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父做的事情又不會全部告訴你,更何況她現在做了什麽那你知道?”趙籮也不服氣,鬆開手,說完話又將嘴再次捂上。


    “她當多久都一個樣子。”武堯安說的很篤定,隨後看了一眼窗外“你說你那個便宜師父現在會在哪裏?”


    “怎麽?你很感興趣?她不是在府上養傷嗎?”趙籮起身走到了武堯安身旁,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小吏。


    拿小吏敲了兩下房門便帶著兩個人抬著靶子走了進來,而他自己則身背弓,手拿箭。


    “大人,這個放在哪裏合適?”


    “你問她。”武堯安歪著頭指向一旁的趙籮,隨後一臉愁容的看著案卷。


    那趙籮得了令興高采烈的跑到屋子的另一端,指著角落的空地說道:“就放在這裏吧。”


    那小吏看了一眼能站腳的空地,怎麽看這距離都有些遠,於是勸道:“小女娘,從那個能站腳的地方到這裏我都未必能射中。”


    “大人放在這裏好了,免得占地方,屋子裏全是卷宗,擺在能射的地方礙事。”趙籮看了一眼武堯安的方向,踮著腳小聲說道。


    “得,那就聽小娘子的。”說完便將弓箭塞進趙籮懷中,臨走時又看向武堯安。


    “大人。太尉府的人送來了拜帖,請大人去一趟。”那小吏見到武堯安的目光後開口道。


    “叫我去?”武堯安轉身看著小吏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這個敏感的時候太尉叫她去?難道是來求和的?


    “回大人,不是叫您的,是叫寺正大人去的。”


    聽到這話武堯安更加疑惑,眼前這個寺正,說好聽了是寺正,說不好聽了不就是侍衛?又沒有什麽實權,難道是要拉攏鄂國公府?


    可如今鄂國公府裏能說的上話的,難道不是在宮裏的循毓?那人不才是聖人身邊的紅人?找循融做什麽?


    “寺正不是在府上養傷?帖子送這裏來做什麽?”武堯安說著將拜帖扔了回去。


    “我也是這麽說的,但那送帖的人說了,鄂國公府現在不讓進出,怕衝撞寺正,隻得把帖子送到這裏。”


    聽那小吏說完,武堯安又看了一眼自己扔在桌角的拜帖,思索了一下後又將拜帖拿了回來。


    “去備車,我去。”武堯安說著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後看了一眼趙籮“你有話要說?”


    “你走了要什麽時候回來?我不像自己一個人在大理寺。”


    “不就是出去一趟嗎?”武堯安看著身旁趙籮那有些焦急的神色有些想笑,撇著嘴指了指桌子上被吃空的盞“想吃什麽我回來給你帶。”


    趙籮看著對方不在意的模樣賭氣的說著:“你就拿這些東西糊弄我吧!我要吃清茶坊的蝴蝶酥。”


    “你倒是會吃。”武堯安說著伸出手指按住趙籮的額頭。


    “我聽滿月管家和晴雪姐姐說那家的最好吃,你若是多買一些她們吃了也會高興的。”趙籮雙手搭在武堯安的手上,一臉真誠的說著。


    “你倒是會拿我的東西送人情。你自己就沒有什麽想吃的?沒有的話那我就走了。”


    武堯安有時候就在想趙籮這個人就是太懂人情世故,有時候看著不像是她那個年紀的人。


    “大理寺走兩條街有個坊,入坊的地方有個賣糖葫蘆的,我要吃那個,以前阿耶也經常給我買糖葫蘆,不知道這長安城的糖葫蘆好不好吃。”


    武堯安微笑的看著趙籮,那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如沐春風,隨後伸出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頂,安慰著:“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長安城的糖葫蘆定然是最好吃的!”


    說完,見趙籮臉色好了一些後武堯安又補充道:“糖葫蘆的錢就從你今天的工錢裏扣了。”


    ???


    趙籮反應過來後追了出去,對著武堯安的背影大喊道:“那我不吃了!我不要吃糖葫蘆了!大人我不吃糖葫蘆了!你聽到沒有!”


