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有一個詞,叫“初心”,喜愛禪宗的喬布斯喜歡這個詞—“初心正如一個新生兒麵對這個世界一樣,永遠充滿好奇、求知欲、讚歎”。失去初心,人就會“被卡在固有的模式中,像唱片中某一段固定的凹槽,永遠無法擺脫出來”。喬布斯一直把自己作為初學者,說“我仍然在新兵營訓練”,借此脫離以往的成功模式,“stayhungry”,不失初心。


    也不知道為了什麽要在自己走的路上,慢慢地讓自己開始變老。一種生活的積累,要讓人生的智慧開始慢慢釋放。或許停下步伐麵對某種困境而束手無策的時候,就是某種跡象的到來。有這樣一個故事:有個年輕人,有一天,因心情不好,他走出了家門,漫無目的地到處閑逛,不知不覺到了森林深處。在這裏他聽到了婉轉的鳥鳴,看到了美麗的花草,他的心情漸漸好轉。他徜徉著,享受著生命的美好與幸福。忽然,他身邊響起了呼呼的風聲,他回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原來一隻凶惡的老虎正張牙舞爪地撲過來。他拔腿就跑,跑到一棵樹下,看到樹下有個大窟窿,一顆粗大的樹藤從樹上深入窟窿裏麵,他幾乎不假思索,抓住樹藤就滑下去。他想,這裏也許是最安全的,能躲過劫難。


    他鬆了口氣,雙手緊緊地抓住樹藤,側耳傾聽外邊的動靜,並時不時伸出頭來去看看。那隻老虎在四周踱來踱去,久久不肯離去。年輕人懸著的心又緊張起來,他不安地抬起頭來,這一看又叫他吃了一驚,一隻尖牙利齒的鬆鼠在不停地咬著樹藤,樹藤雖然粗大,可經得住鬆鼠咬多久呢?他下意識地低頭看洞底,真是不得了。洞底盤著四條大蛇,一齊瞪著眼睛,嘴裏搖卷著長長的芯子。恐懼感從四麵八方襲來,他悲觀透了。爬出來有老虎,跳下去有毒蛇,上不得,也下不得,想這麽不上也不下吧,卻有那隻鬆鼠在咬樹藤,他甚至已經聽到了樹藤被咬之處吧咯吧咯欲斷未斷的響聲。


    人生至此,夫複何求?前後左右都是一個“死”字圍困。當年釋迦牟尼布道之時,發明出來的這個故事,是在暗喻著一些事情。那個尖牙利齒的鬆鼠,其實就是時間;而洞底盤著的四條大蛇,就是佛家口中的生老病死;洞外的老虎呢,就是人生際遇的困難。生活中,我們是能碰到這樣的事情,說真的,這樣玄乎的事情是很難如此巧合的。但是呢,這就像是用遊標卡尺將一根頭發絲的直徑給度量出來了一樣。


    鬆鼠會啃斷那條粗粗的樹藤的,而變老之後,也逃不開生老病死的糾纏。忽然憶起莊子臨終之際,他的弟子打算給準備豪華的棺槨,華麗的壽衣。可是,他說:“與其埋在地下,讓微小的蟲子吃掉身軀,還不如放置於高山之巔,讓飛禽走獸食掉身軀。”想來,人生終歸不能擺脫生老病死的糾纏,何不奮力一搏,趁著鬆鼠尚未得誌之時,趕出去,將老虎打敗,像是武鬆一樣,縱然不能,也算是好過被那四條蛇所吞噬掉。


    回過頭來,想一想,怎能忍心讓生活的積累變成負累呢?曹操道:“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陶潛雲:“及時當勉勵,歲月不待人。”無論是積極入世的曹公,還是積極出世的陶公,他們都沿著心神所在,拋卻腦後的生老病死,“不要怕”地兌現了、兌現著“初心”。改掉初心,而墮入庸俗道者,十有八九,為此撰文一則,勉勵自己,勿忘初心。


    “初心”是人在為自己的生命尋找真相時,最堅實不變的心誌。那是一種對生命的深度期盼,相信自己可以有一些創造、一些收獲,相信自己可以成為自己和別人的養分。


    生命的創造是一種自然律,鳥不倒飛,水不逆流,風不反吹。在生命的時空裏,人們隻能把握自己,山鳥、流泉、風雨……我們必須回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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