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佑成功激怒了二老。秋老動手時力量增強了許多,讓蘇佑應付的險象環生、疲憊不堪。他悶頭堅守,誓不退縮。隨之而來的代價是身上又增加了好幾處傷痕。


    蘇佑不想在二老放水下戰鬥。隻有將戰鬥當作生死搏殺,他才能在死亡壓力下不斷做出突破。蘇佑這次也沒有繼續選擇遊鬥,不時與秋老全力對碰,戰鬥更加“慘烈”。身上不知中了幾拳幾掌。


    與強大的二老交手,蘇佑不用擔心會傷到他們,可以放手而為。金水火三氣交替變幻,時而皓月劍技,時而水幕劍技,盡情施展。兩套劍技得到充分打磨,劍招逐漸與神元契合、融匯貫通......。


    好不容易熬到結束。蘇佑躺在地上大口喘氣,感覺所有力量都耗盡,累到一根指頭都不想動了。


    旁邊觀戰的林伯此時已然明白蘇佑的苦心,他眼中露出欣慰。不經曆烈焰燒煉不能保持劍的鋒利,不經曆流血痛苦不能保持人的鋒利。在他眼裏,蘇佑缺少的正是血與火的磨練。


    戰後複盤。二老細心指正蘇佑戰鬥中存在的問題,到不是招式使錯了,隻是欠缺火候。


    這一戰,秋老雖沒有太多留手,但為了讓蘇佑能夠盡展劍式,確是守多於攻。讓蘇佑可以放手進擊,自然感覺酣暢淋漓。


    但秋老會在他招式用老漏出破綻時,抽冷子給他一掌。每被拍中,蘇佑都會痛的差點痙攣。可見秋老下手有多狠。痛苦才能讓人快速成長,蘇佑得以迅速發現並糾正招式中的弱點,劍技更趨圓潤。


    二老何等老道。皓月劍法經他們之手使出來,威力起碼提增三成。其精妙之處是秘笈上無法表述,也是超出蘇佑想像的。秘笈中有細述劍招運轉時神元須做何種配合,精微到將對手的若幹反應都計算在內,整套劍技就是應對手可能的變化而生。有如對弈,提前預判對手的招式,提前布局,從而占據克敵製勝先機。劍技就是一套精心打造、威力強大的殺人絕技。


    但秘笈確無法記錄練習過此劍技之人的經驗以及心得體會!無論一個人將劍技練至何等熟練程度,因身構造特點,出招前總會在某些細微動作上露出端倪。譬如:他出右手時,左肩會下意識往後收;踢右腿時,左腿的腳掌會提前做出調整,左腳尖指著的方向會暴露右腿踢出的角度和落點,是實踢還是虛踢,甚至力道,都能掌握一二。這是人體結構無法逆轉。


    二老正是從蘇佑這些細微肢體動作,提前看破他的下一招。而二老確能極致斂藏這些破綻,甚至故意以肢體暗示,以假亂真,讓蘇佑做出誤判,才處處搶占先機。


    這些無比寶貴的經驗之得,是秘笈無法描繪出來的,必須現身說法、言傳身教,始能掌握。所以揍不是白挨的。蘇佑從二老身上偷師,不斷修補破綻,所以即使被揍的全身傷痛,仍心情舒暢。


    一般比鬥,下者拚死力,中者速度、技巧,上者智慧和戰略,頂尖高手之間更是精氣神的全方位交鋒。精神力量若有實質,能無孔不入,使敵人錯覺叢生,不戰而屈人之兵。


    蘇佑與二老戰鬥完全處於挨打,倒不是說絲毫沒有反擊之力。他確實無論是實力、戰技還是經驗都不如二老,但雙方是以皓月劍技交手,二老對這套劍技的熟悉遠超蘇佑,蘇佑等於是以己之短對敵之長,自然處處受製。何況高手相鬥無所不用其極,還有很多因素能影響勝負結果。蘇佑能以弱勝強、斬殺奚雲龍和陰屍王就是明證,即是巧勝更是智慧和戰略的體現。


