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他們在等。”


    許鴻:“等什麽?”


    林遠:“等城中的瘟疫殺死老弱病殘,他們也沒有把握造反後城裏的糧食能供應的上。”


    許鴻激動的拍了拍桌子道:“白蓮教凶殘至此,此乃也是本官疑惑的地方。”


    “這麽說城裏的瘟疫也是他們造成的。”


    林遠:“應該是的,他們募集的百姓都在城外。“


    ”而且造反前鬧瘟疫死人,會讓百姓更加記恨朝廷。”


    許鴻鼻子喘著粗氣恨聲道:“這是明著和本官鬥。”


    艾清在一旁乖寶寶一樣聽他們說完,林遠說完他跟著點頭,許鴻說完他也點頭,眼睛卻是若有若無的一直盯著雞腿。


    艾清聽到這裏,已經對目前的情況比較了解了,便提議道:“我們是不是可以一邊向駐軍求援,一邊著手對付城裏的白蓮教,隻要駐軍不進城,就萬事大吉。”


    林遠:“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其中牽扯太大,還需徐徐圖之。”


    艾清緊跟著道:“對徐徐圖之。”


    許鴻:“你說的這些我都相信,可是我怎麽相信你不是白蓮教派來的呢。”


    許鴻說完,他身後一直侍立的許強往前靠了靠,站在了許鴻身後,左手放在了腰上一把擦的油光光的戚家刀上。


    艾清被眼前的變故嚇了一跳,剛剛不還是一團和氣的嘛,怎麽一下子就這樣了。


    麵對艾清那無辜看過來的大眼睛,林遠用筷子夾了個雞腿到他嘴裏道:“慌什麽慌。”


    林遠說完又從懷裏掏出來一張卷著的紙。


    許鴻看了一眼林遠道:“這是什麽。”


    林遠把紙攤開放到桌上道:“自然是好東西。”


    艾清湊到紙前邊看邊念道:“拯救鐵錘之一攬子計劃。”


    艾清:“我謄抄的時候怎麽沒有這一張。”


    林遠攤了攤手道:“這些都是一些不成熟的小建議。”


    “上麵記錄了事情大概的經過和怎麽救鐵錘,那白蓮教光天化日劫走鐵錘,縣尊很容易就能調查出來是不是真的,鐵匠鋪附近有百姓看見。”


    林遠對許鴻拱了拱手鄭重又道:“這鐵錘便是我這些年唯一的朋友,我做這麽多隻是希望能保得他的周全。”


    艾清撇了林遠一眼,合著自己是湊數的嘛。


    許鴻拿起那張字寫的歪歪扭扭,刪刪改改,應該是沒寫完的計劃,細細品讀了起來。


    有先前除疫方略開路,許鴻看的還是比較認真的。


    許強揮揮手招來一個捕頭吩咐前去調查。


    ……


    百芙樓


    張老爺給巡按安排的百芙出水正在舉行中。


    隻在脖子掛著一條汗巾的巡按樂嗬嗬看著眼前琳琅滿目美人跳舞。


    百芙池裏已經站滿了隻穿一件粉色薄紗的女子,那薄紗和透明的沒有什麽區別,若隱若現,烏泱泱的遍布池中。


    巡按由於身體太胖,下去和女子們嬉戲一會兒就氣喘籲籲,所以他就找了個靠近池邊的青石坐著,讓女子們一邊圍著百芙池轉一邊跳舞,自己挑著順眼的上前伺候。


    百芙池如今就像一個湯水正在旋轉的銅爐大火鍋,中間的假山配上霧氣騰騰的煙霧,簡直不要太像。


    如今巡按的身邊已經有按摩頭的、捶背的、喂水果的、喂酒的、兩個捏腿、兩個捏腳、還有那善使樂器的女子,提簫奮力低吟淺唱。


    巡按:“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ˉ??ˉ??)簫?”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師爺高聲叫好道:“好詩好詩,老爺詩詞一道造詣也是非凡呀!”


    巡按欣慰道:“師爺也是妙人,安排的這些美人的衣服和舞蹈本官非常滿意。”


    師爺諂媚著謙虛道:“老爺過獎了,這些都是小的該做的。”


    巡按又往池中看去,發現池子裏的美人已經轉了一圈了,先前自己見過的一些女子又回來了,巡按吧唧兩下嘴巴,歎了口氣,招來美人咂了一小口酒。


    師爺心領神會,拍了拍手,池子裏的女子便停下舞蹈四散離開了池子,樓上又是人擠人的不斷有女子下來。


    師爺這才諂媚道:“這張老爺也是煞費苦心啊,為老爺張羅了不少女子,一個池子都裝不下,老爺隨意挑選樓上還多著呢。”


    巡按:“噢~不錯不錯”


    “哈哈哈哈哈哈~”


    巡按笑著笑著又覺得不對勁便道“隻是這個姓張的那裏找的這麽多美女,這青樓有這麽姑娘嗎?”


