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和離,牛李氏笑了,道:“呂秦氏,你真是會說笑,是休是和離,我們牛家說的算,什麽時候輪得到你們做主了?”


    呂母哼了哼,道:“那也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頓了一下,她威脅道:“你們還想在這個村子混,我勸你們,最好和離,不然,小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牛李氏道:“威脅我?威脅我也沒用!呂清燕是我們牛家的兒媳,我們想怎麽處理她,就怎麽處理她!哪怕是鬧到官府,官府也是站我們這邊的!”


    她說的是事實。


    是休還是和離,婆家確實有決定的權力!


    而且,這個時代,和離都是商量出來的,休才是主流!


    隻要有一方不同意,和離就不可能成功。


    呂母皺眉。


    呂父這會出來,站在妻子身邊,道:“牛李氏,都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我們兩家沒必要鬧這麽僵吧?既然你們牛家容不下清燕,那就和離好了。何必非要休?休了她,對你們又有什麽好處?”


    牛李氏道:“說得好像和離就對我們家有好處一樣!我告訴你們,我們家不是蔡家,也就隻有蔡俊澤這種廢物,才被你們家女兒拿捏,被迫和離!在我們家,想和離?門也沒有!要麽被休,要麽讓她跟我們回去,好好地給家石生孩子,如此,我們倒是可以考慮接納她!不然,就等著被休吧!”


    對牛李氏來說,也不一定非要休了呂清燕。


    畢竟,真休了她,以後,家石不一定能夠討得到媳婦。


    她此番過來,更多是想給呂清燕一個下馬威,讓呂清燕明白,她的命運,是掌控在牛家手裏的!


    最好乖乖地跟他們回去!


    否則,等著她的,就是被休的下場!


    女子被休,還是挺嚴重的,對娘家來說,這很丟人,對當事者來說,以後要嫁人也會非常艱難。


    這個時代,很多女子被休之後,命運都是非常悲慘的。


    一方麵,被娘家嫌棄。


    另一方麵,也會被周邊的人唾棄。


    很多人受不了,最終不是自殺,就是鬱鬱而終。


    “牛李氏,你莫要太過分了!”呂父暴怒,“你敢休清燕,我敢保證,你們牛家以後在吳坡村別想有好日子過!”


    牛李氏卻是一臉不懼,“你們以為,你們呂家兄弟多,人口多,我就會怕你們啊?凡事,都是要講律法的,你們敢動我們,那就衙門見!”


    其實,她的一臉不懼,是裝出來的。


    說不怕呂家報複,那是不可能的。


    但,在來這裏之前,她已經做好了各種心理建設,那就是決不能慫,反正,都是吵吵嘴,怕什麽怕?


    如此,她自然要搬出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東西,用來表示自己有恃無恐!


    隻有自己不怕,才能爭取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呂家也是有顧忌的,所以,嘴上的一些威脅,其實也隻是打嘴炮而已。


    關於這個事,雙方吵了很久。


    之後,有人去把村長叫來了。


    “牛李氏,你來這裏鬧騰,具體的訴求是什麽?”吳村長冷聲問。


    “隻有一個,要麽休了呂清燕,要麽讓呂清燕跟我們回家!”牛李氏揚著手臂,嚷嚷著道。


    跟著道:“村長,你來得正好,我們正愁沒人給我們寫休書呢,你識字,會寫,給我們寫一份唄!”


    吳村長一臉為難,道:“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談,動不動就休。”


    牛李氏猙獰著麵目,道:“不是我想要休,而是他們逼著我休!”


    “誰逼你了?”呂母怒道。


    “當然是你們啊,還能是誰?”牛李氏瞪著眼,“我們來帶自己的兒媳回去,有什麽錯?你們不讓帶,還想讓她與我們家石和離,不就是在逼著我們嗎?狗被逼急了,還會跳牆呢,何況是人?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們不義!現在,二選一,要麽讓我們把呂清燕帶回去,要麽,我們把這兒媳休了!”


    “剛好,村長、還有這麽多父老鄉親都在這裏,都可以做個見證,今天,呂清燕要是不跟我們回牛家,那我就在這裏把她休了!”


    這個時候,確實已經引來了很多圍觀的村民。


    都在議論紛紛。


    有覺得牛李氏鬧得過火的。


    也有覺得呂家做得不對的。


    呂父、呂母臉色難看。


    呂父道:“牛李氏,這是我們兩家的事,沒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鬧,要不,我們進屋坐著談談吧!”


