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少時素有報國之誌,但因才疏學淺州牧黨間多次征辟而不應,恰逢先帝繼位,入仕以博士之職,繼而克己奉公以報先帝提攜之恩,後履職於九江太守,雖見識淺薄也盡心為帝牧一方,直至官拜尚書。先帝隆恩臣惶恐自當竭盡全力已報陛下,但身體每況愈下不可重任,今致仕辭祿,望陛下恩準。


    盧植辭官之舉得到了少帝恩準,賞賜些許錢帛銀兩,而且念在盧植多年勞苦功高,給予辭官不辭祿的待遇。


    雒陽官道,七八車馬並駕,二三百私甲隨從,盧氏此去幽州路途遙遠,細軟甲冑一應俱全。


    “董卓竟敢如此行事!隻怕以後朝廷又要歸一家之言啊!老夫有些擔心義真兄的處境,畢竟在涼州之時二人爭執不下結怨頗深!”


    盧植聽盧樸訴說李儒的所作所為心中不免驚歎,皇甫嵩與董卓結怨已久,隻怕難逃一死,可惜了這位大漢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橋。


    “父親休要氣惱,聽聞堅壽兄與董仲穎私交頗好,緊要關頭可保皇甫叔父一命!”


    盧毓與盧樸昨日徹夜交談後,對自已二弟的誌向已然明了,如果自已可掌一方政權也不負胸懷所學,自然比那閑庭一郎多幾分精彩。


    “到了這個時候哪裏還顧得別人,先出司州再說吧!老師,公孫瓚真的是你的學生嗎?”


    盧樸可不在乎什麽大漢支柱,皇甫公再是勇猛還有幾年可活?按照一般演義的劇情,三分鍾以上的才是主角。


    “伯圭兄確是父親的門生,此人堅毅果敢,好勇猛之風,足下白馬義從使鮮卑、烏恒不敢踏足中原半步,實乃奮武將軍也!”


    盧毓對這位同門師兄毫不吝嗇地誇耀,的確公孫瓚是一位民族大義者,也許他的性格有諸多瑕疵,但在牧一疆之時可做到寸土不讓,當的一聲人物。


    “薊候如真是老師的學生,幽州前期吾等毫無顧慮,旦若壯大之時隻怕從中多生間隙,雙方難以和平共處。劉幽州此人又如何?”


    盧樸對於幽州的情況一無所知,此刻隻能靠盧氏家族的影響站住腳步,但日後該何去何從,又不得所知了。


    “大司馬劉伯安自從領幽州以來懷柔而安民,從不起戰亂之心,與伯圭政治多有不合,不過二人相敬相約,倒也形成幽州的穩固局麵。”


    盧植對劉虞的評價十分中肯,此人乃是皇室宗親,內政治理得心應手,公孫瓚能與外族相抗如此之久也離不開劉虞的鼎力支持。


    “既然二人政見不合吾等便有機會,隻要暗中發展等待時機必可一舉做大!”


    盧樸所說的時機便是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一旦勤王諸侯之亂起,方可謀定而後動。


    “刃!”


    一柄丈長槍器從雲端而下置於馬車前方,入土三尺有餘,足見臂力驚人,馬兒受驚嚇而廝嗚。隻見遠處一騎絕塵,黑鐵重騎甲,威武纓槍眉,傲氣斐然,左右兵馬皆不放在眼中,武成吞吐之勢,胯下棗紅也是馬中極品,好一位飛將。


    “前方可是盧尚書的車馬!吾乃並州主薄呂奉先,請尚書大人下馬賜見!”


    呂布赤兔馬上拱手抱拳,口中雖出謙遜之言,眼中盡是不屑之意,一致仕之人就算有天高地厚之功也隻不過是前塵往昔,今日天下笑看風雲的可無爾者。


    “主簿先生,老夫便是盧子幹,不知你有何見教啊!”


    盧植與執金吾素不相識,他的義子為何要擋盧氏馬車。


    “布久仰尚書大人威名,今日一見榮幸之至。吾家義父命布前來接一人返京!”


