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


    柳舒琳最近幾天都在翹首以盼。


    盼著牛家能自覺地將陽兒送回來。


    但,這一天天的過去,始終等不到自己希望的那一幕。


    “難道,牛家真忍得住?真就打算這麽硬扛?還是說,他們沒法說服呂清燕,即使有這樣的想法,卻也沒法實施?”


    她在心中分析著。


    “問題是,呂清燕的反對,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至少,呂清燕的反對,對牛李氏來說,應該是沒什麽作用的。”


    “大概,是牛家石被呂清燕拿捏了?”


    正這麽想著,柳豎庭從外麵跑了進來。


    “姐,牛家,牛家把陽兒送過來了!”


    柳豎庭滿臉喜色!


    柳舒琳吃驚,有那麽一瞬的失神。


    “牛家把陽兒送過來了?”她複問。


    “是啊!”柳豎庭笑道,“姐,你真是神機妙算!他們真把人送過來了,就在外麵!”


    柳舒琳趕緊起身,從屋裏出來,來到了院門那裏,就見牛家石懷中抱著還在沉睡的陽兒,與牛李氏站在外麵。


    在房間睡懶覺的蔡俊澤,聽說陽兒回來了,也趕緊從床上下來,穿好衣服,立刻出來,果然看到陽兒回來了!


    “陽兒!”


    蔡俊澤眼裏閃爍著喜悅的光!


    他想跑過去,從牛家石懷裏接過陽兒。


    結果,被牛家石避開了!


    “你們先把我們要求的東西給我們,我們再還陽兒!”


    牛家石嚴肅著語氣說道。


    “外麵這麽冷,進屋談吧。”


    柳舒琳保持著鎮定,轉身往院子裏走。


    牛家石與牛李氏對望了一眼,便跟著一起進了蔡家。


    好久沒有烤過火了,進得屋裏,見得那在燒的火盆,母子二人身上的寒意都好像瞬間消散了不少。


    “坐。”


    柳舒琳讓柳豎庭取來凳子,讓他們倆在火盆邊坐下。


    看見柳豎庭,牛家石眼裏閃過了一絲敵意!


    上次,自己的手,就是被這個混賬打斷的!


    不過,他眼裏的這絲敵意也隻是一閃而過。


    他與母親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屋裏很暖,他們從外麵進來的顫抖都慢慢的停止了。


    坐了一會,感覺身體暖和了,牛李氏才開口:“蔡柳氏,是不是我們把陽兒歸還你們家,你們就會給我們相應的木炭與物資?”


    柳舒琳道:“那是當然,隻要你們歸還陽兒,那麽,現在到年底的基本生活物資,我都會給你們提供。”


    然後,跟她報了自己可以提供的一個數量。


    這些數量,足以應對今年剩餘的十來天了。


    給的物資,除了木炭,還有一些食材、日常用品等。


    聽著柳舒琳說的,牛李氏自然是無比心動的,畢竟,現在,家裏什麽都缺,尤其是木炭與食材,這可是關乎著生存的啊!


    至於其他的,倒是次要的。


    不過,要是能拿,自然是好的。


    “行,就這麽辦!”


    牛李氏也沒有考慮太久!


    最近日子真的太艱難了,她已經不想去考慮太多了。


    何況,陽兒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拖油瓶,能拿去換取東西,還是救命的東西,她又有什麽不樂意的呢?


    所以,這個事,雙方很快達成了一致:同意了交換!


    “不過,在此之前——”


    柳舒琳忽然開口,“麻煩你們先把這個簽了。”


    說著,給了敗家子一個眼神。


    敗家子當即取了早就備好的契約,遞給牛李氏。


    “這是什麽?”牛李氏皺眉。


    “契約。”柳舒琳淡淡地說,“為了防止日後產生不必要的糾紛,咱們得先把這個契約簽了,也好當做一個依據,省得有人耍賴。”


    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換,這種契約,官府是承認的。


    牛家石眼神一動,說道:“我與我娘都不識字,誰知道你們上麵寫了什麽?萬一挖了什麽坑,我們簽了,豈不是要上當受騙?”


    柳舒琳當然不會在這個契約裏挖坑,隻是不想他們事後來找事,省得麻煩,所以,這個契約必須簽!


    “你們可以去找識字的、且自己信得過的人來看這份契約,看看裏麵有沒有挖什麽坑。”柳舒琳說道。


    “我們沒有認得誰識字、又是我們信得過的!”牛李氏道,“蔡柳氏,這個契約,就一定要簽嗎?不簽難道不行嗎?”


