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劍山梨花小築,正當虞知打算放棄的時候,隻聽一聲劍吟聲響起。


    一道微風吹拂,帶來一絲絲涼意。


    而地上的落葉也隨之起舞。


    “有用?”虞知心中驚喜。


    他沒有再催動信物,信物依舊浮在空中,不需再借助真氣。


    黃葉飛舞,騰空而起,朝著天際飄去。


    劍吟聲不絕於耳,卻不見劍的影子。


    黎晚桐說道:“或許這位鑄劍師前輩還留下什麽禁製。破解了這些禁製才能夠尋到這裏的劍。”


    虞知點點頭,這些劍吟聲絕非空穴來風。


    在梨花小築裏竟然藏著一柄劍,可劍在何處,這便是需要虞知去探尋。


    虞知隱隱感覺到這一座梨花小築並不簡單。


    “找找線索。”虞知兩人走進梨花小築的房間之中。


    房間內的陳設很簡單,出了日常需要用到的家具之外,沒有一點多餘。


    而所有的物件也都是一人份。


    “看樣子是一人獨居在此。”虞知說道。


    黎晚桐在書桌前坐下,桌上擺著筆墨紙硯,還有一本翻開幾頁的書。


    “這應該是那位鑄劍師留下的筆記。”黎晚桐說道。


    黎晚桐拿起書,看了起來。


    字跡很清秀,應該是出自一位姑娘之手。


    “二月初六,晴雪。”


    “鑄劍山上的雪還有一些,還是覺得有些冷。阿七,你知道我最怕冷了。好想一整日都賴在被窩裏。”


    “唉,可那個死老頭一大早就來喊我去劍廬鑄劍。真是氣死本姑娘了!”


    果真是個姑娘家.....黎晚桐心想。


    虞知說道:“女子鑄劍師,真是稀奇。”


    “論力氣大抵是男子大些,這位姑娘能在鑄劍山鑄劍,恐怕也是天賦異稟。”黎晚桐說道。


    虞知點點頭,他想起了白焰穀的宗琳月,那一身煉體的身軀絕不弱於男子。


    黎晚桐翻開下一頁。


    “二月十九,小雨。”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咳咳,本姑娘鄭重聲名,我也是個讀書人了。阿七,到時候你見到本姑娘可要稱呼一聲先生了。不過,昨夜的一襲春風,梨花林的花也沒開幾朵。我問了老頭,老頭說還要等些日子。”


    “阿七,這不是本姑娘記性不好。往年時候,有你在,我從未記什麽日子。”


    “三月初一,晴。”


    “這幾天真是累死了。死老頭硬是拉著我去鑄劍。張口閉口就是百年一劍的最後一年,馬虎不得。”


    “我倒是覺得最後一年了,那柄劍也是極好的。若是到底為止,也極為不錯。不過,九十九年差一年的劍,這恐怕要氣死那個死老頭。”


    “不行不行,老頭不能死。他雖然壞,但對我是極好的。”


    虞知一驚,說道:“這莫非說的是破穹?這梨花小築的主人是破穹的鑄劍師?”


    黎晚桐摸了摸紙張,輕輕搖頭道:“這書頁的材質很是粗糙,不像是近些年的。怕是百年之前寫下的日記。”


    “看日記主人的口吻,她的年歲應該不大。這樣的年紀能夠參與百年一劍的鑄造,在鑄劍一道上絕對是妖孽。”虞知稱讚道。


    兩人繼續翻著書頁,每一頁都會寫下日記,或間隔一兩日,又或是四五日之久。


    每一頁都是幾句話,說的是心情。


    而幾乎每一頁都會出現一個名字——阿七。


    阿七又是誰?


    “四月初六,晴。”


    “在春日難得有這麽晴朗的日子,今日沒有去劍廬。突然想著在梨花林中走一走,在午後睡一覺,再去梨花林中走一走。”


    “嗯,這般無聊,大抵是因為那一柄劍快要鑄好了。老頭說,隻要鑄好了那一柄劍就會讓我下山尋你。阿七,你到底在哪裏?這麽久都沒給我寫信。哼,等我找到你的時候,一定要將你揍扁。”


    “四月二十一,晴。”


    “這幾日,梨花林裏的梨花陸續開了。哪有什麽忽如一夜春風來。這些梨花開著也便是陸陸續續。”


    “再過些日子,整片梨花林都要開花了。阿七,你會回來看花嗎?”


    “四月二十二,雨。”


    “阿七,我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四月二十三,雨。”


    “阿七,梨花開了,你在哪兒?”


    “四月二十四,晴。”


    “阿七,我來找你了。”


    黎晚桐放下日記,在四月二十四之後,再沒有筆跡。


    虞知往後翻了翻,日記停留在最後的四月二十四,停留在那位姑娘的最後一句話——我來找你了。


    “沒了?”虞知問道。


    黎晚桐回應道:“沒了。”


    “日記結束得很倉促。應該是發生了什麽要緊的事,才會讓她匆匆離去。”黎晚桐合上日記,說道。


    虞知歎了一口氣。“最後幾日寫得很簡短。她離開,應該是為了那個不好的消息。”


    忽然,屋外懸浮的劍廬信物落在了地上。


    劍吟聲也消失了。


    虞知走出屋外,剛好看見蕭紜兒帶著林嬤嬤和侍三走進了梨花小築。


    “郡主,跟了一路了。難道不累嗎?”虞知微微一笑。


    他早知道蕭紜兒跟在身後,卻也不在意。


    蕭紜兒嘴硬道:“誰說我是跟著你。恰巧和你碰見罷了。”


    虞知沒有反駁,撿起地上的劍廬信物。


    “等等把本郡主的信物還給我。”蕭紜兒討要道。


    虞知才不會搭理蕭紜兒,說道:“上麵有寫你名字?”


