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給陽兒上了第一堂課之後。


    耿思賢跟蔡俊澤談了一下陽兒的問題。


    主要是筆跡的問題。


    耿思賢直言,陽兒的筆跡得徹底糾正。


    不然,等養成習慣了,就很難再糾正過來了。


    好在,陽兒還小,練字的時間也不長,隻要有人帶他,慢慢糾正,還是很好糾正的。


    蔡俊澤挺尷尬的,道:“夫子,都是我以前在讀書的時候不好好學習,也不好好練字,所以,寫了一手難看的字。我娘就曾說過,我的字,比雞爪扒地還難看……唉,可能,養成習慣了,現在,想糾正,也很難糾正過來。因為我自己的字寫得難看,所以,陽兒跟著我學,自然也是半斤八兩的……”


    終於,他開始為自己以前不好好練字感到後悔了。


    曾經,他還覺得,自己字寫得差,也沒什麽。


    畢竟,他又不科考,也不參與任何與文字打交道的工作。


    所以,差就差了,難看就難看了,無所謂的。


    如今,當兒子的字寫得與自己一樣難看的時候,他頓時恍然,自己當初的那些想法簡直幼稚得離譜!


    耿思賢道:“其實,你想改,也還是有機會的。就是,要克服多年養成的習慣,將會非常困難、艱苦。沒有一定意誌、毅力,哪怕窮極一生,也是改變不了的。”


    蔡俊澤眼神閃了一下,問:“夫子,你可有什麽辦法?”


    耿思賢看了看他,見他一臉真誠、真的很想改變的樣子,不由歎了一聲,道:“這樣吧,以後,你跟著陽兒一起,隨我一塊練字吧,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反正,陽兒要跟我學,我不介意,再帶上你。多一個人,也沒什麽的。”


    “這……”蔡俊澤神情頓了頓,“這好嗎?”


    耿思賢道:“好與不好,取決於你怎麽看,總之,我這裏的門,已經為你打開了。你若不願,我也不強求。”


    沉默了一下,蔡俊澤咬了咬唇,眼神裏的光也跟著變得堅定起來,隨後道:“行!隻要夫子不嫌棄我,我願意與陽兒一起,拜夫子為老師!”


    耿思賢點了點頭,道:“那你以後就跟著陽兒,隨我一塊練字吧。”


    蔡俊澤滿臉感激:“謝過耿夫子!我,學生我,一定會好好努力!”


    於是,蔡俊澤做了決定——


    從明天開始,他要跟陽兒一塊,隨耿夫子練字!


    晚上,他跟柳舒琳說了一下這個事。


    聞言,柳舒琳不由吃了一驚!


    “你要跟陽兒一塊,跟耿夫子練字?”


    她眼裏透著一種極度的詫異!


    蔡俊澤點頭,神色認真地道:“我的字太醜了,是時候該改改了!不然,以後,陽兒說,爹,你的字那麽醜,憑什麽要求我字寫得漂亮啊……屆時,我該如何麵對?”


    柳舒琳:“噗!”


    她都沒設想過這個場景!


    聽敗家子突然提及,她都被逗樂了!


    “別說,還真有這樣的可能!”柳舒琳好笑地說。


    蔡俊澤道:“此外,我要是認真地去糾正自己的筆跡,也能給陽兒做一個很好的示範,樹立一個良好的榜樣!”


    柳舒琳眼睛光芒微微一閃,對於兒子能有這樣的想法,既驚訝,又欣慰,道:“你能夠這麽想,挺好!”


    唉,這小子……


    總算是懂事一點了!


    第二天。


    蔡俊澤早早起來,吃過早飯,便帶著陽兒,與母親一塊去了縣城。


    到了縣城,母親去了包子鋪,他則帶著陽兒去了郡王府。


    考慮到耿夫子年紀不小了,蔡俊澤決定,以後,自己要來郡王府跟耿夫子學習,不用他親自跑鄉下,不然,多麻煩他啊。


    在這之後,除了狂風暴雨的惡劣天氣,蔡俊澤每天都會帶著兒子去郡王府,跟耿夫子學習練字。


    之所以在惡劣天氣不去,當做休息,也是為了陽兒考慮。


    畢竟,陽兒還是太小了,才四歲半而已。


    他們休息,也當是給耿夫子休息。


    這些,事前,都跟耿夫子說好了。


    對蔡俊澤來說,這段曆程,注定是艱苦的。


    因為,他發現,要克服習慣,真的很難很難!


