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天空中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魚肚白,混混沌沌的。黑人背著陸宇一步步向著前方走去,陸宇死死的盯著老虎身上的雷管。此刻他的心情可謂七上八下,他簡直無法理解老虎的做法,老虎為什麽要這樣做?對方又不是傻子,這個隊伍的素質至少比他們高了兩個檔次。沒有時間給他思考,黑人的腳步很輕盈,眨眼之間就走到了兩方人的中間位置,然後狠狠得扔下了陸宇就轉身走了回去。陸宇橫著就摔在了地上,自己的手腳都已經不能動彈了,這時候自己已經完全絕望了。好了,現在把東西扔過來!精瘦的白人迫不及待喊道。話音剛落,老虎猛地就把盒子一扔,方向竟是旁邊的蘆葦叢。幾乎是同時,後麵的槍就響了,子彈從陸宇的頭頂劃過,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連看都不敢看。那一槍正中老虎的雷管上,就像打在了石頭上一樣沒有任何反應。防彈衣?雷管是假的!隻聽老虎大喊一聲:就是現在!身後轟的一聲!爆炸的氣流瞬間就把陸宇震飛了幾米,大鵬埋的炸藥!陸宇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孤狼閃電一樣的已經跑到了他身邊,抬手就背起了自己,瘋了一樣的往蘆葦叢跑。shit!身後白人的叫罵聲傳來,陸宇的頭探在孤狼的背上,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轉頭往後看去時老虎已經和對麵發起了槍戰來掩護自己和孤狼,對方估計受了這一次爆炸已經損失慘重,那白人已經幾近癲狂狀態,不停的瘋叫。孤狼跑得非常快,哪怕是背上背著陸宇,她都健步如飛。不知什麽時候,孤狼一把把陸宇拋下,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猴子。陸宇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你要回去?孤狼點點頭:這個坑是我來之前挖的,離戰場足夠遠,前麵又有棵樹擋著。剛剛爆炸的動靜,等會y南就會有警察過來。我走了!陸宇想說話,可是竟然詞窮。孤狼回頭便跑,剛跑出去幾步,突然轉過身來:這一次,死神估計就剩下你一個了。保住你的命,其實你很快就會超過我。孤狼渾身是血,一身狼藉,可是她的眼睛亮得驚人,目光堅定。陸宇的鼻頭一酸,眼淚就不止的往下流了出來。自己拚命的咬住嘴唇,狠狠地咬出了血來。孤狼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了蘆葦叢裏,再也看不見。戰場那頭的爆炸聲和槍聲一直持續不斷,陸宇祈禱著它不要停下,因為就靠老虎他們三個人,隻怕動靜一沒就是他們全部死了。陸宇就那樣躺在坑裏,無法動彈,隻能絕望的等著,那幾分鍾好像一個世紀那麽長。終於,打鬥聲還是停了下來。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永無止境!陸宇又做了一個夢,這一次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了自己躺在父親的懷裏玩著水槍,那時候還是兩歲大的時候,自己拿著槍一直向父親的臉射水,突然自己就長大了。父親不見了,老虎笑吟吟的在他前方往著他,對他說陸宇,死神小組歡迎你!自己抬頭一看天空,大魚小魚正爬在樹上開著玩笑,比試槍法。畫麵突然就轉到了孤狼,她撫摸著自己的匕首,依然是那麽冷漠,慢慢的,她抬起頭,看著自己說:你馬上會超越我的。就連大鵬也在一旁有樣學樣的應和。這些人一下子都不見了,陸宇瘋了似的喊:回來啊,你們去哪!帶我也去啊!自己過世的母親的聲音突然在夢裏大喊:別去!小宇!回來!陸宇大喊一聲:啊!他睜開了雙眼,全身已經被汗淋濕。呀。你終於醒了。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年輕女人趕緊走到了自己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嗯。好像退燒了。陸宇打量了一下,自己已經在一個特護病房裏了。不遠電視裏傳來的是國語,看來自己已經在國內了。這是哪?我暈了多久了?陸宇問。那護士一麵幫自己做著各種各樣的檢查,一麵回答:這是m市,你是前天被轉到我們醫院的。至於你暈了多久,我可不知道。你等著啊,我去報告一下,有個軍隊裏的領導交代了你醒了就通知他。護士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陸宇閉上了眼睛,努力回想起那晚的事,隊長他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自己呢?他努力動了動自己的手腳,完全沒有任何知覺!自己好似被一盆涼水從頭頂澆到了腳底板,難道自己真的成了廢人?等了大概十五分鍾,門被人推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穿著軍服的軍官,陸宇眼睛不住的往他的肩膀上膘了一眼,四杠一星!這人走進來發現陸宇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馬上對陸宇點了點頭:你不用起來了。陸宇苦笑一聲,自己現在想起來也起不了,手腳完全沒有知覺,一動也不能動,自己,這真的是廢了麽?