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村直軍韓師長,曾是吳佩孚貼身衛士,在火線上背過吳佩孚。


    這也和小扒子之張宗昌,與主人有著生死相關的聯係,因此,倍受主人的恩寵和信任。


    平泉關,冷口一戰,素來以“狗肉將軍”“三不知將軍”“混世魔王”等綽號於世的張宗昌,靠著凶悍的白俄兵團,第一次打出了威風.


    這讓正在交戰的直奉雙方主帥,都大吃了一驚。


    吳佩孚聽到這個消息,一時還不敢相信.


    “張宗昌,就是那個‘狗肉’嗎?”,幕僚們也疑惑的眨著眼睛,相互瞅瞅,其中一個小心答道:“好像就是那個狗肉,怎麽狗肉也會發威?”


    吳佩孚瞅他一眼:“好像是?馬上查清楚,到底是不是?”


    結果,很快就查清楚了.


    攻陷平泉關,冷口的,就是張宗昌手下的白俄兵團。吳佩孚,這個以清未秀才身份從軍的民國梟雄,素來剛愎自用,自視甚高.


    他卻有一個其他軍閥沒有的特點,就是一旦認了真,必認真對待,慎重行事。


    現在他冷笑笑,悠閑的坐在大帥椅上,一手執扇輕輕搖動,仿若老僧入定,在悟千年之道。


    未了,慢悠悠的說:“平泉州冷口即失,施村萬萬不可再丟。這樣吧,讓小韓子去試試。一將功成萬骨枯,唯有青史留其名。在我身邊呆久了,不好呢。”


    你聽,試試?


    一個如此重要的人事命令,就以這種不經意式的口吻定了下來。


    吳佩孚特有的那份瀟灑和自負,揮舞得輕輕盈盈,讓人咋舌。不過,這個小韓子也並非無名之輩。


    1874年4月22日(清同治十三年),吳佩孚出生於山東省登州府的商人家庭,秀才出身。


    1898年投筆從戎,投效天津淮軍聶士成部隊,入北洋武備學堂開平班學習步兵科。


    1902年入保定陸軍速成學堂學習測繪科。1904年日俄戰爭爆發,吳化裝成小販前往“觀摩”,被曹錕賞識。1906年任北洋陸軍第三鎮曹錕部炮兵第三標第一營管帶。


    1916年,隨曹錕入川與西南護國軍作戰,升任旅長。


    1917年7月,任討逆軍西路先鋒[1],參加討伐張勳複辟。


    1918年護法戰爭時,任北軍第三師師長,隨曹錕入湖南作戰,攻嶽州,陷長沙,占領衡陽。之所以在此嵌入吳佩孚一點生平,其目的全在最後的“攻嶽州,陷長沙,占領衡陽。”


    這三戰雖是吳佩孚指揮,最前線衝鋒陷陣的敢死隊隊長,卻是這個小韓子。


    三戰勝出,奠定吳佩孚後來在直係中的領袖地位,也奠定了小韓子在吳大帥心中的位子。


    所以,吳佩孚敢於談笑間做出這個重要的人事決定,實在是與小韓子的赫赫戰功有直接聯係。除了特有寓意的典故和傳說,世上大概還沒有那個統帥,樂於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途,押在屍位素餐,不學無術的部下身上。


    後來的施村之戰,也證明了小韓子並非浪得虛名。


    據說,奉軍主帥張作霖聽說了平泉關和冷口之戰,驚奇的對其長子張學良問道:“學良,你相信哩,張宗昌竟會如此厲害?吩咐下去查查,是不是其中有詐哩?”


    學良答:“不用,我己查了,是張宗昌手下的白俄兵打的。”


    張作霖更驚奇了。


    “老毛子?張宗昌給俺秉報時,俺還勸過他算啦。老毛子一向狡詐凶悍,反複無常,野心不小,和日本小鬼一樣惦念俺東北哩。沒想到他真幹了起來,還打得不錯哩?”


    對此,張學良也老實評價:“是打得不錯!不過,張宗昌此人太爛,用一時,不能用一世,父親要三思。”


    “好!俺心裏有數。


    這次打得好,賞!學良,吩咐發電,傳令嘉獎,宜乘勝前進,一鼓足作氣衝進天津北平,讓俺大元帥也當一回總統總理玩玩兒。”


    電報馬上發到了張宗昌手裏,不提。話說這小韓子抬著棺材到了施村。布下重兵,層層防禦,自信能煞掉張宗昌傲氣,拒敵於國門之外,重抖當年敢死了隊隊長廝殺於三戰之中的赫赫威風。


    可是,一連幾天,直軍按兵不動。


    細作探報,張宗昌因連日征戰突然病重,全軍恐慌,稿素幡執,恐其命休就在這幾天之間。


    小韓子大喜,以手加額,直呼天意如此。


    “張宗昌死,小韓子生!此係天意哩!”


    但說歸說,防禦上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反倒訓令全軍,加強戒備,不得鬆懈。於是,一連幾天,小韓子天天命部下抬出大黑漆棺材,放在自己的司令部麵前。


    自己呢,全副武裝,卡了雙槍,拄了佩刀,撅著胡須板著臉孔腰杆筆挺而坐。任由記者拍照。


    任由大小報紙胡亂吹噓。


    這天,天空有些陰霾,一大早就布滿了烏雲,把1924年10月底,渲染得更加血腥。小韓子照例抬出黑漆棺材,擺好架勢坐好。


    當地的幾個小報記者,就屁顛顛的忙開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習慣了戒備森嚴卻次次平安無事的部下們,大多抱著槍,索然無味的瞅著熱鬧。


    正在這時,一陣沉重的車輪滾動聲,在鋥亮的津浦線鐵軌上響起。


    嚓嚓嚓!鳴!嘹亮的汽笛在遠方鳴響,伴著不祥的嚓嚓嚓,一道乳白蒸汽扶搖在天宇。


    因戰事早就停運了的津浦線,竟在然還有火車?小韓子孤疑的瞪起了眼睛,斥退小記者,命令部下嚴加準備。


    於是,眾兵將抖擻精神,警惕的注視越來越近的火車。


    火車越來越近,越開越攏。


    包括小韓子在內的直軍所有官兵,眼睜睜的看著一列從沒看到過的鐵甲戰車,慢騰騰的停在自己眼前,眨巴著眼,仿佛都還在夢中。


    列車全部用鋼甲包裹,恍若一個能移動的長方型鋼鐵盒。


    隻看得見最下麵的碩大無朋的車輪,在鋼軌上輕快的滑動,整列車在陰霾的天空下閃著冰冷的光澤。


    咣當,車門突然打開,幾個高個兒藍眼睛勾鷹鼻的外國人走了下來。


    一個翻釋模樣的人對衛兵說:“這是美國的柯將軍,特來拜訪韓將軍,並運來了最新式的槍炮。”


    聽說是美國將軍,衛兵屁顛顛的飛跑而去。小韓子本來就端坐在司令部的大院前麵,司令部占據著施村最好的房子,也就是原火車站站長辦公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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