    “不簽當然不行。”柳舒琳態度很堅定,“你們若不想簽,那就算了,請回吧。”


    說著,擺了個請客的手勢。


    牛李氏與牛家石對望了一眼,隨後,他們出了屋子,在外麵私聊。


    “娘,我覺得,這個契約,肯定有坑,咱們不能簽!”


    牛家石不想簽,即使沒有坑,他也不想簽,畢竟,他答應過妻子,等寒冬過去之後,他還要將陽兒搶回去呢。


    要是簽了這玩意,就不好搶了。


    不簽的話,現在談的這些都是空口無憑,他們以後仍舊可以各種找理由糾纏。


    牛李氏的想法則與兒子不一樣,她是怕有坑,至於陽兒的未來,她才不考慮呢,什麽將陽兒搶回來……搶回來幹嘛?


    搶回來浪費糧食嗎?


    她是沒想法再將陽兒搶回來的。


    而且,家裏有陽兒,呂清燕那賤人就老是不想給牛家生孩子……


    “咱們要是不簽,這個交易,就沒法進行了!”


    牛李氏有點急,可是,他們確實不識字,唯一識字的呂清燕,與他們立場相反,肯定不能讓她來看這個契約的。


    看了,呂清燕為了讓他們不同意這個契約,為了把陽兒帶回去,大概率會亂講……反正,很不可靠!


    牛家石也是覺得難辦。


    這個交易,肯定是要進行的,這點,他的立場與母親一致,但,他不想簽契約。


    母子二人討論了一會,都沒有一個好的辦法。


    而後,他們折返回來,打算跟柳舒琳“拉扯”。


    結果,“拉扯”了一氣,柳舒琳就是不肯退讓!


    她的立場,很簡單——


    這個契約,要麽簽,要麽不簽!


    簽,交易就可以繼續。


    不簽,那這個交易也就沒必要繼續進行了……


    不管牛李氏與牛家石怎麽爭取,都沒用!


    柳舒琳就是不肯妥協!


    反正,現在,占優勢的,是她。


    以前,是蔡家求著牛家交換陽兒!


    如今,則是牛家求著蔡家交換物資!


    無奈之下,牛家母子又到外麵去商量了一下。


    “實在不行,隻能跟他們簽這個契約了。”


    牛李氏已經意識到,他們想要交換物資,就隻能簽這個契約了,不然,蔡柳氏不會跟他們繼續談的。


    “這蔡柳氏,太可惡了!”


    牛家石真想給蔡柳氏一個拳頭!


    二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了簽契約。


    “娘,要不,回去找人來幫忙看這個契約?”牛家石提議。


    “村裏識字的太少,識得字的幾個,跟咱們家關係又都不怎麽樣……”所以,這條路,也是不好走的。


    尤其是他們現在綁了呂清燕,做了這樣的事,村裏估計也沒人願意幫他們。


    呂家在吳坡村可是人口很多的,牛家相反,就那麽幾戶,相互之間的關係也不咋地。


    所以,人們要是知道他們綁了呂清燕,然後拿孩子來換取物資,誰又願意幫他們呢?


    “怎樣?”


    見他們返回來了,柳舒琳問,“考慮清楚了沒有?”


    牛李氏咬了咬嘴唇,“行,我們簽!但,你可別想坑我們!將來,要是讓我們知道你們在契約裏坑了我們,哼,到時候,可別怪我們與你們不客氣!”


    牛家石則在一旁秀著肌肉!


    當然,這大冷天的,肌肉是沒法真的展示出來的。


    他就是做了個像是在秀肌肉的動作,跟蔡家表示:我們是不好惹的!


    做完了動作,就被一雙眼睛盯上了!


    嗯,柳豎庭盯上了他!


    那眼神,像是能把他盯死!


    牛家石本來嚐試與他對視、“誰怕誰”的,奈何,對方的眼神,壓迫感實在太強,隻是對視了一下,他就敗下陣來,不敢與柳豎庭對視了。


    總覺得,對方的眼神,有點恐怖……


    像是能夠吃人……


    他也扛不住啊!


    話說,蔡家要是沒這個人在,他肯定可以利用武力來威嚇蔡柳氏與蔡俊澤的,可惜,有柳豎庭在,他頓時有一種被蓋壓一頭的感覺……


    柳舒琳將契約上的內容讀了一遍,然後望著牛李氏,問:“可有異議?”


    其實,有異議也沒用,反正,她又不會改。


    就是走形式問問而已,不必太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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