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風城一戰之後,安漠山退守。


    李清如同意虞知的計劃,也沒有步步緊逼,而是一步步收複西漠州的地域。


    這一切都是做給蕭元德看。


    一個月之間,安漠山手中隻剩下西漠州的四分之一。


    虞知並不著急,如今他的傷勢已經恢複,真氣在體內流轉,一日日的修行讓他破開小人圖的第二十條經絡。


    虞知有種預感,等到第二十一條經絡時,他就能夠踏入開碑八品。


    好消息也隨之而來。


    葉清歡踏入了開碑八品。


    得到破穹之後,葉清歡如魚得水。本該早早破境,也是因為漠風城的戰事吃緊,他才放下修行。


    另一個好消息便是消失了許久的寧歡從南州府回來,帶著十數殺手,還有一些北鬥營的舊部。


    殺手曾是三先生手下。


    其中也有在隕星崖圍殺過虞知的熟麵孔。


    寧歡用著餘藍給的解藥,又許下虞知會不計前嫌的承諾,方才帶他們來到了羌城。


    如今亂世,就算是殺手也要找棵大樹乘涼。


    “藍藍,你說我哪兒做錯了,我改......”寧歡跟在餘藍屁股後,眼巴巴地想念了小半年,見了麵也不知哪裏得罪了餘藍。


    虞知看著追著餘藍的寧歡,得意道:“所以說,人和人之間還是有差距的。我追桐兒的時候......呸,明明是桐兒非要嫁給我。”


    秋若若打擊道:“你就信口胡謅吧。等桐兒姐姐回來,我定告訴她。”


    虞知瞪了秋若若一眼,說道:“若若,你這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葉清歡在一旁笑著,仿佛又回到了問道書院讀書練劍的日子。


    虞知又對著葉清歡沒好氣地說道:“你笑什麽笑。你瞧瞧寧歡都有伴了。司琴雪的影子呢?你還樂嗬呢?”


    蘇沐慈在一旁笑道:“是呢,是呢。你都有倆了呢。”


    虞知摸摸臉,當做沒聽見這話。


    扭頭之時,他看見一旁的雷駿不時地看著秋若若。


    這一個月中,有雷駿的護衛,蕭景齊也覺得無趣,很少再來糾纏秋若若。


    虞知心想:雷駿這家夥不會看向我家若若了。引狼入室啊!


    忽然,秋若若說道:“小魚哥哥,寧歡從南州府尋來的北鬥營舊部也要編入北鬥營中嗎?我可提醒你,五皇子在北鬥營中的威信可比你這個少主大多了。”


    秋若若比虞知更了解羌城內外的事。


    蕭景齊一步步掌控著北鬥營,那些北鬥營的將士也向著蕭景齊靠攏。


    再過段時間,恐怕整個北鬥營都得姓蕭。


    虞知說道:“我的傷勢恢複了。明日我會解決好北鬥營之事。”


    見虞知這麽信誓旦旦,秋若若也不再多說。


    “寧歡,你帶來的殺手今後歸你指揮。但接下來不能像他們以往那樣肆意殺人。”虞知說道。


    寧歡正苦惱著,想不通哪裏得罪了餘藍。


    隻見餘藍一跺腳。“小魚哥哥的話,你聽見沒?”


    “啊?”寧歡一愣,慌忙答道,“聽見了,聽見了。”


    虞知無奈地搖頭,實在看不下去。


    他領著寧歡出門去。“說你是塊木頭,你還真就是榆木腦袋。”


    “什麽意思。”寧歡不解。


    虞知歎氣道:“你和藍藍許久不見,回來了也不帶些禮物?”


    “哦..對對對!”寧歡恍然大悟。


    愁啊,這一個個的......虞知仰天長歎。


    ......


    北鬥營軍營中,虞知和魏無忌同行。


    蕭景齊和北鬥營的將士正在一同操練。


    原先北鬥營中便有上百人,加上寧歡帶回來的舊部,足有三百餘人。


    這三百餘人修為皆是不低,堪比頂尖宗門的中流砥柱。


    見到魏無忌到來,眾人皆是停下操練,恭敬道:“見過開陽將!”


    魏無忌在北鬥營中的職位是七星將之一的開陽星,也就是民間所說的武曲星。


    魏無忌冷聲說道:“少主在此,為何先拜本將?”


    這顯然是沒將虞知放在眼裏,也是不認可虞知。


    眾人見狀,才齊聲開口道:“見過少主。”


    虞知並不在意,蕭景齊卻開口道:“虞大人少來軍營,眾人不熟絡也是正常。請魏將軍不必如此生氣,也請虞大人不要責罰他們。”


    虞知明明沒有責怪的意思,卻也被說成有了責罰之意。


    這顯然是挑動虞知和北鬥營將士之間的矛盾。


    好口舌......虞知看了蕭景齊一眼,旋即對著眾人說道:“北鬥營眾將認不認我這個少主沒有關係。”


    “當年,我父親組建北鬥營,為的是守護百姓,鎮守一方安寧。如今過去了二十年,北鬥營的信念和原則不會變。”


    蕭景齊插嘴道:“對,虞大人說的不錯。北鬥營正是先帝為了守衛大楚疆土而讓虞山河大人創建。北鬥營忠於大楚皇室,護衛大楚。即便二十年之後,本宮相信北鬥營依舊不改初心。”


    蕭景齊一番話將北鬥營從護衛百姓變成了忠於皇室。


    如今的皇子是真的這麽不要臉嗎?.....虞知靜靜地看著蕭景齊。


    蕭景齊則是繼續說道:“如今,天下大亂。叛軍四起,黎民百姓深陷水深火熱之中,我等更應該繼承虞山河大人的遺誌,為國為民,剿滅叛軍,懲奸除惡!”


