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正都告假許久了,都是同僚,你也不讓我們去鄂國公府上探望,萬一她好了挑理怎麽辦?”


    “老國公洗靜你們就不要去府上打擾了,況且鄂國公府有人照看,顯不著你,你還是先去把我交代的差事辦好再說!”


    武堯安說著有拿起一卷公文批改著,隨後又看向一步未動的大力。


    “米拉洛還是什麽都不肯說?”真當她這裏是什麽好地方嘛?


    “還沒有,不過如果大人您再這樣抓下去,米拉洛就要換個牢房了。”


    大力說完又補充道:“不過這幾日對於尉遲沒有出現,她顯得有些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武堯安來了性質,將手中的卷宗放下。


    “聽獄卒說她曾開口問過審她的那個官去了那裏。”


    “知道了,你要是沒什麽事情明天就出發吧。”武堯安擺擺手,這米拉洛到底再搞什麽名堂?


    武堯安決定等手上這幾個案子處理好之後再去會一會這個昔日好友,如今案子太多壓在她身上竟然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他好像不是很開心。”恍惚中武堯安好像聽到了尉遲的聲音。


    “為他好。”武堯安說完又拿了一本卷宗翻看了起來,一邊翻一邊柔聲的說著。


    話說出口後武堯安抬頭看向尉遲經常坐定的方向,意識到那人不在,有自顧自的搖頭,自言自語道:


    “大力他雖不是太尉的人,可他後麵的勢力又不會保他,現在把他調出去查案,免得日後真出了事情把他搭進去我可沒辦法救。”


    “到那時候可能連我自己都會自顧不暇吧...”


    “那我你就放心?”


    “也不放心,不過聖人不是已經把你送出去了?”


    武堯安抬頭看了一眼尉遲桌子上的那件四不像木雕,隨後又看向案牘上鋪開的文書繼續說著:


    “無論怎樣,鄂國公功績累累,總不會比在我聲旁更難。出去也好,省得我周旋。”


    一想到這裏,武堯安仰頭歎息著。現在的她如同被斷腕的壯士,想要想要查些什麽都要靠她自己。


    可唐臨留下來的這些東西也用不到查,這般想著武堯安又命手下的人套上馬車,將還在私塾的趙籮接了回來。


    “你沒事?那我師父呢?”趙籮帶著食盒將大理寺大量了一圈,絲毫未漏膽怯的神色。


    對於幾天沒有見到尉遲的趙籮來說,雖然生活上沒有什麽變化,可總是要禮貌性的過問一下,不然顯得自己太過不重視。


    “你師父在自己府上靜養,這些天你在學堂怎麽樣?日後就不去了,留在我這裏如何?”


    武堯安說著打開食盒開始吃飯,她知道自己這麽做是有一些自私,不過聽晴雪說,趙籮這孩子也不怎麽喜歡聽那老學究的課,所以還是給了趙籮一些回旋的餘地。


    “留在你這裏能拿俸祿?”趙籮挑著眉一臉期待的看著武堯安。


    武堯安將口中的飯咽了下去,問道:“你要俸祿做什麽?你想要什麽府上可虧待你了?更何況你才多大,朝廷不會給的。”


    “大人府上並未虧待我,可學究說過,要居安思危,我現在過的很好,可是沒有積蓄。”


    趙籮說著在尉遲經常坐的的地方做了下去,對著那個四不像左看右看,看不出名堂。


    她知道在這裏固然好,可是她每天都害怕會再一次被拋棄。


    “朝廷不給你俸祿,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賞錢,一天五個銅板如何?”


    “好!”趙籮彈起身,走到武堯安身旁一臉興奮的拍手。


    “在學堂這麽久可有識字?”武堯安說著喝了一口湯,可總覺得沒什麽胃口。


    “本就是識一些,簡單的我都能看懂。”趙籮說著仰起臉,有些傲嬌。


    “那你去看看那邊的卷宗,看看能不能看懂,我先吃飯,吃好了帶你去個地方。”


    飯吃了沒幾口,武堯安有再次放下碗筷,轉身看向一直很安靜的趙籮,這孩子倒是好養。


    “你能看得懂?”


    隻見那趙籮從案卷中抬起頭,一臉疑惑和困頓的搖頭。


    “騎射練的怎麽樣了?”武堯安說著坐了下去,伸手將趙籮看的案卷拿到麵前。


    “騎馬不快,但是射箭很準,就是力量不夠。”


    “能打靶,不能紮實?”


    見趙籮點頭,武堯安將案卷合起,隨後起身。


    “跟我去獄裏參觀參觀,帶你熟悉一下環境。”


    一聽到可以去大牢,趙籮有些興奮的點頭,完全不像是剛開始那般恐懼。


    武堯安出了門後看見了走在院子中的司務,將對方攔下來後說道:


    “去找幾個靶子放在案卷室。”


    “八字?什麽八字?”那司務一臉疑惑,停住腳步看著武堯安身旁的趙籮。


    “靶子!”武堯安急躁的說著,伸手比劃了一個圓“是射箭用的靶子,再拿一套箭具到案卷室。”


    “嗷~嗷嗷~”那司務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問道:“可是給這位小娘子用?”


