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眉頭一挑,平息住體內的傷勢,說道:“前輩,如今兩難,碧落青炎不願跟你走,你也不能殺了我,奪走碧落青炎。不妨聽聽我的建議。”


    這小子有詐!


    蒼火腦海中冒出這五個大字,神情謹慎,目光狐疑地說道:“你小子又憋了什麽壞主意?”


    虞知露出一副無辜的臉色,說道:“蒼火前輩,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剛才你差點殺了我,如今我還心平氣和地和你說話,難道你不覺得我這人很好商量嗎?”


    蒼火冷哼一聲,卻沒有多說。


    虞知繼續說道:“我可以將碧落青炎交還給蒼山,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蒼火一聽,忍著怒氣。碧落青炎本來就是蒼山的至寶,怎麽聽著虞知的口氣,這東西就是他的了。


    迎著蒼火的目光,虞知說道:“如今蒼山封山三年,前輩不妨跟在我身邊,一來我需要前輩保護我,二來我可以協助前輩完善赤火符籙。三年時間,相信以前輩的造詣,刻畫出剩下的符文不難。三年之後,前輩完全可以帶著完整的赤火符籙和碧落青炎回歸蒼山。”


    虞知的話很誘人。


    赤火符籙是蒼火此生的心願,可窮盡前半生之力也堪堪畫出了三分之一的符文。他曾以為此生無望。


    可虞知的出現給了蒼火希望。


    在蒼山時,虞知已經證明了他可以幫到蒼火。虞知也知道這道赤火符籙若是能夠完成,也隻會出於蒼火之手。


    蒼火沉默著,現在的沉默不難看出他的心動。


    不能殺了這個小子,否則李浩渺會殺上蒼山。可強行奪取碧落青炎也不是不行。那赤火符籙......蒼火心動了,要是赤火符籙能夠研製完全,無疑會成為蒼山的又一傳承!


    蒼火的眸中閃爍的光芒讓虞知知道他的建議成功了。


    虞知再添一把火,開口說道:“蒼山封山,前輩將碧落青炎帶回去又如何?蒼山還是那個蒼山。而我敢確信若是沒有我的幫助,前輩絕不可能完善赤火符籙。”


    蒼火挑了挑眉,看向虞知。即便虞知的話讓人不爽,但這就是事實。


    虞知知道此刻也要給蒼火一個台階,順勢說道:“三年之後,前輩帶著碧落青炎和赤火符籙回到蒼山,這定是傳言千古的大功。”


    蒼火看了虞知,嘴角咧起,又是很快擺出來原來的臭臉。


    這小子說得不錯。隻要我跟著這小子,碧落青炎就逃不了,反正碧落青炎留在蒼山隻做青炎淬體的用途。都已經封山了,淬體停滯三年也不是什麽大事。


    要是我這道赤火符籙真能完善...用三年時間保護這小子絕不會虧!


    蒼火咳嗽了兩聲,正色道:“想讓老夫保護你沒問題,可完善赤火符籙的花費.....”


    老頭倒是精明......虞知心裏笑道,“前輩放心,包括前輩的衣食住行,我都包了。”


    哼,這麽點錢就雇來了一個開碑九品的大修行者當保鏢,賺了!


    “三年為期,三年之後,你一定要將碧落青炎還來,否則就算李浩渺殺上蒼山,蒼山也不會忍受這般屈辱!”


    虞知陪著笑臉,應和道:“自然,我虞知從不騙人。”


    三年之後的事,誰說得清呢?!


    這是蘇城軍的將士姍姍來遲。


    蘇冀喊道:“爾等何人,竟敢在蘇城鬧事!”


    虞知聞言,轉身看向蘇冀,說道:“是我!”


    蘇冀也不知道會在這裏遇見虞知,他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又看向滿是傷痕的虞知,說道:“虞大人,你先走。我等為你殿後!”


    蘇冀身後的將士也都跟著拔刀,嚴陣以待。


    虞知看了看蒼火,又看了看蘇冀和那些將士,說道:“誤會誤會。剛才這位前輩想指點我的修為,一不小心用力猛了。都把刀收起來,別嚇著老人家!”


    看著滿地的廢墟,蘇冀怎麽也不相信這是指點。


    可虞知這麽說來,蘇冀也隻能應下。


    “剩下的事,你安置好。該賠錢的賠錢,該修繕的修繕。我和這位前輩先走了。”


    說罷,虞知就帶著蒼火離開。


    ......


    ......


    清晨的郡守府中,祖安邦被一陣嘈雜的喧鬧聲吵醒。


    這幾日本就為孩童失蹤的事情夜不能寐,昨晚好不容易睡著,今日還未醒來就被吵醒。


    蘇冀一早就來了郡守府,清晨巡查,發現剩餘的二十八個孩子全都失蹤了。


    蘇冀從未遇見過這麽詭異的事情,重兵把守的地方竟然一夜間丟失了二十八個孩子。於是,蘇冀匆忙就來了郡守府,將一切都稟告給祖安邦。


    祖安邦更是大驚失色,如今疑犯還沒有線索,又丟了二十八個孩子,這該如何是好?


