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大早,安雨信半死不活地回到了安武侯府。


    安成泰聽著安雨信一番添油加醋的講述,立馬調集兵馬朝著妙音庵殺來。


    在安雨信的講述中,一個無名小卒與竺清竺蘭勾結,將安雨信和護衛引入山穀之中。


    若非護衛舍命保護,他安雨信已經死在了山穀了。


    數百夜鬼被坑殺和那一座被夷為平地的山穀也成了他安雨信的謀劃和軍功。


    安成泰信與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成泰要坐實此事。


    更重要的是安雨信說過,竺清竺蘭身邊的少年隨意就用竺蘭的一支簪子引出了數百夜鬼。


    這才是安成泰的目的。


    玉門軍兩千將士列陣在妙音庵的山門前,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一直以來,西漠州不像是十萬大山那般動蕩。這裏的宗門和大楚朝廷從未發生過衝突。


    佛教徒大多清心寡欲,爭權奪利的事情與他們少有幹係。


    但今日安成泰已經找上門來。


    虞知剛從山中下來,一支飛箭便朝著虞知射來。


    虞知沒有躲,而是站在原地。


    箭矢從虞知的耳旁飛過,進入叢林之中。


    下馬威來得出其不意,卻也沒驚嚇到虞知。


    安成泰緩緩放下手中獸皮包裹的弓箭,望著從山中走出的少年。


    “你是何人?”安成泰問道。


    虞知依舊是昨晚那一句話。“無名小卒而已。”


    安成泰冷哼一聲,說道:“讓明鏡下來見本侯,你給本侯滾一邊去。”


    虞知看著安成泰,嘴角噙著笑意。


    “你不過是二品武侯,也配讓我滾一邊去。”


    安雨信曾跟安成泰說過眼前的虞知,但安雨信也隱瞞了許多。比如被夷為平地的山穀是虞知的手段。


    安成泰打量著眼前的虞知,問道:“你就是昨夜那個少年?就是你要禍害我兒?”


    虞知神色古怪,譏諷道:“二品武侯,腦子是不是缺根筋?我要想對安雨信下手,昨夜他還能活著回來?”


    不等安成泰動怒,虞知上前一步,看著玉門軍的兩千將士。


    “安武侯,回去吧。你知道你自己兒子是怎樣個慫包。不想將你們安武侯府的臉麵丟盡,到此為止,好自為之。”


    安成泰怎會被一個少年嚇到。


    他握起弓箭,將弓弦拉成滿月的形狀,箭矢的鋒芒直逼虞知的眉心。


    “黃口小兒,自尋死路!”


    話音落下,箭矢飛射而出。


    不過百步的距離,這一箭甚至能夠射殺猛虎。


    安成泰雙手抱胸,等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斃命。


    可虞知不是猛虎,他比猛虎更加凶殘。


    “不知死活。”


    虞知一步踏出,劍吟聲響起,萬千梨花虛影之中,鋒芒從虞知的胸口射出,劍光閃出萬丈光芒。


    梨花劍一直都被虞知藏在將甲之中。


    嗡!


    箭矢從箭頭開始被分成兩半。


    下一刻,虞知施展《瞬星》,身影如流星疾馳,地上黃沙飛揚,狂風大作,蕩起一場盛大的沙塵暴。


    飛沙走石之間,兩千將士的視線盡皆被遮掩。


    安成泰眯起眼,運轉真氣,警惕著風暴之中的一切。


    “區區一個二品武侯,逞什麽威風?”虞知的聲音在安成泰的耳邊響起。


    未等安成泰反應過來,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隻見虞知已近在眼前,一腳踹在安成泰的胸口上。


    劍光湧動,斬落飛揚的旗幟。


    幾息之間,塵埃落定。


    虞知一腳踩在安成泰的胸口,劍尖逼近對方咽喉。


    隻要虞知想,隨時都能殺了安成泰。


    誰也沒想到少年的手段如此淩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安成泰擒住。


    平日高高在上的安武侯被少年踩在腳下,像是待宰的羔羊。


    “都跟你說了,好自為之。”虞知無奈地說道。


    以前,他一直覺得能動口,就不要動手。


    可走了這麽多地方之後,從北境到南州,虞知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人不值得費口舌。


    此時,被擒住的安成泰仍舊嘴硬地說道:“我乃是當朝武侯,陛下冊封。你敢打我,反了!”


    “聒噪!”虞知提劍,劍光從安成泰的咽喉間流出。


    這一劍不會要了安成泰的命,但足以讓安成泰知道虞知的態度。


    “昨夜的事實真相如何,你應該清楚。我給你一次機會,好好守著玉門城。”


    說著,虞知收起梨花劍,朝著山中走去。


    一人之力生擒安武侯,斥退玉門軍兩千將士。


    這一幕幕皆是落在妙音庵的弟子眼中。


    豆蔻年華的姑娘們美眸之中異彩連連,芳心亂動地打量著少年。


    “許師姐,是不是瞧上了虞公子?”


