上位本就不光彩,在加上李璟也用過酷吏來整治百官。


    這也導致讓很多心術不正的人,想要走偏門,靠誣告揭發來達到自己當官的目的。


    要是沒有證據證明,劉思禮真的謀反,他們對吉頊就會保持懷疑的態度,暫時把他歸類為投機倒把之流。


    “這個倒是沒有詳細說,隻說是坊間的傳聞,吉頊這些天來,心裏隱隱不安,這才打算揭發他們的罪行!”


    劉伯溫搖了搖頭,吉頊並沒有舉出有用的證據,這樣一來,他所上奏的事情,就得重新考慮。


    甚至還會懷疑吉頊,到底是不是為了自己的仕途,故意誣陷自己的同僚,以此來達到他的目的。


    “沒有證據怎麽能夠隨意判斷是否謀反,這不是亂來嗎?吉頊一個縣尉,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我建議,先將吉頊捉起來,待查明真相之後,再行處置,要是真如吉頊所言,那他就大功一件!”


    “到時候,我們自會為吉頊洗刷冤屈,並向聖人為吉頊請功!”


    一名宰相站出來發表意見,他當初受過酷吏的迫害,因此,對酷吏有一種莫名的恨意!


    現在吉頊沒有任何證據,就敢告發劉思禮和綦連耀謀反,在他看來吉頊就是在誣告他人,必須嚴懲。


    可他又擔心,萬一這是真的怎麽辦?


    要是放任不管的話,到時候,聖人回來要是出了什麽問題,那他們就算是死,也無法洗清身上的罪孽。


    所以,他才提議先捉吉頊,同時,派人去調查劉思禮和綦連耀二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謀反?


    他的建議遭到了大家的反對,就連同樣受過酷吏迫害,徹底丟了性命的狄仁傑,也反對他的提議。


    “我反對將吉頊收監,我們要是這麽做了,公理何在?公道又何在?”


    狄仁傑道。


    “狄兄,你們也幫著他人說話?難道忘了當初來俊臣是怎麽對我們的了嗎?”


    那人反駁狄仁傑,大家曾經還是獄友,你怎麽能拆我的台?


    “我隻是實話實說,正因為我們曾遭過酷吏的毒手,才更應該秉承公正之心,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放過一個壞人。”


    “劉思禮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怎麽知道人家不是真的謀反?”


    “你又怎麽知道吉頊所說的不是事實?在沒有查明真相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待我們查明真相,要是劉思禮真的謀反,便將他們全部捉拿歸案,嚴加審問有沒有同黨。”


    “要是劉思禮謀反一事不實,確實是吉頊誣告劉思禮,在座的各位,誰能放過他?”


    狄仁傑不會因為曾經遭受的罪,而怪罪到別人頭上。


    “狄兄說的對,現在當務之急是查清楚,劉思禮是不是謀反,又是為了什麽想要謀反?”


    “這件事就交給狄兄你來辦,即刻啟程前往洛州,先將綦連耀捉起來審問,相信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姚崇讚同狄仁傑的說法,在座的眾人之中,沒有人會比狄仁傑更加合適,好歹人家狄仁傑也當過大理寺卿,處理過不少案子。


    讓他去洛州一趟,調查劉思禮謀反一事,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那劉思禮怎麽辦?”


    “劉思禮畢竟是一州刺史,要捉拿他的話,必須要有聖人的詔令才行,即便我們是宰相,也不能隨便處置刺史。”


    “何況,我們現在還沒有查清楚,劉思禮到底是不是謀反?”


    劉伯溫開口說道。


    “伯溫說的對,這事應該八百裏加急,將這份奏疏送到聖人麵前,請聖人來決斷!”


    姚崇看了一眼眾人說著,捉拿刺史的事,必須要有天子詔令,他們才有權力處置刺史。33


    除非對方謀反的事情,已經坐實,他們才能越過天子,先將謀反者捉起來等待發落。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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