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將近黃昏。
在蒸騰的白氣之中，移動城堡的機械足漸漸停止運作，汽爐的消耗開始降低，核心溫度也隨之下降。
城堡的外觀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麽整潔，經過一段時間的移動後，構成外牆的磚瓦脫落了不少，刷在磚牆上的漆料也磨損得較為嚴重，這些外觀上的損耗倒不影響城堡本身的性能，畢竟真正起到防護作用的，是磚牆內部的一層合金牆板。
分布在牆壁內部的機械裝置進入啟動狀態，將儲備庫中的煤油傳輸到城堡內外的各處燈具中，伴隨著齒輪擰動火輪，齧齒摩擦在火石的表麵，擦出的火花躍進煤油燈芯，火光代替了夕陽照亮整座城堡。
塔娜端著滿滿幾桶回收水擺放在大廳的中央，用頭巾將發絲紮起，圍上擋塵的圍裙，戴上棉布口罩，開始對室內打掃起來，已經有一周的時間沒有對房間進行徹底的清理了。
萊耶斯召集了城堡中的所有人，除了希瑟留在自己房間外，其餘人都站在他的眼前。
他拍了拍手，說道：“一共四件事，狩獵、采藥、取水、打掃。先說狩獵吧，從這裏向南兩裏外就是森林，夜晚時陰影生物的活動力會減弱，相對而言是比較安全的狩獵時間，根據這些天的觀察，還沒有發現非人生物中出現過被陰影同化的個體，不過還是得注意安全，薇加是一定會去的，我還需要一個人。”
“我去吧。”維雷拉德扛著他那把無比沉重的大金鏟子從人群中站出，有這身雄厚的肌肉打底，意味著他在獵手身份之外同時是負重達人，能夠拖回的獵物也就更多。
萊耶斯點點頭：“好，你們去屋子裏拿兩支火把，浸夠煤油就出發吧。接下來是采藥，同樣需要進入森林。”
“顯然這是我擅長的領域，對於辨識藥草類別，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斯崔特微笑站出，看向維雷拉德和奧莉薇加，“或許我可以和兩位搭個夥一同進入森林，這樣采藥的任務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也不用浪費其他人力。”
見那兩人沒發表什麽意見，萊耶斯自然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那我和溫徹爾負責取水，打掃的內務就交給塔娜了，希瑟的房間不用管，隻需要在門前給她半桶水和一條抹布，她自己會處理。”
“好了，幹活吧。”
……
……
“喂，溫徹爾，你那邊的水質怎麽樣。”
溫徹爾彎著腰，手裏拿著一支試管，將從河流中收集到的水質樣品滴入試管中，又加入了一些驗證用的淡藍色粉末，輕輕搖勻後，試管中的液體呈現出桔子般的金黃色澤。
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呼喊聲，她同樣用高聲呼喊回應。
“不可用，這條河的水質汙染很嚴重，就算進行過濾也很難達到飲用水平。”
聲音的那頭靜默了片刻，過了會兒，風聲才將話音傳遞到耳畔。
“我這邊的溪流汙染也很嚴重，看來這片地區是從水源處遭到了汙染，回去吧，抽水機應該布置好了。”
氣體環境的變化同樣影響到了水源，在最初的時候，還能通過粗過濾裝置對河流中取來的水進行淨化，但在過去一段時間後，各處河道中的水質迅速變差，混入了各種難以去除的雜質以及某些從未出現過的顆粒。
以他們目前的淨化技術，可沒法對其進行徹底的淨化，真要當做生活飲水，會有極大幾率生病，這對於人本就不多的城堡簡直可以說等同於毀滅性打擊，除非萬不得已，他們絕不會收集河道汙水。
回到城堡周圍，在機械足撐起的離地空間內，可以看到一台鑽機深入地下，他們回來得剛好，已經探觸到地下水源，抽水裝置順著鑽機打通的空隙延展，城堡下方的裝置台兩側各彈出一副輪盤。
