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生活結束後,我也跟著回歸到平凡無奇的日子。每天像個凡人似地到校上課,並且享受著放學後那短暫的愉快時光。
「不過,如果要從英國回來的我來說的話,我還是覺得日本實在是太狹窄了呢。特別是兩百公尺的操場跑道實在是小到不行呢。」
「呃,跑道大小不一樣的話不是很奇怪嗎!?」
班上一位姓林的男同學率先發難吐槽。然而,另一頭的鈴木卻立刻持不同意見加入了我們的對話。
「英國的操場跑道應該是四百公尺對吧?」
「不,一樣是兩百公尺喔?」
「那不是和日本一樣嘛!!」
你們為什麽要那麽生氣啊?
「還有,日本的五十公尺直線跑道也太短了點。」
「呃……可是,直線跑道本來就是五十公尺啊……」
「英國的學校可是有一百公尺的直線跑道喔。」
「那是因為你設定的長度從一開始就有問題吧!!五十公尺怎麽可能比一百公尺長啊!!」
「哈哈哈,隻要我人在這裏,你們就會變得異常興奮耶。」
我豪邁地拍了拍同班同學的肩膀,並且大聲地笑著說道。
「現在再回頭想想,姬武不在的那段時間真的是很和平呢……」
「唉,畢竟我是擁有和平火藥庫稱號的男人啊!」
「你到底是和平的象征,還是破壞和平的火藥庫啊!?」
這群人果然很興奮呢。
「……靜姬,不要再繼續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蠢話了,差不多該回家了吧。」
「也是啦,陪這些家夥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蠢話,實在挺累人的呢。」
在身後斷續傳來的『是你吧!』『蠢話都是你講出來的!』等等加油聲的簇擁下,我朝教室裏揮了揮手……然後和翠蓮以及莊川一起步出了教室。
「對了,我爸爸好像一直很在意靜姬爸爸的再婚對象呢。」
「我應該比他還要在意才對。」
「你為什麽那麽堅持非得分個高下不可啊!?」
我們下了電車後,我如此回應翠蓮忽然拋出的話題,不知為何卻惹來一陣叫罵。
今天大家約好要『一起到我家寫作業。率先來到出站口並且跨坐在腳踏車上等待的莊川一看見我們,便帶著莫名和緩的表情開口說話。
「不知道為什麽,我最近隻要看見你們打情罵俏,就會不由自主地感到很難過耶。」
「因為我在你身上下了藥的關係。」
「再怎麽亂來也該有個限度吧!!」
每當大家莫名地感到悲傷時,一定要注意自己是否有被下藥的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可能被下藥的就包括了莊川與她的母親。隻是聽起來像是莊川家限定的感覺就是了。
「你不用擔心啦,我和靜姬不會再跑到其他地方去了。不過,乙海還真是個害怕寂寞的人呢。」
「我比她還要害怕寂寞喔。」
「嗯,這點我不否認。」
「……所以,翠蓮你一直都陪在姬武同學身邊嗎?真令人讚許……」
莊川露出一副感動莫名的表情,睜大雙眼如此說道。
隻見翠蓮的臉龐愈見泛紅,甚至開始發出微微的顫抖。
「你、你你你你你,你到底在說什麽呀!?我、我我我我我,我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事!!我、我、我隻是擔心靜姬會不會又做出什麽蠢事造成別人的麻煩,所以才總是以青梅竹馬的立場陪在一旁阻止他而已!!」
翠蓮拚了命地否認莊川的質問。
看見翠蓮這副模樣,我立刻露出一臉難過至極的表情。
「這……這樣啊……我還以為翠蓮是因為深知我內心的寂寞,所以才溫柔地陪伴在我身邊的……我還為此高興了好久呢……是嗎……原來是我會錯意了啊……看來應該是我搞錯了吧……嗚、咦……眼淚……我真是個笨蛋……嗚嗚……——!」
「啊——我知道了啦!就是你想得那樣沒錯啦!!我就是因為擔心靜姬擔心到吃不下飯,為了不想讓靜姬覺得寂寞,所以才會無時無刻地陪在你身邊的啦!!」
翠蓮仿佛不願意讓我看見似地將臉遮住,自暴自棄地將真心話一吐而出。
她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呢。
應該說,最可愛的還是她無論幾次都會上同樣的當這一點。
「我覺得自己好像快要因為另一種感覺而哭出來了呢。」
「那是因為我對你下了不少藥啊。」
「你太過分了吧!!」
之後,我們沒有先到似鳥家去,而是直接回到了姬武宅邸。
「我回來了——」
「啊,哥哥,你回來啦。我、我並沒有因為你回來而特別開心喔。」
「哥哥,歡迎回家。」
茱莉葉和葉美琉帶著笑容,蹦蹦跳跳地從客廳跑出來,又羞又喜地迎接我們。
我順其自然地將茱莉葉擁入懷中,葉美琉則是有些害羞地從遮住臉的指縫間偷看著眼前這一幕。
「好,葉美琉也過來吧。」
「呼噫!?我、我不用了啦!」
葉美琉拚命地揮手婉拒。
看見葉美琉的反應,茱莉葉忽然噗嗤一笑。
「不管哥哥說些什麽,你還是會有所顧慮。看來你和哥哥的關係,果然無法和真正的兄妹之間才有的羈絆相提並論呢,」
聽見茱莉葉的挑釁,一旁的翠蓮立刻露出比葉美琉更加不帶掩飾的怒氣。
真要說的話,我和你也不是真正的兄妹啊!
「葉美琉,你也立刻過去。讓那小鬼看看你投入漫長時間所培養出來的兄妹羈絆!」
「呼噫……!?」
隨著代理戰爭逐漸在我家玄關浮上台麵,核心人物葉美琉也和非自願地被推上了火線。
「~~~~……唔噫!」
她發出奇妙的哀號聲,像是極度害臊似的,躡手躡腳地朝我緩步走來,然後畏畏縮縮地伸出手抱住我。
而我則是毫不客氣地一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我摔!!」
接著,我直接在走廊使出曾對老爸使用過的相撲技,將她摔了出去。
「為什麽要這麽做呀!!」
看見我擺出雙腳蹬踏的勝利姿勢,莊川氣急敗壞地吐槽。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狀況似乎不太對勁。
被我摔出去的葉美琉竟然動也不動地橫躺在走廊上。
「咦、咦?葉美琉?你撞到哪裏了嗎?沒事吧?」
我急忙跑到她的身旁,並且仔細地檢查她的身體。
……就在此時——
葉美琉突然用宛如野獸般的速度,瞬間使出袈裟固定技絞住了我的脖子。
「咕哇!?好、好痛苦!!葉美琉,對不起啦!!」
然而,葉美琉隻是不發一語,繼續用柔道技箝製住我的脖子。
看見這一幕的翠蓮,不知為何竟開始掉下了眼淚。
※但翠蓮並沒有因此走光,也因此狀況並未往奇怪的方向發展。(編注:日文中「掉眼淚」和「走光」發音相近。)
「和當初剛來到這裏的時候相比,葉美琉的確成長了很多呢……身為姊姊的我真是感慨萬千呢。」
「呃……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有更需要關心的事才對吧……」
「快來救我啊……」
我的臉色已經變得僵硬發青。
不,事實上,我並不清楚自己的臉現在究竟是什麽顏色。搞不好是綠色、紫色或是彩虹色也說不定。
……難道我不是地
球人嗎?
我拚了老命地向葉美琉道歉,加上翠蓮和莊川介入調停的關係,總算讓我從九死一生的鬼門關前撿回了一條命。此時的我,正準備向翠蓮尋求慰藉。
「這一陣子,姬武同學的生活方式真是相當搖滾呢。」
莊川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正在接受翠蓮安撫的我,並且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從前比較接近演歌對吧。」
「你到底是碰上了什麽事情,才會從演歌變成搖滾樂呢……」
「因為加入了新成員的關係。」
「為什麽唱演歌需要增加新成員呀!!而且這麽一來,你根本就是完全被那個新成員牽著鼻子走了嘛!!」
「我說的新成員指的就是茱莉葉喔。」
「那不就是最近才發生的事嗎!?」
你不就是覺得我最近才開始走搖滾路線的嗎……?
先不管這些,我們喝了杯茶稍作休息之後,玄關大門也正好傳來開門的聲音。
看來好像是綾姊回來了。
「歡迎回來~」
我維持著躺在翠蓮膝蓋上撒嬌的無敵懶散姿勢,隻轉動脖子朝走進客廳的綾姊打招呼……結果出現在眼前的並非隻有綾姊一個人。
「小靜……有客人來了,你要規矩一點才行……!」
綾姊用微顫的嘴角和抽搐的笑容提醒我。仔細一看,她的太陽穴附近還冒著青筋,看起來似乎正在為某事生氣的樣子,有夠可怕的。
這時候,我們學園的校長,還有一位似曾相識的姊姊也跟在綾姊身後走了進來。
「喔,看來校長好像很想見見剛回國的我嘛。」
「呃,真的是這樣嗎……?」
「為什麽明明給對方添了那麽多麻煩,還能自信滿滿地說出這種像是和對方很要好的話啊……?」
看著喜形於色的我,翠蓮和莊川開始出言破壞我和校長的感情。
「姬武,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
有別於一臉嫌惡的校長,一旁的姊姊則是露出愉快的笑容對著我說道。
……這個人到底是誰……我總覺得腦中似乎留著相當鮮明的印象。
「……從你的表情看來,你應該不記得我是誰了對吧?當時明明給我添了那麽多麻煩,真是個薄情的孩子呢。」
直到看見對方做出搖頭歎息的動作,我才終於想起了她的身分。
「啊——!!你是近衛老師!!」
「原來你真的忘記了呀……?靜姬,你這種能夠恣意地將自己不想記得的事情徹底遺忘的功力,還真是可怕呢……」
這位女性是近衛老師。
近衛八朔老師是我就讀幼稚園·小學部·中學部時,擔任八阪原學院副校長職位的老師。由於我當時還沒見過校長,因此並不知道校長是何許人物。但就我所知,近衛老師可以算是實際上管理這間學園的幕後支配者。
而且,她也是負責處理我所造成的各種麻煩事件的高手。
除此之外,她也是我的生涯裏,責罵過我的人當中排名第一的恐怖女性。因此,有關於她的一切,自然也都是我最想遺忘的痛苦回憶。
「近衛老師,你要英國的伴手禮嗎?」
「好呀。」
記得我還在學校的時候,近衛老師也才二十歲上下而已。所以現在應該是三十歲左右吧……不過,此刻的她看起來仍保有宛如凍齡般的年輕樣貌呢。
我一邊賣力地將剩下的伴手禮塞到近衛老師手中,一邊提出自己的疑問。
「請問各位聚集在一起,是打算要做什麽嗎?」
「這是為了將姬武同學痛扁一頓的聚會。」
「既然是這樣的話,請務必讓我參加。」
「我也要參加。」
我的夥伴們陸續揭起了反旗。
「葉美琉,拜托你用柔道打倒那些家夥,保護我好嗎?」
「對方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所以我不能這麽做。」
她竟然這麽幹脆地拒絕我!
近衛老師看著窮途末路的我,像是忍不住似地偷笑了幾聲,再次正襟危坐地端正姿勢。
「我是開玩笑的啦。」
「「咦?」」
翠蓮和莊川一起發出難掩訝異的感歎聲。
此時的我早已經被莊川從身後架住了雙手,就連肚子也硬生生地挨了翠蓮兩拳。
不過,背後被莊川那對充滿肌肉感的胸部抵著,實在是有夠舒服的。再加上她的乳頭被肌肉推擠隆起,傳遞而來的觸感更是一絕。
綾姊端出了茶水和茶點招待客人,所有人也暫時將恩怨擺到一旁。
「嗯……今天特地來你家打擾,為的不是其他事情。」
近衛老師率先打開了話匣子。
「如你所知,今日已是21世紀了。」
「竟然是如此壯闊的話題?」
我忍不住脫口而出打斷話題,翠蓮則是伸手捏住了我的耳朵,使得我無法再繼續幹擾發言。
「為了防止年齡愈來愈低的泛濫性行為,我們八阪原學院已經決定,今後將把正當的男女交往方式作為性教育的一環來對學生進行指導。」
「這個人已經沒救了啦,近衛老師。」
「你還不是一樣……」
聽見翠蓮語帶諷刺的調侃,我再次忍不住將內心的想法拋了出來。
就在這時候,始終一臉嚴肅地在一旁聽著的校長,仿佛再也按捺不住似的,以非常痛苦的聲音開口說道:
「近衛副校長……我看這兩位學生果然還是……」
「不,在我看來,他們反而是十分純粹的孩子呢。」
「「???」」
校長和副校長進行著謎樣的對話,我和翠蓮則是不約而同地以提防的目光注視著他們兩人。
「進行指導的時候,我打算以講師身分邀請兩位較為年長的哥哥和姊姊,到小學部當實際範例。如此一來,就可以讓學生們看看何謂理想的情侶,並且讓學生從兩人身上學習到正確的男女之愛。」
「喔……」
感覺愈來愈能看清整起事件的全貌了……
「此外,這兩位講師我打算從國中部和高中部的學生當中找出適合的人選……所以我也整理了一份學生情侶的問卷調查。」
「不會吧……難道您打算找我和靜姬?」
翠蓮以雙手捧著泛紅的臉蛋,雙眼直盯著我看。
「是呀。你們獲得了壓倒性的票數支持,可說是人氣穩坐第一的情侶檔呢。」
「怎麽會……想不到……原來翠蓮都是靠我的人氣才變得這麽有名的嗎……!」
「你現在講的話重重地傷到我的心了!!你講話真的很傷人耶!!」
翠蓮一邊失控地大叫,一邊重重地傷害著我的身體。痛死人了。
「我、我覺得姊姊原本就是個很受歡迎的人喔!」
「葉美琉……你……!」
從仰慕姊姊的妹妹那裏得到溫暖人心的及時雨,令翠蓮不禁潸然淚下。
「因為,當姊姊和哥哥在一起的時候,都會露出很溫柔的表情呀!所以隻要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看起來就會讓人覺得充滿幸福的樣子……所以……我想再多看著你們在一起的樣子……所以、所以……!!」
「葉美琉,謝謝你……」
翠蓮看著無法用言語將內心的想法完整地描述出來的葉美琉,麵帶微笑地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真是賺人熱淚的姊妹之愛呢。
「……其實我剛才也想和葉美琉講一樣的話,隻是口是心非地講錯了而已。」
「你絕對是在騙人!!」
「這個人竟然可以如此自然地說謊……我反而覺得有些佩服他呢……」
我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四麵楚歌的窘境。
「我倒覺得這是一項有欠思慮的做法,近衛副校長。這個學生很可能會在小孩麵前說些造成負麵影響的話。不,我敢肯定他一定會說出不經大腦的發言喔?」
「這是在幫我開場嗎?」
「誰在幫你開場啊!!」
想不到校長也變成了負責開場白這種無關緊要的角色。
隻是,在講述開場白時,愈是要求不能破梗,往往就會塑造出非得在之後破梗不可的氛圍。
隻見校長繼續以不影響表演者本人的措辭遣字,煞費苦心地試圖阻止近衛老師的計劃。
「這個人……該怎麽形容才好呢?應該算是有特異功能的學生吧……」
「我可以從右手射出火焰和衛生棉條喔。」
「那種特異功能也太令人反感了吧!?」
「我倒覺得還滿方便的呢……」
「不過,缺點是火焰和衛生棉條一定會同時射出來就是了。」
「那衛生棉條不就會立刻燒掉了嗎!?」
「這樣就不太方便了呢……」
單純隻是射出火焰的話,就不會有如此麻煩的問題產生。但隻要火焰和衛生棉條一起出現,整個感覺都變了,真是驚人。
「既然如此,不如再追加一名負責監視的成員,一旦課程開始出現可能帶給學生負麵影響的狀況,就由這位成員立即加以阻止如何?」
「這個嘛……如果是這樣的話倒還可以……可是這麽一來,就必須再選出負責監視的人了呢。」
「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由我來擔任如何?」
「由哥哥本人來監視哥哥自己到底有什麽意義!?而且我竟然會從哥哥口中聽到『不嫌棄的話』這種充滿善意的說法,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還有,要靜姬負責監視行動,這樣的安排基本上就已經是漏洞百出了。」
原本出於好意毛遂自薦的我,立刻遭到眾人無情地打槍。
「我知道有一位學校隔壁的女子學園學生很適合這項任務,就由我去委托她吧。如果是由那位品行端正的學生負責,姬武同學應該也不敢亂來才對。」
那是指綾姊對吧?
