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商會的煉器交流會是鑫浩舉辦的規模最大的交流活動。對場地需求極大,每年都是安排在南麵副城、南豐城內舉行。整個鑫浩國可說超過一半的產業都與煉器相關,器師何其之多,再如何篩選,還是有數以萬計的器師成功入圍,主城內根本無法提供能容納數萬人的比賽場地。


    不光是鑫浩的器師,雲澤、天川國也會有大量器師報名,固然是因為鑫浩大器交流會的巨大聲望和號召力,也有想在鑫浩國最強的領域挫敗鑫浩器師的心思。甚至周邊的一些小國也會有人為這場賽事遠道而來,所以那天蘇佑見到疑是波斯和阿史那的異族人。昨日器師決出前三的名次也不全是由鑫浩器師包攬,第三名就是被來自雲澤的器師獲得。外族器師也有獲得不差的名次。


    萬刃本來想讓姬長風參加器師的比賽,以他的煉器實力絕對有問鼎冠軍的機會。但被姬長風以年紀偏大、勝之不武的理由拒絕了。雖然賽會沒有嚴格的年齡要求,但大多參賽器師的年齡都在二十左右,最大的也不過三十,最少的甚至才十五歲。蘇佑也認為姬長風已經超越了普通的器師,甚至已經具有器宗的水準了。他就自認不如姬長風。


    南豐城巨大的廣場上,建有一個巨大橢圓形建築,四周圍牆高十幾米,蘇佑第一眼就想起古羅馬的角鬥場。類似的造型,同樣沒有屋頂,宏偉壯觀。


    從有士兵把守的小門進入,就見中間是巨大的廣場,周圍依建築形狀是一圈圈逐層加高的看台,外圍高台座位上已黑壓壓全是人。北邊建起一個數米高突出的平台可俯瞰整個廣場,上麵擺有上百個桌椅,應該是評委的座席。最靠近中央的一圈看台,隔成一個個獨自區域,像是貴賓看席。


    廣場中央四周都有兵衛把守的空間內縱橫整齊地排列上千個爐台,這裏應該就是比賽現場了。


    蘇佑和姬長風帶著劉俊生、毛遂、左榮生等器造坊、模具坊和冶煉坊的器師與孫重慶率領的器坊器師們,加上孫天恩攜包括天佑、天碩、天生、天養等一眾三代少爺,近三十人走進內區貴賓看台。


    雖然貴賓席上也是人滿為患,因為都是自家的族人,到不太擁擠,都安靜地等候。這些貴賓席都是以護欄分割成井然有序的獨立看台,不同的家族勢力占有大小不等的區域。萬刃即是名門望族,又是大器商會理事之一,他們占的區域也不小,裏麵還擺放有豪華木椅。一行人進到看台,自己找位置坐,前麵中間的位置自然是留給長輩們。


    參賽選手上午完成了部分打造工序,都不允許帶走,午間休息一個時辰,下午將繼續後麵的煉造工序,直至完成。難怪會有士兵在守衛那些爐台,是防止有人做弊。所有選手需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屆時由評委們選出排名前三的靈器,並頒發獎勵。


    需一日之內完成一件靈器的鍛造,要求夠高的。又是千中取三,概率夠低的。蘇佑打造天馬流星劍就用了三日,當然如果要趕時間,他也能在一日完成,隻是品階就沒有把握了。孫天恩告訴他昨日器師的參賽選手有過萬人,分成三批比賽,每批汰剩一千人,再從三千人中決出前三名。那就是萬中取三,蘇佑等人聞言乍舌。


    當然比賽雖是取排在前三位的名次,但前十名都會有實物獎勵,前百也能獲得大器商會特製的榮譽證書。


    現在離比賽還有一點時間,場中隻有零散的幾位比賽選手,早到的人不能提前開始煉器,他們可以檢查自己的材料和工具。北麵高懸的評審台上也是空無一人。蘇佑等人也沒有坐下,而是站著四處打量。第一次參加大器賽會,如黃金城的器師、毛遂等人更是好奇的到處觀望。


    蘇佑第一眼望向四海商樓的看台,就看到卓全方和卓全有,兩人也發現蘇佑,他們下意識的躲閃蘇佑的目光,可見蘇佑戰勝卓全鈺的威勢已經深植二人心中。似乎覺察到自己的軟弱,兩人羞愧又不忿地瞪了蘇佑一眼,色厲內荏。


    蘇佑無視二人,看往其他席位,一圈下來,發現好些認識的人。他與藥族易行,聞人一鳴,南郭士傑等人點頭致禮。蘇佑和他們也確實隻是點頭之交。再看到斜對麵相隔有百米距離的馬千裏兄弟,兩人也看到蘇佑,馬千裏欣喜地揮手致意。蘇佑還看到飛虹劍派師兄弟,他們坐在普通看台上,隔的有點遠,隻能和他們揮手招呼了。


    還有一刻鍾就要開始了,更多的參賽選手正在入場。感覺有人靠近,蘇佑側頭一看,愕然發現是秦文韜,他也是來觀看煉器比賽?蘇佑並沒看到秦族的看台。


    秦文韜先與孫重慶、孫天恩等人打招呼,才對蘇佑道:“我對煉器雖然好奇,但隻是個門外漢。我們秦家在南豐城有學堂,就在附近,所以就順道來看看。正好欣童今日也在這邊學堂上課,她可是整天記掛著她的蘇佑哥哥,要不你順便去看看她?”


