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他知道母親不會同意,所以,才在小舅離開之後,說這樣的話。


    柳舒琳斜了他一眼,沒說話。


    該說的,她剛才已經說過了。


    蔡俊澤深深地吸了口氣,拿出火棍,在炭盆裏捅了捅,問道:“除此之外,娘還有什麽辦法嗎?”


    他覺得,母親當初說的機會,就是這個寒冷天氣!


    木炭,還有各種物資,就是跟呂清燕交換陽兒的條件!


    隻是,就呂清燕那倔強的性子,她真的會妥協嗎?


    要是不妥協,母親的這個計劃,豈不是不起效果?


    “坐看就行。”


    柳舒琳淡淡地說道,“該是我們的,就是我們的。”


    關於呂清燕,她也考慮過她可能不會妥協,但……


    不是還有牛家石與牛李氏嗎?


    天氣真的寒冷到一定程度,他們兩個要是受不了了,指不定不會搭理呂清燕的反對,將陽兒送過來跟蔡家換物資!


    人餓極了,都還會同、類、相、食呢!何況,這種極寒天氣,生命真的受到威脅了,誰還會管那麽多?


    真到了那時,呂清燕的反對,隻怕是無效的……


    所以,柳舒琳並不擔心。


    如果指望不了呂清燕妥協,那就等著牛家的舉動吧!


    話說柳豎庭這邊,他悄然地來到了吳坡村,路上果然一個人也沒有遇到,當然他也比較謹慎,不走大道,隻走小道,很快就來到了牛家,然後翻牆而入,潛入了牛家的院子裏,鬼鬼祟祟的。


    這會,呂清燕與牛家石也剛回來一會,在盆邊烤炭。


    一個個的,凍得瑟瑟發抖的。


    外麵,確實冷啊!


    “怎樣了?”


    “要到木炭了沒?”


    牛李氏問。


    見他們兩手空空,神色不怎麽好,她就知道,大概率是啥也沒弄到。


    “沒有。”牛家石回答,歎了一聲,話裏帶著怨氣,“這該死的蔡家,他們說什麽也不給,真是氣死人了!”


    牛家石雖說沒有露麵,但是,當時,他就在不遠的地方,媳婦與蔡家的對話,他可全都聽到了。


    他把事情的經過跟母親說了。


    牛李氏聽了之後,也跟著窩火,狠狠地怒罵了蔡家一頓。


    什麽汙言穢語,都罵出來了!


    柳豎庭在外麵聽著,聽牛李氏罵著難聽的話,都想進去打人了。


    不過,他還是控製住了自己。


    “呂清燕,實在不行,咱們就把陽兒還給他們算了!”


    牛李氏目光看向了回來後一直不說話的呂清燕,“這天氣,看著越來越冷,搞不好,咱們全家會被凍死!”


    呂清燕緩緩地轉過了頭,迎著牛李氏的目光瞪了過去,道:“還什麽還?陽兒是我兒子,我不會將他拿去換取木炭的!”


    “人都要凍死了,你還這麽強,難道,你真想凍死嗎?”牛李氏不客氣地道。


    呂清燕哼了哼,不予理會,默默地烤著火。


    即使她不理會,牛李氏也不打算就此作罷。


    繼續在她耳邊聒噪:


    “不過一個孩子而已,難不成,比我們全家人性命重要?”


    “能把他拿去換取木炭,還有別的物資,幹嘛不換?”


    “隻要人活著,哪怕將陽兒拿去換了,以後,也不是不可以把他搶回來!”


    “再說,人要是都凍死了,你整天抱著陽兒不放,又有什麽用?”


    “全家人都死了,就如你願了,是吧?”


    “你這個人怎麽那麽惡毒,希望我們全家人陪你一塊死?”


    “你要是想死,就自己到外麵死去,可別帶上我們全家!”


    “喂,呂清燕,說話啊!”


    “啞巴了嗎?”


    “平時,不是很能耐嗎?”


    “說句話啊!”


    “有些人,不配我開口跟她說話。”呂清燕冷冷地回了一句,說完了,又繼續沉默。


    “你說什麽?你說誰不配?”牛李氏想借著這個事發泄自己心中淤積的情緒,恨不得一口把呂清燕吃了,“給我講清楚!”


    呂清燕不理她。


    牛李氏則在一旁破口大罵。


    罵得賊難聽了。


    “呂清燕,你就是個破鞋!我們家石還要你,你就偷著樂吧!別把自己太當回事,把自己擺得高高在上的!”