在本人麵前,如此繞圈子的婉轉說法聽起來還真是奇妙呢。
此時,從方才起就一直保持緘默的綾姊忽然開口了。
「最重要的是,小靜,你願意接下這份工作嗎?雖然整件事聽起來好像已經定案了,但還是得先確認過小靜的意思才行呀……」
綾姊無時無刻都在為我著想呢。
「說得也是。看來,我似乎不小心讓話題進展得太快了呢。」
「就像是尿道球腺液會先跑出來一樣,對吧?」
「這項工作的責任可是很重大的。姬武同學,似鳥同學,你們兩人願意答應嗎?」
我的搞笑徹底遭到了忽視。
「我是可以接下這份工作啦……」
翠蓮朝我瞄了一眼。
我淡淡地笑了笑,然後堅定地猛然站起身。
「我明白了!既然你們都如此要求,那我也會拿出自己6%的力量好好加油的!!」
「拜托你拿出100%的力量好嗎!?」
「你節省力量也節省得太過頭了吧!!」
「不……我倒覺得姬武同學隻拿出6%的力量,結果反而會皆大歡喜……如果他真的拿出100%的力量全力以赴的話,最後恐怕會是一場惡夢耶……」
不隻似鳥姊妹接力吐槽,連莊川也跟著說出如此沒禮貌的話。
「以前隻有3%,現在則是來到了5%,但如果考慮到社會福祉的話,今後還是有可能繼續上升的。」
「我們又不是在談論消費稅的事!?」
不知為何,校長和近衛老師一臉疲倦地歎了口氣。
「總之,你願意接下這份工作就好了。那麽,之後就要麻煩你囉。至於基本的上課內容,我打算和小學部的老師商量過後再決定,所以過幾天要一起開會討論喔。」
「那麽,我就負責去請女子學園的學園長指派負責監視的學生。」
「麻煩您了。」
大人們徑自討論起各自的工作分配。
「啊,對了,我想你們或許在認識的人麵前上課會比較自在,所以這次應該會選在似鳥……似鳥葉美琉的班級上課才對。葉美琉,到時候如果有什麽狀況的話,要請你多多幫忙哥哥和姊姊喔。」
突然被點名的葉美琉立刻端正姿勢地鞠躬回應。
「是、是的,我會好好努力的!!」
「唔,我怎麽有種到時候一定會狀況百出的感覺呢……」
聽見莊川不吉利的發言,葉美琉的臉頰也跟著抽搐了一下。
幾天之後——
在八阪原學院小學部·四年二班的教室裏,我、翠蓮以及……和戀三人齊聚一堂。
「……」
「……」
我和翠蓮動作一致地反覆看了和戀兩次。
「咦……綾姊,你剪頭發了啊?」
「誰是你的綾姊呀!連這種明顯到不行的問題也要問,男生的腦袋果然是爛到極點了……!!」
看來,她的確不是裝備了※金德海姆工業所製造的偏光盾s17來偽裝成和戀的綾姊,而是如假包換的長宗我部和戀的樣子。(譯注:出自作者的另一部作品《東京皇帝☆北條戀歌》。)
長宗我部和戀,是一阪女子學園的學生,學校就在我所就讀的男女合校的一阪學園隔壁,和我同樣都是一年級的。先前在學生餐廳見麵的時候,不知為何遺漏了這些說明。不過,這個世上本來就是充滿了一些不知其所以然的事情就是了。
不久前,她被選為兩所學校交換學生的試驗生,並且被分配到我們班上。後來她和我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我們之間甚至已經進行到接過吻的關係了。
和戀本身擔任風紀委員的職務,她的個性堅毅不屈,擁有鋼鐵般的女性之稱號,是個相當值得信賴的女孩。
……我是不是說了什麽與事實不符的內容?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和你這種人扯上任何關係,是因為有人來拜托,而我拒絕不了才會來到這種地方的!拜托你們快一點把要做的事做完,然後讓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神經緊繃的和戀毫不停頓地把這段話一口氣講完。
「其他事隨便你想怎樣都行,但是我要你改口重講一次『請讓我回家』。」
「我才不要重講!真是的,我還以為你出國留學之後,應該會稍微變得正經一點,結果你根本一點成長都沒有嘛!像你這種人最好下地獄去!」
由於目前的對話不適合眼前這些少年少女們的教育,因此我拖著和戀躲到講桌下麵,在壓低音量的狀況下一邊承受怒罵聲,一邊繼續方才的對話。
結果,班上那些孩子們的視線全都落到了臉上掛著微妙笑容,並且獨自一人站在講台上的翠蓮身上。
獨自難撐大局的翠蓮很快地便高舉白旗,將我以及和戀從講台下拖出來。
孩子們依舊帶著不解的表情望著台上的我們。我刻意地咳了一聲,借此重新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嗨,少年少女們,你們好嗎!!我叫做姬武靜姬!是個將青春投注於運動和sport之上,個性溫柔善良的nice guy喔!!」
「運動和sport根本就是同一件事嘛!而且靜姬你從來就不曾把自己的青春花
在運動上呀。」
即使我拋出莫名令人感到懷念的台詞,翠蓮依舊能夠冷靜地對我吐槽。
就在這時候,孩子們似乎也再次回過了神,並由男生們率先發出興奮的回應聲。
「好棒喔!真的是姬武靜姬本人耶!」
「你就是那個把籃球丟向體育館的天花板,而且還丟到了絕對拿不到的鋼架上麵的傳說人物對吧!」
「也是在教務主任的教職員室桌上刻了和女友相親相愛的愛愛傘的傳說人物!」
「同時還是讓美術教室的石膏像穿上女生的條紋內褲,然後用三秒膠把它固定住的傳說人物!」
孩子們此起彼落地細數著我的事跡,和戀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根本就沒留下半樣正常的傳說嘛……」
「這些還隻是開場白而已呢。」
一直以來都在最近的距離親眼目睹我的傳說的翠蓮,此時忍不住感慨萬千地歎了口氣。
台下的男生們顯得興奮異常,但女孩子們的反應卻稍有不同。
「咦,不會吧……我還在想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笨蛋,想不到竟然長得這麽帥……??」
「討厭,他真的好帥喔……超級吸引人的呢……!!?」
「嘻嘻,我不隻和他一起跳過舞,還經常到他家裏去玩喔?」
「你說的是真的嗎!?好羨慕鯰川同學喔……!」
即使是十歲的小女孩,畢竟還是女孩子。每個人的反應都充滿了粉紅色情懷。
被男女大不同的熱烈氣氛所籠罩的教室之中,唯有葉美琉情緒顯得格外地低落。
應該是因為她已經很習慣見到我了吧……不過,我還是很希望她能像是看到熊貓的小孩一樣開心就是了。
「葉美琉~」
她似乎無法察覺我的想法,於是我便主動地叫了她的名字並且揮手示意。
「咦!?似鳥同學,你認識他嗎!?」
「什麽什麽!?你為什麽和他那麽親密!?葉美琉,你好狡猾喔!!」
「啊、不是啦……那是因為……」
葉美琉因為忽然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而不知所措,來自四麵八方夾帶著嫉妒的攻訐,讓她頓時之間變得更加畏縮。
「葉美琉~!葉美琉~葉美琉~!!葉美琉~~!!」
「我聽到了啦,請你不要再一直叫了啦,哥哥!」
為了不讓她繼續畏縮下去,我使勁全力呼喊她的名字,過度害羞的葉美琉隻能眼眶泛淚地大聲製止。
「葉美琉葉美琉葉美琉!!」
「我在這裏,葉美琉在這裏,在這裏啦。」
我不由自主地開始又叫又跳,而且還不停地拚命揮手。葉美琉則是有些自暴自棄地隨便朝我揮了揮手當作是回應。
「葉美琉,我好羨慕你喔!」
「我也想像葉美琉一樣,和大哥哥那麽要好!」
「是、是嗎……」
「靜姬學長其實就住在葉美琉家隔壁喔。」
「咦咦~~~~~~~~~~~!?」
看見葉美琉似乎逐漸無法招架班上女生的集體攻勢,和葉美琉最要好的鯰川宮澤也在此時挺身站了出來。
這兩個人似乎相處得十分融洽,真是太好了。
「還有,站在靜姬學長旁邊的那個女生,就是葉美琉的姊姊喔。」
「咦咦~~~~~~~~~~~!?」
每當宮澤爆出一則新情報,對葉美琉表示羨慕的聲音就會此起彼落地響起,至於愈見渺小的葉美琉則是戰戰兢兢地懇求著『宮、宮澤同學,好了啦……請你不要再繼續講下去了……』。
這時候,對於葉美琉因為我而受到班上同學注目表現得一點興趣都沒有的茱莉葉,忽然喀啷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靜姬哥哥是我的哥哥!他是本人茱莉葉·姬武·潔塔蘿鳩的新哥哥!」
茱莉葉張開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前,抬頭挺胸地做出這番宣言。
不過,下一刻從周遭傳來的卻是『咦——騙人——』『是真的嗎——?』之類的質疑聲浪,讓茱莉葉忍不住鼓起臉頰露出不悅的表情。
「是真的啦!我說得沒錯吧,哥哥!」
「喂!我不是叫你不準在學校裏叫我哥哥的嗎!!」
我嚴聲厲色地大聲斥責她,突然被我這麽一罵,茱莉葉顯得有些畏縮,但仍一臉無法理解地噘起嘴唇表達抗議。
「咦,真的是這樣嗎……?」
「是啊!我要求她在學校裏必須叫我主人才行。」
先前我所製作的那張『我正在接受哥哥的調教』的備份貼紙,如今就貼在茱莉葉的肚子上。
「我之前就一直在想,這張貼紙上麵的漢字到底是什麽意思?」
茱莉葉其實看不懂漢字。
「我想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葉美琉帶著善意告誡茱莉葉,而看見貼紙上頭文字的和戀則是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並且用力地甩了好幾次頭。
「姬武同學!你這個人!不但連半點實質有用的教學都沒有做到,竟然還做出這種對小孩子的教育沒半點幫助的事!不,應該說你根本都是在做對教育有害的事!決定了,我一定要用我的公權力來製裁你……!!」
「……」
我不發一語地凝視著一臉凜然地指著我,並對我的所作所為大聲抗議的和戀。
「你、你想做什麽……!?」
和戀明顯地表現出退卻的模樣,開始緩步地向後倒退。
「……」
「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再反抗了,請你原諒我吧!請你在小孩子的麵前好好地教育我吧……!!(好興奮喔!?)」
跪在地上涎著唾液向我求饒的和戀,看起來明顯地透露著愉悅的光輝。
「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對教育就是一種絕對的危害……」
不過實在是太快了……雖然我知道暴露出本性會是整個過程的最高潮,但和戀堅持的時間還是出乎我意料地短。
就如同和戀自己所說的,連半點實質有用的教學都沒有做到,身為監視員的她就已經被逐出場外了。
因為一連串的狀況,我當天的課遭到即刻停止的處分,當然和戀也一並被停止了職務。
隔天,我再度準備進入教室上課,這次的監視員則是換成了綾姊。
「其實打從一開始就應該選擇她才對嘛……」
「仔細想想,或許校長也不知道長宗我部同學的本性吧……」
我和翠蓮帶著沉重的心情開始了針對昨天而進行的反省大會。
隻是我並不覺得整件事我們有什麽需要反省的地方就是了。
「小靜,你們在做什麽?不進來嗎?」
「馬上進去。」
在綾姊的催促下,我和翠蓮互相點了點頭。
踏入教室之前,我們先為彼此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而且近衛老師也給了我們『今天一定能順利完成』的鼓勵,於是我們便帶著嶄新的心情打開教室的門。
站上講台後,我立刻用爽朗的表情加上十足燦爛的笑容向所有人打招呼。
「嗨,少年少女們,你們好嗎!!我叫做姬武靜姬!是個將青春投注於運動和sport之上,個性溫柔善良的nice guy喔」
「運動和sport根本就是同一件事嘛!而且靜姬你從來就不曾把自己的青春花在運動上呀。」
即使我拋出莫名令人感到懷念的台詞,翠蓮依舊能夠冷靜地對我吐槽。
就在這時候,孩子們似乎也再次回過了神,並由男生們率
先發出興奮的回應聲。
「好厲害喔!和昨天的開場一模一樣耶!」
「難道這是他專用的梗嗎……?」
「討厭,他還是好帥喔?」
「真是個完美無缺的nice guy,靜姬老師?」
看來第一步已經成功地抓住了孩子們的心了。(雖然大部分都是女生)
昨天最大的敗因,就是在這時候嚴重地偏離了應該依循的路線。
因此,今天我決定采取簡單扼要地完成自我介紹,再迅速切入主題的戰法。
我朝翠蓮使了個眼色,她立即默契十足地接著說話。
「呃——……我叫做似鳥翠蓮。我認為教導底層的群眾,是身為上流階級的人所應肩負起的責任。你們願意專注地聽從我的教導吧?」
即使對象是小孩子,翠蓮還是以高高在上的立場說教。因為她本人就是這種人,所以我也不便再多說什麽。
綾姊看著一臉呆滯的孩子們,像是要扭轉氣氛似地露出溫柔的笑界,開口說道:
「大家好,我是姬武綾音,是小……靜姬同學的堂姊。請大家多多指教喔。」
台下不分男女地以鼓掌回應。綾姊散發的氛圍,或者可以說是足以服眾的氣勢,往往能提升他人第一印象當中的好感度。真不愧是才貌出眾的綾姊呢。
話說回來,如果綾姊總是比我還能凝聚人心的話,也不全然是件好事。
如此一來,我與孩子們的心就會漸行漸遠了!