    呂布討厭受他人指使,但丁原對他有賞識之恩,且以義子之名相授,讓呂布不得不馬前跑足。


    “哦!不知執金吾想要接何人?”


    “誅殺十常侍的原功盧樸盧仲瑞!”


    千躲萬躲還是躲不過,呂布是何許人也!三國第一猛將,他想留下哪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


    “呂將軍,在下便是盧仲瑞,可容我與老師說幾句私心話否?”


    盧樸第一次感到來自馬上的衝擊力,不是什麽武藝也不是氣場,是千百年來後人的敬仰,這個高頭大個就是呂布,兩個半打一個還能跑的呂布!


    “請便!不過先生可不要耽誤時辰,萬年公主正在吾父帳下等待先生!”


    盧樸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小蘿莉劉淑會讓丁原派呂布來擋自己,盧樸都已經做好應對李儒追兵的準備,但誰承想姑奶奶派了一位戰神,這裏的人加在一起也不是這位的對手。


    呂布提馬收戟退出七八丈,他對盧樸沒有任何興趣,莫大的虛名頂不上一兵一卒,他現在期許的是丁原手中的兵馬自己何時作主。


    “老師,此次仲瑞是怕要在雒陽周旋一番,你與兄長先行,計策不變!”


    盧樸心中已然在思考應對董卓之事,呂布此時已得赤兔馬,隻怕已經接受了李儒的賄賂,事情的突破口隻有丁原的五萬大軍。


    “二弟需當小心,萬事以自身安全為重,為兄在範陽等家主歸來!”


    “放心!仲瑞惜命的很!”


    …………


    歸程之際,呂布與盧樸一人一馬前後慢行。


    “呂將軍,仲瑞素聽聞將軍勇猛之名,在仲瑞看來將軍當得漢朝第一猛將!”


    拍馬屁是一門技術活,尤其對於耿直的古人來說一句完美的讚譽會讓他們心情愉悅,繼而拉近彼此的關係,這種方法屢試不爽。


    “哈!先生過譽了。先生誅殺十常侍已然聲名在外,四海之內對於先生的壯舉都佩服不已!”


    呂布還是第一次聽他人說自己乃是第一猛將,古語有雲武無第二,盧樸既然好言相讚,呂布也不會不識抬舉。


    “將軍不必自謙,執金吾帳下唯將軍可堪大用!”


    盧樸在套話,對於三國不熟悉的他僅僅知道文臣武將的名字罷了,盧樸想要知道大遼神是否已經在呂布帳下,如果張遼與高順都在呂布馬下,丁原隻怕沒有什麽翻身的機會,所以盧樸迫切想知道丁原的領軍情況。


    “先生此言差矣!張文遠備受義父重視,吾與他的軍中地位不差一二,雖說他的武藝略輸於布,但真性情也令人佩服!”


    呂布被盧樸誇得有些飄飄然,雖說呂布與丁原有父子之稱,但丁原對呂布的防範也不少,畢竟如此強力的武將怎可聽之任之,故呂布在丁原麵前也頗受冷落,盧樸這杯心靈毒雞湯正合呂布心意。


    “少帝繼位,大漢正是人才緊缺之時,以將軍的能力他日位及三公,甚至官拜大將軍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先生莫要再誇耀布,呂布受之有愧,吾等還是入帳吧!”


    “哪裏的話!將軍英武不凡,假以時日天下……”


    盧樸現在也算一位名人,如此不遺餘力的讚揚一位冷落之將,呂布哪裏經受得住如此的吹捧,心中對盧樸的印象幾乎是滿分,盧仲瑞,天下第一有眼光的人是也!


    …………


    靈帝駕崩之時大將軍何進邀請兩路兵馬入京勤王,並州刺史丁原便是其中一路,隻可惜入京之時何進已慘死於十常侍之手,何太後令萬年公主出麵安撫犒勞此列,這才有了之後的情況。


    牙帳十裏,左右兵馬精明強幹,並州緊靠胡虜之地,將士多與之交鋒,彪悍不讓西涼鐵騎,乃是一支勁旅。


    “將軍!”


