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是他人。


    正是安武侯府的安成泰。


    在安成泰的身後還跟著大傷初愈的安雨信。


    竺清上前一步,擋在虞知的麵前。


    虞知是妙音庵請來的客人,竺清怎會允許虞知出事?


    “安侯爺,你還想做什麽?”竺清警惕地提防著對方。


    安成泰沒有前幾日的氣勢洶洶,反而是掛上了一副笑臉,渾身上下都洋溢著和善的氣息。


    “竺清姑娘不要誤會。本侯絕對沒有惡意。”安成泰一邊解釋,一邊將身後的安雨信推到了虞知的身前。


    “都是這個混小子欺瞞本侯,才導致了前幾日的誤會。本侯竟不知是虞大人大駕光臨,是本侯唐突了。”


    “還不快給虞大人賠禮道歉?”


    安雨信看著安成泰凶橫的眼神,不情願地上前。“虞公子,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對!”


    竺清看向虞知,她自然不信安雨信會有這樣的覺悟。


    隻見虞知微微一笑,拍了拍安雨信的肩膀,極為大度地說道:“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


    安成泰見此,雙手一拍,高興地說道:“虞大人寬宏大量,讓本侯欽佩。為了表達我安武侯府的歉意,本侯在府中設下宴席,還望虞大人賞臉。”


    話音剛落,竺清拉了一下虞知,暗示虞知不要答應。


    虞知卻像是沒感應到一般,他看向安成泰腰帶上的紋飾,說道:“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去交代幾句,再與侯爺一同前往安武侯府。”


    隨即,虞知招呼著秋若若等人過來。


    “小魚哥哥,怎麽了?”秋若若問道。


    虞知指了指安雨信和安成泰說道:“安武侯想請我吃個飯,讓竺清姑娘帶著你們先回去。”


    餘藍很想湊熱鬧,剛要開口卻被秋若若拉住。


    “小魚哥哥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讓竺清姑娘一同陪著你。我們和竺蘭姑娘回妙音庵就好。”


    竺蘭也是這樣附和著。


    虞知搖搖頭,說道:“不必。我一人自在些。”


    說著,虞知又對著安成泰說道:“侯爺,這幾日夜鬼出沒,我怕她們四個弱女子路上有危險。不如勞煩小侯爺送她們一程。”


    誰會覺得妙音庵的雙姝是弱女子?


    安成泰滿口答應下來,便是囑咐安雨信一定要將竺清等人送回妙音庵。


    虞知又對著秋若若說道:“若若,安小侯爺身份尊貴,路上不要耍脾氣,切莫要對待白離那般。”


    秋若若眉眼一抬,望著虞知,立刻說道:“若若明白。”


    說完之後,虞知悠然地跟著安成泰前往玉門城。


    誰也沒有發現安雨信嘴角露出冷笑,眼神凶狠地盯著虞知離去的背影。


    ......


    “安侯爺,我記得你們安家封侯不過兩代,老侯爺封侯之時也是數十年前了吧?”虞知問道。


    安成泰點點頭,笑道:“承蒙皇恩。我父親封侯在先帝時期,距今已經三十多年。”


    虞知讚歎道:“老侯爺能夠從一介平民,成為一方諸侯,實在令我佩服,今日宴席上能否見到老侯爺,一睹老侯爺的風采?”


    安成泰同樣奉承道:“虞大人亦是年少有為,將來封侯拜相,指日可待。父親已經在府中靜候虞大人了。”


    虞知望著不遠處玉門城的城口,在看見安成泰身上的紋飾之後,心中便有了計劃。


    一般而言,為彰顯身份,王侯貴胄都會將族徽紋飾在衣服上,腰帶又或是隨身玉佩居多。


    此前,虞知一直覺得禪靜的玉佩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到底在何處見過。


    不曾想竟是出自安武侯府。


    虞知再度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安成泰腰帶上的圖案,正如玉佩上的圖案一樣。


    “安雨信,安成泰......數十年前,這位安老侯爺恐怕還未曾封侯。”虞知心中細想,覺得禪靜身上之毒定是與安武侯府有關。


    “今日的酒宴怕是宴無好宴。當年的荒漠中到底發生了什麽。孔雀翎之毒,還有一種連藍藍也不知道的毒。”


    不多時,虞知就隨著安成泰來到了安武侯府。


    安漠山在府中正等著虞知。


    剛一見麵,虞知便是覺得安漠山不簡單。


    一身氣息內斂,如巍峨高山。充沛的氣血,如大江大河河源源不絕,顯然是正直壯年。


    這般境界恐怕是蒼火都比不了。


    虞知斷定,安漠山必然到了開碑九品之上。


    但令人疑惑的是,大楚朝中記載,安武侯安漠山不過是開碑八品。


    否則,絕不至於屈居三品武侯。


    虞知和安漠山依舊是一番恭維,這是官場上的流程。


    酒過三巡,安漠山也不藏著掖著,對著虞知說道:“虞知小友,老夫請你來,一是為了賠禮道歉。二是,有事相求。”


    虞知聞言,放下手中酒杯,饒有興趣地看著安漠山。


    “老侯爺,但言無妨。我若是能夠幫上忙的,絕不會推辭。”


    安漠山哈哈大笑。“小友果然爽快。”


    “如今天下大亂,南州動蕩,夜鬼出世,千年前的預言早就傳遍了人間,浩劫降臨。西漠州眼下看著還算安寧,可一到了亂世之時,西漠州貧瘠,也難有禦敵之力。”


    虞知點頭道:“確如老侯爺所言,西漠州不如南州富庶,也不如北境有十萬大山的宗門互相扶持。我若是夜鬼定然選擇先挑西漠州這一塊軟骨頭啃一啃。”


    安漠山一聽,沉聲道:“小友所言極是。西漠州要求變,否則必然成為夜鬼最先入侵之地。老夫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話到這裏,虞知已經猜到了安漠山的心思。


    老東西,就你心裏那點小九九,還藏著掖著?


