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之外的事方源沒有過問。


    狗子他們也沒有因為這事煩惱方源。


    還是他們能夠處理的事情,他們不會煩到方源。


    下午,方源收到宮中的傳訊,讓他明天進宮輔導太子。


    離開了這麽久,被人質疑了這麽久,又剛好接到口諭,方源就應了是。


    休息一晚後,方源第二天早晨乘坐馬車出門。


    雖然馬車沒有經過正門,但方源能看到正門還有兩個架子在那裏。


    隱約間還聽到兩道嘶啞的聲音在求饒。


    沒多時,方源就進了宮,直接前往東宮。


    東宮現在住的自然是李治,他早早就正襟危坐等待著方源。


    “方師!”


    李治見到方源後,很禮貌向方源行禮。


    “隨意點,以後見到我不用這麽見外。”


    方源回禮,隨即擺擺手道。


    盡管唐禮很人性化,但多了也覺得繁瑣。


    而且方源覺得師徒之間本就是一場緣分,沒有必要太過執著形式。


    “好的。”


    李治有點意外。


    但還是乖乖點頭。


    隨即雙方麵對麵坐下。


    兩人兩邊還有兩個和李治差不多大小的孩子。


    他們是功勳之後,就是所謂的陪讀。


    “今天是我的第一堂課,我不會教導你太深的東西。”


    “同時我也很好奇,我到底應該教你什麽?”


    “所以我先問你,什麽是科學?”


    方源是不懂教書的。


    但是方源會說道理,會說事實,也許這也是一種教學吧。


    “科學是什麽?”


    李治喃喃道。


    一旁的兩個孩子也開始沉思。


    “科學,我覺得是很虛的東西,看不到摸不著,但又真實存在,能以具體的東西展現出來。”


    李治最先發言。


    “我覺得科學就是科學,像煙花,像單車。”


    “我覺得科學就是玄幻,子虛烏有,騙人的玩意。”


    另外兩個小孩持著不同的想法說道。


    “拿起執筆,記下你們今日對科學的定義。”


    “等到若幹年後,你們再思考科學到底是什麽。”


    方源緩緩道。


    “方師不是現在給我們定義科學是什麽嗎?”


    李治頓時感到意外道。


    另外兩個孩子也是如此。


    其他老師都是直接說道理的。


    但是方源卻讓自己以後再思考。


    如此不同方式頓時讓這三個孩子意外。


    “別人說的終究是別人的,隻有自己領悟的才是自己的。”


    “科學是什麽,隨著我的教導,你們會慢慢有自己的領會。”


    方源淡然道。


    科學是什麽?


    其實三兩句話自己也說不通。


    既然說不通,就不要枉然去定義他。


    如果李治三人真的有心去學,以後他們會知道科學是什麽。


    “謝方師教誨!”


    李治等人喃喃,隨即鄭重向方源行禮。


    這個教誨讓他們有種不一樣的感覺,感覺很厲害的那樣子。


    他們都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很多東西懂得比別人還多,也有自己的小見解。


    特別是李治,他早熟,有著不一樣的智慧,更覺得方源此言蘊含著大智慧。


    “好了,正式開課吧。”


    方源微笑道。


    接下來,方源和他們聊起了炸藥的起源。


    從黑火藥開始說起,說起他們是怎麽變成炸藥的,怎麽變成擁有巨大威力的炸藥。


    李治等人聽得津津有味,眼睛閃爍著光芒,情不自禁陷入了幻想中。


    沒多時,一堂課的時間就結束,方源的課也就此結束。


    “下課了,我們下次見麵。”


    方源起身道。


    “謝方師!”


    李治等人都是有些失望。


    但按照他們之前的習慣,起身鄭重向方源行禮。


    方源頷首示意,伸著懶腰走出東宮。


    禦書房。


    方源教導的內容被太監一字一句稟報李世民。


    李世民雖然沒有像李治他們一樣聽得津津有味,但也是感覺有意思。


    “真沒想,一個炸藥的出現經過這麽多的發現,方源真是人才啊。”


