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後!我要的是雲錦,你們就拿這些東西糊弄我?”皇後將手中普通的錦緞扔進了火盆中。


    宮內的內官婢女們啪的一聲齊刷刷的跪了下來,氣都不敢喘出聲音。


    “陛下呢?不是說今日要來我這裏嗎?”皇後看著錦緞燒成灰燼,抬頭有些不滿的看著跪在麵前的那些奴婢。


    半晌見沒有人說話,皇後伸手抓起不遠處的被子,狠狠的摔了過去。


    “都啞巴嗎?”


    “皇...皇後,聖人今夜並未去其他寢宮,當值的內官說,聖人還在批折子,今天那也不去。”


    “蠢貨!一群蠢貨!”皇後說著伸出雙手一揮,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摔到了地上,乒乒乓乓的聲音引得眾人心中一陣寒戰。


    武堯安話還沒說完,那邊趙籮對著三人招招手。


    “師父!鐵樹銀花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武堯安便將身旁的蠟燭熄滅,隻見眼前炸出了巨大的銀花,猶如萬點星辰墜落人家。


    “好美啊~”循月在一旁不禁感歎到,不遠處的趙籮也興奮的手舞足蹈蹦躂起來。


    確實很美,雖然短暫,但是見多識廣的尉遲也忍不住矚目觀看。


    短暫的絢麗過後,尉遲看著循月說道:“你先回吧,你要大婚,府上事情多。”


    武堯安掏出火折子,將身旁的蠟燭點燃。循月點點頭,有些不舍的抱了抱尉遲,有禮貌性的對武堯安告別。


    聽到馬車漸行漸遠的聲音,武堯安跳下木箱子,從裏麵掏出了孔明燈。


    “你怎麽還帶這東西?不是說讓循月來看表演嗎?我看就是你自己想玩吧?”


    話雖然這麽說,可尉遲也還是跳下了箱子,替武堯安壓著孔明燈的四周。


    趙籮見狀也拉著滿月和晴雪跑了回來。


    “就兩個嗎?沒有我們的?”


    “怎麽可能就隻有我們兩個的。”武堯安說著外頭指了指剛剛的木箱,趙籮又從裏麵掏出了三個。


    “怎麽這麽普通?你們兩個的都花了東西,為什麽我們的都是普通的?”


    趙籮說著將手伸向尉遲,卻被武堯安伸手拍了一下。


    “這兩個是我特製的,你要不想放就還給我。”


    “少卿真小氣。”趙籮說著將自己的孔明燈捧在懷中,生怕武堯安搶回去。


    “今天是什麽日子?”尉遲將自己的孔明燈點燃,兩個人走到了稍微寬闊的地方。


    “沒日子,非要說的話今天是小年。”武堯安說著將自己手中的孔明燈放飛。


    “相比於鐵樹銀花,我更喜歡孔明燈,雖算不上絢麗,但可以飛的更高,更遠。”


    “走吧,回了。”見孔明燈飛遠,尉遲拍了武堯安的肩膀。


    兩人單獨乘著一輛馬車,身邊跟著晴雪。趙籮則拉著滿月上了另一輛馬車。


    “循月隨夫遠赴,國公府可就沒人了,你真不打算留下來?還要去找那蓬萊仙境?”


    尉遲沒有察覺到武堯安試探的語氣,很鎮定的搖搖頭拒絕。


    “尉遲家有我沒我都一樣,你想當我的錢袋子,我怎麽可能往外推?”


    見尉遲那得意的樣子,武堯安突然有些後悔,開始仰麵算著自己還有多少錢。


    這些年家業都是大哥在搭理,她一直在朝供職哪有那麽多錢?俸祿都是有多少花多少,甚至有時候府上的花銷還要大哥來支付。


    武堯安突然覺得,原來那些達官貴人偷偷在外麵養人也不是那麽容易。


    “你在想什麽?”尉遲用手肘撞了一下武堯安的胳膊,感覺對方現在的樣子有些好笑。


    “我在想...”武堯安話還沒說完,隨著馬車的一個顛簸,整個人都撲倒了尉遲身上,而尉遲也下意識的將武堯安抱在了懷中。


    事發突然,尉遲恐有埋伏並沒有鬆手,當即對外麵馬夫說道:“怎麽回事?”


    “回少卿,前幾日大雪,今天天氣又熱化成了水,入夜後天氣又冷結成冰。剛剛馬車不小心打滑而已。”馬夫說著勒住了麻繩,車子又走了一段才逐漸平穩下來。


    尉遲放下簾子,確定沒有危險才將武堯安鬆開,見對方沒有動作,尉遲問道:“你還要在我懷裏趴到什麽時候,我看了沒有危險。”


    “我是一時被嚇到了,手軟撐不起來而已。”


