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茂慌了,徹底慌了。


    因為船隻愈發的傾斜,原本落後與主艦的船也追了上來。


    過了最昏暗的時候,金茂逐漸看清周圍,隻見前方海麵上,一團團黑影乘風破浪,猶如海中巨獸踏浪而來。


    那一瞬間,他心跳加劇,內心無比的驚恐。


    打了這麽多年的仗,第一次連對方的人影都沒摸著。


    這可是兩千料的大船,就算一個水密隔艙出了問題,還有其他的隔艙。


    “該死的東西,誰讓你們上來的,快把缺口堵住!”


    “萬戶大人,堵不住了,那口子跟水缸口似的,別說堵缺口,就算是過去也被湧進來的水給衝退了!”


    金茂臉色鐵青,“難道所有的隔艙都破了嗎?”


    “那倒是沒有,但是也不能保證船平衡行駛,而且咱們船上的東西太多了,人也太多了,最多一刻鍾,船就要沉了!”那千戶道。


    這還打個屁,敵人都沒摸著,自己主艦就打沉了。


    金茂也很清楚,這一戰自己已經輸了一半了,對方有秘密武器,貿然衝上去,不死也要脫層皮。


    “快放小船,棄船!”金茂一腳揣在那千戶的屁股上,“速度!”


    他要抓緊逃回去,就算輸了也能守城,等到援軍來,他依舊有功勞!


    想到這裏,金茂也是果斷離開了主艦。


    至於其他艦隊,調頭已經來不及了,等他們調頭,敵人已經殺過來,還不如拚一把。


    金茂上了一艘兩百料的船,船上的水手飛快的往回劃。


    “大人,要不咱們點火打信號,登副艦?”千戶苦著臉道。


    “主艦都打沉了,若是其他人知道了,還有士氣鬥下去嗎?”金茂冷聲道。


    天黑也有天黑的好處,最起碼他們看不清楚主艦的狀況,若是知道主艦即將沉海,必然引發恐慌。


    兩軍對壘,士氣為王,若失了士氣,在勇猛的將士,也要敗北。


    “大人英明!”千戶也是頓時反應過來,急忙拍馬屁。


    金茂沒吭聲,恨不得水手多長一雙手,劃的更快一些。


    廖武安站在船頭,估算著雙方的距離。


    “準備火箭,發射!”


    “崩!”


    “咻咻咻!”


    漫天的火箭飛出,猶如天火流星一樣劃過弧線,絕大部分都落在了水中,有一部分擊中了對方的船體。


    三段擊的方法,保證攻擊連綿不絕。


    “快,準備拍杆!”


    “砰!”


    一聲巨響,主艦的撞角重重的撞在了對方的船身,直接將對方船體撞出一個大洞。


    眾人都是渾身一顫。


    朱鈞牢牢的抓住欄杆,這才定住自己的身體。


    “殿下,往後來!”牛五六拉著朱鈞往船後走。


    暴躁的玄武軍直接掏出手雷丟到了對方的甲板上。


    伴隨著兩輪爆炸,眾人直接衝到了對方的甲板上。


    燃燒的火光將大海照的透亮,血染紅了船板,有人哀嚎,有人大吼著衝殺。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特別是他們發現主艦大半都落入水中後,更是絕望。


    朱鈞隻能遠遠的觀望著他們廝殺,手中攥著刀柄,恨不得能衝上去一同與將士廝殺。


    不過牛五六死死攔著他,“殿下,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也,您乃全軍主心骨,若是您出了事,老牛如何向兄弟們交代?”


    朱鈞歎了口氣,也沒有衝昏頭腦,他雖然打熬筋骨一兩年了,但也隻是三五人近不了生。


    他們在戰場廝殺,靠的是那一股狠勁和殺意,刀子揮在你身上,再高的武藝也要歇菜。


    “淡定淡定,我是全軍首腦,負責出腦力,不負責出武力!”朱鈞這麽對自己說,免得自己上頭。


    “不要吝嗇手雷啊,攢了這麽久的家底,不就是為了這一天?”朱鈞害怕他們不舍得用手雷,雖說手雷金貴,可將士們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主艦上著了火,牛五六連忙讓人滅火,畢竟船艙裏還有不少手雷,要是點燃了,就等著被炸上天吧。


    朱鈞感覺失策了,還是沒經驗,主艦其實不應該衝殺過來的。


    要是點燃了火藥,那一切都完了。


    “說來說去,還是火炮不夠,若是主要艦隊上,都裝載了火炮,也不用想著用晚上偷襲,直接在海上對轟。


    不對,單方麵的轟擊,轟到他們叫爸爸!”朱鈞攥著拳頭,必須大力發展熱武器。


    可惜啊,到現在還沒有搞出白磷手雷,那玩意太危險了,燃點太低了,一旦炸開,什麽都燒毀了。


    若是丟在對方船上,這種木船,一燒一個準!


    “快,將猛火油櫃弄來!”朱鈞吩咐道。


    話音剛落,就看到不遠處幾條凶猛的火舌劃破黑夜。


    他鬆了口氣,這玩意是大業版的噴火槍,最遠距離十丈,平均距離也在五丈左右,用來攻擊最是好用。


    “啊......燒死我了!”


    “快跳水,在不跳水就來不及了!”


    “噗通,噗通......”


    綿綿不絕的跳水聲響起,有的人被猛火油點著,即便跳入水中,依舊在燃燒。


    慘絕人寰的慘叫聲撕破夜空。


    一股股烤肉的臭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朱鈞嗅到這味道,忍不住幹嘔起來,“這味道也太臭了!”


    牛五六倒是沒什麽變化,反而笑著道:“卑職以前在天牢裏用烙鐵審訊凡人,跟這差不多。


    還有些犯人嘴硬,受了刑罰渾身潰爛,不斷的流膿,那氣味,比這刺激多了!”


    朱鈞都無語了,他也不是沒見過血,隻是這種活生生將人燒死的場景,的確讓人有些不適。


    不過,不結束這亂世,這種場景未來還有很多,他得適應。


    自己不努力,不上進,那麽未來自己乃至自己的家人,都可能會受到這種傷害。


    就在這時,一個千戶跑過來,“啟稟殿下,敵方的主艦已經被擊沉了,目前主艦上的人不知所蹤。


    領頭的乃是金州萬戶金茂,此人已經不知所蹤!”


    朱鈞聞言大喜,可這隻是開頭。


    緊跟著,接二連三的喜訊傳來,“啟奏殿下,擊沉敵方一千料大船,殺敵二百,俘虜三百人......”


    “擊沉敵方八百料大船,殺敵五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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