    二老不斷演示、比劃個中微妙,待蘇佑完全領會,才放他去火係二室修煉。


    蘇佑舒坦地吸收著滿室的火元氣。以火元氣舒緩、修複身體的傷勢。他發現脫力後吸收的更快,恢複的效果也更好。難怪二老這次要先對戰。


    再次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住處,白山已等在院中。看到白山的狼狽樣,他應該也沒少挨揍,蘇佑找到些許安慰。


    果然,白山有氣無力道:“蘇哥,我今天被天恩少爺虐慘了!”


    “難道你昨天沒被揍嗎?” 蘇佑心中奇怪,忍不住問。


    “沒有啊!昨天我一直在樓主及天恩少爺麵前演示火元氣。他們隻是旁觀,沒有動手。哦........”


    白山突然頓住,蘇佑臉上的表情透露了很多信息,他也感覺舒服了許多。忍不住笑起來:“我說今天怎麽見你臉上紅腫,原來昨天就被揍了,哈哈哈!”


    見白山如此開懷,蘇佑眼珠一轉道:“我現在將從奚雲龍身上得到的水幕秘技傳授於你,我打算等你學會後拿去給樓主看能不能換幾點功績?但看書怎及現身說法、言傳身教來的快,你準備好了嗎?”


    白山一呆,然後反應過來,就想大呼開溜。蘇佑已一閃截住他,水幕劍技禦出,打得他無處可逃,找回了被二老狠虐的一點兒快感。


    哈哈哈!現身說法,言傳身教!果然有效!


    蘇佑發現用火元氣使出來的火幕劍技效果不比水元氣稍差。白山雖叫的凶,確從頭到尾學的很認真。幾次被火幕勒的頭昏腦脹,渾身撕裂般痛疼,確咬牙苦忍。


    蘇佑當然將一切看在眼裏。別看白山平時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實際上他目標非常明確,堅韌不拔。


    虐了白山近半個時辰。結束後,白山依蘇佑指示繼續練習,當他成功發出了一道火幕,忍不住歡呼出聲。蘇佑遂將水幕秘技書丟給他自行研習。


    拖著一身酸痛爬起床,蘇佑再次早早來到器造坊。他的目光變得更加犀利,讓包括劉主管在內的所有器師、工匠們都感到如芒在背。蘇主管以身作則,他們決定明日要更早到崗,更晚離崗才行。


    蘇佑不知道他每日很早上班給手下造成巨大的壓力。他來到模具工坊,分別給一幫人布置工作。他已計劃好先建造幾台衝床、銑床及相應工具設備,遂讓他們去準備所需材料。模具製造耗時長,對技術要求高,蘇佑決定等姬長風到來才開始,反正他已經在來帝都的路上。


    交待完任務、檢查完工作,蘇佑待在一間各種煉器設備一應俱全的實驗工坊內。他將采回來的礦石拿出來粉碎,然後仔細察看其內的金屬物質,已有極大把握這就是鋁土礦。這礦土內含的鋁元素非常高,蘇佑迫不及待要將它提煉出來。


    他回憶所學過的提煉鋁的方法,最好的方法當然是電解法。但哪裏能發電呢?要以物理原理做簡單的發電實驗,他可以辦到,但無法達到分解鋁所需的電流強度。


    什麽條件都沒有,什麽方法適合目前這種情況?蘇佑絞盡腦汁思索。對了,好像高溫蒸餾、萃取方法可行。但其中需要用到鉀金屬。蘇佑自言自語:從海鹽或者砂晶鹽中以高溫分解、蒸發結晶法提煉出氯化鉀,得出氧化鋁與鉀汞齊後再蒸餾除去汞,留下的就是純鋁......。