「好——那麽,在開始上課之前,我們先來踢場足球吧!」
聽見我這麽宣布,全班立刻歡聲雷動。很好,所謂掌握人心的技巧就是這麽回事吧。
「呼哈哈哈,我所率領的日本足球代表隊·fuck japan稱霸世界的日子也不遠了呢。」
「你是在說日本的黑暗麵嗎……」
※聽起來還真猥褻呢。(編注:日文的「黑暗麵」漢字寫作「恥部」。)
「不、不可以這樣啦,小靜。你得好好地幫大家上課才行。副校長不是已經再三叮嚀過你了嗎?」
「嗚哇!我是為了凝聚孩子們的向心力,所以才這麽做的啦,姊姊!!」
「是、是這樣嗎?好了好了,你先別哭,我全都明白了喔。姊姊會裝作沒看見的。小靜就照著自己喜歡的方式去做吧?好嗎?這樣可以吧?」
『撒嬌鬼』『那家夥真愛撒嬌』『根本就是個被寵壞的小鬼嘛』少年們的眼神明顯地透露著這些訊息,竊竊私語的交談聲同時也傳進了我的耳裏。
相較之下,少女們則是交頭接耳地說著『哎呀,好可愛喔?』『有種母性本能被喚醒的感覺呢?』『我也想讓他向我撒嬌?』,原本潛伏在她們身體深處從未表露出來的母性似乎也逐漸覺醒了。
順帶一提,後來當全班踢足球踢得正熱鬧時,卻好巧不巧被副校長逮個正著。不僅我遭到一頓痛罵,就連出麵為我緩頰的綾姊也不幸地慘遭替換。
因此,當天我的課又再次遭到了即刻停止的處分。
隔天,我重整心情準備上課,此時取代綾姊的新監視員也正好來報到。
「副校長有些生氣地交代我『希望今天你真的可以好好上課,畢竟事不過三喔?』,這會不會也是她的開場白而已?」
「我覺得肯定不是。」
第三代監視員聽見我和翠蓮的對話後,忍不住發出了歎息。
「我已經開始覺得不安了耶……應該說為什麽我會在這裏……?為什麽呢?難道這是一場惡夢嗎?」
第三代監視員莊川帶著空洞的眼神喃喃自語著。
一旁的翠蓮則是用白眼瞪著莊川。
「我才想問你呢。就憑乙海你一個人,有辦法阻止得了靜姬失控嗎?」
「副校長和校長都說了,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使用暴力將他製服。」
「喔……原來如此……」
「你想殺了我啊!」
要莊川以暴力製服我,意思就等同於要讓我的心髒停止一樣。
「更重要的是,應該要設法解決這種為姬武同學的所作所為擦屁股的做法才對吧!」
莊川再次像是耐性盡失般地深深歎了口氣。
「莊川,你覺得我還有幫我擦屁股這件事哪個重要!?」
「我一開始不就說過我不想再幫你擦屁股了嗎!!」
「也就是說,我比較重要對吧?」
我正經八百地強調著,翠蓮像是無法置之不理似地打斷了我和莊川的對話。
「等一下,乙海!?你為什麽要說一些像是在勾引靜姬的話!?我可不能原諒你這種做法喔!?」
「為什麽翠蓮總是隻會聽見最具衝擊性的部分!?再怎麽左耳進右耳出也該適可而止吧!!還有,我怎麽覺得現在的對話好像之前也曾經發生過呢!!」
看見蠻不講理地瞪著自己的翠蓮,莊川再也忍不住地發出哀嚎。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們現在所在的是第二輪的世界,而你在上一輪的世界就已經聽過這些台詞了。」(朱月:機巧魔神梗)
「如果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一定會設法回避的!!」
「可是這是強製事件耶?」
「好爛的世界喔!!」
「在這無可救藥的世界————————
我們————————————————
依舊活著——————————————」
「就算你用那種無意義的中二病語氣說話,我也不會被你誤導的!!」
「我自己倒是漸漸被誤導到連原本在講什麽都記不得了呢……」
「姬武同學隻要見苗頭不對,不管什麽事都會忘得一幹二淨啦!」
可是,現在的狀況明明就是我占上風啊!
「……好了啦,你們兩個如果爭得差不多了,就快點進教室吧。我們不是還要上課嗎?」
翠蓮主動催促著站在四年二班教室前麵的走廊,正聊得興高采烈的我們。
「不行,我還沒爭出個結論。」
「那就快點把事情解決嘛!」
「對啊,莊川,你為什麽不在上課前先去廁所解決一下?」
「我已經去過了啦!!」
「身為女孩子,把上過廁所這件事大剌剌地掛在嘴邊,我覺得不是很得體耶?」
「明明就是姬武同學你誘導我說出口,才害我說出口的耶!!」
為什麽要講兩次『說出口』啊?
「提到廁所,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如果莊川真的那麽不喜歡幫我擦屁股的話,我倒是有個方法……」
「咦,是什麽方法?」
「???」
「你根本就沒想到嘛!!」
雖然一度有想到,但一不留神就讓它從腦袋中溜走了。
「對了,如果你不想幫我擦屁股,就由我來擦莊川的屁股吧。來,把小褲褲脫下來,然後把屁眼朝向我吧。」
「為什麽你已經開始在解開皮帶脫起自己的褲子了!?還有,拜托你不要用小褲褲這種字眼來稱呼內褲好嗎!!」
「可是如果隻有莊川把小褲褲脫下來,而我卻不脫掉的話,不是很不公平嗎?」
「我才不會把內褲脫下來呢!我再說一次,拜托你不要再用小褲褲這種字眼了!」
看來,這世界上討厭小褲褲的人有與日俱增的趨勢呢。
「如果不把小褲褲脫掉的話,我要怎麽幫你擦屁股呢……還有,你不用擔心,除了後麵之外,我也會幫你把前麵擦幹淨的喔?」
「不論是前麵或
後麵都不需要你雞婆!!」
「乙海……我覺得像這種時候,就應該訴諸暴力來製止他比較好呢。」
「那還真是湊巧呢,我也有相同的想法。」
「像是埴輪一樣嗎?」
「※我又不是在說土偶的事!?」(譯注:「埴輪」為排列在日本古墳頂部和墳丘的素陶器的總稱。日文中「湊巧」和「土偶」的發音相近。)
想不到這時候會再次搬出繩文時代的話題呢……
「你不要再鬧下去了啦!如果你根本沒有認真做的打算,那我還不如現在就去向老師們道歉,然後直接回家算了!?」
想不到聰明如翠蓮,也這麽快就做出放棄宣言了呢。
「知道了啦……我會好好認真上課的。好了,走吧!各位,我們進教室去吧!」
「就算你用『各位』這種詞發號施令,實際上也隻有我和乙海兩個人呀……」
你的情緒還真是低落呢,翠蓮。
總而言之,今天的我帶著煥然一新的鬥誌,意氣風發地走進了教室。
「哥哥,你為什麽要把褲子脫下來!?」
結果,我才剛踏進教室,葉美琉的驚叫聲和孩子們的歡呼便立刻響徹整間教室。
「喔……因為我覺得穿著褲子很難走路啊!」
原本的長褲此刻則在我的腳邊卷成一團。
剛才我將褲子整條褪下之後,就沒有再穿起來了。
「真的隻是因為難走路的關係嗎……?」
「姬武同學的感覺果然必須與正常人之間畫出一條界線呢。」
「※不過,我可沒有遮住內褲喔。」(譯注:日文中「遮住」和「畫出來」發音相同。)
我爽朗地放聲大笑,周圍的人卻紛紛向我投以冷漠的視線。
「把內褲遮住啦!!」
葉美琉倒是顯得相當興奮。
「這個人果然一點都沒有想要認真上課的意思呢……」
「唉唷,靜姬,你正經一點啦!」
翠蓮生氣地訓斥著,一邊伸手為我將褲子穿好,並且幫我係上腰帶。
「……總而言之,男女交往的時候,隨著關係愈來愈親密,就會像這樣得到交往對象貼心的照顧。」
「怎麽突然開始上起課來了!?」
我的教學對葉美琉而言,似乎十分具有衝擊性的樣子。
「因此,今天的主題就是要將男女交往這件事的重要性告訴你們。孩子們,專心地聽講吧!!」
男生們以稀稀疏疏的拍手回應,女孩們則是對我的話抱以最熱烈的掌聲。
「如果不專心聽課的話,這位勇猛強壯的姊姊就會把你們的脖子折斷喔!」
男生們這次倒是紛紛給予熱烈的掌聲回應。
(插圖197)
「好了好了,到時候如果真的要折的話,我會連姬武同學的脖子也一起折斷的……啊,我叫做莊川乙海。」
看來莊川也終於進入狀況了。
「那麽,我們就開始上課吧!!何謂正確的男女交往?我們就先來討論這個問題吧!」
我露出一副緊繃的正經表情,大聲地宣告接下來的授課內容。
「首先,男女交往時最重要的,就是當自己的女朋友(男朋友)以外的人前來跪求自己『即使當小三也沒關係,請讓我當你的女朋友(男朋友)吧!』的時候,絕對要義正辭嚴地拒絕對方才行。即使對方再三保證不會造成自己的困擾,或是又哭又鬧地懇求著,也絕對不能答應對方。」
喔喔……教室裏開始傳出此起彼落的交談聲。
嗬嗬,看來這群學生因為我精湛的教學而震撼不已呢。
隻見男學生們彼此交換著眼神,對我的話發出了讚賞。
「那麽做對交往有幫助嗎?」
「這種觀念派得上用場嗎?」
唔……對小孩子來說還太早了點嗎?
真拿他們沒辦法。看來隻好再下點猛藥了。
「在日常生活當中可是會經常碰到的喔。我就以個人親身經曆來說明吧。我曾經因為不忍心拒絕,同意讓對方當我的第2號女友……但是當人心腸太軟的時候,厄運就會開始降臨在自己身上。後來這件事傳了開來,開始有許多女生跑來要求『請讓我當你的第3號女朋友』『我當第4號也沒關係』『我可以屈就第5號的位置』,等到我驚覺不對勁時,我的女朋友人數已經暴增到108位了呢。」
「咦,姬武同學的女友真的增加到108位了嗎!?」
「……他說的是真的。」
翠蓮雙眼空洞,以冰冷而不帶感情的聲音回應莊川。真是可怕,讓人不禁心跳加速呢。就像是在玩《※心跳水滸傳》一樣。(譯注:irem遊戲軟體公司於二〇一一年在psp平台上推出的戀愛遊戲。)
「話說回來,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莊川依然想要繼續挖掘事實的真相,未免也太敬業了吧!!
「應該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吧……」
「才小學三年級你就已經身陷在愛情的泥沼之中了!?」
對我而言,當時翠蓮四處奔波地將那108位女孩的心徹底擊碎的場景,更是令我印象深刻就是了。
「就是因為這樣,大家才會前仆後繼地來向我求愛吧……」
這時候,葉美琉一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一邊像是下定決心似地舉手發問。
「葉美琉,請說。」
「呃,哥哥……」
「在這裏要叫我老師!」
總算將一直以來想要在當上老師後試著講講看的台詞說出口的我,此時也忍不住沉浸在感慨萬千的快感之中。葉美琉則是麵露宛如在說『這個人真難相處』的溫和苦笑,重新調整自己的用字遣詞。
「……靜姬老師,我認為您剛才所說的,是隻限於帥哥才適用的應對方法,對於一般人而言應該是派不上用場才對。」
「咦……?」
「……」
「……」
沉重苦悶的沉默氣氛頓時在我和葉美琉之間流動起來。
而無法承受這股氣氛的我,隻能轉向一旁的翠蓮求助。
「才沒有那種事呢,這是每個人都需要的啊?對吧,翠蓮?」
「這、這個嘛……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
「你看,果然是有用的方法吧。」
翠蓮眼神閃爍,有些顧左右而言他,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看見這一幕的其他孩子也跟著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她在顧慮他耶。」
「很明顯地是在顧慮男朋友的感受呢。」
「這種溫柔,就是情侶之間能夠順利交往的秘訣嗎?」
「我學起來了。」
一臉認真地討論著情侶話題的孩子們真是可愛呢。
「……」
仿佛還有什麽話想說的葉美琉,臉上始終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唔……不行不行,我得重新振作起來繼續上課才行。
「那麽,關於下一個重點……我想就請翠蓮老師來為大家說明吧。翠蓮老師,請。」
「咦,已、已經輪到我了嗎7……知道了啦。」
翠蓮先刻意用力地咳了一聲,借此讓有些吵雜的教室安靜下來。
「大家知道正確的男女交往應該怎麽開始嗎?」
翠蓮以高壓的視線環視教室一圈,隻見宮澤無所畏懼地舉起了手。
「聯誼!」
聽見宮澤的意見,全班立刻交頭接耳地附和著。不過翠蓮卻隻是微低著臉,像
在表示『真是一群不經世事的小孩呢』似地朝左右搖了搖頭,然後在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後接著開口。
「聯誼……?那種方式還真是一點品味都沒有呢。」
「咦——可是,我媽媽告訴我,還是小學生的時候,必須從聯誼來展開第一次的男女接觸耶?」
另一位女生接著做出擁護宮澤的發言……我才在想這個人有些麵熟,原來是先前宮澤還在當霸淩女時期的手下。既然她會幫宮澤說話,想必此刻依然是隸屬於宮澤派的人吧?
