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聚德人機靈又忠誠,在莊府下人中如今很受看重,他跑腿盤下的這三間鋪麵麵積賊大,本來是糧商存糧賣糧的地方,奈何鬧了病害後死了不少人,這片也就荒廢下來。


    一群武藝在身的青城弟子手腳麻利的將地方打掃出來,從青城山帶來的野貨特產等都卸下來分門別類的放好,黃羽隻轉了一圈,將各處的用處定下來,剩下的就由江天嶽帶著人解決。


    他賞了莊聚德一塊銀子,由他帶著回了莊府。


    “少爺!”


    一回莊府,最先見到的卻不是趙雅兒或者老夫人,而是離著大門老遠就等著,遠看如同望夫石的雲秀,那個莊老夫人送給黃羽的丫鬟。


    一見到黃羽,雲秀眼淚汪汪的撲到他懷裏,莊聚德極有眼力的往前一溜煙跑進府裏報信,由著雲秀哭哭啼啼的訴說思念之情。


    黃羽抱著雲秀任由她又哭又笑,大手在這丫鬟的身上檢查著變化,發現一切更勝往昔,不由非常滿意,低聲道:“手感好了不少,看來我教你的東西果然沒有偷懶。”


    雲秀臉上一紅,忍不住推了推他:“你留的那東西,有的看著好羞人,我都隻能躲在屋裏練。”


    黃羽哈哈一笑,他留下的那幅練功圖,大部分都是正經內容,唯有幾幅是現代舞蹈中鍛煉女性身材的動作,雲秀不明就裏,一股腦的練了,便宜的自然是黃羽。


    又調笑了幾句,就拉著雲秀走進了大門,眼看著莊老夫人迎麵走來,黃羽連忙上前:“幹娘,我回來了。”


    莊老夫人自從莊老爺無故沒了之後,容顏華發都蒼老許多,如今再看或許是終於從悲傷中緩過勁來,加上平時的調養,氣色已經和之前不同,看著黃羽的神情欣慰如同血親:“好好,雅兒也知道你回來,不過她師父要她今日再練半天琴,下午就回來了,你這趟回來,可還走嗎?”


    黃羽一笑:“我這趟回來,估計要待上很長時間,幹娘恐怕要廢不少糧食嘍!”


    莊老夫人開心的合不攏嘴:“好好好,幹娘啊別的不敢說,吃飯管夠!隨便你待多久,多能吃,幹娘就是砸鍋賣鐵,也得讓你吃飽飯!最好啊,你再找個媳婦,讓幹娘,早點抱個孫子!”


    黃羽身邊的雲秀麵色一黯,卻發現黃羽牽著她的手緊了一緊,抬頭去就看到黃羽對她促狹一笑,不由得又是害羞,又是暖心,隻聽黃羽倒是毫不在意,朗聲道:“幹娘放心,這事我一定記在心上。”


    自從莊府從分崩離析的邊緣被黃羽兄妹二人挽救回來,一門上下都知道,這位大少爺才是維係莊府存在的支撐,畢竟莊家無後,以前收的義子義女都是白眼狼,反倒不如偶然眼緣收的幹女兒貼心,家中下人對黃羽兄妹的稱呼,也從黃少爺表小姐,變成了大少爺和大小姐,人心歸附便在於此。


    要是沒有黃羽橫插一腳,莊老夫人必然要被那吃大戶的幾個表親吃幹抹淨,所以全府上下,她是最感激黃羽的人,尤其這半個幹兒子本事不小,眼看竟然在江湖大派中的青城派裏也頗有地位,更是讓她欣慰,將黃羽和趙雅兒視如己出,再無半點介懷。


    當天晚上,莊府設宴,連下人們也都領了賞賜,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黃羽為筋疲力盡沉沉睡去的雲秀蓋上薄被,輕輕擦去美人眼角殘留的淚水,輕輕的出了門。


    出了房門,黃羽一縱身上了房頂,腳下如風轉瞬間就已經出了莊府的區域,此刻天色還未亮,正是人最昏沉的時候,偶爾有人聽見樓頂瓦片響動,也反應不過來是有人做樓頂飛人。


    洛陽城東,住著一戶姓李的人家,如今僅留一子名為李徽之,他父母早亡,本人倒是很有才學,隻是考中秀才後就沉迷詩詞忽略了學業,靠著家產和官府賞賜的學田,倒是也不至於餓死。


    若是一般人家,自然也不知道這李徽之有什麽不一般,隻是聽說他暗戀城中金大員外的寶貝閨女,不知道多少人笑他異想天開,隻是黃羽卻沒那心思做紅娘,他隻是知道這位秀才家中藏著一門絕學——【一陽指】。


    天際微亮,李徽之倒是也好學,已經起床梳洗開始看書,他獨自一人生活,一應打掃洗刷洗衣做飯都靠自己,身體倒是不弱,不過身在寶山卻不自知,身手連尋常鏢局的趟子手都不如,自然也發現不了,從房頂摸進內屋的黃羽。