    陽兒還好,年紀小,跟父親學習寫字的時間也不長,在耿夫子的悉心指導之下,他寫的字很快就有了明顯的改觀。


    練了半個月,蔡俊澤幾乎還是在原地踏步,一天不知寫廢了多少紙,字跡……表麵上,一點進步也沒有!


    耿夫子對他說,這是無比正常的。


    改變,不是半個月就能有成效的。


    別說半個月,哪怕是一年,都不一定有成效。


    總之,這將是一段艱苦而漫長的路程,他得做好心理上的準備!


    蔡俊澤咬咬牙,決定——


    拚了!


    為了陽兒!


    也為了自己!


    八月十五。


    蔡俊澤帶陽兒第三次在約定的地方與呂清燕見麵。


    呂清燕還是如期赴約。


    蔡俊澤跟她說了讓陽兒跟耿夫子讀書、練字的事。


    呂清燕眼裏閃爍著一絲驚訝,望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嗯,挺、挺好……隻是,陽兒現在就去讀書,是不是……太早了些?”


    蔡俊澤道:“不早了,很多大戶人家都是在這個年紀就開始給孩子做啟蒙的教育了,早點啟蒙,對孩子的成長,還是有很多好處的。”


    呂清燕抿了下嘴唇,沉默了片刻,道:“也是,早點識字,早點讀書,在起步上,就能夠跑在很多同齡孩子的麵前……但願,陽兒在讀書的天賦上不是繼承你的……”


    後麵這話,蔡俊澤就不愛聽了,下意識地狡辯道:“我書念得不好,我認,但,這並不能代表我天賦差!我隻是沒有好好學習,才學得差而已!”


    呂清燕:“嗬嗬!”


    忍不住道:“我沒上過學堂,寫的字,都比你好看!”


    蔡俊澤無言以對。


    字醜,一直是他的痛點!


    呃,在以前,倒不算是。


    因為,根本就不在意……


    如今嘛,唉!


    一切,變了!


    “行了,你跟陽兒慢慢聊,我出去透透風。”


    蔡俊澤起身,就往外麵走。


    說不過,他躲,還不行嗎?


    呂清燕知道他在躲閃,卻也懶得戳穿他。


    蔡俊澤來到外麵,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他就站在那裏,背靠著牆,靜靜地望著。


    章開文路過,看見他,不由湊了過來,笑著臉道:“俊澤兄,你在這裏做什麽?等人嗎?”


    蔡俊澤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有點不想理他,但想起上次他去叫了厲方鳴,為母親化解了店鋪遭遇的問題,這才清了一下嗓門,道:“是啊,在等人!”


    章開文左右看了看,然後道:“俊澤兄,我知道,你肯定還在生我的氣,以前啊,是我不懂事,給你惹了很多不愉快,我,真誠地向你道歉,咱們來次徹底的握手言和,你看如何?”


    蔡俊澤瞄了他一眼,道:“章開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對我客氣,完全是因為厲二公子!要不是他,你現在,嗬,會對我這個態度嗎?嗯?”


    章開文不由扯了一個苦笑,然後道:“俊澤兄,你說吧,我要怎樣做,你才肯原諒我?隻要是我能做到的,隻要你肯原諒我,我這就去做!”


    說著,他還擼起了袖子!


    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


    “好啊!”蔡俊澤眼裏閃爍著一道戲謔的光,看著他,“你們之前,不是給我起了個外號,叫蔡挖糞嗎?隻要你去做我上次做的那個事,也就是找個糞池挖糞,隻要你做得到,我可以考慮原諒你!”


    聞言,章開文的神色,不由僵了僵!


    他下意識地給自己開脫,道:“上次那個事,是閆百生在捉弄你,與我無關啊!”


    “嗬,無關?那你上次為何也出現在那裏?”蔡俊澤目光有點涼涼地盯著他,“別跟我說,你什麽也不知道!”


    章開文啞然!


    蔡俊澤不理他,轉身進了店裏,上了二樓。


    在雅間外待了一下,他才推門進來。


    剛好,呂清燕與陽兒聊得差不多了。


    目光看向蔡俊澤,呂清燕問:“對了,牛家那邊,怎樣了?”


    蔡俊澤神色有點懶洋洋的,道:“怎麽,你還關心他們家?”


    呂清燕搖頭,語氣帶著幾分冷漠,道:“我隻是隨口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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