    虞知眉眼一挑,說道:“老侯爺請明言。”


    安漠山看著虞知壓低了聲音,說道:“西漠州遠離京都,即便夜鬼入侵,朝廷也鞭長莫及,唯有我等自救。若是聯合西漠州的宗門勢力,配合州府軍隊,定然可以守護西漠州一方安寧。”


    虞知臉色一變,故作驚駭道:“老侯爺,與江湖宗門勾結可是大罪。”


    來了來了,這才是今日的目的?


    或者隻是目的之一?


    大堂中隻有安漠山父子和虞知,一些話也隻有他們私下說。


    安漠山繼續說道:“此一時,彼一時。要是天下太平,老夫決計不會這般思量。可如今亂局將起,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斃。”


    “話是如此,可......”虞知“為難”地說道。


    這小子還真是謹慎......安漠山看了安成泰一眼,隨即安成泰便離開了。


    “小友,老夫知你身世,有些事情也不想瞞你。二十年前北鬥營被陷害,直至覆滅。老夫深感遺憾。北鬥營正有老夫一故友之子,在北鬥營覆滅之後,逃亡到了西漠州。”


    “其中真相令人發指。當今陛下亦是不公,為了皇位,栽贓北鬥營,實在令人寒心。”


    虞知雙拳緊握,目眥盡裂,儼然一副憤怒到極點的模樣。


    “這樣的楚皇不值得我等效忠。”虞知沉聲道。


    安漠山心頭一笑,終於套出了心裏話。


    此時,安成泰便是領著一中年男子進入大堂。


    中年男子一見到虞知,當即下跪道:“少主...卑職開陽星麾下將士孫江,見過少主!”


    安漠山在一旁解釋道:“這便是故友之子,孫江。當年他一路西行,躲避項籍的追殺,直到西漠州才被我救下。二十年間,一直藏在武侯府中。”


    孫江從懷裏取出一塊銘牌,說道:“少主,此乃北鬥營將士銘牌。”


    虞知接過銘牌,點頭道:“確實出自北鬥營。”


    旋即,虞知扶起孫江。“這麽多年,委屈你了。”


    孫江熱淚盈眶,哭訴道:“卑職等的就是少主出世,帶領我等洗刷北鬥營的冤屈,重建北鬥營。當年,蕭元德和項籍一同坑害主上,此仇不報,我如何麵對那些慘死的兄弟?”


    “仇自然要報!”虞知說道。


    安漠山趁機說道:“小友,隻要我等統一西漠州,便有底氣與楚皇對峙。我安武侯府甘願為小友赴湯蹈火。”


    “老侯爺...”虞知感動地熱淚盈眶。


    安漠山繼續說道:“待小友功成之日,在亂世之中保我安家一條血脈,老夫所求僅此而已。”


    安漠山看上的是虞知背後的李浩渺,還有散落在大楚各地的北鬥營殘部。


    即便是殘部,戰力也遠超大楚守軍。


    虞知定了定心神,目光堅定地說道:“自然。今日得老侯爺相助,我又豈是忘恩負義之輩。”


    “好。”安漠山大喝一聲,“老夫與西漠州一些宗門交好,說得上幾句話。請他們相助,一統西漠州指日可待!”


    “感謝老侯爺!”


    兩人對視一眼,如忘年交一般繼續喝著酒。


    又是過了一炷香,桌上的四人越聊越盡興,全然已經謀劃好了如何統一西漠州,如何重建北鬥營。


    這些事,安漠山早就為虞知想得明明白白。


    酒不知過了多少巡,安漠山臉上兩頰微紅,說道:“小友,老夫還有一事相求。”


    “老侯爺,你我是自己人。無須客氣。”虞知醉眼迷離,握著安漠山的手,宛若老友一般。


    “那老夫就直說了。”安漠山繼續說道,“我安家祖上曾得到一靈火,名為大日金焱。而無數年來不曾掌控之法。”


    “老夫聽聞小友能夠掌控碧落青炎,定是有控火之法。可否將此法傳授於我安家?”


    “當然,老夫絕不占小友便宜。安家會以功法武技作為交換。”


    虞知聞言,心頭一笑。


    果然還有其他目的。


    “老侯爺客氣了。區區控火之法,我傳於你便好。”


    說著,虞知一頭栽倒在桌上,徹底醉了過去。


    安漠山一愣,眯起眼睛,盯著醉倒的虞知.....


    這小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楚天雲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放羊江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放羊江南並收藏楚天雲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