    武堯安尷尬的起身,將頭別到一邊,盡可能的不讓尉遲看到自己因害羞而變得有些發熱的臉。


    尉遲卻不依不饒,她甚至最近萌生了一種惡趣味,隻要一看到武堯安那紅彤彤的臉就有種想捏的衝動。尉遲憋著笑將武堯安的頭轉了過來。


    “恩?”武堯安轉頭有些懵懂的看著尉遲,不知道對方是何意。


    見武堯安那有些驚恐的模樣,尉遲伸手將對方剛剛散落的碎發梳好,心虛的將頭低下。


    “這要是讓滿月管家看到,管家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看到這些的晴雪將臉瞥向了一旁,盡量憋著讓自己不笑出聲來。


    “循融還不打算回來嗎?眼看著你婚期將近,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麽回事?從小就不讓人省心,本以為這次回了長安,有了官職能收收心。”


    循月前腳剛踏進前廳,後腳循融母親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那話音似審問,絲毫沒有關切。而坐在一旁的寶林也沉著臉,有些不滿循融的做法。


    但又無可奈何,畢竟如今鄂國公府還是老國公說的算,他寶林也就敢拜拜臭臉。


    “堂姐說我大婚當日會親自護送我出城。”循月不理解,為什麽明明循融跟他們是一家人,自己反倒跟眼前這二位更親近些。


    “算了不管她了。”寶林起身揮了一下衣袖,說話的聲音也柔和了許多,見到循月人也放鬆了下來。


    “夫人,你再看看循月的婚禮還有什麽沒有準備的。”


    寶林也並不是出於關心,而是不想因為自己的疏漏丟了鄂國公府的顏麵,他自認為一直以來自己苦心經營的顏麵。


    循月沒說話點點頭,全聽著大人們的安排,乖巧的跟在女人後麵微微低著頭。循月知道即便他們這幾個人關係再親密,可終究是又一種疏離。


    沒有感情的關心,得體的笑容。走在回廊裏,循月仰頭看著天空中的那輪明月微微笑了一下。


    大婚之後她就可以離開這座牢籠,有另一番天地。


    真好!


    一大早,尉遲拿著軟劍,穿著一襲白衣站在後庭湖邊的橋上,借著天空飄下來的雪花舞了起來。許久沒拿劍,有些招式還是生疏了。


    尉遲並不喜歡用劍,戰場上劍的用處不大,所以年幼時老國公並沒有教她劍術,這還是她走江湖後學的,也就行走江湖時拿出來耍耍。


    她舞劍一方麵是因為這軟劍的殺傷力比唐刀好控製,沒那麽剛強。另一方麵,舞劍也是為了在一些宴會中有一個拿得出手的藝伎。


    經常舞刀弄槍的她怕嚇到那些貴人。這軟劍殺傷力沒那麽大,舞起來又高雅再好不過。大概舞了一炷香的時間,那熟悉的聲音從耳邊想了起來。


    “你那腿雖說不用上藥了,可也要當心傷口裂開呀!”武堯安打著哈氣,雙手抱著暖爐慢悠悠的站在裏尉遲不遠處的地方。


    “趙籮呢?我這腿都快好了,她學武的事情可以繼續了。”尉遲收劍反手將劍藏在身後,穩定了一下身形,一臉嚴肅的說著。


    武堯安看著尉遲那身形,衣服上的墨紋讓眼前的人與皚皚白雪分開,看的癡神便脫口而出:“徐引竹間步,遠含雲情外。”


    “誒!又在那小聲嘀咕什麽呢?”尉遲走到武堯安身前,彎腰將臉貼了上去。


    “我說你最近怎麽回事?經常正說著話呢就愣神,要不要去請宮裏的禦醫來瞧瞧?”


    “沒...”武堯安回神後伸出一隻手輕輕推開尉遲,兩個人拉開了一些距離。


    “沒事,我就是再想,最近大理寺怎麽沒來找我。”武堯安說著抬頭看向大理寺的方向。


    “那說明天下太平唄。”尉遲安慰到,隨後將軟劍插入腰間的劍鞘之中,說這話她自己都不信,更何況是眼前的武堯安呢?


    “許是吧。”武堯安點點頭。


    最近廢後、立後的聲音層出不窮。她不確定是大理寺是忌憚,還是想撇清關係。但不管是哪個原因,都讓武堯安有些不舒服。


    “噗哈哈哈哈哈。”原本還有些鬱悶的武堯安,一抬頭便看到尉遲那副囧樣笑了出來。


    由於是軟劍,尉遲還特意去定做了一個環在腰間的劍鞘,眼下彎腰插劍,怎麽插都沒插進去。


    “你別笑了,這放劍的腰帶本身就窄,我這手凍的有些不聽使喚,你就不能來幫一下。”


    見尉遲那一副擺爛的架勢,武堯安挑了一下眉,將手中的暖爐放在了尉遲手中,低頭將那軟劍很順利的插了進去。


    “走吧,我們去吃飯。”武堯安說著很自然的牽起了尉遲的手。


    麵對武堯安突入起來的舉動尉遲掙脫了幾下,然而這武堯安的力氣也沒有看上去那麽小。


    尉遲掙脫幾下沒掙脫,便有些別扭的說道:“我手涼,要不你還是放開我,我有這個暖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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