    李世民感歎著說道。


    他隻知道炸藥有多厲害,不知道炸藥怎麽製造的。


    作為皇帝,其實也不需要知道炸藥是怎麽製造的,知道怎麽管理製造炸藥的人就行。


    所以李世民對於方源的科學並不是很在意,但得知李治他們聽得很入神,也給科學這門課評了個良。


    是的,太子的每個老師第一堂課都會轉速到皇帝這裏,皇帝如果覺得對方講的課可以,就會評一個優,如果覺得講得還可以就會評一個良,如果覺得不行的話就會評一個差。


    評好分之後,優的會被安排不少課,良的可能一個月才一兩節,至於差的一年半載也不會有課,最後會被革去太子老師一職。


    隨後,李世民又看了眼旁邊的奏折,直接甩一邊去。


    那是孔穎達等人參方源的奏折,說方源惡意對人執行刑法。


    但真相是怎麽樣的李世民知道,所以確定方源教得還可以後,直接不理這些彈劾。


    畢竟都是他們先搞起來的事情,一個個的聲討方源,甚至還在方府門口撒野,真是膽子大。


    自然,這些事方源都是不知道的。


    他離開東宮之後就準備去戶部幹活。


    離開大半個月了,也不知道落下了多少事沒做。


    不過還沒有回到戶部,方源就在路上遇到李恪。


    “方源,本王還以為你是躲著本王的。”


    李恪語氣不善走來。


    “殿下誤會了,我隻是剛好有急事而已。”


    “就算我不在,你要的東西我也會讓人給你。”


    方源淡然道。


    “如此甚好。”


    “我明天就離開長安,喝一杯去?”


    李恪臉色恢複正常。


    還以為方源是躲自己不想給武器。


    看樣子是自己想多,畢竟外麵的事對方源的名聲影響更大。


    “今晚吧,或者明天我為你送行。”


    “我離開太久,可能堆積了不少公務。”


    方源搖搖頭道。


    不過也不算拒絕,讓李恪來選。


    “那就今晚,一品香見。”


    李恪臉上的神色變得和善。


    自己要離開了,往後估計不能回來。


    不少人為了不讓李治以後算賬,都不敢和自己靠近。


    難得方源還敢和自己喝一杯,算是一個難得的朋友。


    “好,你訂房。”


    方源頷首,與李恪道別。


    他是覺得,人都要離開了,往後可能不會回來,能送送就送送吧。


    至於以後會不會被追究,方源沒有往那麽方麵想,也不曾擔心。


    隻是李治以後會不會被追究就難說了。


    夜,方源和李恪聚一品香。


    光明正大,不少人都知道。


    但裏麵談話的內容,可能就隻有他們兩人知道。


    次日的早上,李恪帶著大包小包行李離開長安。


    送的人不多,以至於顯得李恪的離開有些落寞。


    但是成王敗寇,這已經是失敗者最好的結局了。


    目送著李恪離開出城之後,方源動身前往王宮。


    不過還沒有進入朱雀門,就被一個青年擋住去路。


    “曲阜縣子爵兼國子祭酒孔穎達之子孔誌約,見過方侍郎。”


    青年朗聲道。


    “何事?”


    方源有點意外看著青年。


    這麽自我介紹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眼前的這個青年是一個子爵。


    不過也就是一個子爵而已,用得著這麽鄭重說出來嗎?


    “我爹希望您能高抬貴手,放過他的那兩個徒孫。”


    孔誌約恭聲道。


    但聲音明顯比自我介紹小了很多很多。


    這讓方源又感到意外,前後的聲音變化太大。


    不過方源很快就明白,因為來往有人,對方怕被人知道。


    “既然你爹求情,那你回去告訴他,懸掛五天,不死送回去。”


    方源淡然道。


    讓馬車繼續向前。


    駕車的薛仁貴自然知道該怎麽辦,駕的一聲徑直就朝孔誌約的身上過去。


    孔誌約臉色閃過一絲羞憤,下意思趕緊閃開馬車,看著方源的馬車十分不滿。


    自己爹親自開口,卻依舊還要懸掛五天,不死才送回來,讓孔誌約大感無麵。


    回到戶部,方源又再次感受到同僚們看著自己的眼神變了變。


    不過都是私底下,明麵上他們從來不敢對方源流出不敬之色。


    “大人,孔家的人都是眼朝天的,你要多小心點。”


    方青平來匯報工作,小聲說道。


    他今天上班的時候剛好和方源的馬車路過。


    並且還注意到孔誌約和方源分開之後,臉色非常難看。


    “此話怎麽講?”