    見到來人是武堯安,長孫無忌並沒有驚訝,這一切好像都在他預料之中一般。


    武堯安落座後,目光似有似無的掃過廳內坐著的一些大臣,這些人她還沒抓進去,回去還得好好翻翻案卷,看有沒有什麽遺漏。


    “大理寺最近事務繁多,還勞煩武大人親自來府上,實在有些慚愧,本就是想知道寺正的傷怎麽樣了,這下人傳錯了話。大人,這寺正的傷怎麽養了。”那太尉笑嗬嗬的說完,抬手喝了一口茶。


    武堯安看著對方的神色,又用餘光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怎麽看怎麽像鴻門宴。武堯安嚴重感覺一屋子人看著自己跟看街上耍猴的眼神沒什麽區別。


    “貴妃娘娘身體可好?”見武堯安不說話,長孫無忌又自言自語著:“哈哈哈,現在大人掌管著這個大理寺,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建樹,有些事事情自然是顧不過來。”


    “貴妃娘娘在宮中自然安好。”武堯安說完目光正大光明的掃了一圈身旁的大臣補充道:


    “如是我大唐的官員人人遵守律例,百姓定會效仿,那我這個大理寺卿也就不用那般忙碌了。”


    武堯安說完心情大好,原本熱鬧的宴會卻因為她的話安靜無比。陰陽怪氣誰不會啊!要不是尊卑有別,她是真想讓這群人有屁快放。


    “說起來我們和鄂國公府也是世交,不過自從小輩去外州上任兩家就不怎麽來往了,如今我們這些老骨頭是走不動了,還得靠這些輕一輩,要多走動才是。”


    武堯安點點頭陪著笑,這太尉是想讓她看著尉遲的麵子放人?可他又憑什麽篤定提尉遲有用?因為被刺殺而受傷的愧疚之情嗎?


    “說來也慚愧,循月在鄂國公府的時候我也經常去走動。如今鄂國公府裏人少,也沒個人張羅,就連寺正修養我們也不能去探望。”


    武堯安也當仁不讓的連忙撇清關係,等著太尉的後手,她就不信這太尉一直要這般拐彎抹角的說話。


    “大人初來乍到到不熟悉到也沒人怪你,今天我特意邀請了土生土長的長安人,大家日後常走動才是要緊。”


    長孫無忌說完,周圍的一群大臣開始七嘴八舌的附和著:


    “是啊是啊~”


    “經常聽聞大人的事跡,如今一見當真卓爾而不群。”


    “年輕有為,年輕有為!”


    武堯安發現除了那些比較活躍的同輩,這大廳裏竟然還有一位坐在輪車上,臉色慘白,還時不時咳嗽一聲的青年。


    “那是我的嫡長孫,出生的時候不知道染了什麽怪病,一直病懨懨的。不過人倒是聰明,這可不是老夫自誇,話說回來你們兩年紀倒是相仿。”


    見武堯安目光落在長孫瑜的身上太尉介紹著,這越介紹越有一種前線保媒的架勢。


    對於武堯安婚配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雖然外麵都說這人命硬克夫,命帶孤星,可擋不住聖人又要再為她牽姻緣。


    誰讓貴妃是聖人眼前的紅人,可不知為何這姻緣就落在了他太尉府,想來想去太尉得出了一個結論,可能是聖人想以此緩和朝堂關係。


    一想到這裏,太尉心思便活絡了起來,如果此路真可行,那他便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將大理寺收到手中,那些被武堯安抓的人日後也可找個理由放出來。


    “我這嫡長孫也還未婚配,他倒是對查獄斷案頗有研究,要不是這身子孱弱,倒也是一個可以入仕之人。”


    聽到這話武堯安將目光收回,推脫道:“下官還未在上段感情中走出來,我恐怕要拂了太尉的好意。”


    武堯安說完起身行禮“大理寺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處理,改日我得空定來拜訪。”


    長孫無忌倒也沒有多留,與武堯安又客套了幾句便放對方離去,待尉遲消失在眾人麵前長孫無忌再次開口,問道剛剛那個小輩。


    “這丫頭你可喜歡?就是不知道那後宮的貴妃願不願意割下這心頭肉。”


    長孫無忌說著有些得意,要是這兩人能成親,那武堯安這個棋子就算是廢掉了,看那武曌還那什麽棋翻身。


    “這姑娘長得可愛,而且聰慧圓滑,孫兒自然是喜歡。”


    那青年說著又咳嗽了幾聲“可我們兩人身份特殊,怕是聖人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你若是喜歡,我定會讓聖人同意這門婚事。”


    見孫子眼中那簇希翼的目光太尉肯定的點點頭,他這一棋不止甚是為了這個孫子。


    他知道自己在朝堂上的命數已經盡了,就連他親自遞上去的折子十有八九都是貴妃批注,聖人是厭了她們一族。


    可他敗了,總是要給子孫們一條活路才是。這般想著便伸出手握住了長孫瑜的肩膀,似是再給對方力量鼓舞他。


    “果然還是這家的糖葫蘆好吃,要不是今天去太尉府我還沒有這口福呢。”


    兩個人踩著雪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趙籮轉頭看著武堯安將最後一顆吃進嘴裏,整個臉頰被山楂塞得鼓鼓的活像一個倉鼠。


    “不酸嗎?我剛剛吃的那顆超級酸。”趙籮光是說著都覺得嘴裏冒出來酸水,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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