「聯誼這種事根本就是充滿陷阱的危險行為!」
翠蓮像是惱羞成怒似地發出怒吼。我仿佛可以看見她的身後正『轟隆!!』地落下了數道震怒的雷電……當然,這隻不過是想像中的畫麵而已。
「那是我還擁有一顆純真的心,從未懷疑過別人的時候……」
「喂,她開始進入回憶模式了耶?」
「噓,閉嘴專心聽啦。」
莊川一句話就打斷了我的發言。
其實我到現在都覺得翠蓮是那種不會對別人懷有戒心的人呢……應該是因為她有著千金小姐才有的大方態度,或者類似那種不拘小節的大剌剌個性吧。
「班上的女同學曾經對我這麽說過:『欸,似鳥同學,我想要去聯誼,你願意帶一個男生參加我們男女團體出遊的活動嗎?』,基於對下層民眾的憐憫,於是我便答應參加這場聯誼,並且毫無防備地帶著靜姬來到了集合地點……」
「然後呢?然後發生什麽事了?」
莊川十分投入地催促著翠蓮繼續說下去。
「結果到了那裏,才發現在場的全都是女生。」
「原來隻是場後宮遊戲嘛。在那裏的女生全都是為了姬武同學而聚集在一起的後宮而已。」
「拜托你不要一直用後宮這個字眼好嗎?」
我一邊吐槽莊川,一邊有些疑惑地歪著頭思考了起來。
「咦,難道說所謂的聯誼不是這麽一回事嗎?」
「咦,你在說什麽?」
「咦,我想問聯誼難道不就是和女生團體一對多交往的意思嗎?」
「咦?」
「咦?」
看來文化差異果然是很大的隔閡呢。
「因為我被對方以聯誼的名義邀請參加團體約會也有兩、三次,但是除了我以外其他全都是女生,所以我才會以為聯誼就是女生團體和我一個人交往的意思啊?」
「你的狀況根本一點參考價值都沒有嘛!?會遇到這種事的應該隻有姬武同學一個人吧!?」
當我們的對話變得有如平行線般毫無交集時,葉美琉再次一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一邊像是下定決心似地舉手發問。
翠蓮抓準我和莊川正在建立共識的空檔,搶先一步回應葉美琉的提問。
「葉美琉,請說。」
「……翠蓮老師,我認為您剛才所說的,是隻限於帥哥才適用的應對方法,對於一般人而言應該是派不上用場才對。」
「咦……?」
「……」
「……」
沉重苦悶的沉默氣氛頓時在翠蓮和葉美琉之間流動起來。
而無法承受這股氣氛的翠蓮,隻能轉向一旁的我求助。
(插圖205)
「才沒有那種事呢,這是每個人都需要的啊?對吧,靜姬?」
「呃,啊,嗯、嗯。應該是吧……但好像也不一定就是了……」
「你看,果然是必要的方法吧。」
我有些顧左右而言他地將視線移開,而翠蓮也裝出一副沒看見的樣子。
看見這一幕的孩子們再度交頭接耳起來。
「他在顧慮她耶。」
「很明顯地是在顧慮女朋友的感受呢。」
「像這樣自然地為彼此著想,並且顧慮對方的心情,就是理想中的情侶關係嗎?」
「說得也是,看來隻有單方麵的努力還是不行的呢。真好。」
「我學起來了。」
一臉認真地討論著情侶話題的孩子們真是可愛呢。
「……」
仿佛還有什麽話想說的葉美琉,臉上始終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雖然姬武同學和翠蓮的話沒什麽建設性,但孩子們似乎憑著自己的理解能力學到了某些事物的樣子呢。」
莊川又開始講一些沒禮貌的話了。
唔……不行不行,我得重新振作起來繼續上課才行。
「好,那麽到目前為止,大家有什麽問題嗎?」
「咦,已經進入提問時間了嗎!?」
「既然你這麽問,那我以後就不再給大家提問的時間了。」
「為什麽要這麽極端啊!?」
每次聽完莊川的意見,我都會不自覺地亂了步調呢。
「呃……請問我可以發問嗎?」
就在我思考著自己為何那麽容易受莊川影響時,一位坐在前排座位,看起來十分認真的少年舉起了手。
「請……呃——你是吉岡同學對吧。」
我看了看座位表確認過名字後,吉岡同學便以平淡的語調提出問題。
「我有一個朋友,他既是我的好朋友,同時也是我女友的好朋友。」
「喔……」
真是令人生畏的三角關係。
「有一天,我不小心得知他竟然喜歡上了我的女朋友。」
「這樣子啊?」
也就是得在友情和愛情之間做出抉擇的意思吧。
「然而,我的朋友卻在那之後突然住進了醫院……而且是相當嚴重的病,據說頂多隻能再活半年左右。」
「喔……?」
情況好像開始朝難以預測的方向發展了。
「我是不是應該將女朋友讓給這位好朋友呢……可是,如果我這麽做的話,他們兩人一定都會受傷的……當我為了這件事而煩惱不已時,我的女朋友告訴我,雖然她隻喜歡我一個人,但是或許在那位好友所剩不多的時間裏,讓他能擁有一個美夢才是比較好的做法……啊,隻是那位好朋友其實是個女生,由於她患有性別認同障礙,因此在內心的認知上,應該會把她和我女友之間的關係視為一般的戀愛關係才對……」
「你的煩惱未免也太沉重了吧!!」
這個家夥真的隻有十歲而已嗎!?
「請你教教我吧,姬武老師!對我們來說,什麽樣的關係才算是正確的男女交往關係呢!?」
「……」
「……」
「……」
筆墨難以形容的沉默頓時籠罩住整間教室。
「我想隻能用3p解決了吧。」
「原來如此!!」
吉岡同學推倒椅子,看來很興奮地猛然站起身。
「※這下子還真是弄丟了不能遺失的鱗片呢……」(譯注:日文中「恍然大悟」和「眼睛裏掉出鱗片」的寫法相同。)
「大家先不要亂動喔——如果不小心踩到可就糟糕了呢——」
我蹲下身,開始在地板上搜尋著。
「又不是弄掉了隱形眼鏡!?」
「無論什麽情況都要堅持吐槽,也算是一種愛情的表現吧……」
我並沒有等待著莊川說出這句話的意思,但此時我決定順勢起身,並且給予吉岡同學發自內心的忠告。
「所謂的愛……是一種相當寬大的包容。所以,即使是三個人之間的情愛糾葛,最後也一定會找到出口的。」
「是的!老師!!」
吉岡同學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其他孩子也不吝於送上溫暖的掌
聲。
「這樣真的好嗎——……」
「聽信靜姬建議的人,到目前為止沒半個人有過好下場的。」
「那不是很糟糕嗎……」
莊川明明是和我同世代的女生,對於現實的想法卻很嚴苛呢。
就在此時,另一位坐在後頭的女生舉手發問。
「我也有問題……應該說比較像是煩惱諮詢吧。」
「盡管放馬過來吧,佐伯同學。」
這次提問的是個鼻頭上貼著ok繃,有著小麥膚色和一頭清爽短發的活力少女。
想必她一定會提出一個既正向又可愛的問題吧。
「……不久之前,我認識了一個被霸淩的小孩。而我則是那個霸淩團體當中的一份子……」
「喔……」
就是那種會想欺負自己喜歡對象的人吧。
聽起來算是頗標準又令人莞爾的煩惱呢。
「就在我們欺負了她好一陣子之後,其他團體的人也跟著加入霸淩的行列。因為我實在看不下去,於是便轉而保護對方……後來,我開始覺得這段時間以來,一直不停地欺負她這件事實在是很糟糕,於是便決定不再對她出手……結果不久之後,她竟然跑來向我告白……」
「喔喔。」
由於受到對方保護的關係,而使得憎恨轉換成愛情了吧。
「因為告白時的她實在太可愛了,於是我便不由自主地答應了對方……在那之後,我和她就成了相當要好的情侶,當然也不再有人繼續欺負她。就在這個時候,她竟然對我說,其實她喜歡的是當時不斷欺負她的我……我一時之間控製不住,便用力地把她踹飛了出去,結果她竟然大叫了一句『對!我就是喜歡這樣!』……我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今後要溫柔地對待她的,結果她卻要我變回喜歡欺負她的那個人……對了,我說的這個人其實是個女孩子……」
「為什麽你們的煩惱都這麽沉重啊!?」
這個班級到底是怎麽回事!?
「最近的十歲兒童怎麽都是這個樣子……?」
「所以才會叫姬武同學和翠蓮過來幫忙呀……」
「乙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被翠蓮咄咄逼人的追問逼到牆角的莊川向我投來求救的眼神,但我卻毫不理會。
「請你教教我吧,姬武老師!對我們來說,什麽樣的關係才算是正確的男女交往關係呢!?」
「男女……是嗎?」
算了,所謂的男女定義還是因個人的興趣而異,我還是不要再繼續吐槽下去好了……
「我開始覺得姬武同學和翠蓮的戀愛關係算是相當和諧的了。」
好不容易從翠蓮的逼迫中逃脫成功回到原處的莊川,一臉感慨地說著。
「我倒覺得這種煩惱應該要交給長宗我部同學來處理比較好呢。」
「原來如此,她的確還滿適合的呢。」
「是、是這樣嗎……?」
※如果問到和戀究竟算是被虐係的專家,還是專門流出精華液體的專家,我想她應該屬於兩者皆是的高手才對。(譯注:日文中「專家」和「精華」發音相近。)
「好,那我打電話問問她吧。」
「我覺得這時候打電話,好像會嗅到失敗的氣息耶。」
「我也從莊川的身上嗅到汗水和肥皂的味道呢。」
「拜托你不要隨便聞我的味道好嗎!!」
我朝著莊川的脖子嗅了嗅,翠蓮立刻使勁地朝我的後腦勺敲了下去,結果我的臉就這麽直接撞上了莊川的後頸部,而她則是發出了『噫呀!』的可愛尖叫聲。
噫呀!
對了,莊川的後頸簡直就像鐵塊一樣硬呢。
……閑話就此打住。得趕快打電話才行……話筒裏響了幾聲等候音之後,和戀總算接了電話。
《喂……請問是哪位?》
「哈囉,和戀。」
《噫!!姬武同學!?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手機號碼!?我不記得自己有告訴過你呀!!》
「我想遲早會用得到,加上我也想要整整你,所以之前就已經從綾姊那裏問到了你的電話。」
「姬武同學真的很喜歡整人耶……」
「我是那種隻要是為了整人,會不惜付出少許努力的人喔。」
不過外野還真吵呢。
《你這個可怕的男人……!真希望你快點下地獄去……!!》
「對了,其實我是有事想找和戀商量,所以才打電話給你的。」
《你說什麽!?有事的話去找姬武學姊不就行了!?總之請你等一下!我先把這個號碼登錄成姬武同學的名字!》
這種事等一下再做不就行了……還有,這家夥明明就在生氣,為什麽最後那句話聽起來卻好像有點高興的樣子啊……?
在話筒中傳來一陣『嗶叭啵』的按鍵音後,和戀主動開口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
「嗯。這個嘛,其實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大概就是這麽回事。」
我大略地說明了事情的始末後,電話另一頭的和戀立刻破口大罵。
《那種無聊的煩惱為什麽要問我啊!?問我有什麽意義嗎!你真的很差勁耶!快點下地獄去吧!!》
看著年幼的小孩為了人生而感到迷惘,竟然連一點建議都吝於提供,真是個冷漠無情的家夥。
無可奈何之餘,我隻得語帶脅迫地催促她。
「少囉唆了,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遵、遵命!》(心頭小鹿亂撞呢!?)
和戀立即愉悅地回應,電話另一頭還傳來像是某種液體滴落下來的聲音。
《帶、帶有愛的霸淩,並不能算是真正的霸淩。應該是一種更崇高的……對、對了,帶著霸淩的愛才算是真正的愛!》
手機裏傳來和戀自暴自棄般的建議。我判斷若再繼續讓她講下去,恐怕會發生什麽難以挽回的事,於是便當機立斷地按下了切斷通話的按鍵。
若不是立刻采取這樣的應對措施,此刻我的脖子恐怕早就被莊川給折斷了吧。
「……就是這麽回事。所謂的愛……是一種相當寬大的包容。所以,即使是稍微帶著尖刺的愛,或是女生和女生之間的愛,最後也一定會找到出口的。」
「是的!老師!!」
佐伯同學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其他孩子也不吝於送上溫暖的掌聲。
就在這時候,一直站在教室最後方,靜靜地聽著我上課的班導師舉起了手。
「我也有個問題想要請問。」
「……請說,佐奈……大原老師?」
大原佐奈除了是這個班級的現任導師,同時也是我小學時期的班導師,對我而言可說是啟蒙恩師。
「其實我愛上了學生……」
「老師,如果你再不自製一點的話,真的會被警察逮捕喔?」
「不過,如果要從英國回來的我來說的話,我還是覺得日本實在是太狹窄了呢。特別是兩百公尺的操場跑道實在是小到不行呢。」
「呃,跑道大小不一樣的話不是很奇怪嗎!?」
班上一位姓林的男同學率先發難吐槽。然而,另一頭的鈴木卻立刻持不同意見加入了我們的對話。
「英國的操場跑道應該是四百公尺對吧?」
「不,一樣是兩百公尺喔?」
「那不是和日本一樣嘛!!」
你們為什麽要那麽生氣啊?