    雖然大概知道理論,確重來沒實驗過,蘇佑沒有冒然開始操作。得先把每個環節所需的設備準備到位,再按步就班。他依自己的習慣,先畫圖紙,列步驟......。


    一個上午,圖畫好了。蘇佑使人叫來白山和毛遂,把各個設備圖紙拆開,讓兩人分別去收集。他發現人手還是不夠,就請劉主管過來,將燒爐、蒸餾所需器具的圖紙丟給他去落實。


    剛安排下去, 又有人敲開他的工作室門。原來是他之前要的天麻、沉香、胡椒、薄荷,以及珊瑚石、石灰石、鍾乳石、珍珠貝殼等材料到了。


    中午時,膳房夥計又將磨好的牛骨、馬骨粉送來。事情都堆到一塊兒,蘇佑一時頭大。他躺到室內唯一的長椅上,望著樓板發了會兒呆,再次坐起。他把剛送來的牙膏和香皂的材料分類放好,再把欠缺的材料列到一張紙上,把之前送材料的人再叫回來,讓他們再去收集。


    另外,他需要從脂肪厚的動物中提煉大量油脂。好像沒有看到過豬,知道可能買不到豬油,他交待膳房夥計去肉鋪找最肥的肉,買一兩千斤回來。夥計聽到咋舌不已,領命去了。


    ......


    又有人來報,是孫樓主讓他到商樓會客廳去一趟。蘇佑隻好帶著疑惑先去見樓主。


    進入會客廳,蘇佑頓時身體一緊,心中湧起仇恨。入目是:靈刀門的奚祖平、萬國士這對師兄弟以及幾位門下弟子。其中有他見過的尚雲虎,到是不見那尚雲豹,此人在逐月山之戰中受了重傷,不知是傷勢未愈還是廢了?


    靈刀門一眾站在廳內,還一臉不耐煩。他們身後坐著一位華服長須中年人,此人手持茶碗,正悠哉悠哉的喝茶。


    見蘇佑進來,靈刀門眾人都狠狠盯著他,尚雲虎更是眼露仇恨,想是記恨那次在蘇佑手上吃了虧、丟了臉。奚祖平立即出聲質問:“蘇佑!我問你,你是怎麽從逐月山出來的?”


    廳內孫重樓、孫重元、孫天賜、孫天恩自然知道奚祖平率門人所為何來。雙方本就撕破了臉,萬刃可是有六十名騎士死在他們手上,自然無需客氣,都冷冷瞧著奚祖平。如果不是四皇子府上王師爺在,可能連茶水都欠奉,直接趕出去了。


    見他如此不客氣喝問蘇佑,孫重元冷哼一聲道:“奚門主!你如果是有事請教蘇佑,請客氣點,蘇主管乃是我萬刃商樓大主管,不是你可以隨意使喚的人。”


    奚祖平臉上現出怒容。蘇佑確不理他,先抱拳向大爺、三爺、少爺問好,再在孫樓主介紹下見過王師爺。王師爺用心打量蘇佑,道:“在下隻是陪奚門主到訪,幾位有話好好說,和氣生財。” 他的聲音尖細的像太監,但看他頜下長須,應該不是太監。


    蘇佑才慢悠悠掃了一眼靈刀門人,麵帶疑惑地看向奚祖平道:“我當然是從逐月山走出來的。奚門主為何有此一問?”


    奚祖平尚未說話,他的師弟萬國士已不耐煩喝道:“蘇佑!你可是在逐月山內遇到奚雲龍和萬少傑他們!”


    蘇佑奇道:“萬副門主什麽意思?難道奚師兄他們當時也在逐月山內?我被盜匪追殺才逃進逐月森林,如果當時遇到奚師兄,我肯定會向他求助。”


    萬國士臉上青筋凸起,麵目有些扭曲,怒聲道:“蘇佑你不要裝瘋賣傻了!我問你,我兒萬少傑是否被你害死的?”