相比於河流水受到的汙染，深埋在地下的水源受汙染程度很輕，抽上來的水質經過簡單的過濾就可以直接飲用，隻不過會消耗一部分蒸汽爐的動力，在停止行走後仍保留5%左右的動力，就是為這些輔助裝置提供能源。
萊耶斯和溫徹爾各執一側的輪盤，沿著相反的方向轉動，一段時間後，能夠明顯聽到有水流的聲音從管道中咕嘟嘟地響起，從地下被抽入濾水器中，經過過濾後最終注入城堡內部的水庫。
“要不要休息會兒？我看你一整天都待在地下室。”
“不用，你不也忙了一天，或許比我還更忙一些。”
溫徹爾扭轉著輪盤，額頭前的發絲有些淩亂，特別是沾上汗水後變得非常粘，貼在額頭上很不舒服，她用手將貼住的發絲撥開，又繼續手上的工作。
“那不一樣，畢竟我是男人，在身體素質上更具優勢。”萊耶斯說。
溫徹爾不讚同：“能有多少優勢，你們能夠做的事情，我們女人做起來並不會差多少，不是麽？”
“嗯……我不是這個意思。”
萊耶斯認為她產生了誤會，剛才的對話僅僅是從普遍邏輯層麵而言，男性的確具備一定的身體優勢，但他並非帶著歧視性的眼光看待問題，隻是習慣了直白的言論。
“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溫徹爾繼續著手上的工作：“我平日裏的鍛煉量不少，相比成年男性的身體素質隻強不弱，不至於扭個盤子就累到，放心吧，我也沒有硬撐，真要是疲憊到不行的時候，你能看出來，我也會說出來。”
兩人合力下，地下水源源不斷地湧入過濾器中。
“剛才的話題，你很在意？”
“貝薩瓊因家的人都會在意，你應該知道，我的家族是女性主導，每一任家主和繼承人都是女性。”
“有聽說過，貝薩瓊因家是母係家庭，這在整個王國內都非常罕見。”
“不止是罕見，嚴格意義上來說，拋去個別沒落到隻剩下女性的家族，整個芙拉隻有我們一家是母係家庭。”
溫徹爾注意到抽水量已經滿足了儲水的要求，向對麵的萊耶斯打了個手勢，將各類閥門依次關緊，推上拉杆讓抽水裝置回升到城堡內部。
“我們是特殊的家族，更處於名門之列，因此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和那些男孩們競爭，在禮儀上，我應當持有淑女的矜持，但在其他能力上，我卻需要將那些同齡的男孩遠遠地甩在腦後，否則很快就會失去重視。”
“聽起來生在名門裏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非常不容易，不過我僥幸達到了要求。”
溫徹爾露出和煦的笑容，誠如她所說的那樣，在禮儀相處方麵，她給人的印象是一股溫暖而輕柔的氣流，隻有在做事的時候，才能感受到她的雷厲風行。
“我是不是該恭喜你曾經度過難關？”
“有些遲，不過我還是收下了，謝謝。”
抽水裝置和鑽機已經完全沒入城堡的底部，兩人從搭建的梯子回到城堡中，大廳已經被收拾得整潔如新，幾乎看不到一粒灰塵，塔娜已經不見了人影，應該是在二樓或更高的樓層打掃。
“你有一個很好的女仆。”溫徹爾讚歎了一句，隨後補充說道：“但這很容易讓人覺得你有拐賣幼童和雇傭童工的嫌疑。”
“塔娜的事情有些複雜，一時半會是說不清的，不過從本質上而言它完全合法，雖然現在王國多半都沒了，法律自然也沒有了意義。”萊耶斯說，“你說的對，塔娜的成長非常快，已經能夠替代奧莉薇加的工作。”
溫徹爾笑笑：“也是，王國消失的同時，法律也失去了效力。”
走入地下室，站在蒸汽爐旁也不會覺得有多灼熱，畢竟現在處於5%負荷的狀態，能夠產生的熱量有限，並且很快就會被冷凝成水。
當移動時蒸汽爐的負荷會達到60%左右，那種時候站在同樣的位置，就會產生悶熱的感覺，而移動的同時再為炮台的輸送和控製功能，那就會達到80%甚至於滿載，那時候人站在蒸汽爐附近會燙得要命。