    “當自己是誰啊?”


    “你有什麽資格對我擺臉色?”


    “我可是你的婆婆!”


    “像你這種對婆婆大不敬的,就應該裝豬籠裏去淹死!”


    “當兒媳的,就應該孝敬婆婆,對婆婆恭恭敬敬,你哪點做到了?”


    “我看你就是想氣死我對吧?”


    “哼,我告訴你,我就是氣不死,看誰氣死誰!”


    “你不想我好過,我還不讓你好過了呢!”


    “給我起開,不準烤火了!”


    “這木炭,可是我燒的!”


    罵著,牛李氏想將火盆搬走!


    “娘!”


    見狀,牛家石趕緊製止。


    “你幹什麽?”


    牛李氏瞪了一眼兒子,“這木炭是我燒的,又不是她燒的,她憑什麽烤?她想烤,就自己弄去!”


    牛家石勸道:“娘,都一家人,你一個人烤,也是一盆炭,兩個人烤、三個人烤,也還是一盆炭……何必呢?”


    牛李氏哼了哼,道:“我燒的炭,我想給誰烤,就給誰烤!不想給誰烤,就不給誰烤,又怎麽了!她口袋有銀子,也不見她分給我啊!”


    說到這個,她眼睛轉了一下,笑著對呂清燕道:


    “清燕,你想烤炭,也不是不行,你身上不是有錢嗎?拿錢來換啊!”


    “不多,一天交一百文,我就讓你烤炭!怎麽樣,還算劃算吧?我告訴你,你現在哪怕有錢,想買炭都買不到!”


    “但是,我這裏呢……”


    “你隻要一天給一百,就能烤到火了!”


    “除了我這裏,天下哪裏還有這樣的好事,對吧?”


    說著,朝她伸手要錢。


    呂清燕冷冷地看著她。


    眼裏湧動著一股風暴。


    “牛李氏,我奉勸你,別招惹我,否則,我讓你好看!”


    她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她的身高是要比牛李氏高的,一下就成了對牛李氏的俯視,“給我把炭盆放回去!”


    牛李氏被她的這個氣勢震懾到了。


    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我就不放,你能怎樣?”


    她仰著頭,一臉蠻橫!


    “我數到三,你試著不放看看!”呂清燕眼裏都是肅殺的寒冽。


    “隨你數,你數到一百、一千,我也不會放!”牛李氏也是強,打算跟呂清燕賭氣到底!


    “一!”


    呂清燕開始數數了,臉上都是想要殺人的表情,“二!”


    “三!”


    話音一落!


    她直接一腳踹在牛李氏的肚子上!


    牛李氏“哎喲”一聲,整個人連著手上的火盆一起摔倒在地!


    火盆裏的炭火滾出,落在牛李氏的身上,燙得她嗷嗷慘叫!


    牛家石見狀,趕緊拿著東西將母親身上的炭火撩開,然後將母親扶起,“娘,你、你沒事吧?”


    牛李氏身上的衣服都被炭火燒出了好幾個破洞,好在牛家石動作夠快,牛李氏雖然被燙到了,但是,並沒有被燙傷,或者說傷得極輕,影響不大。


    倒是呂清燕的那一腳,踹得她肚子疼!


    “呂、呂清燕……你這賤、賤人……敢打你的婆婆!”


    牛李氏氣急敗壞!


    又氣又怒!


    張牙舞爪的,就要過來跟呂清燕打架。


    但,被牛家石拉住了。


    “娘,你別衝動!”


    “衝動?這賤人,剛剛踢了我,你、你沒看到嗎?我還險些被炭火燒死了!我要弄死她!弄死她!”


    牛家石緊緊地拽著母親,不讓她朝妻子撲去。


    然後,他看向妻子,眼裏透著責怪,“燕兒,你怎麽能打娘?”


    “我就打她又怎麽了?”呂清燕怒道,“不給她點教訓,總以為我是好欺負的!”


    說著,瞪向牛李氏,“牛李氏,我警告你,你敢再招惹我,我下次把你舌頭割了!看你還怎麽口吐惡言!”


    “你你你你!”牛李氏氣炸,身體一顫一顫的,“你敢!”


    呂清燕臉上浮現出一絲猙獰之色,聲音冷冽,“隻要你敢,你看我敢不敢!”


    在外麵的偷聽的柳豎庭:“……”


    這女人吵架,動起手來,也是很可怕的……


    不過,話說回來,陽兒呢?


    他來這裏也有一刻鍾了,一直都沒聽到陽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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