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睢則是說道:“姐姐,且不管虞大人是否真的愛慕你。我等見一見虞大人,熟絡一番才是要緊。”


    蘇沐慈想了想,說道:“若是我見到虞大人會和他說。不過,他見與不見,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爹相信你。”蘇榮盛高興地說道。


    蘇沐慈心中無奈,昨日她便和虞知聊過此事,也有了定論。賠罪簡單,虞知不會和蘇榮盛父子計較這些,但想要官複原職,絕無可能。


    如今隻好先應承下來。


    當蘇沐慈再次來到小院的時候,院子裏多了一位老者。


    蒼火和虞知,一老一少正對坐著,地上鋪滿了許多符紙。


    “公子,你這是......”蘇沐慈撿起一張符紙問道。


    虞知看向蘇沐慈,說道:“你來了。”


    隨即,虞知又是苦著臉對著蒼火,求饒道:“昨晚已經熬了一宿,今天就歇歇。想你我這般費盡心神,等不到完善符籙,就先完蛋了。”


    昨夜,虞知帶著蒼火來這處隱秘小院安頓之後,蒼火就迫不及待地要和虞知一同研究赤火符籙。


    這一夜,虞知幾乎沒合眼。


    蒼火冷哼一聲,說道:“小子,你這身子骨不行。你先休息休息,晚上繼續。”


    “哥哥!”團團一溜煙地跑到了虞知的身邊,躲在虞知身後怯生生地看向蒼火。


    蘇沐慈也走了過來。


    虞知介紹道:“這位是蒼火前輩。”


    蘇沐慈恭敬喊道:“蒼老。”


    “團團,叫爺爺!”虞知說道。


    團團搖搖頭,依舊躲在虞知的身後。虞知卻是說道:“前輩,別老板著個臉,瞧把小孩子嚇得。”


    蒼火這才收起臭臉,扭頭朝著屋子走去。


    一直都在蒼山修行的蒼火極少見到如團團這般小的孩子,他看了團團幾眼。團團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直到蒼火離開後,團團才從虞知的身後鑽出來。


    “哥哥,那個爺爺好可怕。”團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


    虞知笑道:“爺爺隻是長得凶了些,他可是個很好的人。”


    虞知拿出一盤糕點,遞給團團。


    “團團,爺爺一夜沒吃飯了,你把這些給他送過去。”


    團團愣在原地,眸子閃爍著幾分思索,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點頭答應。


    “咚咚咚,爺爺,你餓了嗎?”團團站在門外輕聲喊道。


    良久之後,房門才被打開。


    在蒼火高大的身影麵前,團團顯得極為渺小。


    蒼火接過糕點,喉嚨動了動,還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轉眼間,團團已經跑開,她心中依舊害怕這個板著臉的爺爺。


    蘇沐慈習慣地坐在一旁,將食盒中的點心取出。“聽說又有孩童失蹤了。不知是誰非要和這些孩子過不去。”


    虞知喝著茶,神色狡黠,說道:“肯定不會是人販子。因為這件事,祖安邦已經全城戒嚴,有誰敢在現在頂風作案,簡直就是找死。就是為了販人這點銀錢也不值當。”


    蘇沐慈有些詫異發生這麽大的事,虞知還能夠悠然地坐在此處。


    “公子,難道不擔心嗎?”


    “我擔心什麽。”虞知疑惑道,“這是蘇城郡,祖安邦是蘇城郡守。我若是事事操持,把祖安邦的活都給幹完了,這才令人擔心。”


    虞知頓了頓,有開口說道:“昨夜,我跟蹤蘇淩到了一處小院。他很謹慎,雖然沒有發現我,但依舊在街巷中轉了許多圈才走進小院中。在他離開之後,我曾探查過小院,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昨夜,若非蒼火出現,虞知還要繼續探查下去。


    蘇沐慈說道:“沒有異樣,隻能說蘇淩隱藏得很好。”


    虞知點頭,讚同道:“如你所言,張忠民差事辦得不錯,百姓安置即將完工。或許在我離開之後,他才會暴露出自己的陰謀。不過,現在孩童失蹤,注定要我多留幾日。”


    蘇沐慈看向虞知,心道:公子嘴上說著不關心,可又從我這兒調走了周虎兄弟五人,想來想去也隻能是為了孩童失蹤的案子。


    蘇沐慈想明白這些,也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聰明的人永遠不會顯擺自己的聰明。


    蘇沐慈欲言又止,今日蘇榮盛父子說的事不無道理。


    虞知看了一眼蘇沐慈,心中已經猜想蘇沐慈接下來的話。昨夜在蘇榮盛的書房外,虞知所聽到的隱秘遠比蘇沐慈知道的多。


    “是在為蘇睢的事情苦惱,不知該如何向我開口?”虞知平靜地問道。


    蘇沐慈驚訝地看著虞知,很快又坦然道:“今日我爹和弟弟來尋我,希望能夠和公子見一麵,為那日的唐突賠罪。”


    虞知打趣地看著蘇沐慈,笑道:“他們有沒有說用什麽賠罪。”


    “銀子。”


    “隻是銀子?”