他們來到水庫，從地下抽出的水呈現渾濁的姿態，被儲存在過濾器上方，還沒有進入過濾程序。
兩人合力抽離出過濾網和介質，檢查狀態和穩固性都不存在問題後，才拉動閥門，讓地下水通過過濾器反應，最終得到可飲用的水注入生活水庫中。
能夠飲用的水標注等級為一級，是最珍貴的水源，實驗中的蒸餾也需要用到一級水，洗浴時使用的是經過一次利用的二級水，而像打掃衛生的時候，則是使用的更低等級的循環水，隻要這樣做才能維持城堡的用水需求。
“對了，這幾天你的研究進度怎麽樣了，有什麽我能夠幫到忙的嗎？”
溫徹爾想了想，說：“暫時還不需要吧，你知道的，我現在的精力都放在優化能源層級上，現在城堡的供能由兩部分組成，其一是蒸汽爐提供的動力，二則是你設置的煉金反應堆，現在采取的策略是蒸汽爐的供能占比達到95%，煉金反應堆占5%，這樣能保證材料反應產生的有毒物質能被合理分解，但實際情況並沒有達到你的理想狀態。”
旅程中，城堡的運作基本是由溫徹爾和奧莉薇加負責，他不太了解具體的情況，問道：“發生了什麽差錯嗎？”
“倒不是錯誤，主要是煉金反應堆的感應器似乎不怎麽靈敏，實際情況下每天煉金反應堆的運行時間平均不會超過兩小時，多數情況下都是由蒸汽爐獨立供能，這讓煤炭消耗速度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增長，我打算嚐試改變感應器的靈敏度，具體的閾值還在調節中。”
“既然將城堡的機械維護交給了你，你自己決斷就可以了，需要更換的就換，我們的儲備庫暫時還不缺零件。”萊耶斯說。
溫徹爾點點頭：“這是感應器方麵的問題，其實更需要解決的是能源混合時的利用率，我看過煉金反應堆獨立運作時能夠產生的能量，非常驚人，即便隻以5%的狀態運行，也幾乎能夠頂替蒸汽爐10%狀態下的供能，要知道它們的體積可是差得很遠。
這本該為我們節省很大一筆煤炭，在沒有補充的狀態下，煤炭的獲取比煉金材料更加困難，但實際上卻不是這麽一回事。
在運行中，反應堆產生的能量與蒸汽爐帶動的能量似乎會發生一定程度的衝突，正是這份衝突讓能量產生的損耗，最終混合後共同輸入的能量總數不太理想，如果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煤炭消耗速度會大幅度下降。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是說，大幅度！要知道單純從蒸汽爐的效率入手，即便花上幾個月的時間，也很難再降低哪怕0.5%的消耗。”
“聽起來很不錯，我在設計時畢竟是基於理論和小規模的實驗，真正運行時受到的幹擾會比在實驗室裏多出很多，你能夠自行解決當然最好，如果有疑問可以和我一起探討，不過我每天能夠抽出的時間著實不多……你需不需一位助手來幫助你展開研究工作？”
“誰？”溫徹爾隨意地問了句，隨即反應過來：“你是指斯崔特吧，城堡裏現在還沒有固定工作的人好像隻有他了。”
萊耶斯點點頭：“他的確有這個意向，似乎是受到維雷拉德的影響，想嚐試涉足與以往不同的領域。”
“不，能源裝置的研究我一個人足夠了，不涉及的大規模的安裝，也不需要其他人幫忙來打下手。”
溫徹爾補充說：“我給你一個建議，最好不要讓斯崔特有機會接觸到動力裝置這一類的城堡機密、顯然你對地下這些動力裝置的重視程度還不夠，至少在其他地方，還沒有出現過能獨立支撐一座這麽重的房屋連續移動的動力源，哪怕單獨拿出一處模塊，也會被人惦記上。”
萊耶斯有些驚訝：“你不是和他相處得挺融洽。”
溫蒂再度露出微笑：“那可不代表我信任他，正相反，這種融洽就是我讓你警惕他的原因。”
“你沒察覺到嗎，他的言行和笑容都很假，就和我一樣，我們是同一類人，所以才會相處得「融洽」。”
