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事件中


    遭受最慘重損失的是丹尼斯爵士,唯一的兒子也葬送在槍戰中。


    他是金礦場主中最出頭冒尖也是行事最猖獗的,“野狼”比爾肯這些凶殘的匪徒出現在礦場中,背後若沒有丹尼斯爵士的默許,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屠戮慘案發生後,這個鮮明的信號整個帕爾默流域的金礦場主全都收到了,受到強烈的震懾。


    此後數日


    與唐人街一片興奮中的華人不同,所有的金礦全部保持低調風格,絕不允許任何白人淘金者欺辱華人,甚至默許華人攜帶槍支進入礦場。


    不允許也沒辦法了,自由勞工紛紛加入洪門,洪門勢力在這幾日出現暴漲,在昆士蘭州人數超過2.6萬人,幾乎占據自由勞工的絕大部分,他們可不理會金礦場歧視華工的政策。


    隻要白人淘金者攜帶槍支,洪門兄弟同樣也攜帶槍支,對峙起來誰怕誰?


    華人勞工在金礦場的境遇立馬好轉,就像肩上的大山一朝盡去,撫今憶昔,讓人不勝感慨。


    這也導致加入洪門麾下,赤橙黃綠青藍紫七龍大隊的淘金者劇增,實力再度上漲一大截。


    布裏斯班市大張旗鼓的折騰了一番,最後宣布查明金礦場血腥屠殺案元凶,是包括“野狼”比爾肯在內的流竄匪徒聯手作案,將懸賞金額翻了一倍達到300英鎊,予以全州通緝。


    這些窮凶極惡的匪徒虱子多了不愁,也不在乎多背一個黑鍋。


    此案通過當地報紙傳揚出去,“野狼”比爾肯響亮的名聲從北美到歐洲都知道了,被譽為窮凶極惡的世紀殺人狂魔,當真如雷貫耳,有止小兒夜啼的效果。


    “野狼”比爾肯為此得意洋洋,行事更加肆無忌憚起來,這是後話。


    4月10日,布裏斯班港


    春天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射在身上,就像情人溫柔的手指,讓人沉醉。


    德國籍郵輪“北歐強盜”號停靠在布裏斯班港,修長的船身呈流線型,船艏高高的揚起,這是一艘蒸汽動力6500噸快速郵輪,跨洋預計用時19日,最終抵達美西口岸奧克蘭港。


    碼頭上


    九十九名前往奧克蘭的紅河穀人員,全都是幹淨清爽的短發裝扮,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西裝,手裏拎著大大的包裹準備登船,看上去精悍而利落。


    數百名洪門兄弟到碼頭來送別,他們的到來引起一陣騷動,碼頭上送行的白人,就像躲避瘟疫一樣紛紛閃開,不願意招惹麻煩。


    原本碼頭上還有十幾名皇家騎警維持秩序,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幾天前血腥殘忍的一幕,不單純震懾帕爾默河邊的大小金礦場主,而且震懾了布裏斯班所有的白人群體,這包括一向耀武揚威的皇家騎警們,行為收斂了許多。


    華人領隊範阿生和副領隊賈東河頻頻與各堂口送行的大佬恭手作禮,一一話別。


    “恭祝生哥這一路萬裏迢迢順風順水,早日返回,莫要讓山主和我等兄弟們牽掛了。”


    “多謝,多謝吉言。”


    “生哥,這次去北美有機會就帶幾個漂亮娘們回來,兄弟翹首以盼哪!”


    “這事就別說了,你我兄弟心裏有數。”


    “哈哈哈哈……生哥可別忘了我,回來我一定多多孝敬你。”


    “打住打住,老子前往北美的地界,可不是替你們拉皮條的,先要把大龍頭交代的事情妥帖的辦好,要不然上麵怪罪下來,我這個小肩膀可吃不消,你們都知道大龍頭向來眼裏不揉沙子,哥幾個就不要害我了。”


    “曉得,曉得啦,兄弟們苦啊,你在辦事之餘要有閑暇的話,順手也就辦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不同你們說了,一會兒就要開船了,東河先安排兄弟們上船,我應付了這些爺們馬上就去。”


    “知道了,生哥。”


