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靈光一現僅是刹那。


    匾額上的四個字仿佛化作了一柄劍,卻又不是那麽真切。


    黎晚桐不是劍修,所以沒有發覺其中的異樣。


    推開院門,虞知和黎晚桐攜手而入。


    梨花小築的院牆僅是僅是一些籬笆,更顯隱居的悠然自得。


    院外是梨花林,院中也有一棵梨花樹。無論是成片的梨花林,還是眼前的梨花樹在這個時節都並不是一番美景。


    院中滿地的落葉,鋪成一片金黃。一方小湖邊上放著一把老藤椅,還有一張石桌,桌上放著一個酒瓶。


    因為昨夜下了雨,所以還有許多雨水。


    虞知拿起酒瓶,打開酒塞,聞了聞。


    一股酒香衝進了虞知的鼻腔中。


    酒瓶中已經沒有酒水,但那股酒香還在。梨花的清香和酒的醇厚融合在一起,混合出一股別樣的香氣。


    虞知咽了咽口水,便是覺得有些口幹。


    “這應該是某位鑄劍師的居所。”虞知說道,“不過看樣子,這位鑄劍師早已經不在人世,這梨花小築也就荒廢了。”


    黎晚桐走到那一棵梨花樹前。


    院中的梨花樹遠比成片的梨花林中的梨花樹長得高大。


    虞知看著黎晚桐,笑著說道:“此刻若是春季,桐兒站在這棵樹下,定然是一幅美景。”


    佳人撚花風輕搖,花影婆娑亂人心。


    虞知腦海中已經出現黎晚桐立於梨花樹下,花影零落,巧笑生輝的畫麵。


    黎晚桐回眸一笑,臉頰微紅。“淨是羞我。”


    虞知笑了笑,打量著梨花小築四周。


    既是鑄劍師的住所,或許會藏著劍。若是極好的劍定是藏在劍廬中,或者也有伴生之劍在鑄劍山中。


    該如何找呢?


    靠肉眼尋找是最最下乘的方法。


    虞知從懷裏拿出三塊劍廬信物。其中兩塊信物是虞知和葉清歡的,剩下的一塊正是蕭紜兒的信物。


    葉清歡得到了破穹,認主的過程中便沒有用到劍廬信物。


    但虞知覺得童青山不會騙自己。


    劍廬信物和鑄劍山的劍都出自鑄劍山,一定會與微弱的感應。


    若是劍有靈,自會親切同源所鑄的劍廬信物。


    虞知將三塊劍廬信物放在桌子上。


    黎晚桐問道:“這是要做什麽?”


    虞知看著一覽無餘的梨花小築,說道:“尋劍。”


    說著,虞知運轉真氣,將真氣灌入到三塊劍廬信物當中。


    下一刻,信物懸空而起,散發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平靜的梨花小築沒有任何動靜。


    此時,在鑄劍山上,不少劍修尋到劍。這些劍與百年一劍相差甚遠,但這些劍修同樣心滿意足。


    他們知道百年一劍絕不會輪到自己,而能獲得鑄劍山鑄造的劍已經不虛此行了。


    鑄劍山的各處不時地爆發出激動的歡呼聲。


    郭吉的聲音也再度回蕩在鑄劍山的上空。


    “若是尋到了心儀的佩劍,請諸位盡快離去。且莫要忘了與劍廬的諾言。”


    諾言自然指的是那契約。


    眾人對著鑄劍山的山峰行禮,然後順著劍胚山道下山。


    這些劍自然也是郭吉授意藏在山中,等著這些劍修發現。


    百年一劍鳳毛麟角,除了百年一劍之外,鑄劍山的劍數不盡,用不完。


    蕭紜兒沒有著急尋劍。


    在尋劍之前,她去拜訪了郭吉和童青山,想要用青城王府的威名來換一柄好劍。


    可絕世好劍不是用交易能夠得到的。


    劍有靈方才能稱“絕世”,而能稱為“絕世”的劍對於劍主也有苛刻的要求。


    曾經百年一劍的劍主,如周平等人,哪一個不是劍壓一代,即便取劍時籍籍無名,但在今後也成為了一方劍道巨擘。


    雖然拒絕了蕭紜兒,但郭吉還是給了蕭紜兒一些建議。


    此時,蕭紜兒望著梨花小築裏的虞知,心中暗恨。其中一塊劍廬信物可是她的。


    “待會要是真尋到劍,去搶過來。”蕭紜兒低聲說道。


    她帶著林嬤嬤和侍三一路都跟著虞知,跟得很遠,看著虞知和黎晚桐兩人打情罵俏,心頭的氣更不打一處來。


    林嬤嬤和侍三對視一眼。


    兩人合力自然能夠對付虞知。


    可這樣好嗎?


    青城郡主蕭紜兒無法無天慣了,而林嬤嬤此行特地是看著蕭紜兒的。


    “郡主,虞知身後的李浩渺就連王爺也要退讓三分。此時還不好跟虞知交惡。”林嬤嬤說道。


    蕭紜兒不在乎地開口道:“怕什麽,本郡主隻是要劍,又不是傷他性命。李浩渺這都要管的話,也太丟身份了。”


    林嬤嬤知道蕭紜兒的性子,也不再勸住。


    隻要不傷虞知性命,這點爭鬥還真無關緊要。


    林嬤嬤看著蕭紜兒,隻瞧著蕭紜兒直勾勾地盯著梨花小築裏的少年,眼中的神采是從未有過的。


    不知不覺郡主已經這般大了,是該婚配的年紀了。


    不過,虞知身邊的那個姑娘...