    半柱香後,黃羽悄然出了李徽之家,那【一陽指】的秘籍被他牢牢記在腦中,至於原本倒是沒必要拿走,畢竟是李秀才父母的遺物,大家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沒必要做得這麽絕。


    除了李家,黃羽又一陣風一樣去了青城派眾人那裏,三間大房子都是兩層,中間那棟還帶著一層閣樓,自然就作為主屋,黃羽到時,弟子們也都已經習慣性的起床準備早課。


    在山上時,早課的內容很雜,有時候是道經,有時候是四書五經,有時候又是一些粗淺簡單的武學常識,但是黃羽將這些人帶出來後,就知道這都是自己未來的班底,自然要用心培養。


    所以他定了規矩,早課的內容,統一改為不完整的【狂風快劍】,這門劍法作為江湖中流傳最廣的中高級劍法之一,足足在江湖上流傳著二十多個版本,其中固然有天劍門西門峰這樣的個中好手,其他也並非都是弱茬。


    青城派在絕學散佚四方之後,‘氣劍掌指釘’的招牌就成了個笑話,不過不管怎麽說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用劍的門派,這門【狂風快劍】雖然不全,但是也隻比西門峰的三十七劍少了八招,放在江湖上依然是能讓不少人打破頭的傳承。


    所以從這些人開始跟隨黃羽後,每天的早課,就是先抄寫江府那本【狂風快劍】中搭配的劍經,文字不長,總共也不過百來個字,但是青城派這幫人的文化水平實在太低了,不讓他們先把這搭配劍法的口訣練會記熟認清楚,那真白瞎了這本江天雄作為裝點門麵用的武功。


    確認青城派眾弟子們都在堅持著‘抄五遍背四遍讀三遍’的五四三標準,黃羽這才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除了眾人住的地方,三間大屋的許多地方還沒收拾出來,黃羽獨享的這間屋子裏,也就隻擺了書桌板凳以及待客的茶幾和茶具,畢竟他要住在莊府,也就用不著在這裏留床。


    在書桌前坐下,將宣紙鋪好,墨汁研開,提起一支狼毫湖筆,黃羽提筆寫字,筆下行雲流水般將默背住的【一陽指】心法口訣抄錄下來,與記憶中對照了三遍確認沒錯,他才將宣紙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晾著,接著將懷中的另一本舊書取了出來。


    這舊書材質不凡,舊而不破,正是那本前人遺留的【無憂真經】,黃羽得手後苦思不解,直到在青城派進修數月,終於能將其中功法區分開來。


    這【無憂真經】乃是當年東南一帶一個大派的鎮派寶典,其中包含內功、心法、掌法各一套,非掌教不可傳,可惜時光荏苒,傳承者已消失不見,唯有這本秘籍還昭示著往昔歲月。


    內功為【逆轉心經】,心法為【無憂心法】,掌法為【無憂掌】,三門功法為一套,相互間的關係息息相關。


    【逆轉心經】乃是一門極為神奇的內功,它必須要和其他內功搭配修煉,屬性不限,隻要是修煉成功後,就能讓真氣屬性逆轉,搭配純陽的,就能在一念間化為純銀,搭配中正平和的,就能變成極為陰毒的內力。


    但是這樣的功夫,毫無疑問有著巨大隱患,所以必須要配合【無憂真經】真正核心的【無憂心法】。


    前人有言,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


    無憂二字便由此而來,其心無憂,其樂自在,那個消散於時光中的前朝大派,曆經幾代驚才絕豔的門主才完善了這篇心法,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修習者必須有天賦,才能練成無憂常樂之心統禦六氣,撫平真氣衝突。


    佛門認為人生是個大苦海,苦不堪言,這門心法的創造者卻別出心裁,將人世間一切視為奇妙際遇,無憂並非忽視,而是不將憂愁困難視作折磨,有此心,便幾乎無有走火入魔危險,搭配上必須與其他內功兼修的逆轉心經,威力倍增,可謂是天衣無縫。


    黃羽如今所學,內功有【素心訣】和【五毒赤焰功】,剛好一正一邪,一個講究循序漸進,生機勃勃,一個卻由外而內,死裏蒼生,這兩門功法互為陰陽,與【逆轉心經】並不衝突,再加上【無憂心法】居中調和,黃羽可謂根基穩固,這一番奇妙遭遇放在江湖中任何一個普通人身上,也足以讓他縱橫一世。


    除此之外,他拳法有【大金剛拳法·改】,指法有李家家傳的【一陽指】,輕功有【八步趕蟬】,還有青城派的數門劍法和其他雜七雜八的武功,他身上還有正在融合中的納米服,可以直言不諱的說,他的存在,已經注定要讓這個江湖開始變得更加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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