「還有,日本的五十公尺直線跑道也太短了點。」
「呃……可是,直線跑道本來就是五十公尺啊……」
「英國的學校可是有一百公尺的直線跑道喔。」
「那是因為你設定的長度從一開始就有問題吧!!五十公尺怎麽可能比一百公尺長啊!!」
「哈哈哈,隻要我人在這裏,你們就會變得異常興奮耶。」
我豪邁地拍了拍同班同學的肩膀,並且大聲地笑著說道。
「現在再回頭想想,姬武不在的那段時間真的是很和平呢……」
「唉,畢竟我是擁有和平火藥庫稱號的男人啊!」
「你到底是和平的象征,還是破壞和平的火藥庫啊!?」
這群人果然很興奮呢。
「……靜姬,不要再繼續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蠢話了,差不多該回家了吧。」
「也是啦,陪這些家夥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蠢話,實在挺累人的呢。」
在身後斷續傳來的『是你吧!』『蠢話都是你講出來的!』等等加油聲的簇擁下,我朝教室裏揮了揮手……然後和翠蓮以及莊川一起步出了教室。
「對了,我爸爸好像一直很在意靜姬爸爸的再婚對象呢。」
「我應該比他還要在意才對。」
「你為什麽那麽堅持非得分個高下不可啊!?」
我們下了電車後,我如此回應翠蓮忽然拋出的話題,不知為何卻惹來一陣叫罵。
今天大家約好要『一起到我家寫作業。率先來到出站口並且跨坐在腳踏車上等待的莊川一看見我們,便帶著莫名和緩的表情開口說話。
「不知道為什麽,我最近隻要看見你們打情罵俏,就會不由自主地感到很難過耶。」
「因為我在你身上下了藥的關係。」
「再怎麽亂來也該有個限度吧!!」
每當大家莫名地感到悲傷時,一定要注意自己是否有被下藥的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可能被下藥的就包括了莊川與她的母親。隻是聽起來像是莊川家限定的感覺就是了。
「你不用擔心啦,我和靜姬不會再跑到其他地方去了。不過,乙海還真是個害怕寂寞的人呢。」
「我比她還要害怕寂寞喔。」
「嗯,這點我不否認。」
「……所以,翠蓮你一直都陪在姬武同學身邊嗎?真令人讚許……」
莊川露出一副感動莫名的表情,睜大雙眼如此說道。
隻見翠蓮的臉龐愈見泛紅,甚至開始發出微微的顫抖。
「你、你你你你你,你到底在說什麽呀!?我、我我我我我,我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事!!我、我、我隻是擔心靜姬會不會又做出什麽蠢事造成別人的麻煩,所以才總是以青梅竹馬的立場陪在一旁阻止他而已!!」
翠蓮拚了命地否認莊川的質問。
看見翠蓮這副模樣,我立刻露出一臉難過至極的表情。
「這……這樣啊……我還以為翠蓮是因為深知我內心的寂寞,所以才溫柔地陪伴在我身邊的……我還為此高興了好久呢……是嗎……原來是我會錯意了啊……看來應該是我搞錯了吧……嗚、咦……眼淚……我真是個笨蛋……嗚嗚……——!」
「啊——我知道了啦!就是你想得那樣沒錯啦!!我就是因為擔心靜姬擔心到吃不下飯,為了不想讓靜姬覺得寂寞,所以才會無時無刻地陪在你身邊的啦!!」
翠蓮仿佛不願意讓我看見似地將臉遮住,自暴自棄地將真心話一吐而出。
她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呢。
應該說,最可愛的還是她無論幾次都會上同樣的當這一點。
「我覺得自己好像快要因為另一種感覺而哭出來了呢。」
「那是因為我對你下了不少藥啊。」
「你太過分了吧!!」
之後,我們沒有先到似鳥家去,而是直接回到了姬武宅邸。
「我回來了——」
「啊,哥哥,你回來啦。我、我並沒有因為你回來而特別開心喔。」
「哥哥,歡迎回家。」
茱莉葉和葉美琉帶著笑容,蹦蹦跳跳地從客廳跑出來,又羞又喜地迎接我們。
我順其自然地將茱莉葉擁入懷中,葉美琉則是有些害羞地從遮住臉的指縫間偷看著眼前這一幕。
「好,葉美琉也過來吧。」
「呼噫!?我、我不用了啦!」
葉美琉拚命地揮手婉拒。
看見葉美琉的反應,茱莉葉忽然噗嗤一笑。
「不管哥哥說些什麽,你還是會有所顧慮。看來你和哥哥的關係,果然無法和真正的兄妹之間才有的羈絆相提並論呢,」
聽見茱莉葉的挑釁,一旁的翠蓮立刻露出比葉美琉更加不帶掩飾的怒氣。
真要說的話,我和你也不是真正的兄妹啊!
「葉美琉,你也立刻過去。讓那小鬼看看你投入漫長時間所培養出來的兄妹羈絆!」
「呼噫……!?」
隨著代理戰爭逐漸在我家玄關浮上台麵,核心人物葉美琉也和非自願地被推上了火線。
「~~~~……唔噫!」
她發出奇妙的哀號聲,像是極度害臊似的,躡手躡腳地朝我緩步走來,然後畏畏縮縮地伸出手抱住我。
而我則是毫不客氣地一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我摔!!」
接著,我直接在走廊使出曾對老爸使用過的相撲技,將她摔了出去。
「為什麽要這麽做呀!!」
看見我擺出雙腳蹬踏的勝利姿勢,莊川氣急敗壞地吐槽。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狀況似乎不太對勁。
被我摔出去的葉美琉竟然動也不動地橫躺在走廊上。
「咦、咦?葉美琉?你撞到哪裏了嗎?沒事吧?」
我急忙跑到她的身旁,並且仔細地檢查她的身體。
……就在此時——
葉美琉突然用宛如野獸般的速度,瞬間使出袈裟固定技絞住了我的脖子。
「咕哇!?好、好痛苦!!葉美琉,對不起啦!!」
然而,葉美琉隻是不發一語,繼續用柔道技箝製住我的脖子。
看見這一幕的翠蓮,不知為何竟開始掉下了眼淚。
※但翠蓮並沒有因此走光,也因此狀況並未往奇怪的方向發展。(編注:日文中「掉眼淚」和「走光」發音相近。)
「和當初剛來到這裏的時候相比,葉美琉的確成長了很多呢……身為姊姊的我真是感慨萬千呢。」
「呃……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有更需要關心的事才對吧……」
「快來救我啊……」
我的臉色已經變得僵硬發青。
不,事實上,我並不清楚自己的臉現在究竟是什麽顏色。搞不好是綠色、紫色或是彩虹色也說不定。
……難道我不是地
球人嗎?
我拚了老命地向葉美琉道歉,加上翠蓮和莊川介入調停的關係,總算讓我從九死一生的鬼門關前撿回了一條命。此時的我,正準備向翠蓮尋求慰藉。
「這一陣子,姬武同學的生活方式真是相當搖滾呢。」
莊川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正在接受翠蓮安撫的我,並且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從前比較接近演歌對吧。」
「你到底是碰上了什麽事情,才會從演歌變成搖滾樂呢……」
「因為加入了新成員的關係。」
「為什麽唱演歌需要增加新成員呀!!而且這麽一來,你根本就是完全被那個新成員牽著鼻子走了嘛!!」
「我說的新成員指的就是茱莉葉喔。」
「那不就是最近才發生的事嗎!?」
你不就是覺得我最近才開始走搖滾路線的嗎……?
先不管這些,我們喝了杯茶稍作休息之後,玄關大門也正好傳來開門的聲音。
看來好像是綾姊回來了。
「歡迎回來~」
我維持著躺在翠蓮膝蓋上撒嬌的無敵懶散姿勢,隻轉動脖子朝走進客廳的綾姊打招呼……結果出現在眼前的並非隻有綾姊一個人。
「小靜……有客人來了,你要規矩一點才行……!」
綾姊用微顫的嘴角和抽搐的笑容提醒我。仔細一看,她的太陽穴附近還冒著青筋,看起來似乎正在為某事生氣的樣子,有夠可怕的。
這時候,我們學園的校長,還有一位似曾相識的姊姊也跟在綾姊身後走了進來。
「喔,看來校長好像很想見見剛回國的我嘛。」
「呃,真的是這樣嗎……?」
「為什麽明明給對方添了那麽多麻煩,還能自信滿滿地說出這種像是和對方很要好的話啊……?」
看著喜形於色的我,翠蓮和莊川開始出言破壞我和校長的感情。
「姬武,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
有別於一臉嫌惡的校長,一旁的姊姊則是露出愉快的笑容對著我說道。
……這個人到底是誰……我總覺得腦中似乎留著相當鮮明的印象。
「……從你的表情看來,你應該不記得我是誰了對吧?當時明明給我添了那麽多麻煩,真是個薄情的孩子呢。」
直到看見對方做出搖頭歎息的動作,我才終於想起了她的身分。
「啊——!!你是近衛老師!!」
「原來你真的忘記了呀……?靜姬,你這種能夠恣意地將自己不想記得的事情徹底遺忘的功力,還真是可怕呢……」
這位女性是近衛老師。
近衛八朔老師是我就讀幼稚園·小學部·中學部時,擔任八阪原學院副校長職位的老師。由於我當時還沒見過校長,因此並不知道校長是何許人物。但就我所知,近衛老師可以算是實際上管理這間學園的幕後支配者。
而且,她也是負責處理我所造成的各種麻煩事件的高手。
除此之外,她也是我的生涯裏,責罵過我的人當中排名第一的恐怖女性。因此,有關於她的一切,自然也都是我最想遺忘的痛苦回憶。
「近衛老師,你要英國的伴手禮嗎?」
「好呀。」
記得我還在學校的時候,近衛老師也才二十歲上下而已。所以現在應該是三十歲左右吧……不過,此刻的她看起來仍保有宛如凍齡般的年輕樣貌呢。
我一邊賣力地將剩下的伴手禮塞到近衛老師手中,一邊提出自己的疑問。
「請問各位聚集在一起,是打算要做什麽嗎?」
「這是為了將姬武同學痛扁一頓的聚會。」
「既然是這樣的話,請務必讓我參加。」
「我也要參加。」
我的夥伴們陸續揭起了反旗。
「葉美琉,拜托你用柔道打倒那些家夥,保護我好嗎?」
「對方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所以我不能這麽做。」
她竟然這麽幹脆地拒絕我!
近衛老師看著窮途末路的我,像是忍不住似地偷笑了幾聲,再次正襟危坐地端正姿勢。
「我是開玩笑的啦。」
「「咦?」」
翠蓮和莊川一起發出難掩訝異的感歎聲。
此時的我早已經被莊川從身後架住了雙手,就連肚子也硬生生地挨了翠蓮兩拳。
不過,背後被莊川那對充滿肌肉感的胸部抵著,實在是有夠舒服的。再加上她的乳頭被肌肉推擠隆起,傳遞而來的觸感更是一絕。
綾姊端出了茶水和茶點招待客人,所有人也暫時將恩怨擺到一旁。
「嗯……今天特地來你家打擾,為的不是其他事情。」
近衛老師率先打開了話匣子。
「如你所知,今日已是21世紀了。」
「竟然是如此壯闊的話題?」
我忍不住脫口而出打斷話題,翠蓮則是伸手捏住了我的耳朵,使得我無法再繼續幹擾發言。
「為了防止年齡愈來愈低的泛濫性行為,我們八阪原學院已經決定,今後將把正當的男女交往方式作為性教育的一環來對學生進行指導。」
「這個人已經沒救了啦,近衛老師。」
「你還不是一樣……」
聽見翠蓮語帶諷刺的調侃,我再次忍不住將內心的想法拋了出來。
就在這時候,始終一臉嚴肅地在一旁聽著的校長,仿佛再也按捺不住似的,以非常痛苦的聲音開口說道:
「近衛副校長……我看這兩位學生果然還是……」
「不,在我看來,他們反而是十分純粹的孩子呢。」
「「???」」
校長和副校長進行著謎樣的對話,我和翠蓮則是不約而同地以提防的目光注視著他們兩人。
「進行指導的時候,我打算以講師身分邀請兩位較為年長的哥哥和姊姊,到小學部當實際範例。如此一來,就可以讓學生們看看何謂理想的情侶,並且讓學生從兩人身上學習到正確的男女之愛。」
「喔……」
感覺愈來愈能看清整起事件的全貌了……
「此外,這兩位講師我打算從國中部和高中部的學生當中找出適合的人選……所以我也整理了一份學生情侶的問卷調查。」
「不會吧……難道您打算找我和靜姬?」
翠蓮以雙手捧著泛紅的臉蛋,雙眼直盯著我看。
「是呀。你們獲得了壓倒性的票數支持,可說是人氣穩坐第一的情侶檔呢。」
「怎麽會……想不到……原來翠蓮都是靠我的人氣才變得這麽有名的嗎……!」
「你現在講的話重重地傷到我的心了!!你講話真的很傷人耶!!」
翠蓮一邊失控地大叫,一邊重重地傷害著我的身體。痛死人了。
「我、我覺得姊姊原本就是個很受歡迎的人喔!」
「葉美琉……你……!」
從仰慕姊姊的妹妹那裏得到溫暖人心的及時雨,令翠蓮不禁潸然淚下。
「因為,當姊姊和哥哥在一起的時候,都會露出很溫柔的表情呀!所以隻要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看起來就會讓人覺得充滿幸福的樣子……所以……我想再多看著你們在一起的樣子……所以、所以……!!」
「葉美琉,謝謝你……」
翠蓮看著無法用言語將內心的想法完整地描述出來的葉美琉,麵帶微笑地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真是賺人熱淚的姊妹之愛呢。
「……其實我剛才也想和葉美琉講一樣的話,隻是口是心非地講錯了而已。」
「你絕對是在騙人!!」
「這個人竟然可以如此自然地說謊……我反而覺得有些佩服他呢……」
我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四麵楚歌的窘境。
「我倒覺得這是一項有欠思慮的做法,近衛副校長。這個學生很可能會在小孩麵前說些造成負麵影響的話。不,我敢肯定他一定會說出不經大腦的發言喔?」
「這是在幫我開場嗎?」
「誰在幫你開場啊!!」
想不到校長也變成了負責開場白這種無關緊要的角色。
隻是,在講述開場白時,愈是要求不能破梗,往往就會塑造出非得在之後破梗不可的氛圍。
隻見校長繼續以不影響表演者本人的措辭遣字,煞費苦心地試圖阻止近衛老師的計劃。
「這個人……該怎麽形容才好呢?應該算是有特異功能的學生吧……」
「我可以從右手射出火焰和衛生棉條喔。」
「那種特異功能也太令人反感了吧!?」
「我倒覺得還滿方便的呢……」
「不過,缺點是火焰和衛生棉條一定會同時射出來就是了。」
「那衛生棉條不就會立刻燒掉了嗎!?」
「這樣就不太方便了呢……」
單純隻是射出火焰的話,就不會有如此麻煩的問題產生。但隻要火焰和衛生棉條一起出現,整個感覺都變了,真是驚人。
「既然如此,不如再追加一名負責監視的成員,一旦課程開始出現可能帶給學生負麵影響的狀況,就由這位成員立即加以阻止如何?」
「這個嘛……如果是這樣的話倒還可以……可是這麽一來,就必須再選出負責監視的人了呢。」
「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由我來擔任如何?」
「由哥哥本人來監視哥哥自己到底有什麽意義!?而且我竟然會從哥哥口中聽到『不嫌棄的話』這種充滿善意的說法,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還有,要靜姬負責監視行動,這樣的安排基本上就已經是漏洞百出了。」
原本出於好意毛遂自薦的我,立刻遭到眾人無情地打槍。
「我知道有一位學校隔壁的女子學園學生很適合這項任務,就由我去委托她吧。如果是由那位品行端正的學生負責,姬武同學應該也不敢亂來才對。」
那是指綾姊對吧?