“但他沒我會演。”
在蒸騰的白氣之中，移動城堡的機械足漸漸停止運作，汽爐的消耗開始降低，核心溫度也隨之下降。
城堡的外觀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麽整潔，經過一段時間的移動後，構成外牆的磚瓦脫落了不少，刷在磚牆上的漆料也磨損得較為嚴重，這些外觀上的損耗倒不影響城堡本身的性能，畢竟真正起到防護作用的，是磚牆內部的一層合金牆板。
分布在牆壁內部的機械裝置進入啟動狀態，將儲備庫中的煤油傳輸到城堡內外的各處燈具中，伴隨著齒輪擰動火輪，齧齒摩擦在火石的表麵，擦出的火花躍進煤油燈芯，火光代替了夕陽照亮整座城堡。
塔娜端著滿滿幾桶回收水擺放在大廳的中央，用頭巾將發絲紮起，圍上擋塵的圍裙，戴上棉布口罩，開始對室內打掃起來，已經有一周的時間沒有對房間進行徹底的清理了。
萊耶斯召集了城堡中的所有人，除了希瑟留在自己房間外，其餘人都站在他的眼前。
他拍了拍手，說道：“一共四件事，狩獵、采藥、取水、打掃。先說狩獵吧，從這裏向南兩裏外就是森林，夜晚時陰影生物的活動力會減弱，相對而言是比較安全的狩獵時間，根據這些天的觀察，還沒有發現非人生物中出現過被陰影同化的個體，不過還是得注意安全，薇加是一定會去的，我還需要一個人。”
“我去吧。”維雷拉德扛著他那把無比沉重的大金鏟子從人群中站出，有這身雄厚的肌肉打底，意味著他在獵手身份之外同時是負重達人，能夠拖回的獵物也就更多。
萊耶斯點點頭：“好，你們去屋子裏拿兩支火把，浸夠煤油就出發吧。接下來是采藥，同樣需要進入森林。”
“顯然這是我擅長的領域，對於辨識藥草類別，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斯崔特微笑站出，看向維雷拉德和奧莉薇加，“或許我可以和兩位搭個夥一同進入森林，這樣采藥的任務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也不用浪費其他人力。”
見那兩人沒發表什麽意見，萊耶斯自然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那我和溫徹爾負責取水，打掃的內務就交給塔娜了，希瑟的房間不用管，隻需要在門前給她半桶水和一條抹布，她自己會處理。”
“好了，幹活吧。”
……
……
“喂，溫徹爾，你那邊的水質怎麽樣。”
溫徹爾彎著腰，手裏拿著一支試管，將從河流中收集到的水質樣品滴入試管中，又加入了一些驗證用的淡藍色粉末，輕輕搖勻後，試管中的液體呈現出桔子般的金黃色澤。
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呼喊聲，她同樣用高聲呼喊回應。
“不可用，這條河的水質汙染很嚴重，就算進行過濾也很難達到飲用水平。”
聲音的那頭靜默了片刻，過了會兒，風聲才將話音傳遞到耳畔。
“我這邊的溪流汙染也很嚴重，看來這片地區是從水源處遭到了汙染，回去吧，抽水機應該布置好了。”
氣體環境的變化同樣影響到了水源，在最初的時候，還能通過粗過濾裝置對河流中取來的水進行淨化，但在過去一段時間後，各處河道中的水質迅速變差，混入了各種難以去除的雜質以及某些從未出現過的顆粒。
以他們目前的淨化技術，可沒法對其進行徹底的淨化，真要當做生活飲水，會有極大幾率生病，這對於人本就不多的城堡簡直可以說等同於毀滅性打擊，除非萬不得已，他們絕不會收集河道汙水。
回到城堡周圍，在機械足撐起的離地空間內，可以看到一台鑽機深入地下，他們回來得剛好，已經探觸到地下水源，抽水裝置順著鑽機打通的空隙延展，城堡下方的裝置台兩側各彈出一副輪盤。