    方源好奇問道。


    “孔家的人自稱是孔聖人之後,在山東一帶名望第一。”


    “盡管這裏是長安城,但他們也是有了名的清高,看不起天下人,我個人覺得他們小氣得很。”


    “您拒絕了孔誌約,他肯定會對你懷恨在心,可能會再次聯合其他文人攻擊你,所以下官叮囑您小心點。”


    方青平解釋道。


    孔家的情況不少人都有了解,不少人都不喜歡他們。


    他們就是喜歡扯著孔聖人的皮做事,搞得隻要忤逆他們孔家就對不起聖人一樣。


    也就是在皇家麵前才有所收斂,這也使得他們這些年來就算哪裏做得不好,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孔聖人?!”


    “我知道了。”


    方源嗬嗬一笑,擺擺手道。


    孔子距離現在已經一千多年,曆經滄桑。


    如今的孔穎達一脈是不是孔子的後代都很難保證,他們卻借著孔子的名義辦事。


    長安城這麽多權貴都沒意見,放任著他們肆無忌憚?


    “下官告退。”


    方青平有些擔心地退下。


    他感覺方源沒將他的話當作一回事。


    但是作為下屬的,也不好說太多。


    方源確實是沒有當作一回事,開始整理公務。


    約莫一個時辰左右,有下屬進來稟報,孔穎達求見。


    孔穎達?


    方源有些意外。


    但還是讓人請對方進來。


    “方師!”


    沒多時,一個頭發發白的老者走進。


    他身體消瘦,兩眼卻精光閃閃,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文人。


    “孔祭酒,找本官何事?”


    方源微微一笑,稱呼對方官職。


    他猜測,孔穎達找自己,稱呼自己方師,是將自己和他的地位拉平,畢竟都是太子的老師。


    但是方源才不讓著他,一句孔祭酒,兩人之間的身份就拉開距離,方源在官職上比他高了數個等級。


    因為不確定對方是來做什麽的,方源連坐都不請他坐。


    “方師,老夫年事已高,早已經不問瑣碎事,但拗不過下麵的學生鬧。”


    “聽說老夫有兩個徒孫犯了點事,想請你看在老夫的一份薄麵上,放了他們一次。”


    孔穎達還是稱呼方源為方師,並且言語間沒有一絲求人的語氣,隻有一種深深的無奈。


    “孔祭酒覺得你那兩個徒孫在我家門口拉尿是瑣碎事嗎?”


    方源直接冷笑道。


    一句年事已高把自己捧高,一句瑣碎事把他的那兩個徒孫行為說輕。


    真是好家夥,你孔穎達還沒有那麽薄麵讓自己放人。


    “方師,小孩子不懂事,不用那麽追究吧?”


    孔穎達臉色一僵,語氣變重了不少。


    “既然是小孩,家長不願意管,那就讓外人來管。”


    方源冷哼一聲道。


    還小孩?


    都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竟然還是小孩。


    “方師,真不肯給點薄麵?”


    孔穎達沉聲道。


    “你兒子沒跟你說嗎?”


    “看在你的麵子上,懸掛他們五天,不死送回去。”


    方源沉聲道。


    這話和剛才對孔誌約說的差不多。


    他沒想過殺那兩人,隻是想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震懾其他人。


    一個人懸掛五天已經人類是極限,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都會遭到巨大的打擊,再多可能就會死。


    所以不管是不是給孔穎達麵子,方源一開始也是打算懸掛他們五天。


    “方源!”


    孔穎達冷聲道。


    “孔穎達,你一個區區祭酒敢直呼本官大名,信不信抽你幾個耳光?”


    方源冷聲道。


    一般情況下,下屬稱呼上級名字隻是冒犯,不會遭遇什麽處罰。


    但像孔穎達這種闖到方源的崗位,然後對方源無禮的,還真的有可能被扇耳光的。


    “很好,老夫記住你了!”


    孔穎達冷哼一聲,甩著袖子離開。


    方源眼神一冷,當即想要下令擋住孔穎達。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高士廉出現在方源的門口,令方源打消了那個念頭。


    到底是太子的老師,若是扇了對方耳光,事情不是那麽好結束的。


    而且高士廉突然到來,也不知道他有什麽陰謀詭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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