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


    每個人都討厭被威脅。


    尤其是用至親之人來威脅。


    秋若若冷眸看著蕭景齊,那眼神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在這個太平別院裏,秋若若絕對算是最溫和的人。可偏偏有人拿秋家來威脅她。


    蕭景齊以為掐住了秋若若的命門,心中得意。


    他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如今的天下還是大楚的天下,父皇要整個北鬥營,隻要我掌控了北鬥營。我那個太子兄長怎會是我的對手?”


    “秋若若,你嫁給你本宮,助本宮奪得皇位。今後,你母儀天下,也是你秋家的榮耀。”


    蕭景齊的話讓秋若若倍感惡心。


    嫁給你,做什麽春秋大夢!


    蕭景齊看著秋若若,淫穢的目光毫不掩飾。


    秋若若是才女,也是個溫婉可愛的美人。


    “若若,你若是不答應,秋家在京都之中的安危可就......哈哈哈。”


    “今夜,本宮在郡守府中等你。你若是不來...哼哼。”


    說著,蕭景齊邁著囂張的步伐,走出了太平別院。


    砰!


    秋若若摔了一個杯子。


    這是她第一次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蕭景弘從秋若若的身後走出,說道:“若若妹妹何必這麽生氣。這五皇子若是真敢做些什麽,他絕對會死在羌城。”


    蕭景弘也苦笑一聲。他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


    羌城對於那些難民百姓而言是個福地,對於蕭景齊和他而言,則是龍潭虎穴。


    這些日子,蕭景齊越發地躁動不安。


    蕭景弘便是猜到,這位五皇子定是忍耐不住了。


    半年的時間,北鬥營越發壯大,而幾乎沒有人聽命於蕭景齊。這是蕭景齊忍不了的。


    蕭景齊想到的主意,蕭景弘也想到了。


    但這主意是會要了命的下下策。


    於是,蕭景弘趕緊來了太平別院通風報信。


    蕭景齊要找死,我可不想,別連累到我。


    秋若若用手帕擦了擦手,看向蕭景弘。


    對於蕭景弘的印象,秋若若還停留京都中走街串巷的閑散世子。這半年在羌城中卻覺得這位趙王世子不一般。


    能隱忍,識時務,知進退。


    這樣的品性在朝中遲早會有一番天地。


    “世子,你覺得我該怎麽辦?”秋若若說道。


    蕭景弘露出一抹苦笑,他想過秋若若會如何,卻也想不出來。


    因為,在羌城這地方,秋若若有太多手段可以對付蕭景齊。


    “希望若若看在往日情分上,放我一馬。”蕭景弘說道。


    聰明,還是狡猾,小魚哥哥說的對。這位世子也絕非池中物......秋若若說道:“世子殿下多慮了。小魚哥哥囑咐過,不可對世子無禮。”


    蕭景弘心頭的石頭依舊沒有落地。


    這些客氣話不必當真。


    走出太平別院,蕭景弘吐出一口濁氣,臉上的無奈更多了些。


    秋若若飛快地在信紙上書寫著。


    片刻之後,一封書信從羌城送往了京都。


    .......


    京都秋府中,秋勁風悠閑地在未名湖畔垂釣著。


    自禦書房那一次爭吵之後,秋勁風有半年多時間未走進皇宮。


    少了些煩心事,身體更是硬朗了幾分。


    江清坐在秋勁風的身邊。


    不同於秋勁風的自在悠閑,江清臉上寫滿了愁緒。


    南北方各有戰事,靈魁族有趁虛而入,無一不是令朝廷上下憂心忡忡之事。


    “無心垂釣,你還是回都察院辦差事的好。”秋勁風說道。


    江清來尋秋勁風是為了讓秋勁風幫忙,可秋勁風帶著江清來未名湖垂釣。


    江清歎了一口氣,說道:“老師,您就這般放任大楚不管了嗎?”


    秋勁風目視前方,望著波光粼粼,隨即又看了江清一眼,嗬嗬笑著。


    “老師,您還有心情笑。您可知道如今朝中是如何貶低您的?秋大人被彈劾了數次。再這麽下去,秋大人的官位也保不住了。”江清焦急道。


    秋大人,說的是秋漁。


    秋勁風又怎麽會看不懂這些事。


    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比任何人都要看得清蕭元德的心思。


    “彈劾再多,秋漁的官位也不會沒了。這半年時間,以往的那些來秋府求見的人少之又少了。倒是你還是勤快,隔三差五地往秋府跑。”


    江清剛想說話,卻被秋勁風打斷道:“你聽我說。今日之後,且當師徒情分已盡,別來秋府,也別來尋我。在朝中少說話,若是能做之事,去做。做不了的也不必憂心,自然會有人去做。無論發生何事,你...不能辭官。”


    江清不解秋勁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像是告別,又像是臨終的遺言,但他知道秋勁風的話裏定有深意,隻是他還不明白。


    “老師...”


    秋勁風抬手,示意江清不必多言。


    隨即,秋勁風放下魚竿,在秋安的攙扶下坐上馬車離開。


    “老太爺,真的要這麽做嗎?小姐會很傷心。”


    “不這麽做又能如何?這是遲早的事。過幾日,將書信給江清送去。”


    ......


