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班上的英語老師叫張芸。


    畢業於國外某知名大學,人美,洋氣,一口漂亮的倫敦腔。


    班上很多學生都偷偷模仿她。


    三十多歲的年齡,看起來和二十幾歲的剛畢業的大學生很像。


    實際上,張芸已經有了快十年的教齡,麵對英川這群家境優渥,性格乖張而驕縱的學生,亦得心應手。


    這不,連著上了兩節英語課。


    班上同學都被她虐得沒脾氣,也沒有人有任何反抗的心態。


    最後一節課還有十分鍾下課,張芸言蓋上白板筆筆蓋,隨意往講台上一丟,拍拍手,笑吟吟道:“好像快下課了,大中午的,老師也餓了,你們餓不?”


    此言一出,本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的學生,個個又像打了雞血一般,振臂高呼,“餓!”


    不少同學已經飛快地收拾好東西,就等老師先走。


    張芸走下講台,還有一步就要邁出教室時,突然轉過身,扶著門框,狡黠一笑,“哦,對了,忘了布置作業。”


    第一排有個矮個子男生已經衝到了張芸身後,被她突如其來地轉身嚇得跟兔子一樣往後蹦了一下。


    “看來馬冬冬同學是真的餓慘了,跑得還挺快。”


    “哈哈哈哈……”


    教室裏響起一片善意的哄笑聲。


    馬冬冬臉漲得通紅。


    張芸和藹地摸著他腦袋,後揚聲道:“單詞要背哦,明天就不抽查課文了,課後練習你們自己做了,還有我辦公室有卷子,都數好份數了,晚自習的時候課代表發下去做吧。”


    說完,也不再耽擱,走出教室。


    見英語老師真的走了,同學們就差在教室門口放鞭炮了。


    “一百個單詞!又有一大張卷子啊!我覺得我再看蝌蚪字都要吐了啊!”


    “張老師太喪心病狂了。”


    “我都不想出國了……”


    一陣陣唏噓聲傳來,教室一會兒就走空了。


    與前幾天不同,林書宜和舒晴沒有再喊時遷。


    兩個人與另一撥幾個常一起吃飯的女生,說著笑著走出教室。


    時遷心裏有一點兒難過。


    不過也隻有一點點。


    她低頭整理著課堂裏出現的新詞匯,下課鈴打響的時候,剛好弄完。


    她放下筆,轉頭看向她的同桌。


    本以為閉著的眼睛,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


    朝闕坐起身子,舒展了一下胳膊,問她:“寫完了?”


    時遷點點頭。


    “走吧,去吃飯。”


    時遷微微愣了一下。


    半天沒聽到身後的動靜,朝闕歪頭看她,“傻坐著幹嘛,你不餓?人類正午的時候,都要吃飯的吧?”


    時遷確實不怎麽餓,任誰一個上午課間都在吃東西,也不會太餓。


    她看了眼朝闕。


    男生剛睡醒眼角還有點兒紅,配上那張好看的臉,這會兒看起來竟然有點說不出來的味道。


    一時半會兒讓時遷都有點看愣住了。


    ……哎。


    有個這麽好看的人,哦,不妖怪,陪你一起吃飯。


    時遷心底那點兒失落,徹底不見了。


    她展開笑顏,用力地應了一聲。


    “嗯!”


    朝闕揉了揉眼睛,嘀咕了一句:“傻兮兮的。”


    時遷開始對上課有了期待。


    枯燥無味且高壓的高三複習生活中,朝闕就像黑暗中的一抹亮色,吸引著時遷去靠近。


    她不會再去想要怎麽融入新的環境,怎麽去與班上不怎麽熟悉的同學打交道。


    隻要朝闕肯跟她說話,偶爾理一理她,她一整天都能很開心。


    連寫數學卷子都不覺得痛苦。


    不過,朝闕給她的感覺,不怎麽愛說話,還特別愛睡覺。


    每天看起來疲憊極了,比她這個每天八節課,晚上還有兩節晚自習,回寢室還得背書的高三生還要累。


    明明從早到晚都趴在桌子上啊。


    真的好奇怪。


    而還有一件事,也讓她很困擾。


    自從大姨媽走後,時遷就覺得自己尾脊骨那處癢癢的。


    每天她有很認真的洗澡,沐浴露抹了好幾次,還是癢。


    因為位置太過私密,時遷也不好開口跟別人說。


    比如現在,又癢得難受,她蹭著椅背,一不小心,動作大了點,響起刺耳的摩擦聲。


    “你能不能別挪椅子了?”舒晴扭過頭來,瞪她一眼。


    時遷小聲道歉:“對,對不起。”


    “晚自習,大家都在寫卷子,你安靜一點,ok?”


    “……對不起。”


    “知道你成績好,寫得快,但是別打擾其他同學。”


    時遷身上的癢意又犯了,她強忍著,整個人難受極了。


    舒晴還想說什麽,剛回到本體的朝闕抬起頭,瞥了她一眼。


    舒晴默默地閉上嘴巴,又轉回前麵去了。


    看著時遷快哭了的表情,朝闕難得主動開口問她:“哪不舒服?”


    時遷指了指前麵,又指了指嘴巴。


    “沒事,你說吧,他們聽不見。”


    他們聽不見,我也不好意思說呀。


    時遷潤了潤幹燥的唇瓣,用蚊子一般的聲音道:“就……有點癢。”


    “癢?”朝闕剛準備伸出去的尾巴,又縮了回來,“哪兒癢?”


    “身上。”


    “自己撓啊。”朝闕理所應當道,似乎又想起什麽,問,“你自己夠不著?要我幫你嗎?”


    “不是,不是,我自己來就好。”時遷臉通紅一片,拚命搖著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桌鬥裏。


    朝闕望著時遷,月光下,少女微微垂下頭,露出一截細白的頸項。


    頸項處染上一抹淡淡的粉,一直爬上她的臉頰。


    朝闕目光變深,心中已經有了思量。


    看來,這一段時間的調養,已經初見成效了。


    “我有一種辦法,能止癢。”半響,朝闕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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