在本人麵前,如此繞圈子的婉轉說法聽起來還真是奇妙呢。
此時,從方才起就一直保持緘默的綾姊忽然開口了。
「最重要的是,小靜,你願意接下這份工作嗎?雖然整件事聽起來好像已經定案了,但還是得先確認過小靜的意思才行呀……」
綾姊無時無刻都在為我著想呢。
「說得也是。看來,我似乎不小心讓話題進展得太快了呢。」
「就像是尿道球腺液會先跑出來一樣,對吧?」
「這項工作的責任可是很重大的。姬武同學,似鳥同學,你們兩人願意答應嗎?」
我的搞笑徹底遭到了忽視。
「我是可以接下這份工作啦……」
翠蓮朝我瞄了一眼。
我淡淡地笑了笑,然後堅定地猛然站起身。
「我明白了!既然你們都如此要求,那我也會拿出自己6%的力量好好加油的!!」
「拜托你拿出100%的力量好嗎!?」
「你節省力量也節省得太過頭了吧!!」
「不……我倒覺得姬武同學隻拿出6%的力量,結果反而會皆大歡喜……如果他真的拿出100%的力量全力以赴的話,最後恐怕會是一場惡夢耶……」
不隻似鳥姊妹接力吐槽,連莊川也跟著說出如此沒禮貌的話。
「以前隻有3%,現在則是來到了5%,但如果考慮到社會福祉的話,今後還是有可能繼續上升的。」
「我們又不是在談論消費稅的事!?」
不知為何,校長和近衛老師一臉疲倦地歎了口氣。
「總之,你願意接下這份工作就好了。那麽,之後就要麻煩你囉。至於基本的上課內容,我打算和小學部的老師商量過後再決定,所以過幾天要一起開會討論喔。」
「那麽,我就負責去請女子學園的學園長指派負責監視的學生。」
「麻煩您了。」
大人們徑自討論起各自的工作分配。
「啊,對了,我想你們或許在認識的人麵前上課會比較自在,所以這次應該會選在似鳥……似鳥葉美琉的班級上課才對。葉美琉,到時候如果有什麽狀況的話,要請你多多幫忙哥哥和姊姊喔。」
突然被點名的葉美琉立刻端正姿勢地鞠躬回應。
「是、是的,我會好好努力的!!」
「唔,我怎麽有種到時候一定會狀況百出的感覺呢……」
聽見莊川不吉利的發言,葉美琉的臉頰也跟著抽搐了一下。
幾天之後——
在八阪原學院小學部·四年二班的教室裏,我、翠蓮以及……和戀三人齊聚一堂。
「……」
「……」
我和翠蓮動作一致地反覆看了和戀兩次。
「咦……綾姊,你剪頭發了啊?」
「誰是你的綾姊呀!連這種明顯到不行的問題也要問,男生的腦袋果然是爛到極點了……!!」
看來,她的確不是裝備了※金德海姆工業所製造的偏光盾s17來偽裝成和戀的綾姊,而是如假包換的長宗我部和戀的樣子。(譯注:出自作者的另一部作品《東京皇帝☆北條戀歌》。)
長宗我部和戀,是一阪女子學園的學生,學校就在我所就讀的男女合校的一阪學園隔壁,和我同樣都是一年級的。先前在學生餐廳見麵的時候,不知為何遺漏了這些說明。不過,這個世上本來就是充滿了一些不知其所以然的事情就是了。
不久前,她被選為兩所學校交換學生的試驗生,並且被分配到我們班上。後來她和我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我們之間甚至已經進行到接過吻的關係了。
和戀本身擔任風紀委員的職務,她的個性堅毅不屈,擁有鋼鐵般的女性之稱號,是個相當值得信賴的女孩。
……我是不是說了什麽與事實不符的內容?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和你這種人扯上任何關係,是因為有人來拜托,而我拒絕不了才會來到這種地方的!拜托你們快一點把要做的事做完,然後讓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神經緊繃的和戀毫不停頓地把這段話一口氣講完。
「其他事隨便你想怎樣都行,但是我要你改口重講一次『請讓我回家』。」
「我才不要重講!真是的,我還以為你出國留學之後,應該會稍微變得正經一點,結果你根本一點成長都沒有嘛!像你這種人最好下地獄去!」
由於目前的對話不適合眼前這些少年少女們的教育,因此我拖著和戀躲到講桌下麵,在壓低音量的狀況下一邊承受怒罵聲,一邊繼續方才的對話。
結果,班上那些孩子們的視線全都落到了臉上掛著微妙笑容,並且獨自一人站在講台上的翠蓮身上。
獨自難撐大局的翠蓮很快地便高舉白旗,將我以及和戀從講台下拖出來。
孩子們依舊帶著不解的表情望著台上的我們。我刻意地咳了一聲,借此重新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嗨,少年少女們,你們好嗎!!我叫做姬武靜姬!是個將青春投注於運動和sport之上,個性溫柔善良的nice guy喔!!」
「運動和sport根本就是同一件事嘛!而且靜姬你從來就不曾把自己的青春花
在運動上呀。」
即使我拋出莫名令人感到懷念的台詞,翠蓮依舊能夠冷靜地對我吐槽。
就在這時候,孩子們似乎也再次回過了神,並由男生們率先發出興奮的回應聲。
「好棒喔!真的是姬武靜姬本人耶!」
「你就是那個把籃球丟向體育館的天花板,而且還丟到了絕對拿不到的鋼架上麵的傳說人物對吧!」
「也是在教務主任的教職員室桌上刻了和女友相親相愛的愛愛傘的傳說人物!」
「同時還是讓美術教室的石膏像穿上女生的條紋內褲,然後用三秒膠把它固定住的傳說人物!」
孩子們此起彼落地細數著我的事跡,和戀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根本就沒留下半樣正常的傳說嘛……」
「這些還隻是開場白而已呢。」
一直以來都在最近的距離親眼目睹我的傳說的翠蓮,此時忍不住感慨萬千地歎了口氣。
台下的男生們顯得興奮異常,但女孩子們的反應卻稍有不同。
「咦,不會吧……我還在想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笨蛋,想不到竟然長得這麽帥……??」
「討厭,他真的好帥喔……超級吸引人的呢……!!?」
「嘻嘻,我不隻和他一起跳過舞,還經常到他家裏去玩喔?」
「你說的是真的嗎!?好羨慕鯰川同學喔……!」
即使是十歲的小女孩,畢竟還是女孩子。每個人的反應都充滿了粉紅色情懷。
被男女大不同的熱烈氣氛所籠罩的教室之中,唯有葉美琉情緒顯得格外地低落。
應該是因為她已經很習慣見到我了吧……不過,我還是很希望她能像是看到熊貓的小孩一樣開心就是了。
「葉美琉~」
她似乎無法察覺我的想法,於是我便主動地叫了她的名字並且揮手示意。
「咦!?似鳥同學,你認識他嗎!?」
「什麽什麽!?你為什麽和他那麽親密!?葉美琉,你好狡猾喔!!」
「啊、不是啦……那是因為……」
葉美琉因為忽然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而不知所措,來自四麵八方夾帶著嫉妒的攻訐,讓她頓時之間變得更加畏縮。
「葉美琉~!葉美琉~葉美琉~!!葉美琉~~!!」
「我聽到了啦,請你不要再一直叫了啦,哥哥!」
為了不讓她繼續畏縮下去,我使勁全力呼喊她的名字,過度害羞的葉美琉隻能眼眶泛淚地大聲製止。
「葉美琉葉美琉葉美琉!!」
「我在這裏,葉美琉在這裏,在這裏啦。」
我不由自主地開始又叫又跳,而且還不停地拚命揮手。葉美琉則是有些自暴自棄地隨便朝我揮了揮手當作是回應。
「葉美琉,我好羨慕你喔!」
「我也想像葉美琉一樣,和大哥哥那麽要好!」
「是、是嗎……」
「靜姬學長其實就住在葉美琉家隔壁喔。」
「咦咦~~~~~~~~~~~!?」
看見葉美琉似乎逐漸無法招架班上女生的集體攻勢,和葉美琉最要好的鯰川宮澤也在此時挺身站了出來。
這兩個人似乎相處得十分融洽,真是太好了。
「還有,站在靜姬學長旁邊的那個女生,就是葉美琉的姊姊喔。」
「咦咦~~~~~~~~~~~!?」
每當宮澤爆出一則新情報,對葉美琉表示羨慕的聲音就會此起彼落地響起,至於愈見渺小的葉美琉則是戰戰兢兢地懇求著『宮、宮澤同學,好了啦……請你不要再繼續講下去了……』。
這時候,對於葉美琉因為我而受到班上同學注目表現得一點興趣都沒有的茱莉葉,忽然喀啷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靜姬哥哥是我的哥哥!他是本人茱莉葉·姬武·潔塔蘿鳩的新哥哥!」
茱莉葉張開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前,抬頭挺胸地做出這番宣言。
不過,下一刻從周遭傳來的卻是『咦——騙人——』『是真的嗎——?』之類的質疑聲浪,讓茱莉葉忍不住鼓起臉頰露出不悅的表情。
「是真的啦!我說得沒錯吧,哥哥!」
「喂!我不是叫你不準在學校裏叫我哥哥的嗎!!」
我嚴聲厲色地大聲斥責她,突然被我這麽一罵,茱莉葉顯得有些畏縮,但仍一臉無法理解地噘起嘴唇表達抗議。
「咦,真的是這樣嗎……?」
「是啊!我要求她在學校裏必須叫我主人才行。」
先前我所製作的那張『我正在接受哥哥的調教』的備份貼紙,如今就貼在茱莉葉的肚子上。
「我之前就一直在想,這張貼紙上麵的漢字到底是什麽意思?」
茱莉葉其實看不懂漢字。
「我想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葉美琉帶著善意告誡茱莉葉,而看見貼紙上頭文字的和戀則是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並且用力地甩了好幾次頭。
「姬武同學!你這個人!不但連半點實質有用的教學都沒有做到,竟然還做出這種對小孩子的教育沒半點幫助的事!不,應該說你根本都是在做對教育有害的事!決定了,我一定要用我的公權力來製裁你……!!」
「……」
我不發一語地凝視著一臉凜然地指著我,並對我的所作所為大聲抗議的和戀。
「你、你想做什麽……!?」
和戀明顯地表現出退卻的模樣,開始緩步地向後倒退。
「……」
「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再反抗了,請你原諒我吧!請你在小孩子的麵前好好地教育我吧……!!(好興奮喔!?)」
跪在地上涎著唾液向我求饒的和戀,看起來明顯地透露著愉悅的光輝。
「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對教育就是一種絕對的危害……」
不過實在是太快了……雖然我知道暴露出本性會是整個過程的最高潮,但和戀堅持的時間還是出乎我意料地短。
就如同和戀自己所說的,連半點實質有用的教學都沒有做到,身為監視員的她就已經被逐出場外了。
因為一連串的狀況,我當天的課遭到即刻停止的處分,當然和戀也一並被停止了職務。
隔天,我再度準備進入教室上課,這次的監視員則是換成了綾姊。
「其實打從一開始就應該選擇她才對嘛……」
「仔細想想,或許校長也不知道長宗我部同學的本性吧……」
我和翠蓮帶著沉重的心情開始了針對昨天而進行的反省大會。
隻是我並不覺得整件事我們有什麽需要反省的地方就是了。
「小靜,你們在做什麽?不進來嗎?」
「馬上進去。」
在綾姊的催促下,我和翠蓮互相點了點頭。
踏入教室之前,我們先為彼此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而且近衛老師也給了我們『今天一定能順利完成』的鼓勵,於是我們便帶著嶄新的心情打開教室的門。
站上講台後,我立刻用爽朗的表情加上十足燦爛的笑容向所有人打招呼。
「嗨,少年少女們,你們好嗎!!我叫做姬武靜姬!是個將青春投注於運動和sport之上,個性溫柔善良的nice guy喔」
「運動和sport根本就是同一件事嘛!而且靜姬你從來就不曾把自己的青春花在運動上呀。」
即使我拋出莫名令人感到懷念的台詞,翠蓮依舊能夠冷靜地對我吐槽。
就在這時候,孩子們似乎也再次回過了神,並由男生們率
先發出興奮的回應聲。
「好厲害喔!和昨天的開場一模一樣耶!」
「難道這是他專用的梗嗎……?」
「討厭,他還是好帥喔?」
「真是個完美無缺的nice guy,靜姬老師?」
看來第一步已經成功地抓住了孩子們的心了。(雖然大部分都是女生)
昨天最大的敗因,就是在這時候嚴重地偏離了應該依循的路線。
因此,今天我決定采取簡單扼要地完成自我介紹,再迅速切入主題的戰法。
我朝翠蓮使了個眼色,她立即默契十足地接著說話。
「呃——……我叫做似鳥翠蓮。我認為教導底層的群眾,是身為上流階級的人所應肩負起的責任。你們願意專注地聽從我的教導吧?」
即使對象是小孩子,翠蓮還是以高高在上的立場說教。因為她本人就是這種人,所以我也不便再多說什麽。
綾姊看著一臉呆滯的孩子們,像是要扭轉氣氛似地露出溫柔的笑界,開口說道:
「大家好,我是姬武綾音,是小……靜姬同學的堂姊。請大家多多指教喔。」
台下不分男女地以鼓掌回應。綾姊散發的氛圍,或者可以說是足以服眾的氣勢,往往能提升他人第一印象當中的好感度。真不愧是才貌出眾的綾姊呢。
話說回來,如果綾姊總是比我還能凝聚人心的話,也不全然是件好事。
如此一來,我與孩子們的心就會漸行漸遠了!
