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你看——”景充壓低聲音,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看看有沒有其他人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隨後,景充衝著熊午良的方向努了努嘴:“羋良小兒這是什麽路數?”


    昭雎瞥向熊午良那邊,隻見那廝身披大紅金線戰袍,裹著熊皮戰襖、腰挎平南劍,立於青銅軺車之上,好不威風!


    看著原屬於昭氏的青銅軺車,昭雎眉毛微跳……


    “景國老莫急——且靜觀其變。”昭雎深吸一口氣,如是說道。


    ……


    羋橫彎弓搭箭……看著身前的熊午良,其實很想順手給這個該死的佞臣射死……


    但是,羋橫掃了一眼熊午良身側膀大腰圓的芍虎和格速宜——看見這兩個如同黑塔一般的壯漢,羋橫還是明智地按捺住了心中的不忿。


    更別說熊午良身邊的小黑,時刻舉著盾牌,若有若無地將熊午良護在盾牌下麵。


    哼!


    相比也是你這該死的羋良小兒,自知作孽太多,擔心被別人打黑槍……阿不,射黑箭吧!


    羋橫一邊如是腹誹著,將弓箭對準了遠處一頭被驍騎軍騎士們驅趕過來的麋鹿,手指微鬆……箭矢飛射而出。


    “大王射鹿!大王射鹿!”周邊的軍士們齊刷刷地呼喊了起來,嚇了羋橫一跳……歡呼聲引來了海量的目光。


    可惜距離離得遠,再加上羋橫放箭的時候被那些該死的曲陽新軍士卒們嚇了一下,最終差了毫厘。


    踏馬的。


    這曲陽縣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麋鹿躲過一劫,卻受了驚,連蹦帶跳。


    楚王羋橫正要再度彎弓搭箭,卻見一個身影擋在了自己麵前:“大王,不妨讓臣試試!”


    羋橫定睛一看……此人麵帶微笑,似乎十分麵善,一看就是個心腸溫婉的大好人——正是那個讓他恨得牙根癢癢的熊午良!


    可能是剛才瞄準太過認真,也不知這該死的羋良小兒,什麽時候來到了自己的麵前。


    羋橫強忍住衝麵前這廝吐唾沫的衝動……又憋住了喉嚨裏的哼聲,最後才揮了揮手:“既然曲陽侯有心思,不妨一試。”


    熊午良不再客氣,從腰間摸出了連弩……


    咻咻咻!


    十隻箭矢,飛射而出!


    這種非傳統的狩獵手段,顯然讓麋鹿大為震撼……在熊午良不講武德的降維打擊之下,麋鹿哀鳴一聲,倒在地上。


    “大王射中了!”


    “大王射中了!”


    外圍,有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歡呼起來。


    熊午良收起連弩,高舉雙手,悍然擋在楚王羋橫的麵前,麵帶笑容地接受群臣的下拜和歡呼……


    羋橫臉都青了!


    邊上的屈原、召滑、樂毅等人相互對視,都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


    為了打消反對派們潛在的‘借助楚王力量’搞反動的風險,熊午良最終選擇了召滑三策之中的中策——教楚王威嚴掃地。


    一套‘效曹操故事’耍下來,羋橫連個屁都沒敢放。


    無疑,這已經讓這位年輕的楚王在群臣心目中的威信,大大降低。


    熊午良不顧羋橫殺人一般的目光,溜溜達達地回到自己的青銅軺車之上,卻見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馬背上的騎士滾鞍下馬,拜倒在地:“君侯!有您的信!”


    “此信原本送於郢都,送信者說了,要送到您的手中!”


    熊午良正欲接過信件,卻被身邊的小黑搶了先:“主君,我來!”


    小黑拔掉竹筒的塞子,將裏麵的曲陽紙倒了出來……見沒有詭計,便又雙手呈到熊午良麵前。


    竹筒裏麵,乃是一封洋洋灑灑的策論——正是越王姒驚的治楚思路。


    沒有署名。


    熊午良挑挑眉毛,展開信件——片刻之後,瞳孔便微微縮小。


    “治楚之策?”


    “分化拉攏?”


    熊午良立刻抬起頭,急問一聲:“送信之人安在?”


    那騎士搖了搖頭:“那人留下信便走了。”


    熊午良深吸一口氣。


    不管是誰,此人必定是大才。


    首先,‘分化拉攏’的大方向,便與熊午良心中的計劃不約而同。


    熊午良是在郢都的土地拍賣會上獲得的靈感……至於這神秘獻策人,定然沒有這般際遇……卻能如此敏銳!


    而且,這篇策論之中的細節,也讓熊午良側目——


    像是‘屈氏內部,也絕非鐵板一塊’這樣的言論,讓熊午良悚然心驚。


    是也。


    屈景昭三氏何等之大?


    哪怕是三口之家,意見也未必能統一——何況這樣一個勢力覆蓋全國的超級家族?


    屈原固然是自己的鐵板支持者,可屈原的支持,不代表屈氏所有人的支持。


    熊午良突然眼神一亮——


    反過來說……昭雎和景充的敵對,也未必代表昭氏和景氏所有人的反對……


    如此大族,個人之間的仇恨,已經不足掛齒。


    隻要讓族中其他人得到足夠多的利益……


    可是,屈景昭三族既得的利益已經何等龐大!熊午良就算有點石成金的手段,怕也很難再付出更大的利益,能讓他們放棄封地、莊園和部曲私兵……能讓他們對變法轉而支持吧?


    幾乎不可能……


    熊午良隱約之中,仿佛抓住了什麽脈絡……一時間卻想不明白!


    正當他沉思之時,屈原已經湊了上來,用詢問的語氣問道:“主君,怎麽了?”


    熊午良的思路被打斷了……恍然回過神來,隻見身邊的屈原、召滑、樂毅、芍虎、格速宜以及小黑等人,都用擔憂的眼神看著自己。


    在旁人眼中,曲陽侯展開信件之後,隻是掃了幾眼,便開始目光呆滯。


    如同魔怔了一般。


    熊午良瞥了屈原一眼,倒也沒有瞞著這位忠心耿耿的家臣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將信遞到了屈原的手中:“自己看。”


    屈原眼睛一掃,便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片刻之後,屈原抬起頭來,頗有些震撼地歎道:“此人大才也!”


    “這是何人高論?”


    “如此大才,當收入主君麾下!為曲陽侯效力!”


    熊午良搖了搖頭,又將信件遞給邊上的召滑:“仔細看看,拿個章程出來。”


    分化拉攏,四個字說得輕巧。


    真要運用出來,卻不是件易事。


    熊午良一邊冥思苦想,回憶著剛才的靈光一現……一邊將信件交給了公認最有心眼兒的召滑……


    和屈原相比,這種玩弄心計的勾當,無疑是召滑更加合適。


    或許,召滑可以有所見解!


    ……


    ————


    (衣見:有句老話說得好——新賽季的排位是真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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