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麽時候家人都是自己人」,一直這麽相信著。「即使自己變成了怎樣的存在也會接受」,一直這麽想。「那件事是事故」,是那麽想的。


    所以,說出來了。


    把自己能看到『足跡』。


    把追溯著那個能看到的東西。


    注意到家人,看自己的眼神改變了時已經太晚了。


    就算那樣,也沒有想過放棄這隻眼。那時候一瞬間來臨的,鮮血的世界和那在之後的黑暗。害怕變得看不到這件事。


    沒問題的。傷害我的東西在這裏。在袖裏麵。


    在無法傷害我的地方。


    打電話來的人是,晴天學園的化學教師山形奈奈這件事令長野聖很驚訝。來電顯示是學校的所以無視了,不過打來的人不是早上向他請假的班主任,而是其他的教師。那裏令人感到內疚。


    『聽說你感冒在家休息。』


    對聖來說,山形比起化學教師,是涼的班主任這印象更強。而且,昨天通過涼的足跡知道了這名教師恐怕不是普通的人類。


    「啊、呃、沒問題的。休息兩天左右的話……」


    抑製著警戒心,壓低聲調裝成病人。


    『那樣嗎。對了我有想問的事。我負責的班別裏的學有,有一個叫石川涼的……。他,說被你跟蹤了。真的嗎?』


    就算是聖也不知所措了。沒想過會問得這麽直接。


    聖老實的回答「是」,不過馬上就意識到然後用明朗的聲音把話說下去。


    「但是,我向前輩告白後被拒絕了。心碎了、心碎。感冒了也可能是因為那份衝擊。」


    『那樣嗎?那麽,不會再做出跟蹤行為吧?』


    「對。」


    這個是真的。畢竟,已經在身邊了。再沒有做那種事的必要了。


    『明白了。那麽我也向石川君那樣傳達吧。隻是——』


    聽到那句話,聖屏息了。


    『有點在意你的感冒的症狀,讓熟識的醫生去你那邊了。結果,石川也感冒了。那是很罕有的類型的病毒。雖然覺得不會,但實際上你也感冒了。有感染了的可能性。』


    「呃、不,可是……我家現在亂七八糟,那樣的不太好。」


    『不用在意。在玄關就能搞定了,不會花你太多時間的。」


    就算是聖也慌張起來了。這種事在預料之外。


    ——怎、怎麽辦?總之先堵著前輩的口吧。為防萬一再增加手銬的數量……不,那個之後再辦就好。總之,在這裏拚命反對的話會被懷疑。


    根據昨晚看到的情況不覺得涼感冒了,不過那是不能說的話。


    「明、明白了……。非常感謝。」


    『那麽,保重。』


    通話完了後,聖用充滿憎惡的視線瞪著手機。


    ——……嘛,在玄關趕對方走就好了。


    在那之後總算擠出笑容,回到涼應該在的房間。


    ——想看最喜歡的人的笑容。


    打開房間的門。聖因為不知第幾次的衝擊而呆站著。


    涼不見了,在床腳伸出來的手銬的鎖鏈被切斷了一半。


    「……騙人。應該沒有刀具之類的東西。」


    用紅色的左眼凝視床的旁邊到房間外的附近。捕捉到涼的『足跡』了——移動到旁邊的房間後,從窗口跳出去了。


    「看來抓到了的話,有需要在腳上開數個洞之類的……」


    嘟嚷的時候,門旁的對講機響起來了。該不會是剛才山形說的醫生已經來了吧?


    習慣性的確認了袖裏的油畫刀後走向玄關。從門上的門鏡看對方。


    ——是跟前輩接吻了的那個女人!


    宮崎愛深,是聖抱著那樣的認識的少女。聖的腦內瞬間的變得不冷靜,「肯定是來找前輩的」,她是這麽想的。那個想法很不合理,不過她並沒有注意到。為防萬一把涼的鞋藏到房間後,跑回玄關。