    牛李氏不要臉,他要臉呢!


    而且,這麽多人在看熱鬧,丟臉的,是他們家!


    事實上,這個事,牛李氏還是占理的,畢竟,人家就是來帶兒媳回家的,合情合理,不讓女兒跟著婆婆回去,那就是呂家不對了。


    不過,在場之人,呂家的親戚不少,他們平時也看不順眼牛家,這才站在呂家這邊。


    那些與呂家沒什麽關係的,則基本站牛李氏這邊,不是要幫牛李氏,而是牛李氏是明顯占理的一方。


    牛李氏也看出來了,除了呂家這個家族的,還有一些不想惹事的,基本都是站她這邊的,如此,她就更加的有恃無恐了。


    “嗬嗬,之前我想進去跟你們聊,你們關著門不讓我進!現在,哪怕是跪下來求我,我也不進去!”


    真進去了,就沒人幫她了,她才不傻。


    她擺明了一副我就要在外麵鬧的架勢!


    有人道:“呂秦氏,這個事,牛李氏做的沒錯,你們趕緊讓呂清燕跟牛李氏回去吧,身為牛家的兒媳,整天窩在娘家,不回婆家,算什麽事?”


    不少人跟著附和,“就是!”


    “呂清燕要是樹立了這個榜樣,以後,個個都有樣學樣,那豈不是亂套了?”


    “沒錯!呂秦氏,趕緊讓呂清燕跟著回牛家吧!做兒媳的,偶爾回娘家沒問題,這天天待娘家,哪有這個理?”


    其實,不少人站牛李氏這邊,也是因為擔心自家媳婦有樣學樣,以後一個個的都學呂清燕這樣,那還得了?


    呂清燕的行為,與人們傳統的觀念不符,是不能容忍的!


    被一堆村民出聲“討伐”,呂父、呂母也是頭疼。


    本來,還想動用呂家在村裏的人口優勢,威嚇牛家,讓牛家同意和離。沒想到,這村裏還有那麽多站牛家那邊的……


    這完全不在他們的意料之中,所以,一時間,有點無措。


    呂家家族這邊,自然也有站出來給呂清燕說話的。


    呂清燕的一個嬸嬸就站了出來,怒著神情,道:“清燕這些日子之所以沒有待牛家,而是回了娘家,是因為牛家不顧勸阻,將蔡辰陽拿去跟蔡家換取物資,還綁了清燕,這種做法實在過分,哪有這麽對待自家媳婦的?”


    另外幾個親戚也站了出來,道:“就是,清燕在你們牛家,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委屈,都被你們這樣對待,回娘家又怎麽了?”


    “難不成,留下來,讓你們虐待啊?”


    “清燕下嫁你們牛家,是你們牛家的福氣,你們卻是怎麽待清燕的?”


    “沒錯,要不是清燕願意嫁給牛家石,牛家石現在隻怕還在打光棍!”


    “不說現在,隻怕一輩子都是!”


    “就他那個德行,又窮又懶,誰會把女兒嫁給他?”


    呂家這邊的一堆親戚,也是抓著“牛家虐待呂清燕”一事,對牛李氏一陣怒罵!


    聽著他們的怒罵,牛李氏也是氣炸,怒道:“誰虐待她了?她自從嫁入我們牛家,飯都沒煮過幾次,地也沒掃過,更沒幹過什麽農活,你們這些人,哪來的臉來說我虐待她,簡直就是荒謬!”


    呂家的一個嬸嬸道:“牛李氏,去年,天冷的時候,你敢說,不是你綁了清燕,然後將蔡辰陽拿去跟蔡家交換物資的嗎?”


    “沒錯,是有這個事!”對此,牛李氏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畢竟,早已人盡皆知了,“蔡辰陽本就是蔡家的孩子,我們將他還回去,不讓他在我們家浪費米飯,有何不可?是她非要阻撓我們,我們才把她綁了,這可怪不得我們!”


    “再說,我們憑什麽要幫蔡家養兒子?”


    “此外,我們換回來的那些物資,不都被你們搶光了嗎?”


    “又有什麽臉在這裏說我?”


    說著,轉頭對村長道:“村長,去年年底的時候,呂家一眾人過來強搶我們家物資一事,你也得為我們家做主啊!”


    吳村長:“……”


    臉上,是頭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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