國字臉軍官在病床邊坐了下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鍾飛,是情報處的人。你們的情況我已經基本了解了,現在我需要聽你從頭到尾說一次這次事件。我需要向上麵打一份完整的報告。接著,陸宇把從這次任務的開始到自己昏迷完完整整的敘述了一次。國字臉從頭到尾很嚴肅的盯著自己,到陸宇說完自己暈過去後,他點了點頭:很好,陸宇同誌。我想你現在一定有很多話問我吧。陸宇早就想把自己心裏全部問題說出來了,現在國字臉讓他開口,他一時不知道從何問起。突然想到隊長,他苦笑一聲:隊長他們,都不在了吧?國字臉不由把頭一低:死神小組,除你和孤狼之外,全部死亡。孤狼不知所蹤,屍體並沒有找到。失蹤?陸宇驚奇道:你們找遍那個地方了麽?方圓二十裏都找遍了,隻找到了你還活著。國字臉道。陸宇狠狠地咬了咬牙:對方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交易方是這麽危險的人物,情報處一點通知都沒有!國字臉歎了口氣說:這個是我們情報處的失誤,對不起。我們現在隻知道對方是經常在歐洲,南美的一個地下組織。從你的情報得知叫血殺,其他的我們一無所知。陸宇瞪大了眼睛,憤怒的看著這個軍官:你是說,我們老a一個隊伍讓一個地下組織幹掉了,你們情報處竟然連這個組織的底細一點都不清楚?對不起。對於你們的事,我們很抱歉。國字臉說道:你還記得那幾個人的樣子麽?當然陸宇咬牙切齒的道:就算化成了灰!我都認得出他們!國字臉點點頭:很好,等會我會派專員過來采集樣本。你把資料都說給他們。陸宇,你的身體,zf會竭盡全力幫你的。陸宇默然,心裏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傷到了何種程度,恐怕就算能治好,也成了一個廢人了。他五味雜陳一般的對國字臉點了點頭,心裏有著太多的情緒,自己成了一個廢人,就算自己像以前一樣都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更不用說現在。無法為老虎他們報仇雪恨,自己還會被複員回家吧?怎麽麵對父親?怎麽麵對朋友們?自己回家又能幹什麽?以前自己老是以為自己身手好,卻不想這次任務才知道原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隊長以前一直叫自己不要太傲,自己年輕,得到的太多,以後失去的也會不少。現在自己才算是真真實實感覺到自己失去了什麽。用力的握了握手,一點力氣也沒有,陸宇歎了一聲,許多年沒有回家了,是在想不到是以這種形式回家麵對父親和朋友,以後該怎麽辦?陸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卻一整夜都沒有睡著。接下來,陸宇為情報處描繪了血殺各個人的樣貌特征。第二天一大早他又被轉到了另一家更大的醫院,接受了修複手術。在那家醫院足足養了一個月後,他才能勉強的維持日常生活的活動。自己的手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以前的速度,爆發力,力量,平衡力完全消失不見。漸漸的自己都對自己失去了信心,連做兩百個俯臥撐之後,手腳都忍不住的發抖。無數個夜晚,陸宇從夢中驚醒,那個晚上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每每深夜被惡夢驚醒,陸宇都忍著做著俯臥撐,直到自己全身發抖。每次想到複仇,自己失去信心之時,都會想起那個晚上孤狼轉過身回頭看著自己說的那句話:你遲早會超越我!其實自己要超越的不是孤狼,而是那個黑人,塗!一個月之後,陸宇站在烈士陵園麵對著五個墓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國字臉軍官站在他身旁,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們不會白死的,我向你保證。陸宇轉身點了點頭說:上麵怎麽安排我?國字臉想了想道:你的身體現在不能適應高強度行動和訓練,上麵打算把你轉到情報處做文職工作。陸宇不盡笑了笑,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天空歎了口氣:你們的工作我一無所知,組織上能不嫌棄我,我自己都嫌棄自己。這份工作我怕是勝任不了。難道你不想報仇?國字臉說道:加入情報處,你可能馬上會找到他們的線索。陸宇握緊雙拳,軟弱無力的雙手,他苦笑了一聲:我去了恐怕還是累贅。報仇?我會努力恢複過來的!不過,在這之前,我想我還是複員回家吧。國字臉無奈的點了點頭:那我馬上叫下麵幫你安排。說完就走下了階梯,陸宇望著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長官!國字臉回頭,陸宇問道:死神被除名了是麽?國字臉沒說話,注視著站著墓碑前的陸宇,這個死神小組最後一名戰士。他深深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陸宇的視線中。十一月的深秋,北風突然刮了起來,泛黃的楓葉從一棵棵樹上飄落,站著墓前的陸宇,心格外的寒冷。他蹲了下來,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墓碑說了一句話。這個仇,此生不報,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