    蕭景齊慷慨激昂,義憤填膺。


    “二十年前,項籍誣陷北鬥營,致使虞山河大人身死,北鬥營淪為叛逆。今日,我等更該報仇,為北鬥營死去的冤魂報仇!”


    一呼百應!


    北鬥營的眾將同樣振臂高呼,胸中仇恨的怒火熊熊燃起。


    見此聲勢,魏無忌神色不悅。


    這是北鬥營,何曾輪到過外人插嘴?


    虞知心中嗤笑,並不在意。


    一盞茶之後,高呼聲逐漸平息。


    蕭景齊雙手別在身後,與虞知並肩而立,眾將的目光都匯聚在蕭景齊的身上。


    這讓蕭景齊以為壓了虞知一頭。


    他才是北鬥營眾將士的眾望所歸。


    沉默的風吹在北鬥營的軍營之中,虞知緩緩開口道:“以往,我極少來北鬥營,也極少與諸位交談。是因為二十年前我父親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導致北鬥營被列為謀逆,他自己也身死在京都。”


    “死者怨念難消,生者慘遭追殺。我虞家有愧於諸位,因此我並不奢望諸位能夠為我效力。”


    “今日,北鬥營平反,二十年的謀逆罪名煙消雲散。我想,我虞家再無虧欠諸位。”


    “但事實是,二十年前將北鬥營列為謀逆和二十年後給北鬥營洗刷冤屈的聖旨出自同一人之手。二十年前京都血夜之中,僅有他項籍是幕後元凶嗎?”


    “不錯,項籍在南州府起兵謀反。而我所關心的是,項籍要死在我的手裏才算是為我父親和北鬥營的將士複仇!項籍,我必殺之!”


    “至於守護大楚,平定叛軍。我虞知不曾有這般誌向,我要守護的是人族,是獵鬼利爪下的老弱婦孺,是烽火狼煙中的黎民百姓。”


    蕭景齊皺起眉頭,沉聲提醒道:“虞大人,慎言。小心禍從口出!”


    虞知沒看蕭景齊一眼,目光平靜地掃過北鬥營的三百餘人。


    “重建北鬥營是必然,但我虞家麾下的北鬥營不再是二十年前的北鬥營。不再是一道聖旨就可以入京受死,不再是一道聖旨就可以任人誣陷,不再是一道聖旨就可以哄騙的北鬥營!”


    虞知目光炯炯地望著眾人。


    今日,他要讓所有北鬥營舊部知道他的信念是什麽。


    蕭景齊想要出聲反駁,反駁虞知將北鬥營覆滅的罪責都推到了大楚皇室頭上。


    可魏無忌開碑九品的氣息籠罩在蕭景齊的身上,恐怖的壓迫讓蕭景齊將聲音咽回了肚子裏。


    三百餘將士之中,有一半散落在南州府,這一半之中更多的是當時隨著李清如身處南州府逃過一劫的。


    他們與李清如一直都有聯係,也十分清楚當年的真相。


    “我願跟隨少主,重建北鬥營。不做朝廷的走狗!”


    “我也願跟隨少主,殺項籍,為虞大人報仇!”


    “......”


    群情激奮,跟隨寧歡歸來的北鬥營舊部沒有失去熱血,沒有忘記曾經的榮耀。


    蕭景齊雙拳緊握,心有不甘。他先前營造的場麵,就這樣被虞知給破壞。


    三百餘將士之中自然還有倒向蕭景齊的,但蕭景齊要的是整個北鬥營。


    “諸位,當年之事是我大楚對不起北鬥營。”蕭景齊潸然淚下。“這一切都是項籍的蒙騙,是項籍的計謀......”


    虞知淡然打斷道:“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好好想想。”


    說罷,虞知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魏無忌掃過眾人,也跟著虞知離開。


    “老魏,連雲山上的演武場已經修建好了。明日起,那些忠心的北鬥營將士去往演武場修行。此事,由你來負責。”


    “另外,我已經讓姑姑安排從漠風城守軍中挑選出好苗子,加入北鬥營。剩下之事,等北鬥營再壯大些。”


    魏無忌說道:“原來少主早有打算。今日我看大部分舊部願意跟隨少主,隻不過也有一些人被蕭景齊籠絡。”


    虞知可惜道:“怪不了他們。就算今日沒有蕭景齊,也會有其他的誘惑。倒是蕭景齊給我擇出了一些潛在的隱患。”


    魏無忌笑著稱讚道:“少主高見,深謀遠慮,令我佩服。”


    “那是....”虞知一點也不謙虛。“對了,將蕭景齊帶來的物資全部運到連雲山上。別留下一點。”


    “嘿嘿,我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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