「好——那麽,在開始上課之前,我們先來踢場足球吧!」
聽見我這麽宣布,全班立刻歡聲雷動。很好,所謂掌握人心的技巧就是這麽回事吧。
「呼哈哈哈,我所率領的日本足球代表隊·fuck japan稱霸世界的日子也不遠了呢。」
「你是在說日本的黑暗麵嗎……」
※聽起來還真猥褻呢。(編注:日文的「黑暗麵」漢字寫作「恥部」。)
「不、不可以這樣啦,小靜。你得好好地幫大家上課才行。副校長不是已經再三叮嚀過你了嗎?」
「嗚哇!我是為了凝聚孩子們的向心力,所以才這麽做的啦,姊姊!!」
「是、是這樣嗎?好了好了,你先別哭,我全都明白了喔。姊姊會裝作沒看見的。小靜就照著自己喜歡的方式去做吧?好嗎?這樣可以吧?」
『撒嬌鬼』『那家夥真愛撒嬌』『根本就是個被寵壞的小鬼嘛』少年們的眼神明顯地透露著這些訊息,竊竊私語的交談聲同時也傳進了我的耳裏。
相較之下,少女們則是交頭接耳地說著『哎呀,好可愛喔?』『有種母性本能被喚醒的感覺呢?』『我也想讓他向我撒嬌?』,原本潛伏在她們身體深處從未表露出來的母性似乎也逐漸覺醒了。
順帶一提,後來當全班踢足球踢得正熱鬧時,卻好巧不巧被副校長逮個正著。不僅我遭到一頓痛罵,就連出麵為我緩頰的綾姊也不幸地慘遭替換。
因此,當天我的課又再次遭到了即刻停止的處分。
隔天,我重整心情準備上課,此時取代綾姊的新監視員也正好來報到。
「副校長有些生氣地交代我『希望今天你真的可以好好上課,畢竟事不過三喔?』,這會不會也是她的開場白而已?」
「我覺得肯定不是。」
第三代監視員聽見我和翠蓮的對話後,忍不住發出了歎息。
「我已經開始覺得不安了耶……應該說為什麽我會在這裏……?為什麽呢?難道這是一場惡夢嗎?」
第三代監視員莊川帶著空洞的眼神喃喃自語著。
一旁的翠蓮則是用白眼瞪著莊川。
「我才想問你呢。就憑乙海你一個人,有辦法阻止得了靜姬失控嗎?」
「副校長和校長都說了,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使用暴力將他製服。」
「喔……原來如此……」
「你想殺了我啊!」
要莊川以暴力製服我,意思就等同於要讓我的心髒停止一樣。
「更重要的是,應該要設法解決這種為姬武同學的所作所為擦屁股的做法才對吧!」
莊川再次像是耐性盡失般地深深歎了口氣。
「莊川,你覺得我還有幫我擦屁股這件事哪個重要!?」
「我一開始不就說過我不想再幫你擦屁股了嗎!!」
「也就是說,我比較重要對吧?」
我正經八百地強調著,翠蓮像是無法置之不理似地打斷了我和莊川的對話。
「等一下,乙海!?你為什麽要說一些像是在勾引靜姬的話!?我可不能原諒你這種做法喔!?」
「為什麽翠蓮總是隻會聽見最具衝擊性的部分!?再怎麽左耳進右耳出也該適可而止吧!!還有,我怎麽覺得現在的對話好像之前也曾經發生過呢!!」
看見蠻不講理地瞪著自己的翠蓮,莊川再也忍不住地發出哀嚎。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們現在所在的是第二輪的世界,而你在上一輪的世界就已經聽過這些台詞了。」(朱月:機巧魔神梗)
「如果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一定會設法回避的!!」
「可是這是強製事件耶?」
「好爛的世界喔!!」
「在這無可救藥的世界————————
我們————————————————
依舊活著——————————————」
「就算你用那種無意義的中二病語氣說話,我也不會被你誤導的!!」
「我自己倒是漸漸被誤導到連原本在講什麽都記不得了呢……」
「姬武同學隻要見苗頭不對,不管什麽事都會忘得一幹二淨啦!」
可是,現在的狀況明明就是我占上風啊!
「……好了啦,你們兩個如果爭得差不多了,就快點進教室吧。我們不是還要上課嗎?」
翠蓮主動催促著站在四年二班教室前麵的走廊,正聊得興高采烈的我們。
「不行,我還沒爭出個結論。」
「那就快點把事情解決嘛!」
「對啊,莊川,你為什麽不在上課前先去廁所解決一下?」
「我已經去過了啦!!」
「身為女孩子,把上過廁所這件事大剌剌地掛在嘴邊,我覺得不是很得體耶?」
「明明就是姬武同學你誘導我說出口,才害我說出口的耶!!」
為什麽要講兩次『說出口』啊?
「提到廁所,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如果莊川真的那麽不喜歡幫我擦屁股的話,我倒是有個方法……」
「咦,是什麽方法?」
「???」
「你根本就沒想到嘛!!」
雖然一度有想到,但一不留神就讓它從腦袋中溜走了。
「對了,如果你不想幫我擦屁股,就由我來擦莊川的屁股吧。來,把小褲褲脫下來,然後把屁眼朝向我吧。」
「為什麽你已經開始在解開皮帶脫起自己的褲子了!?還有,拜托你不要用小褲褲這種字眼來稱呼內褲好嗎!!」
「可是如果隻有莊川把小褲褲脫下來,而我卻不脫掉的話,不是很不公平嗎?」
「我才不會把內褲脫下來呢!我再說一次,拜托你不要再用小褲褲這種字眼了!」
看來,這世界上討厭小褲褲的人有與日俱增的趨勢呢。
「如果不把小褲褲脫掉的話,我要怎麽幫你擦屁股呢……還有,你不用擔心,除了後麵之外,我也會幫你把前麵擦幹淨的喔?」
「不論是前麵或
後麵都不需要你雞婆!!」
「乙海……我覺得像這種時候,就應該訴諸暴力來製止他比較好呢。」
「那還真是湊巧呢,我也有相同的想法。」
「像是埴輪一樣嗎?」
「※我又不是在說土偶的事!?」(譯注:「埴輪」為排列在日本古墳頂部和墳丘的素陶器的總稱。日文中「湊巧」和「土偶」的發音相近。)
想不到這時候會再次搬出繩文時代的話題呢……
「你不要再鬧下去了啦!如果你根本沒有認真做的打算,那我還不如現在就去向老師們道歉,然後直接回家算了!?」
想不到聰明如翠蓮,也這麽快就做出放棄宣言了呢。
「知道了啦……我會好好認真上課的。好了,走吧!各位,我們進教室去吧!」
「就算你用『各位』這種詞發號施令,實際上也隻有我和乙海兩個人呀……」
你的情緒還真是低落呢,翠蓮。
總而言之,今天的我帶著煥然一新的鬥誌,意氣風發地走進了教室。
「哥哥,你為什麽要把褲子脫下來!?」
結果,我才剛踏進教室,葉美琉的驚叫聲和孩子們的歡呼便立刻響徹整間教室。
「喔……因為我覺得穿著褲子很難走路啊!」
原本的長褲此刻則在我的腳邊卷成一團。
剛才我將褲子整條褪下之後,就沒有再穿起來了。
「真的隻是因為難走路的關係嗎……?」
「姬武同學的感覺果然必須與正常人之間畫出一條界線呢。」
「※不過,我可沒有遮住內褲喔。」(譯注:日文中「遮住」和「畫出來」發音相同。)
我爽朗地放聲大笑,周圍的人卻紛紛向我投以冷漠的視線。
「把內褲遮住啦!!」
葉美琉倒是顯得相當興奮。
「這個人果然一點都沒有想要認真上課的意思呢……」
「唉唷,靜姬,你正經一點啦!」
翠蓮生氣地訓斥著,一邊伸手為我將褲子穿好,並且幫我係上腰帶。
「……總而言之,男女交往的時候,隨著關係愈來愈親密,就會像這樣得到交往對象貼心的照顧。」
「怎麽突然開始上起課來了!?」
我的教學對葉美琉而言,似乎十分具有衝擊性的樣子。
「因此,今天的主題就是要將男女交往這件事的重要性告訴你們。孩子們,專心地聽講吧!!」
男生們以稀稀疏疏的拍手回應,女孩們則是對我的話抱以最熱烈的掌聲。
「如果不專心聽課的話,這位勇猛強壯的姊姊就會把你們的脖子折斷喔!」
男生們這次倒是紛紛給予熱烈的掌聲回應。
(插圖197)
「好了好了,到時候如果真的要折的話,我會連姬武同學的脖子也一起折斷的……啊,我叫做莊川乙海。」
看來莊川也終於進入狀況了。
「那麽,我們就開始上課吧!!何謂正確的男女交往?我們就先來討論這個問題吧!」
我露出一副緊繃的正經表情,大聲地宣告接下來的授課內容。
「首先,男女交往時最重要的,就是當自己的女朋友(男朋友)以外的人前來跪求自己『即使當小三也沒關係,請讓我當你的女朋友(男朋友)吧!』的時候,絕對要義正辭嚴地拒絕對方才行。即使對方再三保證不會造成自己的困擾,或是又哭又鬧地懇求著,也絕對不能答應對方。」
喔喔……教室裏開始傳出此起彼落的交談聲。
嗬嗬,看來這群學生因為我精湛的教學而震撼不已呢。
隻見男學生們彼此交換著眼神,對我的話發出了讚賞。
「那麽做對交往有幫助嗎?」
「這種觀念派得上用場嗎?」
唔……對小孩子來說還太早了點嗎?
真拿他們沒辦法。看來隻好再下點猛藥了。
「在日常生活當中可是會經常碰到的喔。我就以個人親身經曆來說明吧。我曾經因為不忍心拒絕,同意讓對方當我的第2號女友……但是當人心腸太軟的時候,厄運就會開始降臨在自己身上。後來這件事傳了開來,開始有許多女生跑來要求『請讓我當你的第3號女朋友』『我當第4號也沒關係』『我可以屈就第5號的位置』,等到我驚覺不對勁時,我的女朋友人數已經暴增到108位了呢。」
「咦,姬武同學的女友真的增加到108位了嗎!?」
「……他說的是真的。」
翠蓮雙眼空洞,以冰冷而不帶感情的聲音回應莊川。真是可怕,讓人不禁心跳加速呢。就像是在玩《※心跳水滸傳》一樣。(譯注:irem遊戲軟體公司於二〇一一年在psp平台上推出的戀愛遊戲。)
「話說回來,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莊川依然想要繼續挖掘事實的真相,未免也太敬業了吧!!
「應該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吧……」
「才小學三年級你就已經身陷在愛情的泥沼之中了!?」
對我而言,當時翠蓮四處奔波地將那108位女孩的心徹底擊碎的場景,更是令我印象深刻就是了。
「就是因為這樣,大家才會前仆後繼地來向我求愛吧……」
這時候,葉美琉一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一邊像是下定決心似地舉手發問。
「葉美琉,請說。」
「呃,哥哥……」
「在這裏要叫我老師!」
總算將一直以來想要在當上老師後試著講講看的台詞說出口的我,此時也忍不住沉浸在感慨萬千的快感之中。葉美琉則是麵露宛如在說『這個人真難相處』的溫和苦笑,重新調整自己的用字遣詞。
「……靜姬老師,我認為您剛才所說的,是隻限於帥哥才適用的應對方法,對於一般人而言應該是派不上用場才對。」
「咦……?」
「……」
「……」
沉重苦悶的沉默氣氛頓時在我和葉美琉之間流動起來。
而無法承受這股氣氛的我,隻能轉向一旁的翠蓮求助。
「才沒有那種事呢,這是每個人都需要的啊?對吧,翠蓮?」
「這、這個嘛……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
「你看,果然是有用的方法吧。」
翠蓮眼神閃爍,有些顧左右而言他,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看見這一幕的其他孩子也跟著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她在顧慮他耶。」
「很明顯地是在顧慮男朋友的感受呢。」
「這種溫柔,就是情侶之間能夠順利交往的秘訣嗎?」
「我學起來了。」
一臉認真地討論著情侶話題的孩子們真是可愛呢。
「……」
仿佛還有什麽話想說的葉美琉,臉上始終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唔……不行不行,我得重新振作起來繼續上課才行。
「那麽,關於下一個重點……我想就請翠蓮老師來為大家說明吧。翠蓮老師,請。」
「咦,已、已經輪到我了嗎7……知道了啦。」
翠蓮先刻意用力地咳了一聲,借此讓有些吵雜的教室安靜下來。
「大家知道正確的男女交往應該怎麽開始嗎?」
翠蓮以高壓的視線環視教室一圈,隻見宮澤無所畏懼地舉起了手。
「聯誼!」
聽見宮澤的意見,全班立刻交頭接耳地附和著。不過翠蓮卻隻是微低著臉,像
在表示『真是一群不經世事的小孩呢』似地朝左右搖了搖頭,然後在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後接著開口。
「聯誼……?那種方式還真是一點品味都沒有呢。」
「咦——可是,我媽媽告訴我,還是小學生的時候,必須從聯誼來展開第一次的男女接觸耶?」
另一位女生接著做出擁護宮澤的發言……我才在想這個人有些麵熟,原來是先前宮澤還在當霸淩女時期的手下。既然她會幫宮澤說話,想必此刻依然是隸屬於宮澤派的人吧?