    在賈東河的率領下,前往北美的洪門兄弟排隊依次上船,肅然的隊伍蘊含著無形氣勢,令人側目不已。


    客人上船以後,“北歐海盜”號郵輪升起吊橋,發出長長的一聲汽笛鳴響,正式準備起航。


    郵輪碩大的煙囪裏冒出濃濃黑煙,螺旋槳攪動船尾的水花飛旋,遊輪龐大的船身動了起來,船尾率先離開碼頭甩向海中,船艏依然被兩根粗大的纜繩拉住。


    郵輪上的水手聚集在船艏部操纜,在水手長的號令下輪流釋放纜繩,向側後甩動的巨大郵輪將船艏的纜繩繃得筆直,隨著纜繩釋放遠離碼頭。


    在郵輪向後甩到與碼頭接近60度夾角的時候,船上發出信號,碼頭上的水手趕緊把纜繩頭解下。


    解脫了束縛的郵輪慣性向後麵滑動千餘米遠,蒸汽發動機的黑色濃煙陡然加重起來,船艉水花劇烈翻湧,在海麵上劃出一個大圈離開了。


    下一站,就是大西洋彼岸的北美


    “北歐海盜”號郵輪離開碼頭之後,便開足馬力駛向深藍,在碧波蕩漾的大海上犁出一道雪白航跡,向著東北方向的大洋深處駛去。


    範阿生與賈東河並肩站在二層甲板的前方,他們定的是二等艙票,兩個人一間房,遠比一眾手下的三等艙房強上太多,狹窄的過道裏甚至還有一個床頭櫃。


    天空湛藍高遠,白雲朵朵。


    範阿生的心情十分舒暢,躊躇滿誌,這與他8個多月前剛剛踏上澳洲大陸那種忐忑心情完全不同。


    此行肩負重任,帶著近百名手下前往北美洲大陸,又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東河兄,你我兄弟此次赴美,其實大半的重任壓在你的肩上,我能力有限,隻能幫你跑跑後勤,心中著實慚愧啊!”


    “生哥你可別這麽說,東河惶恐。”


    “這話沒有半點虛假,你知道我來澳洲時間不長,英語會話磕磕巴巴的隻能講一些簡單的詞匯,鬼佬說的快我就聽不懂了,與希爾斯洋行交涉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身上,這可是6萬多英鎊的大買賣,事關成敗大局,我這心裏真沒底呀!愁的這幾日整宿的睡不著覺。”


    “不瞞生哥,我這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愁的飯吃不香,覺睡不著,生怕辜負大龍頭的厚望啊!”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紅河穀勢力發展得極其快速,在李福壽的強力督促下,很多時候隻能硬著頭皮上。


    從不會到會,從會到熟悉,從熟悉到運轉自如這是一個過程,免不了生硬磨合的階段。


    他們既忐忑又充滿了豪情,這是對紅河穀未來充滿無窮信心,覺得跟著大龍頭特有奔頭。


    人心就是這樣不知不覺的收攏了起來,點點滴滴滋養成威信和依賴,成為紅河穀勢力的核心脊梁。


    “什麽事兒這麽開心?說來我聽聽。”


    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從後方走過來,他的頭上戴著圓頂高禮帽,手上拿著一個名貴的紫檀木手杖,步履從容而優雅,赫然正是李福壽。


    前方兩個人回過頭來,不由得一愣,範阿生順口回答道;“少爺,,我們害怕此行前往北美……我的天!”


    這下範阿生才反應過來,驚的原地跳了起來。


    少爺怎麽會在郵輪上?


    這可是前往北美的“北歐海盜”號,難不成還要掉頭回去把少爺送上岸?


    賈東河同樣震驚不已,但他的表現沒有發生那麽誇張,大龍頭此前半點口風也沒露,所有人當真瞞得死死的。


    “莫慌,你們兩個不是心裏沒底嗎,此次北美之行我就親自坐鎮,給你們打打氣。”李福壽笑吟吟的解釋。


    “少爺,別玩我們啦,我們玩不起的。”範阿生因為這一刹那的驚懼,臉色已經發白了。


    “嘿嘿嘿……我說在紅河穀牧場呆的悶了,想到北美散散心,你信不信?”


    範阿生和賈東河兩人同時搖頭,就像撥浪鼓似的,眼神裏透露出的意思是一樣的。


    大佬,我讀書少,你就別玩我了。


    李福壽舉步走到欄杆邊,俯身看著波瀾壯闊的湛藍大海,用一種近乎朝聖般的口氣說道;“真美呀,這遼闊無邊的大洋蘊藏了無窮寶藏,同樣蘊藏了無限的機會,等待我們去發掘和探索,不親身經曆一番,怎知道世界之廣闊,海洋之壯美?”


    說到這裏


    他回過頭來看這兩人,見這兩人眼中一片茫然的神色,忍不住輕笑起來;“別愣著了,一起到船艙裏去開個小會吧,此次北美之行的事情可是多的很,你們一定會忙碌並快活著。”


    郵輪三層的豪華一等艙


    這裏相比較二等艙簡直不可同日而語,裝修精美的艙室裏,帶著衛生間還有一個小會議廳,勉強可供4個人坐下,這在寸土寸金的郵輪上已經難能可貴了。


    主臥室裏鋪著繡花的絲綢床單,還擺放了幾盆長勢正旺的鬱金香,盛開的花蕾綻放著淡淡的清香。


    這樣的一間豪華臥室,需要付出266英鎊船票,隻有上流貴族和社會名流才享用得起,是高貴身份的體現。


    郵輪三層甲板前端是閑人免進的駕駛室和船長室等重要所在,後端便是豪華一等艙室,隻有區區十幾間。


    跨洋航行期間


    按照慣例,郵輪船長會宴請一等艙的尊貴客人,熱情歡迎貴賓們乘坐本公司的跨洋郵輪,承諾將會提供尊貴及周到細致的服務,歡迎再次乘坐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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