相比於河流水受到的汙染，深埋在地下的水源受汙染程度很輕，抽上來的水質經過簡單的過濾就可以直接飲用，隻不過會消耗一部分蒸汽爐的動力，在停止行走後仍保留5%左右的動力，就是為這些輔助裝置提供能源。
萊耶斯和溫徹爾各執一側的輪盤，沿著相反的方向轉動，一段時間後，能夠明顯聽到有水流的聲音從管道中咕嘟嘟地響起，從地下被抽入濾水器中，經過過濾後最終注入城堡內部的水庫。
“要不要休息會兒？我看你一整天都待在地下室。”
“不用，你不也忙了一天，或許比我還更忙一些。”
溫徹爾扭轉著輪盤，額頭前的發絲有些淩亂，特別是沾上汗水後變得非常粘，貼在額頭上很不舒服，她用手將貼住的發絲撥開，又繼續手上的工作。
“那不一樣，畢竟我是男人，在身體素質上更具優勢。”萊耶斯說。
溫徹爾不讚同：“能有多少優勢，你們能夠做的事情，我們女人做起來並不會差多少，不是麽？”
“嗯……我不是這個意思。”
萊耶斯認為她產生了誤會，剛才的對話僅僅是從普遍邏輯層麵而言，男性的確具備一定的身體優勢，但他並非帶著歧視性的眼光看待問題，隻是習慣了直白的言論。
“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溫徹爾繼續著手上的工作：“我平日裏的鍛煉量不少，相比成年男性的身體素質隻強不弱，不至於扭個盤子就累到，放心吧，我也沒有硬撐，真要是疲憊到不行的時候，你能看出來，我也會說出來。”
兩人合力下，地下水源源不斷地湧入過濾器中。
“剛才的話題，你很在意？”
“貝薩瓊因家的人都會在意，你應該知道，我的家族是女性主導，每一任家主和繼承人都是女性。”
“有聽說過，貝薩瓊因家是母係家庭，這在整個王國內都非常罕見。”
“不止是罕見，嚴格意義上來說，拋去個別沒落到隻剩下女性的家族，整個芙拉隻有我們一家是母係家庭。”
溫徹爾注意到抽水量已經滿足了儲水的要求，向對麵的萊耶斯打了個手勢，將各類閥門依次關緊，推上拉杆讓抽水裝置回升到城堡內部。
“我們是特殊的家族，更處於名門之列，因此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和那些男孩們競爭，在禮儀上，我應當持有淑女的矜持，但在其他能力上，我卻需要將那些同齡的男孩遠遠地甩在腦後，否則很快就會失去重視。”
“聽起來生在名門裏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非常不容易，不過我僥幸達到了要求。”
溫徹爾露出和煦的笑容，誠如她所說的那樣，在禮儀相處方麵，她給人的印象是一股溫暖而輕柔的氣流，隻有在做事的時候，才能感受到她的雷厲風行。
“我是不是該恭喜你曾經度過難關？”
“有些遲，不過我還是收下了，謝謝。”
抽水裝置和鑽機已經完全沒入城堡的底部，兩人從搭建的梯子回到城堡中，大廳已經被收拾得整潔如新，幾乎看不到一粒灰塵，塔娜已經不見了人影，應該是在二樓或更高的樓層打掃。
“你有一個很好的女仆。”溫徹爾讚歎了一句，隨後補充說道：“但這很容易讓人覺得你有拐賣幼童和雇傭童工的嫌疑。”
“塔娜的事情有些複雜，一時半會是說不清的，不過從本質上而言它完全合法，雖然現在王國多半都沒了，法律自然也沒有了意義。”萊耶斯說，“你說的對，塔娜的成長非常快，已經能夠替代奧莉薇加的工作。”
溫徹爾笑笑：“也是，王國消失的同時，法律也失去了效力。”
走入地下室，站在蒸汽爐旁也不會覺得有多灼熱，畢竟現在處於5%負荷的狀態，能夠產生的熱量有限，並且很快就會被冷凝成水。
當移動時蒸汽爐的負荷會達到60%左右，那種時候站在同樣的位置，就會產生悶熱的感覺，而移動的同時再為炮台的輸送和控製功能，那就會達到80%甚至於滿載，那時候人站在蒸汽爐附近會燙得要命。
他們來到水庫，從地下抽出的水呈現渾濁的姿態，被儲存在過濾器上方，還沒有進入過濾程序。