    帳外左右交替巡邏為首者,乃是一名虎賁男兒,重甲披於身腳步輕如飛箭,麵部莊肅多忠義之色,身後鐵麵重甲隊個個精壯無比,陷陣之誌,有死無生。


    “高順,今日由陷陣營執勤否?來,我為你引薦誅殺十常侍的盧仲瑞!”


    呂布躍身下馬,將身旁的盧樸介紹給高順,對於自己這位部將呂布還是比較信任,雖然他和自己沒有親戚關係,但他的忠心的確令人放心。


    “高順見過盧先生!”


    高順本人少言寡語,對於呂布的介紹也僅僅是客氣地回應了一句罷了。


    “高將軍,久仰大名!”


    這是誰?三國第一鐵頭娃,國家級的死心眼,忠心可表天地,就算呂布再不仁義,高順也是一心為主,這樣的人物真是讓人又悲又歎。


    “高順!先生與你說話為何不言語?……咳!先生請隨我入帳!”


    “高將軍!再會!”


    二人同步入帳,帳內青衣老者坐於中堂,左尊第一客便是紫衣小貂裙的大漢公主劉淑,此時的她沒有往日的活潑,也許是因為父親的去世還沒有從悲傷中轉變回來。


    “義父,布已經將盧先生帶來了!”


    呂布對丁原還算恭敬,但眼中早已沒有屈居人下之意,心中謀劃思量隻怕已經到了最後時刻。


    “吾兒辛苦,下去歇息吧!”


    丁原,字建陽,有武勇但無謀略,根本沒有意識的自己的義子已經與西涼軍合謀,欲圖加害自己的性命。


    “盧樸,本宮問你誅殺十常侍為什麽不叫上我!本宮很生氣,你知道嗎?”


    呂布退出轅門之後小蘿莉一臉氣憤的問責盧樸,對於父親的去世她很傷心,她認為這一切都是太監的過錯,對太監十分仇恨。


    “公主殿下,小人沒有顧慮公主殿下的感受的確有罪,不知殿下要如何處置小人呢?”


    盧樸對這位胡攪蠻纏的姑奶奶唯恐避之而後不及,長得再可愛有什麽用,就你這個性格送給我十個我都不要,呃!如果是白送的話也可以考慮。


    “殺了你!怎麽樣?”


    劉淑對這個潑皮無賴毫無辦法,兩次三番拒絕自己的邀請,極度藐視漢室的權威,真當本宮好欺負嗎?


    “殺在下也總要理由吧!在下一不偷二不搶,為漢室也殺過幾個奸賊,公主殿下要明辨是非,做天下之表率!”


    大姐你還能蹦噠幾天,一旦丁原被除雒陽何人能擋董卓,你現在不好好巴結眼前老頭,隻怕第一個龍床之夜你都避不及啊!還在這裏與我較勁。


    “哼!”


    劉淑惡狠狠的瞪了盧樸一眼,她自以為很威儀,但小蘿莉想要唬人隻怕很難。


    “二位切莫爭吵,公主殿下,老夫已經幫你將人尋回,有何事你二人私下解決如何?”


    丁原做起和事佬的工作,萬年公主雖然任性,但畢竟是皇室代表,出了任何問題他可吃罪不起。


    “建陽公,盧仲瑞失禮了,方才與小公主鬥嘴也隻是一時之興,建陽公莫怪!”


    盧樸分的清事情的輕重,小蘿莉可以日後調教,但丁原可死不得,丁原一死雒陽再無約束董卓的力量,自己的處境也隻怕凶多吉少。


    “仲瑞不必客氣,老夫素來喜交青年才俊,仲瑞乃是尚書之徒,又有誅殺十常侍之功,讓老夫好生敬佩。”


    丁原為官多年對其中的門道自然清楚,盧植雖已辭官,但朝中影響尚在,不可交惡。


    “建陽公,既然建陽公稱吾一聲子侄,那侄兒有一句話不知當講與否?”


    “旦講無妨!”


    “叔父可退左右否?”


    “嗯?好!”


    “咳!叔父,汝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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