    靈魁祖地,緋櫻和櫻嬈兩人打了三日之久,還未曾停下。


    十三境強者的真氣如海洋般浩瀚,揮霍不盡。


    這場戰鬥或許還要持續很久,或許在下一刻就能夠分出勝負。


    雪姬和解久之間已經有了結果。


    雪姬鎮壓了解久,十品宗師的解久和第十一境的雪姬相比,還是嫩了點。


    虞知盯著眼前的解久,真氣依照小人圖的功法,匯入雙眼之中,探查解久身上的一切。


    有了雪姬的鎮壓,虞知探查很順利。


    但解久身上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除了解久一直瘋狂獰笑著的神情。


    倒在地上的解久雙眸突起獰笑著,腦袋不停地晃動著,像是得了一種怪病。


    虞知疑惑地說道:“他像是瘋了。戰鬥毫無章法,一身真氣也沒有全數利用。這有點像被夜鬼之源侵蝕的人族。”


    雪姬神色凝重地看著解久,遙遠的記憶再度湧入她的腦海之中。


    虞知看見了雪姬的異樣,開口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雪姬歎了一口氣,望向天際。


    顯然,雪姬不準備說。


    虞知也沒有追問,等雪姬願意說了,自然就會知道。


    半空中,緋櫻同樣覺察到了一絲異樣。


    她曾見過櫻嬈的武道異象。千年前的那一輪血月中唯有無盡的殺伐,可今時今日那一輪血月的光芒中多了詭異。


    緋櫻未曾被那一輪血月所影響,但她敏銳地感知到了藏在血色月光中的異樣。


    忽然,櫻嬈紅唇輕咬,發出尖嘯。


    “緋櫻,如今的我已經不是千年前的我了!受死!”


    血月如烈陽一般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血月之下,血櫻花瓣飄落,兩道絕美身影淩空而立,映著月光,透著無盡的淒美。


    緋櫻握著長槍,長發飛揚,血眸之中平靜無比,如當年那般高傲冷漠。


    一直矗立在緋櫻身後的血櫻樹虛影忽然抖落無數的血櫻花瓣。


    長矛再度凝聚,飛射而出。


    漆黑鞭影閃爍著,擊潰長矛,空中出現無數的花影。


    但櫻嬈退了幾步,退了幾步之後,便是步步退讓。


    長矛貫穿櫻嬈的身軀,同時也轟擊在血月之上。


    櫻嬈受傷,心中仍舊不甘。


    打到現在,兩人的差距逐漸拉開。


    沒想到過了千年之久,她還是勝我一籌,難道隻能用那一招......櫻嬈咬牙,心中不情願,可這樣下去,唯有落敗。


    血月的光輝被成片的血櫻花遮掩。


    隻聽緋櫻淡淡說道:“千年前,你敗了本王一招。千年後,能夠與本王纏鬥到現在也算是有了長進。”


    櫻嬈怒極,緋櫻的話尤為刺耳,這分明是前輩對於後輩的指點。


    可她櫻嬈不甘屈居在緋櫻之下。


    妖媚的笑容不在,櫻嬈臉上隻剩下癲狂和猙獰,與地麵上的解久如出一轍。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下一刻,在緋櫻震驚的目光之中,櫻嬈的一隻眼睛猛然炸裂。


    殷紅的鮮血灑落在空中,緊接著在那一個空洞洞的眼眶中,爬出來無數血紅的小蟲子。


    血紅的蟲子蠕動著,掙紮著,像是一團亂麻糾纏在一起。


    惡心,驚悚!


    櫻嬈再無先前的妖嬈,眼眶中如蛆一般的蟲讓櫻嬈看起來像一個恐怖的怪物。


    血月的光輝震碎了血櫻花瓣,重新照耀在眾人的身上。


    而櫻嬈的氣息也開始瘋長。


    頃刻間,修為已經到了十三境的巔峰。


    “櫻嬈...你到底做了什麽?”緋櫻質問道。


    不僅是櫻嬈,被雪姬鎮壓的解久同樣生出了許多血紅的蟲子。


    口中,鼻中......這些蟲子從解久的七竅中爬出。


    “這是什麽東西?”虞知問道。


    雪姬催動真氣,寒氣瞬間將解久冰封。


    血紅的蟲子在寒冰中蠕動著,它們不懼寒冷。


    雪姬露出驚訝之色,她的寒冰真氣能夠終結任何生命,就是宗師強者也難逃一死。


    偏偏蟲子能在寒冰真氣中存活。


    解久雙眸赤紅,遍布血絲,境界卻在提升。


    “不好,他要突破我的寒冰!”雪姬飛退。


    虞知也匆忙退向血櫻祖樹。


    這些詭異的血紅蟲子給櫻嬈和解久都帶來極大的境界提升。


    但這些惡心的東西到底來自哪裏?


    虞知看著蠕動的蟲子,耳邊再度出現了那些低語聲,如譏笑,也似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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