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真是死狗扶不上牆頭,由著性子蠻幹,都聽你的?”


    六姨太依然笑眯眯的,不緊不慢的啃著鴨腿。


    一麵招呼著米沙:“米沙,請呀,不對味口嗎?”,米沙勉強端起老土碗喝了一口,馬上覺得此酒的勁兒,和伏特加有得一比。


    不過,依著自己的酒量,再喝幾口甚至大半碗也無妨。


    但這是在異國他鄉,凡事小心為妙。能不喝或者能少喝,就盡量不喝和少喝。


    六姨太和張宗昌嘰嘰喳喳的說些什麽?米沙聽得似懂非懂,也理不出個頭緒,幹脆不去想它。現在得集中心思,揣摩對方的話兒和思路。


    要不,惹怒這個鎮守使,可不是好玩兒,米沙牢記著自己的處境。


    外麵突然一陣喧嘩,大家正在愕然,一個馬弁進來報告:“鎮守使,今下午挨軍棍的那夥人,有二人死了。”


    “死了埋掉就是,鬧什麽鬧哄哄的?”


    仍在大吃大喝的張宗昌,不以為然的揮揮手:“埋掉,去吧。”


    可馬弁沒走,反而吞吞吐吐的繼續報告說:“鎮守使,那夥人找到師部來了,說是要殺了白俄,替死去的兄弟報仇。”


    撲!張宗昌扔了手中的鴨腿。


    油汪汪的大嘴巴一動:“媽拉個巴子,活得不耐煩啦。小扒子,去給俺統統抓起來,槍斃。”


    “是!”一旁的貼身衛士長一立正,手一召,帶屋子裏木偶般立著的馬弁們,走了出去。


    外麵響起了格鬥的聲響,伴著憤怒的咒罵:“媽拉個巴子,鎮守使拿自己的兄弟不當人,憑什麽對一個白俄這麽好?反了,兄弟們,反了。”


    砰砰砰!槍聲暴響,慘叫聲聲,然後是狼狗令人心悸的狺狺狺狂叫。


    房門一敲,小扒子和眾馬弁進來了。


    小扒子朝張宗昌立正敬禮:“報告鎮守使,全槍斃了。”,不待回答,便和馬弁回到剛才的位子上,木偶般站住。


    米沙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麽,可看此架勢,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便問到:“鎮守使,出了什麽事?”


    “沒事兒,幾個小子想造反,斃啦。”張宗昌看他一眼,大約是吃飽喝足了,手一揚,咣當,扔了手中的鴨骨頭,雙手一伸,六姨太便抓起一條毛巾,替他擦拭。


    米沙馬上猜到可能是那夥挨了軍棍的士兵,有些驚愕。


    “是下午那幾個人?”


    “嗯!”“不是打了軍棍嗎,怎麽還造反啊?”,六姨太笑了:“正因為挨了軍棍,才想造反。說是鎮守使庇佑了你,要找你算帳呢。”


    米沙更驚奇了。


    “我的上帝,說說鬧鬧,發發牢騷,這在我們俄國軍隊裏,太普遍啦。這樣就要槍斃,鎮守使不是開玩笑吧?”


    六姨太把擦拭得油膩膩的毛巾,往桌上一扔,輕描淡寫的回答。


    “已經槍斃啦。要不,跐著鼻子上臉,以後還怎麽帶兵?哎,米沙,我看你心腸挺好的,難怪被紅軍攆得家破人亡。你呀,請記住,這是在俺們中國,和你那俄羅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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