兩人合力抽離出過濾網和介質，檢查狀態和穩固性都不存在問題後，才拉動閥門，讓地下水通過過濾器反應，最終得到可飲用的水注入生活水庫中。
能夠飲用的水標注等級為一級，是最珍貴的水源，實驗中的蒸餾也需要用到一級水，洗浴時使用的是經過一次利用的二級水，而像打掃衛生的時候，則是使用的更低等級的循環水，隻要這樣做才能維持城堡的用水需求。
“對了，這幾天你的研究進度怎麽樣了，有什麽我能夠幫到忙的嗎？”
溫徹爾想了想，說：“暫時還不需要吧，你知道的，我現在的精力都放在優化能源層級上，現在城堡的供能由兩部分組成，其一是蒸汽爐提供的動力，二則是你設置的煉金反應堆，現在采取的策略是蒸汽爐的供能占比達到95%，煉金反應堆占5%，這樣能保證材料反應產生的有毒物質能被合理分解，但實際情況並沒有達到你的理想狀態。”
旅程中，城堡的運作基本是由溫徹爾和奧莉薇加負責，他不太了解具體的情況，問道：“發生了什麽差錯嗎？”
“倒不是錯誤，主要是煉金反應堆的感應器似乎不怎麽靈敏，實際情況下每天煉金反應堆的運行時間平均不會超過兩小時，多數情況下都是由蒸汽爐獨立供能，這讓煤炭消耗速度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增長，我打算嚐試改變感應器的靈敏度，具體的閾值還在調節中。”
“既然將城堡的機械維護交給了你，你自己決斷就可以了，需要更換的就換，我們的儲備庫暫時還不缺零件。”萊耶斯說。
溫徹爾點點頭：“這是感應器方麵的問題，其實更需要解決的是能源混合時的利用率，我看過煉金反應堆獨立運作時能夠產生的能量，非常驚人，即便隻以5%的狀態運行，也幾乎能夠頂替蒸汽爐10%狀態下的供能，要知道它們的體積可是差得很遠。
這本該為我們節省很大一筆煤炭，在沒有補充的狀態下，煤炭的獲取比煉金材料更加困難，但實際上卻不是這麽一回事。
在運行中，反應堆產生的能量與蒸汽爐帶動的能量似乎會發生一定程度的衝突，正是這份衝突讓能量產生的損耗，最終混合後共同輸入的能量總數不太理想，如果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煤炭消耗速度會大幅度下降。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是說，大幅度！要知道單純從蒸汽爐的效率入手，即便花上幾個月的時間，也很難再降低哪怕0.5%的消耗。”
“聽起來很不錯，我在設計時畢竟是基於理論和小規模的實驗，真正運行時受到的幹擾會比在實驗室裏多出很多，你能夠自行解決當然最好，如果有疑問可以和我一起探討，不過我每天能夠抽出的時間著實不多……你需不需一位助手來幫助你展開研究工作？”
“誰？”溫徹爾隨意地問了句，隨即反應過來：“你是指斯崔特吧，城堡裏現在還沒有固定工作的人好像隻有他了。”
萊耶斯點點頭：“他的確有這個意向，似乎是受到維雷拉德的影響，想嚐試涉足與以往不同的領域。”
“不，能源裝置的研究我一個人足夠了，不涉及的大規模的安裝，也不需要其他人幫忙來打下手。”
溫徹爾補充說：“我給你一個建議，最好不要讓斯崔特有機會接觸到動力裝置這一類的城堡機密、顯然你對地下這些動力裝置的重視程度還不夠，至少在其他地方，還沒有出現過能獨立支撐一座這麽重的房屋連續移動的動力源，哪怕單獨拿出一處模塊，也會被人惦記上。”
萊耶斯有些驚訝：“你不是和他相處得挺融洽。”
溫蒂再度露出微笑：“那可不代表我信任他，正相反，這種融洽就是我讓你警惕他的原因。”
“你沒察覺到嗎，他的言行和笑容都很假，就和我一樣，我們是同一類人，所以才會相處得「融洽」。”
“但他沒我會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