    說著,虞知轉身留給蕭紜兒一個背影,留著蕭紜兒獨自生氣。


    林嬤嬤心底忍不住偷笑。她倒是覺得生氣的蕭紜兒更是可愛。


    畢竟,平日裏能夠氣蕭紜兒的人極少。不是怕蕭紜兒,就是敬蕭紜兒。


    在房間裏的黎晚桐翻看著另一些書籍,大多都是神神鬼鬼的話本。


    除了剛才的日記,就沒有這位鑄劍師的筆跡。


    “院中的劍吟聲會不會就是日記中提到的那一柄百年一劍?”黎晚桐猜測道。


    虞知也覺得極有可能。“按理說,若真是百年一劍,不該存放在這裏,而是要在那一座劍廬中。”


    黎晚桐沒有多說,她繼續翻看著桌上的書籍。


    虞知則是在房間中逛了起來。房間倒是雅致,也極為簡單。可想而知住在這裏的那位姑娘也是個隨和簡單的人。


    在梳妝台前,虞知拿起一支發簪,簪頭是一朵白玉雕刻而成的梨花,極為精致。


    可見這姑娘也是愛美之人。


    “真好看。”蕭紜兒一把搶過虞知手裏的梨花簪子。


    說著,她便是要將簪子往頭上戴。


    虞知皺起眉頭說道:“這是別人的東西。看看就好了,別亂戴。”


    蕭紜兒怎會聽虞知的話。


    “隻許你東拿西拿,不準本郡主試試這支簪子?本郡主憑什麽聽你的?”


    蕭紜兒就是要虞知對著幹。


    虞知無奈地搖搖頭。


    素質這東西不是誰都可以有的。


    可就在蕭紜兒戴上梨花簪子的那一刹那,凜冽的殺機猛然落在蕭紜兒的身上。


    劍氣迸發,劍吟聲再度響起。


    在那些紛擾的劍吟聲中,似乎還有人低語。


    蕭紜兒顯然沒有會有恐怖的劍氣襲殺她。


    “郡主小心!”林嬤嬤喊道


    侍三也衝上前去,想要救下蕭紜兒。


    可兩人都還在屋外,速度比不上那一道恐怖的劍氣。


    蕭紜兒心中慌亂,身形像是被定在了原地難以動彈。這是因為壓製不住的慌亂。


    死亡的氣息逼近,她仿佛看見了自己成為一具屍體的那一幕。


    近在咫尺的虞知來不及多想,心念一動,


    身影如星芒閃爍,出現在蕭紜兒的身前。


    劍吟聲清晰可聞,殺意凜冽刺骨。


    蕭紜兒隻覺得一道身影擋在了自己麵前,但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金鍾罩》!


    虞知雙手合十,撐起一道金鍾虛影,將自己和蕭紜兒都籠罩在其中。


    鐺鐺鐺!


    四麵八方而來的劍氣撞擊在金鍾虛影身上,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響。


    頃刻間,金鍾虛影破碎。


    虞知也未曾想到這些劍氣來得如此恐怖。


    但幾息的阻擋,也讓林嬤嬤和侍三有了反應的時間。


    真氣湧動,林嬤嬤身上蕩漾出無形的力量,將那些劍氣驅散。


    侍三也守衛在蕭紜兒身邊,不敢妄動。


    “郡主,你沒事吧?”侍三問道。


    蕭紜兒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她手中握住那一支梨花簪子,呆呆地看著身前虞知的背影。


    虞知轉過頭,一把拿走了梨花簪子。


    “讓你別亂碰!”虞知淡淡地說道。


    蕭紜兒眸子一變,看著虞知。


    是他救了我?


    虞知將梨花簪子放回到原位,不敢亂動。


    “這是梨花小築主人留下的劍氣。桐兒,還是不要亂動屋子裏的東西了。”虞知謹慎地說道。


    黎晚桐點頭,眸中露出思索之色。


    林嬤嬤對著虞知說道:“虞公子,請將郡主的玲瓏塔還來。這是郡主的護身之物。若不是被你奪走,也不會發生剛才的危險。”


    虞知攤攤手,無奈道:“這怪我咯。”


    虞知還是將玲瓏塔交出,還給蕭紜兒。


    當然嘴上還不忘毒舌一番。


    “境界低微,就不要學別人一般出來瞎晃悠,在青城老老實實作威作福不好嗎?”


    林嬤嬤本想著又要起一番爭吵。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這一次蕭紜兒沒有反駁。


    這時,黎晚桐忽然喃喃道:“阿七,是你嗎?”


    “桐兒,你說什麽?”虞知疑惑道。


    黎晚桐看向那一支梨花簪子,說道:“剛才劍吟中的低語正是這句話!”


    阿七,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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