    ......


    江南城中,鑄劍山奪劍的故事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各大賭坊門口,有人賺得盆滿鍋滿,有人輸得傾家蕩產。


    這就是一場豪賭。


    葉清歡不算是黑馬,所以各大賭坊才是最大的贏家。


    接下來的幾日,酒樓茶館中都會是鑄劍山上的奪劍之爭。


    葉清歡、曹九劍等等如雷貫耳的名字在眾人口中出現。


    奪劍之爭中一幕幕驚險刺激的場麵,經過說書人生動的渲染更加深入人心。


    在奪劍之爭中最大的贏家無疑就是葉清歡,可不得不提的是那個“死而複生”的虞知。


    虞知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場奪劍之爭的走勢。


    僅僅是那一處諸星殺陣就斬了許多劍修。


    一道赤火符籙也讓眾人失去了爭奪破穹的機會。


    少年閻王的威名蓋過了破穹劍主葉清歡。


    死而複生的神秘色彩,為兄弟兩肋插刀的義薄雲天,無疑讓虞知成為了南州府萬千少女的心上人。


    “閻王現身擋鋒芒,敢為摯友覓良機!”


    驚堂木落下,說書人毫不吝嗇溢美之詞。


    “好好好!賞錢!”方濤拍手叫好,吩咐下人去給說書人送去賞錢。


    那日,他篤定虞知沒死,硬是將虞知的名頭掛上了賭坊。在虞知身上下了重注。


    雖然輸了,但不要緊。


    此時,下人送來一封書信。


    方濤接過書信一看,信封上蓋著神秘的印記。


    方濤知道這是他爹鎮遠侯的私印,一旦用了私印,就說明信中之事無比重要。


    即便方濤不學無術,也知道這封信的重要。


    ......


    與此同時,楚王府中,項籍坐在主位之上,燕雲十八騎在江南城的人都聚集在此。


    昨日,項籍沒有追到李浩渺。


    但李浩渺遠遁更讓項籍多了一份信心。


    能打敗李浩渺一次,就能打敗李浩渺第二次。


    至於百年一劍的歸屬,項籍並不關心。他所關心的是那個叫做薑溪月的女人。


    薑溪月離開鑄劍山之後不知所蹤。


    有煙雨樓掩護,就算項籍想要尋到薑溪月也絕非易事。


    項籍也隻能不斷加派人手,尋找薑溪月。


    蕭景禹從北境到了南州,因為蕭景堯大婚之後也來了南州,所以蕭景禹更加忌憚蕭景堯。


    他從小就被拿來與蕭景堯做比較,事事都要與蕭景堯一較長短。


    隻是年長的蕭景堯不與他爭,事事都讓著他。


    如今,蕭景禹心中也便是覺得,事事不如我的皇兄憑什麽能坐太子之位,這位子該是我的!


    當然,這也少不了項籍的煽風點火。


    “通知南州各郡主帥,等蕭景禹到江南城,起兵入京。旗號:夜鬼出世,護衛京都!”項籍說道。


    眾人應聲稱是,他們知道項籍一直以來的目的。


    以前有個李浩渺掣肘,不宜行事。


    現在項籍也成為了十品宗師,並且打敗了李浩渺。


    此時不為,更待何時?


    項延則是說道:“主上,世子和白玉還要在修養一些時日。他們兩人該如何安排?”


    項籍早就有了主意。“白玉的父親是戶部尚書,白家的生意錢財極多。屆時讓白萬千拿銀子贖人。”


    “至於世子..哼,這個沒用的東西。讓他找王妃,否則不必再回楚王府了!”


    項籍希望薑溪月還能念一念二十年的母子之情。


    紅衫女眸子一冷。主上還念著薑溪月這個賤女人!


    二十年來,紅衫女在南州陪伴項籍,所做之事遠比薑溪月多得多,可偏偏項籍從不看她一眼。


    “鎮遠侯方南虎從京都出發數日,該如何對付此人?”項延問道。


    項籍淡淡說道:“他,不會臣服於本王。殺了就好。”


    項籍對著紅衫女說道:“給南州府的各大世家擬一封書信。”


    紅衫女會意點頭。“請主上放心。”


    書信的內容不需要項籍繼續多言。


    若說誰最清楚項籍的心思,無疑是紅衫女。


    而紅衫女不懂的是,最了解項籍的她卻成為不了項籍的女人。


    “捉刀客和烏佑死了。捉刀客死在李浩渺的手裏,烏佑死得不明不白,讓人去查一查。”項籍繼續吩咐道。


    紅衫女開口道:“恐怕是楚皇的手筆。”


    項籍冷哼一聲。“蕭元德...當初不過是個不受待見的皇子而已。皇位坐了二十年也該知足了。”


    “明日開始,項延坐鎮江南城,紅衫女整頓好南州兵馬。其餘人聽紅衫女之令行事。”


    “曹令,隨本王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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