    打開門,用右手握著的油畫刀刺過去。


    下一瞬間,視野轉動了。聖的身體浮在半空,背部著地的倒在走廊。愛深冷酷的俯視著沒有理解到事態呆了的聖。


    「要是想奇襲的話,應該再稍微思考一下。」


    說的同時,從口袋裏取出手帕堵著聖的口。之後,用雙手抓住聖的肩膀。


    「我不像他那樣天真。」


    從身體內部發出來討厭的聲音,通過神經到底耳裏。肩膀脫臼的激痛讓聖想發出悲嗚,不過因為堵著口的手帕而發不出聲。


    愛深冷酷的看著胸口上下起伏不定,用鼻拚命的呼吸的聖的臉。不過,這時候稍微感到吃驚而睜大眼了。


    「……邪眼?」


    聖不明白話的意思,不過愛深走進去令聖忘記了肩膀的痛楚急忙的起來。話雖如此,打算動的時候,不知何時被拉近了距離用小刀指著眼睛。


    從被手帕堵著的嘴裏漏出了苦悶的聲音。


    喚醒了聖討厭的記憶。感情爆發了悲鳴變成了呻吟聲,聖當場蹲坐起來。連吐出口裏的手帕也沒有,從右眼流下眼淚,一直重複說著「前輩」這一單詞向不在場的涼求助。


    愛深一時之間無言的俯視聖,不過確認了她完全喪失了戰意後,沒有再理邪眼的少女馬上走進去了。聖沒有在意那個,隻是在孩子般一直哭。


    過了約十分鍾。聖突然被抓住前發,強行的抬起頭。把沾滿了唾液的手帕被從口裏取出來。


    愛深邊用右手轉著油畫刀邊讓呆了的聖看左手拿著的鞋。


    「為什麽,石川涼的鞋會在這個家裏?」


    聖沒有回答,隻是心不在焉的看著鞋。是明白到什麽都完了的表情。愛深一時之間看著她的情況,不過放棄了般的搖頭。


    「一起來。連同你的眼的事,詳細的告訴我。」


    ——意外的沒有可以躲起來的地方啊……。


    擅自的躲在別人家裏的院子的石川涼,無聲地抱怨。


    光線鎗的一擊把夾克的肩頭切裂了,露出來的皮膚變得紅腫一跳一跳地痛。活動扯到皮膚時痛楚會倍增,不過隻能放著不管。因為拚命的跑,襪子也摩破、變髒了。放了楓的手臂的挎包,很重。


    ——要是這裏是我家附近的話,能把這玩意找個適當的地方藏起來,之後再回收……。


    不過,以前沒來過這附近。不要說藏著袋了連躲起來也很困難。躲在這裏之前就被養在院子的狗一直吠,然後家裏的人出來看有什麽事,讓涼一直低頭道歉。


    ——居然會被她們襲擊啊……。


    她們本來應該是貴重的援軍,不過沒辦法了。手機被聖沒收了,沒找到現在很罕見的公用電話,無法取得聯絡。


    ——可是,光是躲在這裏也不能解決問題。


    聖回到房間的話,就會知道涼逃跑了吧。肯定會把那個很尖的油畫刀收在袖裏在附近開始找。在被她找到之前,要離開這裏。


    側耳靜聽。在圍牆的對麵聽不到莎拉她們或者聖的聲音。斷然走進小巷時,從上空感覺到視線。


    馬上讓身體向前傾,是因為一直以來培育出來的感覺。小腿的附近感到很熱,一道閃光燒焦了牛仔褲,掠過皮膚。


    轉身仰視,金色頭發的少女抓住電線杆在俯視著。是西菲亞。


    在第二發發射之前,涼把身體貼在圍牆上。厚度10cm的磚頭圍牆雖然防不住光線鎗,但這個位置應該是西菲亞那位置的死角。之後,聽到有什麽降落在院子裏般的聲音。


    ——跳下來了啊。


    把袋放在這裏,改變姿勢放低重心,儲蓄腰腳的彈力。


    西菲亞握著鎗毫不警戒的走過來


    這邊。那張臉就像人偶般,感覺不到一絲本來的生氣。


    涼一蹬瀝青地撲向她的腰,順勢的推倒她(你一天是要推倒多少人?)。西菲亞沒有受身,撞到後腦低聲的呻吟。涼就那樣騎在她身上(我沒救了原文「馬乘り」我第一個反應是騎乘位),按著拿著鎗的右手。


    ——衝擊,強得能搖動腦袋的衝擊……!


    對她來說,會有用嗎?


    仰視著自己自己像貓般的雙眸沒有光彩,一片的感情也看不到。就算這樣西菲亞也往四肢注入力氣,頑固地抵抗。


    已經不想再告白或者kiss了。再說,也不覺得這個帝國的皇女會因為那種事受到打擊。話是這麽說,但保持這個狀態的話她的邪眼到何時都不會治好,要是有人路過的話毫無疑問會報警吧。


    這時候,涼的腦裏閃過一個想法。


    ——可是,老實不想用這方法。而且,對邪眼有效嗎……?


    因為焦躁和迷茫產生空隙了。西菲亞強行的甩開左手,向著涼的眼刺過去。涼馬上把臉往後仰,西菲亞改成握拳打向下巴。身體搖動後,連右手都被甩開了。


    光線鎗的發射,跟涼身體向後仰差不多是同時的。


    卷著脖子的繃帶鬆開散了。感覺到像是被燒過般的熱量,不過沒有出血了的感覺。涼判斷脖子是燒傷了。


    ——沒有選擇手段的餘裕了……!


    可能會惹怒她。不過,死了的話連道歉都做不到了。涼按著西菲亞的右手後,壓在她身上把臉貼過去,在她耳邊低聲細語。


    「皇女殿下,又在花瓶上塗鴉了嗎?就這麽想隻拿著三天份的食糧,在宇宙遊泳一周嗎?您想的話可以馬上準備好。」


    瞬間。就像是摸到靜電般,金發的皇女身體大大的搖動。沒有感情的臉回複血色,馬上很專心的看著。


    雖然是盡可能的模仿她的側近迪爾提亞露的說法和聲音,不過比預想的更有效果。剛才的話是,以前西亞菲在國寶的花瓶上塗鴉時,作為懲罰真的把她丟到宇宙空間時迪爾提亞露所說的話。


    ——雖然不知道要到什麽程度才有效,就這樣繼續下去!