    蘇佑也挺喜歡古靈精怪的秦欣童,比賽也尚未開始,遂與秦文韜一同去往學堂。一路上,感覺秦文韜有些心不在焉,麵容也有些嚴肅,蘇佑就沒有主動說話。


    學堂確實不遠,兩人走進一條小巷,周圍逐漸安靜,幾個轉彎後,就隱隱聽到朗朗讀書聲。學堂不大,在一間四合院落式的老房子內。秦文韜將蘇佑領進門就站立不動,臉上欲言又止,蘇佑更覺奇怪了,就看向他。秦文韜指了指樓梯口,卻不說話,意思是讓他二樓。


    蘇佑帶著疑惑上樓,回頭見秦文韜站著不動,沒有要一起上來的意思,他隻好自己上去二樓。轉過樓梯,就見一間廂房的門敞開著,一個女子端坐房內,身形婀娜,蘇佑一震,認出是秦紫煙。


    秦紫煙抬起頭,目注門外的蘇佑,兩人目光交匯,蘇佑下意識的走進房內,走到她身前,就這樣互相瞧著。蘇佑還處在見到她的驚訝中,他曾因為孫秀琇的話,想過要去見她一麵。想不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也不知道她為何讓秦文韜招自己來?遂安靜地等她開口。


    秦紫煙沒有躲開蘇佑的目光,她的眼眸平靜柔和。先是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先道:“秀琇將我的事情告訴你了是吧?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見你一麵。”


    蘇佑點點頭,斟酌著詞語,小心道:“是的,秀琇小姐說你生病了,我還在想何時見上一麵哩。”


    秦紫煙笑了笑,露出少有的俏皮神色,“所以,你聽到秀琇說的什麽話,都是誇大的。我其時挺好的!怕對你有什麽影響,才想和你見一麵,也是要消除你的誤會,你可不要胡思亂想哦!”


    蘇佑舒了口氣,感到心中一鬆,也露出笑容。她能開玩笑,那狀態應該是不差。蘇佑不用小心奕奕回答,就感覺輕鬆,兩人聊開來,話題先是關於學堂,再是欣童。此時蘇佑知道欣童並不在這裏,隻是秦文韜找他的借口。見氣氛差不多,蘇佑才問起她的病情。作為現代人,他多少知道一點造成心絞痛的原因,比如先天性心髒問題,供血不足,勞累等。也聽說過情緒激動會造成心絞痛,但對於孫秀琇所述,她是思念自己所致,因為動情而產生的心絞痛。這就有些讓人不可思議了。


    先不說天下是不是真有這種奇怪的病,不能對人動情?蘇佑覺得很荒誕。他認為是其他身體上的原因引起的,想找出發病的根源來幫助她。


    以他對秦紫煙的了解,她美麗知性,學識淵博,不但經營樂書坊,還在學堂教書,可說見多識廣。她也不像是那種會輕易受人外貌吸引而輕易動情的人。她見過的年青俊傑會少嗎,但為何獨對自己情有獨鍾?


    蘇佑實在想不通,她怎麽會隻是見過自己兩麵就鍾情於自己。當然被人喜歡的感覺確實很好,但他也不會自大的認為自己英俊到帝都無人能及,所以肯定是有其他原因。之前怕激化她的病情,才不敢問。此時能感覺她的情緒非常的平穩,遂問道:“能和我說說你的病況嗎?”


    秦紫煙沒有回避,柔聲道:“我的病是心髒的問題,第一次發現時,我隻有十歲。當時因為思念母親過度,情緒激動失控,就生起心絞痛。自那以後,我刻意不讓自己思念母親,我開始喜歡獨處,喜歡一個人安靜地看書,就很少發病了。”


    “那你有沒有請人檢查身體,是否有心髒方麵的先天缺陷?” 蘇佑追問。


    “十歲時就請帝都最好的大夫看過,並沒有發現身體有什麽異樣。爺爺也經常為我疏理經絡,他還請火係修士查看過,說我的心髒與人不同,心屬火,而我更是一種奇特的火屬性體質。我出生後,心髒就能自動吸收天地間的火元素,確不能操控運行,也就不能以之開僻藏府竅穴,隻能存儲於心髒中。我當時還以為我是先天火屬性靈根,可以成為火元氣修士,還為此高興了一段時間。”


    秦紫煙絮絮叨叨地發表了一番對成為修士的憧憬,才續道:“後來知道因為心髒的特殊,我隻能以心髒吸收火元素,而不能以神識馭控,也就不能修煉。唉,不能修煉還不能情緒激動,以免觸發心髒內的火元素而絞痛。我不但成不了修士,還要讓自己不能過度激動,就需要淨心啊,修心養性啊,我的命真苦!”


    聽她自我調侃的語氣,蘇佑想笑,又有些心痛。能從她的話中聽出她不甘於命運的捉弄,她也沒有屈服,沒有放棄,否則也就不會有現在這個在帝都赫赫有名的美麗才女,愛慕她的才子無數。


    蘇佑有點難以啟齒,“那這次是......?”


    秦紫煙嗔道:“你怎麽說話吞吞吐吐?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思念你而發病的吧!”


    蘇佑就有些尷尬,幸好不時有讀書聲傳上來,不虞兩人的對話被秦文韜聽去。不知要如何繼續追問,不問清楚就不能針對性治療。蘇佑沉吟,在心裏斟酌用詞。


    秦紫煙凝視著他,平靜的眸子變得朦朧,轉而熾熱,眸海即被攪起波瀾,似有火焰從深處燃燒,焰芒讓蘇佑禁不住心顫。


    她喘了幾口氣,卻無法平複情緒的激蕩,聲音帶著微微顫栗,似使出極大氣力說道:“好吧!我承認了,我是控製不住對你的思念!你與人決鬥的那天,我看得心驚膽顫,心力交瘁,就心絞痛起來,還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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