    見趙籮點頭,那司務行了禮便離開了二人麵前。


    兩人又左拐右拐,拐進那關著官員的臨時牢房。


    一進去武堯安便伸手將那火盆裏燒的通紅的烙鐵拿了出來,在那些官員的麵前晃悠了一圈。


    本還覺得牢房陰森可怕的趙籮此刻也狐假虎威,學著武堯安的樣子將沒有燒紅的烙鐵拿起來看著。


    “你...你們要動用私刑!”那官員指著武堯安的手有些顫抖,這門路他熟啊!那些給公子哥們頂罪的口供不都是這樣來的。


    武堯安沒說話,一臉臭屁的吹了一下那通紅的烙鐵,打算嚇一嚇那人,隨後不痛不癢的說道:


    “您都放了這牢獄中的土匪來圍剿我了,我這動用一下私刑也不會有人說我什麽,更可況現在的大理寺歸我管,我審問一個犯人,誰會不同意?”


    武堯安說著轉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守著的司獄問道:“我審問犯人你可有話說?”


    “回大人,卑職無話可說。”


    “你有話說?”武堯安看著旁邊動了一下的獄丞問道。


    “卑職並無話可說,隻是剛剛有蟲子飛過拍打一下。”


    武堯安轉過頭看向剛剛那個官員,嘲諷的笑了笑“他們都無話可說,大人可有什麽要說的?”


    說著武堯安又將那已經有些發灰的烙鐵塞進了炭火中,那烙鐵又燒的發紅。


    見那些官員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武堯安將手伸進旁邊裝有水的木桶中,拿出來後又彈了些水滴到烙鐵上發出嘶嘶的聲音。


    “大人要是沒話說,一會這嘶嘶的聲音會更真切幾分。從你的每一寸皮膚傳到耳朵中...”


    武堯安的話聽的趙籮身上起了雞皮,她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了司獄身旁,有些害怕的拽著對方的衣擺。


    “武堯安的陣仗有點大了,讓她這麽一弄,朝堂上能用的人越來越少,你有空也要提點一下,溫和一些有些沒有什麽大問題的小懲一下放了就行。”


    聖人坐在案牘旁閉著眼,享受著太監的按摩。看來這武堯安還是太年輕,隻會辦案,不會玩弄人心。


    這些人他一個皇帝都不一定能動得了,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要仔細的拿住他們的把柄,才能用的安心。


    貴妃坐在一旁看著奏折,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看到有趣的事情還會讀出來與聖人分享,遇到重要的折子也會說出自己的想法。


    “臣妾知道了。正好過幾日是她生辰,臣妾想將她叫到宮中團圓。叔父雖不在長安,但也是在為皇家的事情效力,尉遲被派了出去,她一個人在長安過生辰我怕她太孤單。”


    “準了。”那聖人說完頓了一下,繼續說著:“我聽說前幾日她遇到了刺客?這長安城怎麽會突然有刺客?”


    貴妃聽到這話沉思了一瞬,她不知是聖人察覺了什麽,還是隻是閑聊,思索後答道:


    “她呈上過折子說明了情況,我是怕陛下您擔心便沒與您說。就是長安城周邊的一個小郡,牢裏關著的犯人跑了出來。很不巧的被她碰到了,好在當時身邊有寺正跟著。就是受了點驚嚇。”


    “那寺正可是鄂國公府的尉遲循融?”


    “正是。”見聖人並沒有再過問武堯安的事情貴妃鬆了一口氣。


    “把她也叫過來吧,說是我的口諭。如今長安城裏不是很太平,你們姊妹情深,朕可不忍心看愛妃傷心。”聖人補充道。


    “聖人的口諭想必她們一定會來,可是那次遇刺後寺正受了傷,如今還在府上養著,恐怕行動不便。”


    貴妃說完並未抬頭,但目光卻是悄悄的看向聖人。聖人聞言推開按摩的內官,斜著眼看著貴妃憨笑著。


    “瞧朕的記性,前幾日還讓尉遲循毓送了些東西去探望。”聖人說完又閉上了眼睛,像是小憩。


    尉遲去做什麽了她知道的清楚,什麽受傷,就那幾個歪瓜裂棗的土匪,要不是有她那個表妹在拖後腿,怕是都不會留下活口。


    貴妃手下的折子還沒批上幾本,身旁就想起了微微的鼾聲。武曌轉頭看了一眼已經睡著的聖人,揮了幾下手命那太監將裘皮蓋在了聖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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