    蘇佑一怔。看萬國士氣急敗壞樣子,就猜到那四個被貘豹殺死的人中有那什麽萬少傑。咦?他這麽確定,莫非就是那個身上有元魂印記書的人?


    蘇佑故作驚呼道:“萬副門主你什麽意思。哦!難怪我感覺那幾個追殺我的盜匪身影有些眼熟,原來他們就是......”


    蘇佑怒氣衝衝瞪向一眾靈刀門人。萬國士哼了一聲,瞪視蘇佑道:“這麽說我兒的死和你有關係了!”


    蘇佑喘了幾口氣,壓下‘怒氣’ 哼道:“我都不知道你兒子是誰,他的死怎麽就和我有關了。我被五個無恥盜匪追殺了兩天,好不容易才脫身,根本沒見過你兒子。”


    奚祖平也不相信蘇佑能夠殺死奚雲龍五人。隻是一個月過去了,也不見他們回來,萬師弟又通過元魂印記感應到萬少傑已死,所以聽到卓全鈺說蘇佑回來了,就急匆匆跑來找蘇佑質問。雖然暴露是他們假扮盜匪,他也無所謂。大家心照不暄,反正他是不會承認的,萬刃能拿他怎樣。他製住還要喝問的萬國士,沉聲道:“那你最後見到奚......呃,盜匪是在何處,什麽時候?”


    孫重元冷哼一聲。奚祖平裝著沒聽到,隻是逼視蘇佑。蘇佑攤手道:“我被奚......盜匪追殺的亡命奔逃,根本不辨方向,哪裏知道最後是在什麽地方?我當時和小白狼穿進了一個岩洞,然後從洞的另一頭逃出。之後,就再沒見到他們了。”


    蘇佑也不說那是貘豹的洞府,否則萬一他們查到貘豹已死,自己又說去過貘豹洞府,就解釋不清了,畢竟有人見到過貘豹與巨猿對峙。反正就讓他們想破腦袋,自己就是一問三不知。


    奚祖平死死盯著蘇佑。蘇佑坦然麵對。奚祖平心中一陣煩燥,等於什麽都沒問到,在萬刃的地盤又不能逼迫蘇佑,而且他也確實無法分辨蘇佑所言是真是假。


    萬國士突然叫道:“你剛才說他們追殺了你兩天,而少傑的魂印就是在那時候消失的,就是說你當時在現場!”


    蘇佑一懍,這個萬國士心思夠縝密的,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暴燥樣子。 奚祖平也恍然,立即兩眼發出懾人寒光。


    蘇佑麵色不變,平靜道:“是啊!我在被盜匪追殺了兩天兩夜,才僥幸借岩洞逃脫。萬副門主又說你兒子在那時死的,難道你認為是我殺了他?”


    萬國士頓時語塞。眼露凶光,那模樣,像是恨不得撲上來咬蘇佑。


    孫重樓和孫重元早就護在蘇佑身前,孫重元冷冷道:“蘇佑已經回答了兩位門主的問題,莫非你們不相信?”


    奚祖平暗歎,知道再揪著蘇佑不放,也已問不出什麽結果。隻好狠聲道:“好!蘇佑,我記住你了,我們走!”


    王師爺站起身,對孫樓主露出個無奈的笑容,抱拳告辭。萬國士麵現掙紮,呆立不動,最終還是跟著師兄走了。離開前,他望向蘇佑的眼神陰冷的可怕,讓蘇佑很是不舒服。


    蘇佑淡淡瞧著靈刀門人離開,對他們充滿仇恨的眼神視若無睹。他不奇怪他們會找上門來,奚雲龍、萬少傑五人的死瞞不了多久。不過,就算你們認定他們的死與我有關,我不承認,你們又能怎樣?這五條命隻是一點利息,我說過會毀滅靈刀門,就一定會做到。


    蘇佑的目光變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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