    蘇沐慈微微一愣,深吸了一口氣,自然不知是銀子。回想起蘇榮盛的言語,蘇沐慈清楚若是虞知願意,蘇榮盛也會毫不猶豫地蘇沐慈獻給虞知。


    酒色財氣......世人皆是喜歡。


    虞知見蘇沐慈臉頰泛紅的模樣,則是說道:“昨夜,我潛入蘇府,也聽到了一些隱秘。蘇榮盛父子的心思不不難猜,你是蘇榮盛的女兒,卻也為難。這樣,過些日子我會去蘇府見一見蘇榮盛父子。”


    蘇沐慈心頭一喜,說道:“多謝公子。”


    “何必言謝。”虞知心頭一歎,你若是知道蘇榮盛和蘇睢是用你的婚事和範家換取了郡守的官位,怎還會替他們道謝。


    蘇沐慈眸中喜意連連,嫁給範立仁之後,雖是範府的夫人,身份尊貴,可在範家又有誰當她是夫人。


    範立信為難她,隻當她是為了範立仁的病嫁來衝喜。


    成婚多年,範立仁關心的隻有自己的身子。蘇沐慈也守了多年的活寡。


    遇見虞知,蘇沐慈覺得這可能是她此生改變命運的唯一希望。


    好在主家沒有認錯!


    虞知開口道:“蘇冀曾和我說過一個傳言——殺幼童,吃人心,可治百病。取心血,煎人參,能活百年。”


    話音剛落,蘇沐慈渾身一顫,她腦海中猛然出現了福伯端著的那一碗藥湯。


    蘇沐慈接過話茬,說道:“公子是懷疑孩童失蹤跟傳言有關?”


    “不好說。蘇冀曾以為山匪劫掠孩童和這幾句傳言有關。後來,匪患平息後,我發現並非如此。如今的孩童失蹤讓我再度想起了這個傳言。”虞知心中也拿不定主意。


    因為沒有線索,所以隨意瞎想,便是想起了這個傳言。


    蘇沐慈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她控製不住地將這個傳言和範立仁日日喝得藥湯聯係在一起。


    可蘇沐慈也隻是懷疑。


    虞知繼續說道:“不過,案子很快就會有結果了。如今能做的隻希望這些孩子都平安。”


    ......


    一日間,蘇城軍和府衙將蘇城大大小小的青樓賭坊地下錢莊都查了個遍,舊案的逃犯抓了不少,卻沒有發現一個孩子的蹤跡。


    入夜之後,那些青樓賭坊又開始了生意。


    放在平日難免整頓一番,而今祖安邦因為這些失蹤的孩童已經焦頭爛額,無暇整頓。


    夜漸深,蘇冀、李駿都在郡守府中,祖安邦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在蘇城的街巷裏,兩道黑影出沒在地下的錢莊和賭場。


    剛見麵,兩人就將這些混混無賴全都收拾了一番,隨即才慢悠悠地說清了來意。


    “我手頭上有香有花,聽說你們這兒專門幹得這些買賣。”


    地下錢莊賭坊幹得大都是見不得人的買賣,隻要不是官府嚴查,就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販人也是其中之一。


    “香”指的就是小男孩,“花”指的就是小女孩。


    賭坊的頭兒捂著自己的臉,不知倒了什麽血黴,白天遇見官府嚴查,夜裏還有人來砸場子。


    這砸完場子還要跟你談生意。


    頭兒說道:“兄弟,現在官府查得嚴,咱可不敢做這些生意。等著風頭過去,你再來找我,價錢什麽的都好說。”


    黑影之一說道:“貨走得急,等不了這麽久。蘇城中還有那些地方做這些生意。”


    頭兒眼珠子一轉,心道:我倒黴了,可不能讓別人落下。


    隨即,頭兒一一說出了一些地方。


    “算你識相。這件事不能聲張,你要是敢報官,小心你的狗命。”黑影威脅道。


    下一刻,兩道黑影消失在地下賭坊。


    一夜之間,兩人砸了蘇城所有的地下賭坊、錢莊、三教九流之地都逛了個遍,將這些販人的消息全部放了出去。


    忙活一夜之後,兩人脫去遮掩麵容的黑袍,露出原本的麵貌。


    一人是周虎,而另一人則是從江南城趕來的葉清歡。


    “葉公子,咱們這麽做合適嗎?”周虎揉著發麻的拳頭,這一夜他可是揍了不少人。


    葉清歡淡淡地說道:“虞知說,和這些人講不了道理,拳頭就是道理。先見一些血,事情會好辦很多。”


    周虎愣愣地點點頭,心道:這虞大人和葉公子都是狠人啊!


    “事情辦妥了。多買些吃食回去,不要讓那些孩子餓著了。”葉清歡拿出一兩銀子,囑咐道。


    周虎又是一愣,心道:葉公子挺冷淡,也是個好人啊。


    葉清歡一來到蘇城,就按照虞知信中所言,找到了周虎等人,也按計劃將那二十八個孩子從蘇城軍中的眼皮子底下“偷”了出來。


    對葉清歡而言,這不是什麽難事。


    周虎兄弟等人更是驚訝於葉清歡的修為,隻能心生羨慕和敬仰。


    麵對二十八個孩子,周虎等人卻是一個頭兩個大,雖然成家,但常年在外,即便是有孩子,也不知該如何照顧。


    周虎拿著一兩銀子,一想到那些孩子,眉頭又是皺了起來。


    這日子...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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