    師爺:“老爺寬心,這城裏如今鬧了糧荒,不少人家都沒飯吃,這裏很多都是張老爺花銀子、糧食換來的。”


    “老爺能看得上她們是她們的福分,此舉能讓不少百姓填飽肚子,老爺實乃救苦救難的大善人。”


    說完師爺還豎起大拇指,引得巡按又是哈哈大笑。


    …


    此時為巡按張羅了一樓子美女的張老爺卻是笑不起來。


    張家鬧了瘟疫,前些天仆人裏突然有一個頭疼腹瀉,跑去醫館看大夫,卻怎料到得了瘟疫。


    醫館裏的大夫發現是瘟疫就跑到縣衙報官,那仆人被縣衙安排進城邊廢棄的寺廟裏隔離了。


    張家也是被縣衙勒令不許出門,家外麵還安排了幾個衙役看守,可以說縣衙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方法也正確的。


    張老爺也以為自己一家能平安無事,自己主家也與下人隔了幾個院子居住,定是不會感染瘟疫。


    可張家裏還是有人感染了瘟疫,第一個就是張夫人。


    隔著窗子看著床上病殃殃的張夫人,張老爺也是焦急萬分。


    房間裏張夫人見窗外人影閃動,咳了兩聲小聲道:“是老爺來了嗎?”


    張老爺焦急道:“是的夫人是我,你可有好些。”


    張夫人:“我現在覺得腦子裏想火燒一樣,我要是去了,你可得對逸兒好些,不可虧待了逸兒。”


    張老爺嗔怒道:“莫要說這些喪氣話,你會好起來的,逸兒那兔崽子如今在別院玩的歡著呢。”


    張夫人又是猛咳了幾聲,啞著嗓子道:“我怕是好不了了,逸兒愛玩你就盡量由著他,也不知道逸兒不能回家有沒有吃好、穿暖。”


    “老爺啊,你現在就讓外麵的店鋪給逸兒支一點銀子,在外麵沒了銀子可不行。”


    張老爺怒道:“前些日子才給了他一筆銀子,那小子找丫鬟也沒用銀子,全是用糧食換的,給他們那麽多銀子幹嘛?”


    張夫人在裏麵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哀嚎道:“唉喲~果然是嫁錯了人啊!眼看是活不成了,連一點點小小的要求不高都不能答應,病好了也是受罪。”


    張老爺在外麵拍著窗子道:“夫人夫人莫要哭啦,我這就遣人給那個兔崽子送銀子。”


    房中張夫人的哭聲停了下來,轉而變成了一直哼哼,隻能聽見長長的“嗯——”的聲音


    張老爺無奈的歎了口氣,讓管家向外麵喊話給張逸支一筆銀子。


    …


    巡按在享受了一輪又一輪的“火鍋舞”後,精疲力盡的躺在青石上,又想起城裏的縣令可是回來了,怎麽現在還沒有過來,他問師爺道:


    “那許鴻怎麽還沒有過來,我可是還需要人去找我那丟失的兩箱銀子呢。”


    師爺:“小的已經遣了兩波人去了,那縣令推脫正在籌糧。”


    巡按氣憤道:“那他籌到糧食了嗎。”


    師爺小心看了一眼巡按,低聲道:“那個許鴻回來就帶著兩百多人去了王家,聽說呀王家不給糧就要進去搶,王家給了五百石糧食才平息。”


    巡按拿起青石上的一個果盤狠狠的摔到澡池裏,惡狠狠道:“豈有此理,居然當著本官麵,劫掠百姓。”


    “來人,取紙筆來我要修書一封,遞進京師,還米脂縣一個朗朗乾坤。”


    遠處巡按的家丁問聲急忙跑去取紙筆。


    師爺看到巡按的一番表演驚覺,不虧是京裏來的,演的跟真的一樣,那包拯包龍圖也不過如此吧。


    師爺心中鄙夷的評價了巡一番,發現巡按一直保持著嚴肅的姿勢沒動。


    師爺心想“這死胖子怎麽不動呢,哎呦~彼其娘之的,這是等著老子誇呢。”


    師爺連忙道:“老爺真是忠肝義膽不事苟且,傲骨丹心專為正大的好官呀,簡直是官員種的表率。”


    巡按先前見師爺一直傻愣著不動很是生氣,不過這兩句誇的有水平,誇到心坎上了,這回放過他。


    巡按也是很無奈,如今拍馬屁的人太少了。


    城裏拿的出手的也就王家和張家兩大家主能過來聆聽教誨,當官的也就縣令和縣丞。


    張家和王家鬧了瘟疫。


    縣丞本來是能和自己統一戰線的,誰能知道居然失蹤了。


    至於許鴻,巡按是相當的討厭,自己讓他過來請罪他不過來。


    先前縣丞見巡按這裏隻帶了幾個家丁怕人手不夠,便留了十幾個衙役差遣。


    許鴻剛回來就把那些衙役全都調走了,巡按完全就快要變成了光杆司令。


    還好的是張家似乎很是識趣,張家這樓裏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自己說了算。


    巡按正想著張家家主挺識趣,大門外走進來一個張家管家模樣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那人急匆匆往師爺方向走去,巡按見了連忙叫下那人道:“出了什麽事?”


    那個管家是在外麵看準了師爺,便低著頭進來的,聽到巡按發話他連忙跪倒在地悲切道:


    “張老爺宅中好多人都染了瘟疫,如今張家主母也是染了瘟疫,希望巡按大人能幫助我王家一二。”


    那管家說完便是一邊大哭一邊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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