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是提筆寫春秋,不敢絲毫造假杜撰,白冷澤提筆默寫仙書,卻也同樣寫得嚴謹認真。


    他在清溪穀背書三月有餘,自然不可能全部記住,但那些正統的古籍卻是一字不錯全部記了下來。此刻將之書寫在紙上,竟覺得其中一些本來不能理解的內容,現在有了粗淺的認識,於是興趣大增,寫起來也倍加專注。


    見他寫的投入,陸衝這幾日便不再找他飲酒。說起來,這位世子殿下也未曾想到,自己當初的一句玩笑話,這位摯友居然當真了,更是特地跑去了清溪穀,將那藏書洞裏的百本仙家古籍背了下來,非要讓自己夙願得償!


    對此,陸衝也隻是扶額淺笑,一笑自己這位摯友的較真,二笑自己就要如願以償,卻恍然不覺。


    即便現在想來,這事他都覺得有些荒誕。可事情就在眼前,看著白冷澤旁邊放著的厚厚一摞書稿,他搖頭苦笑,卻滿心佩服。自己看來都不真實,覺得荒誕的事情,白冷澤卻偏偏就去做了,這才是他真正讓人佩服之處。


    而就在天夜裏,白冷澤手裏捧著一摞寫好的書稿,找上他說已經寫好仙法古籍七十二冊,世子殿下可以開始修仙道了,接著便拿出了一顆從丹宗宗主葉凡真那裏索要來的六品生氣丹!


    六品生氣丹,凡人服之可直接晉入化神境!


    兄弟一番苦心,自然卻之不恭,陸衝也非矯情之人,當即服下丹藥。


    白冷澤在清溪穀看了那麽久的書,自然不是白看,趁著陸衝服用丹藥,他將一些古籍中記載的精要講給陸衝聽,引導著他將體內真氣運轉起來,行至四肢百骸。


    待陸衝吸收完那顆六品生氣丹,白冷澤這才說道:“世子殿下既然已經無法再走武道,不妨試試這仙道!這仙道有長生延壽之效,連皇帝陛下都推崇萬分,想來不會錯的。當然,要不要走這道路,盡管隨你喜好便好。”


    陸衝睜開眼睛,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心裏驚喜非常。不過聽了白冷澤的話,還是笑笑說道:“仙道雖好,但我卻不可能一輩子做個逍遙世子的。總有一天我要如我父親一般,挑起這北地大梁。若蠻人再來,我總不能帶兵打仗時用仙術吧?”


    白冷澤眼前一亮,他記起小時候看的古代神話傳說,嘴角翹起說道:“也未嚐不可啊!”


    “那可不行。”陸衝擺了擺手,說道:“將乃兵之膽,而我便是將之膽,哪有縮在後麵的道理。你以為我父親為何被人萬般推崇,被兵卒奉若神明?便是因為從北原城到大隋止歇鎮,他都是身先士卒,衝殺在前!威名是殺出來的,是真刀真槍的搏命廝殺,可不是在後麵丟幾個高深莫測的法術裝神弄鬼。”


    兩人對視一眼,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


    笑了一會兒,陸衝開口道:“謝了。”


    “你這就見外了。”白冷澤收斂起笑容,看了看東麵的天空,說道:“我這趟已經出來了半年時間,算算日子,也該回去了。”


    陸衝輕歎口氣,“那憫蒼派就那般好?比我這平津王府還好?”


    “得了吧!”白冷澤哈哈大笑,“就沒見過這麽寒酸的王府!別的不說,單單那位瑞王爺在蘄州的一處私宅,就勝過你這破地方百倍千倍!”


    陸衝卻不以為意,說道:“這裏雖然簡樸,卻勝在住的舒坦。”


    “那也不行,憫蒼派裏還有女子等著我呢!我若回去晚了,可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嘁!這裏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不說別的,我府中那一對並蒂蓮可是對你思念的緊呢!”


    “噓……這話以後可要少說。”白冷澤摸了摸頭,說道:“你知道的,我可是快有家事的人了。”


    陸衝嗤笑道:“八字還沒一撇呢!”


    白冷澤眉毛一挑,“早晚會是。”


    兩人嬉笑一陣,白冷澤看天色已晚,準備起身離開時,陸衝突然開口問了一句:“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白冷澤歎息一聲,說道:“有一件事我準備了兩年,若錯過了,便又要再等一年時間,我不想等了。”


    聽他這麽說,陸衝輕歎一口氣,“那一定是大事,需要我幫忙嗎?”


    “對我來說是大事。”白冷澤笑了笑,說道:“有些事總要自己親手做了才有意義。我怕耽擱的時間太久了,自己會忘了自己當初為何要這麽做,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那你準備好了?”


    “還沒有。”白冷澤搖了搖頭,隨即抬起眼來看著外麵的天色說道:“但有些事總要去做的。”


    告別陸衝,白冷澤騎馬直奔憫蒼派。


    ……


    岢嵐山雄關重新被奪回之後,雖然再次準許兩國通商,但進出的盤查卻明顯更嚴了些。


    一支普通的商隊由南向北而行,幾十帶著兵刃的護衛押送著五大車貨物,大多是絲綢茶葉這些北原稀缺,而又珍貴無比的東西。


    這商隊的東家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留著胡須,穿著一身大梁北地最常見的箭袖長衫,看起來頗為利落,卻又不失儒雅風度。


    這中年男子名叫扈青廊,家世原本算不得多麽顯赫,他乃是津地扈家的次子,扈家長子扈青遠年輕時曾隨平津王征戰沙場,曾做到偏將,後來受了傷退了下來。


    扈青遠本打算轉而從商,可他本不善經營之道,做什麽賠什麽,很快那一筆安家費就被耗盡,隻得來投靠了自己弟弟,而他的這個弟弟扈青廊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隻是年長些後,反而沉穩下來。


    他擅長與人交往,再加上哥哥引薦,這些年仗著哥哥的身份認識了不少北地的將軍貴人,自然也就多了許多門路,有了門路,生意自然好做許多,扈家這才開始真正興盛起來。


    扈青廊轉臉看了看身邊的一位青年男子,微微皺眉。


    這男子是平州城一位將軍托他帶往北原的,據說是那位將軍的親戚,隻不過他這等常年跑商之人,自然知道其中的齷齪勾當,什麽親戚,搞不好就又是一個去北原探索商道的雛兒。同行相輕,自然讓這位扈家次子頗為不喜。


    這年級約摸二十三四歲的年輕男子抬起頭來,他眉眼十分惹眼,英氣十足,隻是卻生了一個鷹鉤鼻,平添幾分陰婺之感。


    這年輕男子看了看北麵,開口隨意問道:“扈叔叔,前麵就是岢嵐山了麽?”


    扈青廊悶悶的應了一聲,側臉看到這名叫冷蟬的青年男子伸手把玩著左手上的一枚玉鐲。


    切!男子帶玉鐲?一看便是紈絝子弟,能成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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