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衛士長高興的回答。


    轉身下了命令:“全體集合,撤!”


    傾刻間,嚓嚓嚓!噠噠噠!張宗昌帶子著六姨太和衛隊,朝外走;米沙帶則著白俄兵,跑步而來。跑攏了正在解凍的軍列,便一個接一個木偶般站著,挺槍把列車團了個水泄不通。


    然後,米沙朝向聶洽耶夫,命令道:“瓦佳,放警戒。”


    他指指整修站外:“從那兒,直到那兒,明白了嗎?”


    聶洽耶夫心領神會,立即立正敬禮:“明白!”“執行命令!”“是!”聶洽耶夫立刻點出,一直跟著自己的四十幾個白俄兵,帶隊跑步而去。


    這樣,實際圍著軍列的,就隻有剛剛入夥的那群白俄兵了。


    安排完畢,米沙借檢查為名,拔腿就溜。


    吡噝吡噝!啪啪劈劈!白霧彌漫軍,一片混沌,軍列猶如置身於巨大的蒸汽爐之中。站長心驚膽戰的指揮著修理工人解凍,一麵恨恨地瞅著站得遠遠的張宗昌們。


    他早已看好整修台下的空洞,算計著跳進洞內的時間。


    他估計,隻要發生爆炸前的一丁點兒時間,也就是千分之一秒,憑自己敏捷的身手和機敏的反映,跳洞逃生應該沒有問題。


    想到這兒,站長腦子一激,偷偷走過去,擰小了蒸汽的進汽總管把手。


    暖氣立即變小,雖然仍是白霧騰騰,可暖氣強大的衝擊力卻減弱了許多。


    站得遠遠的張宗昌自然沒看出半點端倪,而是得意的對六姨太啐道:“媽拉個巴子,中國人就天生的賤骨頭,渾身刺撓不知哪裏癢癢,隻怕皮鞭和子彈。依了那小子,明天?呔,俺可是等著槍炮救命哩。”


    六姨太笑笑,慢悠悠的啟開朱唇。


    “可站長是內行,說得也有道理,凡事是欲速則不達呢。”


    “欲,欲,速,哎,什麽他媽拉個巴子話這麽呦口?”張宗昌本想學學六姨太的口吻,可怎麽也說不下去,氣得幹脆一跺腳:“什麽道理不道理哩?俺張宗昌說的話就是道理。老六,說話少拐彎抹角的,別跟俺老張來一套雅的,老子不習慣,給老子好好記住哩。嗯?”


    “好哩,記住了!”


    六姨太依然不緊不慢,像一個富有技藝的馴獸員,安撫著眼前這頭怪獸。


    “傾覆之下,豈有完卵?你不想想,真爆炸了,俺們不是白幫活哩?那俺們還得呆在這鬼地方,受人欺負。”


    張宗昌看姨太太一眼,擰起了眉頭。


    六姨太的話。擊中了他心髒。


    一生信奉冒險的張宗昌,表麵看粗鄙,豪放,稀奇古怪,由著性子胡來;實際裏,狡黠有餘,奸詐無度,壓凡事皆惦量考慮,權衡利弊,小心行事。


    否則,真如民間傳說那樣滑稽可笑,糊塗草包,就決不可能以一介浪跡天涯的莽夫,在強手如林的舊軍閥堆中,一步步手握重兵,最終坐上統治山東多年的省主席寶座。


    六姨太說得在理!


    真要是爆炸了,玉石俱焚,灰飛煙滅,得不喪失,那不真是白忙活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血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梅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梅芳並收藏血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