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興高采烈地拉著吳克善問長問短,顯示出妹妹對久別重逢哥哥的親熱。吳克善則微笑著任我說笑,笑容中卻掩藏不住疏離。我知道,我和他都在演戲,一切都顯得那麽虛假。


    皇太極對哈日珠拉的到來卻顯得興奮異常,不僅讓其坐在自己身邊,宴會期間還不時與哈日珠拉獨自對飲,完全將哲哲和布木布泰晾在了一邊。


    對此局麵,哲哲顯得頗為尷尬,而布木布泰則少有地流露出淡淡的憂鬱和無奈。她們是知道些什麽的,我猜想。


    事後,哲哲和布木布泰均選擇沉默,她們誰也沒有告訴我,皇太極和哈日珠拉之間的故事。


    我很不喜歡滿人隨意按自己名字的發音而定下的名字,那樣的名字太難記,也顯得俗氣。當初的舒魯、呼巴是這樣,如今的哈日珠拉亦是這樣。或許漢人對此有同樣的看法,不久之後,範文程向皇太極進言,將哈日珠拉側福晉的名字改為海蘭珠。


    範文程的進言立即被采納,我也為他所改的名字叫好!海蘭珠,多麽富有詩意的名字!像大海般深邃,似蘭花般幽雅,如珍珠般無暇。


    然而,我所知道的海蘭珠,她或許像大海般深邃,卻絕對不似蘭花般幽雅,更沒有珍珠的潔白無暇。


    她是個占有欲很強的女人,自她入宮以後,幾乎獨霸了皇太極的愛。皇太極像著了迷一般迷戀著海蘭珠,自此對哲哲置之不理,對布木布泰不聞不問。海蘭珠,真正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


    哲哲倒還好,她身為大福晉,見得多了,且要平衡後宮,對於皇太極的冷落早已司空見慣。但布木布泰卻不同了。先前的她頗受皇太極寵愛,如今卻備受冷落,感覺自己被人從天堂打入地獄。這些天下來,待我再見到她時,她明顯憔悴了許多。


    布木布泰的日子不好過,連累了我的日子也不好過。多爾袞對海蘭珠可謂恨之入骨,因為他的心上人因她而失寵。可他偏偏拿海蘭珠沒有辦法,因為她是布木布泰的姐姐。


    於是多爾袞便要我時常進宮看望布木布泰,要是多安慰她,為她排憂解悶。我知道他這樣做是心疼布木布泰,可是又有誰了解我心中的苦悶?要我去安慰我自己的情敵,又有誰來安慰我?老天爺冥冥之中的安排,未免太過諷刺!


    我無奈地看著多爾袞,心中雖不願,卻還是答應了。我最終還是進宮了,不是去找布木布泰,而是去找海蘭珠。千年之前則天女皇武媚曾親口教我,後宮如戰場,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是在後宮立足的根本。海蘭珠自入宮之後,對我始終不冷不熱,若即若離地保持著一段距離。先前我並未將此放在心上,此番為了多爾袞卻不得不主動向她套關係。


    我命珊瑚和琥珀帶上自製的桂花釀,直奔海蘭珠的關雎宮。“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從關雎宮的名字上可以看出皇太極對海蘭珠可謂用情至深。


    我漫步在青石路上,越接近關雎宮,越有種奇怪的感覺,心中嗜血的渴望正在慢慢滋長。我伸手觸摸胸前的菩提子佛珠,強行將欲念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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