    “別瞎說,那可是兩位竺師姐帶回來的人。再喜歡也輪不上我等呢。”


    “嘻嘻。隻怕是兩位竺師姐也沒機會。聽說這虞知公子早就有了妻子。鑄劍山梨花劍舞,難道你們都沒聽過?”


    “我這剛出關如何能知曉?快給我說說。”


    山道中,一群女弟子鶯鶯燕燕地聚在一起,美眸打量著虞知,又說著鑄劍山上的傳聞。


    秋若若聽著這些言語,心中不免有些小驕傲。


    還是我慧眼如炬,就知道小魚哥哥不是池中物。


    京都那些看輕小魚哥哥的人怎麽也想不到不過一年時間,小魚哥哥已經是名揚天下的少年天才了。


    竺清看著虞知幹淨利落地趕走了安成泰,心中還是有些擔憂。“隻怕這安武侯不會善罷甘休。”


    竺蘭卻不在乎地說道:“姐姐,你愁什麽,有虞公子在,還怕什麽安武侯。再說他要是還敢來找事。我們聯手像虞公子那樣擒住他。”


    竺清回想起剛才的一幕,不由得看向虞知。


    若是我一人斷然做不到他這般淩厲的攻勢。


    無論是身法,還是劍招都不如他。


    竺清歎了口氣,說道:“你以為我們聯手就真能擒住安武侯?”


    竺蘭撇撇嘴,說道:“我知道我一人定是不如虞公子。不過,你我雙劍合璧難道真沒有機會嗎?”


    竺清想了想,還是說道:“是有機會。可做不到如他這般利落。”


    “虞公子的劍法、身法無一不是你我能比得上的。再說那時機把握......我便是做不到。現在想來,鑄劍山上即便是我等沒有罷手,也不會給虞公子造成多大的麻煩。”


    “劍道之上,虞公子的天資已是天賦異稟。”


    聽著竺清的誇讚,秋若若洋溢著笑容,仿佛是在誇自己一般。


    ......


    接下來幾日,安成泰沒有再來找事。


    餘藍也在逐步地研究如何為禪靜解毒。


    孔雀翎之毒被另一種毒壓製了許久,毒性已經不如之前來得強烈。


    寒玉床的寒氣也幫助禪靜抵禦著體內的兩種奇毒。


    這數十年的時間裏,禪靜一直都這樣半夢半醒,即便醒過來也是渾渾噩噩,如失去了心智一般。


    虞知想要問清關於扭曲火焰形狀的玉佩的出處也沒有機會。


    “藍藍。你真有把握?”虞知說道。


    餘藍用著石臼研磨著一些藥材,時而看著爐子上的藥罐。


    “讓她活著,現在已經做到了。不過要想解毒,還要看小魚哥哥你的了。”


    虞知差點將口中的水給噴出來。


    “你可別指望我。我哪會什麽解毒?何況還是孔雀翎這種奇毒。”


    餘藍認真地看著虞知,認真地說道:“用碧落青炎吞噬那些毒素不就好了?”


    虞知一愣,腦袋一空。


    我怎麽沒想到這主意?


    餘藍繼續說道:“婆婆說過,碧落青炎這等靈火能夠焚燒天下萬物,任何奇毒也不例外。當初你身上的七蟲七花毒不也是這樣解除的?”


    “不過,她的身子太弱。還需要調養幾日。小魚哥哥,你也好好練習練習如何控製碧落青炎。”


    虞知反應過來之後,說道:“當初解毒,我也是九死一生。禪靜師太處於昏迷之中,我就怕碧落青炎將她給燒幹淨了。”


    虞知解毒之時,拚的就是碧落青炎先將七蟲七花毒給吞噬,還是先將虞知徹底焚燒。


    冥冥之中,虞知多了幾分運氣,才活了下來。


    而禪靜的身體遠比虞知虛弱。


    “妙音庵有寒玉床,寒玉床的寒氣可以減少碧落青炎對於禪靜師太的傷害。”餘藍心中早就做好了打算。


    這幾日,她寫下的方子在壓製毒性之外,大多都是調理禪靜的身子,讓禪靜的氣血和體魄恢複生機。


    打好底子才能承受住碧落青炎的灼燒。


    ......


    玉門城安武侯府之中,安成泰這幾日並沒有閑著,反而是查清了虞知的身份。


    知道對方是虞知之後,安成泰本不想與之為敵。


    就虞知那些事跡而言,他這個小小的二品武侯又算的了什麽?


    而今日,安成泰被他的父親安漠山帶到了安家的祖祠中。


    安漠山早早地不理安家事務,醉心修行。這些年也少見安成泰父子兩人。


    今日安漠山的出現也讓安成泰心中疑惑。


    走進祖祠之中,煙霧嫋嫋之後是安家曆代先祖的靈位。


    在此前,安家便在西漠州中為官,自安漠山這一代封侯,承襲至安成泰也僅僅兩代。


    對於絕大多數人,非皇室宗親,封侯已經是官場到頂的官位。


    “成泰,跪下。”安漠山說道。


    安成泰聞言下跪,對著祖宗靈位叩首。


    抬頭間,安成泰看見了一道極為奇異的景象——扭曲的金色火焰憑空而起,升騰如花般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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