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兮起床梳洗完畢,翠羽苦著臉端來早膳,兩個饅頭加一碟醃菜。


    “廚房的人說,小姐說自請一日三餐自己負責所以就沒準備小姐的……還說僅此一餐下不為例。”


    堂堂相府千金進了鎮王府,居然連口吃的都要自掏腰包,翠羽越說聲越小,替霍一兮委屈到眼淚汪汪。


    霍一兮的記憶裏,原主和翠羽在相府時沒少吃這種粗食,如今進了鎮王府也沒什麽不同。


    “坐下來一起吃吧。”


    霍一兮麵色平靜拉著翠羽坐到下首,主仆二人就著茶水啃饅頭。


    霍憐走進來看到,嗤笑出聲。


    “姐姐怎麽不早說,晗雪苑裏的狗食還剩了好些呢……”


    霍一兮聞言連眼皮都沒抬,“你們晗雪苑的人吃慣了狗食,你姐姐我可吃不慣。”


    以前的霍一兮如果被她如此羞辱,必定是眼裏含淚委屈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如今卻與她針尖對麥芒,到底是怎麽回事?


    “嘴硬管不了飽,若姐姐求我,看在咱們姐妹一場的份上,妹妹我保證讓你頓頓吃肉。”


    霍一兮放下手裏的饅頭,目光落在霍憐臉上,似是頗感興趣。


    “妹妹這話當真?”


    霍憐語氣不屑地點點頭,“當然……隻要姐姐答應每日晨起去晗雪苑請安,妹妹保證一日三餐定讓姐姐吃飽。”


    “每日請安……”霍一兮哂笑,“想做王妃就直說,拐彎抹角的也不嫌累。”


    門外有明珠帶人守著,霍憐肆無忌憚。


    “明白就好,畢竟我才是先帝指婚的鎮王妃,你,不過是錯抬進來的棄婦而已,知趣的老老實實在我身邊討口飯吃,我高興了還能賞你些魚翅燕窩嚐嚐,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何時與我客氣過?”


    霍一兮起身走到霍憐麵前,居高臨下瞪著白白胖胖的霍憐,緩緩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


    “你與其在這裏叫囂,不如想想怎麽爬上王爺的床,生不出小世子犯了七出之罪,便是王妃照樣躲不過被廢。”


    剛剛被鶴舞驅趕,連厲無川身邊都無法靠近,借口來看望姐姐才進了暖閣,霍憐被霍一兮刺到痛腳揚手就打。


    “你的人塞了錦王的玉佩栽贓給我,如今你又跑來打了我,你猜鎮王會如何處置你?”


    霍一兮話落,霍憐的手停在空中,旋即毫不留情地落在霍一兮臉上。


    “你與錦王私通,偷玉佩汙我清譽,打你是輕的。”


    霍一兮嘴角流血,腫著半邊臉哭喊著跑出門。


    “殺人了,救命呀!”


    霍憐,???


    “快攔住她!”霍憐急忙追出去叫人攔截。


    霍一兮瞧見明珠帶人守在門外,扯開嗓子叫救命,櫻桃和鶴舞想裝聾都裝不了。


    櫻桃告知厲無川,厲無川吩咐。


    ‘把人帶過來。’


    立即有小丫鬟過去傳話,霍一兮提裙跑過來撲進厲無川懷裏。


    “王爺救我,七妹她要殺我。”


    厲無川推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霍一兮,滿臉嫌棄。


    鶴舞一把扯過霍一兮,問道。


    “七小姐因何要殺你?”


    霍一兮吸著鼻子道,“我錯嫁進鎮王府後,七妹派人把我的嫁妝都要走了,我沒銀子買飯吃,正好七妹來看我,我便求她行行好把嫁妝還給我些免得餓死,可她……她卻惱羞成怒要殺我,還說我死了以後她就是名正言順的鎮王正妃了。”


    緊跟過來的霍憐聽霍一兮栽贓她,罵道,“我什麽時候拿過你嫁妝,你再亂說割了你的舌頭。”


    鶴舞攔下霍憐,冷臉向霍一兮道,“王爺從不苛待下人,更別說讓你餓死,休要汙蔑王爺。”


    霍一兮手指暖閣方向哽咽,“我分文皆無,翠羽苦求廚房才給了我們主仆兩個幹饅頭,若不信且去瞧瞧。”


    小丫鬟跑去暖閣捧回兩個吃了一半的饅頭與一碟醃菜。


    翠羽猛然記起昨日立過字據,霍一兮親口說過一日三餐由她自己負責,可這話不能宣之於口。


    挨餓這事不能深究,那就隻能揪住嫁妝不放了,鶴舞改了口風。


    “嫁妝是怎麽回事?”


    霍一兮心裏苦呀,今早她醒來,打算取些靈泉水時發現空間大到沒邊,裏麵還多出了個醫療箱,可之前清空錦王府庫房得來的寶貝全沒了,她心疼得差點死掉,幸虧冤種妹妹送上門來,她當然不能放過。


    “相府為我與妹妹備的嫁妝一樣都是一百二十八抬,你們派人去查吧。”


    霍一兮說著,無力地歪靠在鶴舞身上,肚子適時地發出一聲長鳴。


    厲無川聽見額上青筋直蹦,櫻桃立即命人去廚房端些吃的來送去暖閣。


    好歹有吃的了,翠羽福身謝過,扶霍一兮回了暖閣。


    不多時,四菜一湯送到,主仆二人一頓饕餮撐到打飽嗝。


    霍憐知道霍一兮一百二十八抬嫁妝實際隻有十抬,剩下的都是空的,但那十抬她根本沒要到手,王府的門房可以作證,所以她根本就不擔心。


    查看的人回來稟道,“冷幽閣庫房是空的,奴婢問過門房,當日確有錦王府的人來找過六小姐,是否討要過嫁妝並不清楚,但當日未曾從冷幽閣抬東西出過王府。”


    錦王府憑空丟了滿庫房的東西,如今鎮王府裏如法炮製,而每次失竊霍憐恰好都在,櫻桃懷疑的視線投向麵露驚色的霍憐。


    “去查晗雪苑……”


    這次,鶴舞親自帶人去晗雪苑核實。


    霍憐認定冷幽閣尚有十抬嫁妝,霍一兮誣陷她純屬自找麻煩,誰知十抬嫁妝憑空沒了,情況居然與錦王府失竊如出一轍……


    對上櫻桃投來的懷疑目光,霍憐急忙解釋。


    “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櫻桃沒言語,扶著厲無川坐到靠椅上靜等。


    鶴舞回來時臉色鐵青,看霍憐的眼神不善。


    “晗雪苑內總共二十箱嫁妝,有十箱是登記在冊的,另多出十箱不知出處。”


    如果她的嫁妝同霍一兮的一樣神秘消失,那麽她的嫌疑自然便解除了,可如今她的嫁妝不但全部都在還多出十箱,說她無辜,誰信。


    “真的不是我!”霍憐急中生智,“隻有霍一兮有冷幽閣庫房的鑰匙,錦王府庫房也是霍一兮去過後失竊的……”


    霍憐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激動道,“對,一定是霍一兮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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