「聯誼這種事根本就是充滿陷阱的危險行為!」
翠蓮像是惱羞成怒似地發出怒吼。我仿佛可以看見她的身後正『轟隆!!』地落下了數道震怒的雷電……當然,這隻不過是想像中的畫麵而已。
「那是我還擁有一顆純真的心,從未懷疑過別人的時候……」
「喂,她開始進入回憶模式了耶?」
「噓,閉嘴專心聽啦。」
莊川一句話就打斷了我的發言。
其實我到現在都覺得翠蓮是那種不會對別人懷有戒心的人呢……應該是因為她有著千金小姐才有的大方態度,或者類似那種不拘小節的大剌剌個性吧。
「班上的女同學曾經對我這麽說過:『欸,似鳥同學,我想要去聯誼,你願意帶一個男生參加我們男女團體出遊的活動嗎?』,基於對下層民眾的憐憫,於是我便答應參加這場聯誼,並且毫無防備地帶著靜姬來到了集合地點……」
「然後呢?然後發生什麽事了?」
莊川十分投入地催促著翠蓮繼續說下去。
「結果到了那裏,才發現在場的全都是女生。」
「原來隻是場後宮遊戲嘛。在那裏的女生全都是為了姬武同學而聚集在一起的後宮而已。」
「拜托你不要一直用後宮這個字眼好嗎?」
我一邊吐槽莊川,一邊有些疑惑地歪著頭思考了起來。
「咦,難道說所謂的聯誼不是這麽一回事嗎?」
「咦,你在說什麽?」
「咦,我想問聯誼難道不就是和女生團體一對多交往的意思嗎?」
「咦?」
「咦?」
看來文化差異果然是很大的隔閡呢。
「因為我被對方以聯誼的名義邀請參加團體約會也有兩、三次,但是除了我以外其他全都是女生,所以我才會以為聯誼就是女生團體和我一個人交往的意思啊?」
「你的狀況根本一點參考價值都沒有嘛!?會遇到這種事的應該隻有姬武同學一個人吧!?」
當我們的對話變得有如平行線般毫無交集時,葉美琉再次一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一邊像是下定決心似地舉手發問。
翠蓮抓準我和莊川正在建立共識的空檔,搶先一步回應葉美琉的提問。
「葉美琉,請說。」
「……翠蓮老師,我認為您剛才所說的,是隻限於帥哥才適用的應對方法,對於一般人而言應該是派不上用場才對。」
「咦……?」
「……」
「……」
沉重苦悶的沉默氣氛頓時在翠蓮和葉美琉之間流動起來。
而無法承受這股氣氛的翠蓮,隻能轉向一旁的我求助。
(插圖205)
「才沒有那種事呢,這是每個人都需要的啊?對吧,靜姬?」
「呃,啊,嗯、嗯。應該是吧……但好像也不一定就是了……」
「你看,果然是必要的方法吧。」
我有些顧左右而言他地將視線移開,而翠蓮也裝出一副沒看見的樣子。
看見這一幕的孩子們再度交頭接耳起來。
「他在顧慮她耶。」
「很明顯地是在顧慮女朋友的感受呢。」
「像這樣自然地為彼此著想,並且顧慮對方的心情,就是理想中的情侶關係嗎?」
「說得也是,看來隻有單方麵的努力還是不行的呢。真好。」
「我學起來了。」
一臉認真地討論著情侶話題的孩子們真是可愛呢。
「……」
仿佛還有什麽話想說的葉美琉,臉上始終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雖然姬武同學和翠蓮的話沒什麽建設性,但孩子們似乎憑著自己的理解能力學到了某些事物的樣子呢。」
莊川又開始講一些沒禮貌的話了。
唔……不行不行,我得重新振作起來繼續上課才行。
「好,那麽到目前為止,大家有什麽問題嗎?」
「咦,已經進入提問時間了嗎!?」
「既然你這麽問,那我以後就不再給大家提問的時間了。」
「為什麽要這麽極端啊!?」
每次聽完莊川的意見,我都會不自覺地亂了步調呢。
「呃……請問我可以發問嗎?」
就在我思考著自己為何那麽容易受莊川影響時,一位坐在前排座位,看起來十分認真的少年舉起了手。
「請……呃——你是吉岡同學對吧。」
我看了看座位表確認過名字後,吉岡同學便以平淡的語調提出問題。
「我有一個朋友,他既是我的好朋友,同時也是我女友的好朋友。」
「喔……」
真是令人生畏的三角關係。
「有一天,我不小心得知他竟然喜歡上了我的女朋友。」
「這樣子啊?」
也就是得在友情和愛情之間做出抉擇的意思吧。
「然而,我的朋友卻在那之後突然住進了醫院……而且是相當嚴重的病,據說頂多隻能再活半年左右。」
「喔……?」
情況好像開始朝難以預測的方向發展了。
「我是不是應該將女朋友讓給這位好朋友呢……可是,如果我這麽做的話,他們兩人一定都會受傷的……當我為了這件事而煩惱不已時,我的女朋友告訴我,雖然她隻喜歡我一個人,但是或許在那位好友所剩不多的時間裏,讓他能擁有一個美夢才是比較好的做法……啊,隻是那位好朋友其實是個女生,由於她患有性別認同障礙,因此在內心的認知上,應該會把她和我女友之間的關係視為一般的戀愛關係才對……」
「你的煩惱未免也太沉重了吧!!」
這個家夥真的隻有十歲而已嗎!?
「請你教教我吧,姬武老師!對我們來說,什麽樣的關係才算是正確的男女交往關係呢!?」
「……」
「……」
「……」
筆墨難以形容的沉默頓時籠罩住整間教室。
「我想隻能用3p解決了吧。」
「原來如此!!」
吉岡同學推倒椅子,看來很興奮地猛然站起身。
「※這下子還真是弄丟了不能遺失的鱗片呢……」(譯注:日文中「恍然大悟」和「眼睛裏掉出鱗片」的寫法相同。)
「大家先不要亂動喔——如果不小心踩到可就糟糕了呢——」
我蹲下身,開始在地板上搜尋著。
「又不是弄掉了隱形眼鏡!?」
「無論什麽情況都要堅持吐槽,也算是一種愛情的表現吧……」
我並沒有等待著莊川說出這句話的意思,但此時我決定順勢起身,並且給予吉岡同學發自內心的忠告。
「所謂的愛……是一種相當寬大的包容。所以,即使是三個人之間的情愛糾葛,最後也一定會找到出口的。」
「是的!老師!!」
吉岡同學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其他孩子也不吝於送上溫暖的掌
聲。
「這樣真的好嗎——……」
「聽信靜姬建議的人,到目前為止沒半個人有過好下場的。」
「那不是很糟糕嗎……」
莊川明明是和我同世代的女生,對於現實的想法卻很嚴苛呢。
就在此時,另一位坐在後頭的女生舉手發問。
「我也有問題……應該說比較像是煩惱諮詢吧。」
「盡管放馬過來吧,佐伯同學。」
這次提問的是個鼻頭上貼著ok繃,有著小麥膚色和一頭清爽短發的活力少女。
想必她一定會提出一個既正向又可愛的問題吧。
「……不久之前,我認識了一個被霸淩的小孩。而我則是那個霸淩團體當中的一份子……」
「喔……」
就是那種會想欺負自己喜歡對象的人吧。
聽起來算是頗標準又令人莞爾的煩惱呢。
「就在我們欺負了她好一陣子之後,其他團體的人也跟著加入霸淩的行列。因為我實在看不下去,於是便轉而保護對方……後來,我開始覺得這段時間以來,一直不停地欺負她這件事實在是很糟糕,於是便決定不再對她出手……結果不久之後,她竟然跑來向我告白……」
「喔喔。」
由於受到對方保護的關係,而使得憎恨轉換成愛情了吧。
「因為告白時的她實在太可愛了,於是我便不由自主地答應了對方……在那之後,我和她就成了相當要好的情侶,當然也不再有人繼續欺負她。就在這個時候,她竟然對我說,其實她喜歡的是當時不斷欺負她的我……我一時之間控製不住,便用力地把她踹飛了出去,結果她竟然大叫了一句『對!我就是喜歡這樣!』……我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今後要溫柔地對待她的,結果她卻要我變回喜歡欺負她的那個人……對了,我說的這個人其實是個女孩子……」
「為什麽你們的煩惱都這麽沉重啊!?」
這個班級到底是怎麽回事!?
「最近的十歲兒童怎麽都是這個樣子……?」
「所以才會叫姬武同學和翠蓮過來幫忙呀……」
「乙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被翠蓮咄咄逼人的追問逼到牆角的莊川向我投來求救的眼神,但我卻毫不理會。
「請你教教我吧,姬武老師!對我們來說,什麽樣的關係才算是正確的男女交往關係呢!?」
「男女……是嗎?」
算了,所謂的男女定義還是因個人的興趣而異,我還是不要再繼續吐槽下去好了……
「我開始覺得姬武同學和翠蓮的戀愛關係算是相當和諧的了。」
好不容易從翠蓮的逼迫中逃脫成功回到原處的莊川,一臉感慨地說著。
「我倒覺得這種煩惱應該要交給長宗我部同學來處理比較好呢。」
「原來如此,她的確還滿適合的呢。」
「是、是這樣嗎……?」
※如果問到和戀究竟算是被虐係的專家,還是專門流出精華液體的專家,我想她應該屬於兩者皆是的高手才對。(譯注:日文中「專家」和「精華」發音相近。)
「好,那我打電話問問她吧。」
「我覺得這時候打電話,好像會嗅到失敗的氣息耶。」
「我也從莊川的身上嗅到汗水和肥皂的味道呢。」
「拜托你不要隨便聞我的味道好嗎!!」
我朝著莊川的脖子嗅了嗅,翠蓮立刻使勁地朝我的後腦勺敲了下去,結果我的臉就這麽直接撞上了莊川的後頸部,而她則是發出了『噫呀!』的可愛尖叫聲。
噫呀!
對了,莊川的後頸簡直就像鐵塊一樣硬呢。
……閑話就此打住。得趕快打電話才行……話筒裏響了幾聲等候音之後,和戀總算接了電話。
《喂……請問是哪位?》
「哈囉,和戀。」
《噫!!姬武同學!?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手機號碼!?我不記得自己有告訴過你呀!!》
「我想遲早會用得到,加上我也想要整整你,所以之前就已經從綾姊那裏問到了你的電話。」
「姬武同學真的很喜歡整人耶……」
「我是那種隻要是為了整人,會不惜付出少許努力的人喔。」
不過外野還真吵呢。
《你這個可怕的男人……!真希望你快點下地獄去……!!》
「對了,其實我是有事想找和戀商量,所以才打電話給你的。」
《你說什麽!?有事的話去找姬武學姊不就行了!?總之請你等一下!我先把這個號碼登錄成姬武同學的名字!》
這種事等一下再做不就行了……還有,這家夥明明就在生氣,為什麽最後那句話聽起來卻好像有點高興的樣子啊……?
在話筒中傳來一陣『嗶叭啵』的按鍵音後,和戀主動開口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
「嗯。這個嘛,其實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大概就是這麽回事。」
我大略地說明了事情的始末後,電話另一頭的和戀立刻破口大罵。
《那種無聊的煩惱為什麽要問我啊!?問我有什麽意義嗎!你真的很差勁耶!快點下地獄去吧!!》
看著年幼的小孩為了人生而感到迷惘,竟然連一點建議都吝於提供,真是個冷漠無情的家夥。
無可奈何之餘,我隻得語帶脅迫地催促她。
「少囉唆了,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遵、遵命!》(心頭小鹿亂撞呢!?)
和戀立即愉悅地回應,電話另一頭還傳來像是某種液體滴落下來的聲音。
《帶、帶有愛的霸淩,並不能算是真正的霸淩。應該是一種更崇高的……對、對了,帶著霸淩的愛才算是真正的愛!》
手機裏傳來和戀自暴自棄般的建議。我判斷若再繼續讓她講下去,恐怕會發生什麽難以挽回的事,於是便當機立斷地按下了切斷通話的按鍵。
若不是立刻采取這樣的應對措施,此刻我的脖子恐怕早就被莊川給折斷了吧。
「……就是這麽回事。所謂的愛……是一種相當寬大的包容。所以,即使是稍微帶著尖刺的愛,或是女生和女生之間的愛,最後也一定會找到出口的。」
「是的!老師!!」
佐伯同學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其他孩子也不吝於送上溫暖的掌聲。
就在這時候,一直站在教室最後方,靜靜地聽著我上課的班導師舉起了手。
「我也有個問題想要請問。」
「……請說,佐奈……大原老師?」
大原佐奈除了是這個班級的現任導師,同時也是我小學時期的班導師,對我而言可說是啟蒙恩師。
「其實我愛上了學生……」
「老師,如果你再不自製一點的話,真的會被警察逮捕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