    在督查禦史巡狩期間,任何小事都會可能是會讓祖安邦死無葬身之地。


    “蘇冀,你們蘇城軍到底是怎麽辦事的?你剛剛才官複原職,難道這官位又不想要了?”祖安邦沒有了以往的慈眉善目,將無處發泄的怒火都發泄在蘇冀身上。


    蘇冀也很鬱悶,昨夜實在蹊蹺,所有的將士都守衛著小院,可偏偏這些孩子悄無聲息地失蹤了。


    “大人,末將官位事小,找到這些孩子事大。依末將看來,孩童失蹤不是常人所為。”


    “廢話!”祖安邦怒道,“這我能不知道?關鍵是你快點將凶犯抓到,給我一個交代!否則,虞大人一怒,咱倆恐怕連腦袋都沒了。”


    蘇冀本是武將,在謀略方麵欠缺許多。他如何能夠找到線索?


    祖安邦深吸了幾口氣,靜下心來,問道:“虞大人知道此事了嗎?”


    蘇冀搖搖頭,說道:“虞大人,他也跟著失蹤了。”


    祖安邦一愣,沉思片刻,說道:“通知府衙和蘇城軍,將平日裏那些不幹淨的地方都查一遍,就將蘇城給我翻過來也要找到這些孩子。”


    僅是一個時辰的時間,孩童失蹤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蘇城。


    不知是誰散布的消息,這本該是秘密。


    不過,也正因如此,那些有小孩的人家也都更加看管好了自家孩子。


    ......


    範府中,蘇沐慈剛從範立仁的房間裏走出,迎麵就碰上了端來藥湯的福伯。


    蘇沐慈望著藥湯,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今日藥湯的氣味更加刺鼻了些,也不知範立仁是如何日日喝得下去。


    “福伯辛苦了。”蘇沐慈說道。


    福伯隻是恭敬地點點頭,端著藥湯走進房間。除了範立仁,福伯甚少與人交談,就是府中的下人也極少交流。


    多年來,眾人也都習慣了福伯的脾氣。


    範立仁半躺在病床上,氣息虛弱,臉色如剛剛粉白的牆壁,充滿冷意。在臉頰上一條條若隱若現的經絡像是牆壁的裂縫一般,而這裂縫隨時會裂得更開。


    這模樣實在駭人,若非是見得久了,誰都會忍不住挪開目光,又或者盡快遠離這人。


    當範立仁看見福伯端來的藥湯,目光中充滿了希望,瞬間臉色也變得紅潤許多,仿佛是老樹抽新芽那般即將煥發勃勃生機。


    刺鼻苦口的藥湯順著範立仁的喉嚨滾滾而入,比之狂飲美酒還要暢快許多。


    藥湯一滴未剩,就是灑在手中的幾滴湯藥也都被範立仁舔進了口中。


    福伯接過藥碗,說道:“大少爺,藥引不多了。最近城中查得極嚴。這些藥引不好找。”


    範立仁有些惱火,說道:“仔細去找找,蘇城郡中應該是有些門路。不必擔心銀子,再多的銀子也要尋到藥引。”


    福伯像是木頭人一般機械地點點頭。


    忽然,範立仁又說道:“福伯,你說我這身子還能好嗎?”


    福伯心中歎了口氣,神色微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範立仁的身體。


    “大少爺,還未到用藥的數量,或許這方子不是謠言,真能治好你的病呢。”


    範立仁無力地看著自己枯瘦的雙手,有些淒苦地說道:“活百年,我沒有那般指望。隻是希望這老天爺可憐可憐我,給我一副健康的身子,讓我不必躺在這病床上度日。”


    福伯安慰道:“大少爺,你的身子一定會恢複!”


    範立仁嗬嗬一笑,他早已經聽膩了這些安慰的話。從兒時就有許多大夫這樣跟他說,可直到今日他依舊還躺在病榻上度日。


    “替我去城外寺中上炷香,多捐一些香火錢。”範立仁歎息著說道。


    福伯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應了一聲,隨即走出房間。


    咳咳咳。


    霧氣繚繞的病榻上再度傳出了止不住的咳嗽聲


    此刻,在範府的庭院中,蘇榮盛父子兩人早已經將昨夜商量好的想法告訴了蘇沐慈。


    蘇沐慈看著兩人,並沒有否認她與虞知相識。


    “姐姐,我們這一脈能否重振聲威,可全靠你了。”蘇睢情真意切地說道。


    蘇沐慈故作為難地說道:“先前我已給公爹去信,若是公爹那邊能幫蘇睢,何必再麻煩虞大人?”


    蘇睢急忙說道:“這不同。親家公如何比得上這位虞大人。姐姐,虞大人除了是聖上欽點的督查禦史之外,本身就是正三品的都察院左副都禦使。”


    “你想這虞大人不過二十左右的年歲,已然高居正三品之位。他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若是能得虞大人相助,二叔又算什麽?蘇家又何愁不掌握我們這一脈手中?”


    蘇沐慈心中自是明了蘇睢的意思,她依舊為難地說道:“我與虞大人隻是萍水相逢,怕是說不上什麽話。”


    蘇榮盛更是急切地說道:“哎呀,我這傻女兒啊。咱們備上重禮,給虞大人賠罪。他如何會拒絕?哪個當官的會不喜歡銀子?”


    “再說了,這一路上,難道這虞大人對你真沒點意思?我這女兒生得國色天香,我就不信這小子對你毫無興趣。”


    蘇沐慈忽然嗔怒道:“爹,你說什麽呢!我已嫁作人婦,怎能傳出這樣的緋聞。還是不必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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