    「就算您很喜歡巧克力,攜帶食糧的裏麵全是巧克力,這份決斷,作為臣下感到非常驚歎。因此決定將皇女殿下泡到巧克力——」


    是聽到涼的話喚起了淒慘的記憶嗎?身體開始痙攣。


    向在遙遠的宇宙的彼方的迪爾提亞露送出打從心底感謝的心情,現在恢複冷靜的涼,稍微有憐憫,和思考最後一擊的餘裕。把口貼到西菲亞的耳邊,簡短的耳語。


    「皇女殿下……。殿下您自己也非常討厭的那隻醜陋骯髒的蟲,跑進了我的房間裏了呢?很好。這個另算。那麽喜歡的話,就把殿下帶到那個黑色令人討厭的蟲的巢穴吧。這不是在說笑。撒,ゴキブ——」(譯:小強日文是ゴキブリ)


    不成聲的悲鳴,響徹開始摻雜著紅色的天空。


    「——(我懷孕了)給我負起責任。」


    雙眸充滿著怒氣,西菲亞最初對涼說的話就是那些。


    「……你在說什麽?」


    「你剛才,對我的淩辱行為的責任啊!」


    「那是為了讓你回複正常的必要措施啊。」


    被光線擦過弄出來的傷,痛得令人痙攣。涼再次說明了關於邪眼的事,但是就算那樣西菲亞好像還是不接受。


    「能給予腦袋的衝擊的話語的話,要多少有多少吧?特地說出那個蟲的名這件事令我感到你的惡意。而且頭很痛。腫起來了。」


    後頭部變紅了,表情變得越來越不高興。


    「不是在顯眼的地方就好了不是嗎?」


    「要是在顯眼的地方的話,就會當場推倒你——就像你對我做的那樣?」


    「真的很對不起。拜托您了,這件事請不要跟別人說。」


    「哼哼,無論是誰的也好,握著別人的把柄真的非常很快樂啊。」


    像貓般的雙眸充滿著快活的光輝,西菲亞抿嘴一笑。


    涼歎氣後,幫她金色的頭發拂走砂塵。帝國的皇女多少變得高興了般,青情放鬆了。鎗收到夾克的內袋裏。涼也回收了剛才放到地上的挎包。


    「那是什麽?」


    「……秘密武器般的東西。話說回來,那是我的衣服吧?」


    說涼改變話題得很拙劣也沒問題,不過西菲亞理解了故意把話說得含糊不清的涼的意圖沒有追問下去。


    「借來的。怎樣?很合襯吧?」


    毫不自慚的,帝國的皇女不止露出笑容甚至擺出姿勢。


    「我承認很新鮮。」


    坦率地讚美也沒問題,不過她很明顯是在得意忘形所以那麽說。還以為會鬧別扭,不過她露出像是在嘲諷般的笑容,眯起眼仰視涼。


    「對隻能說出那種話來喚醒我的你來說,還算不錯啊。」


    被駁倒了。涼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後,邊拂走自己和她的衣服上的汙物邊問。


    「西菲亞,為什麽剛才會爬上電線杆?」


    「注意到時大家就走散了。聽說是馬上就完事所以把通信機放在車裏了,不知道路所以走到高的地方看。沒想到居然會看到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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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到最後,口吻還是變得嚴厲了。受到打擊表情變得僵硬,金色頭發的皇女吐出痛苦的聲音。


    「看到你的那瞬間的喜悅轉眼間就消失了,非常討厭的聲音開始命令我。很奇怪的,我無法抗拒。——那個就是剛才你所說的邪眼嗎?」


    西菲亞的身體因為屈辱和恐怖而顫抖。涼為了讓她冷靜下來輕輕的拍她的背。她低下頭,把臉貼在涼的胸膛上。


    「我知道沒時間了。不過,讓我這樣10秒吧。」


    涼回答「明白」後,視線落在她金色的頭發上。抱緊華奢的肩膀的同時,在心裏對自己的無能和對岩手智紀感到憤怒。


    夢乃、美幸、希美和翠。還有西菲亞她們已經七人了。


    過了十秒後,西菲亞抬起頭。綠寶石綠色的眼睛充滿了明朗,露出了無畏的笑容。


    「——嗯,讓你久等了。」


    涼也回以安心的笑容後,馬上向她問了數件事。何時來到地球的、跟誰還有多少人一起行動。知道夢乃發燒倒下了感到很焦急,但是聽到楓和翠在照顧她後摸了摸胸口。


    問完大部份的事後,新的疑問湧出來了。


    「你是在哪裏被施加邪眼的?三人一起,差不多沒離開過車吧?」


    ——是遠距離施加的嗎?不,那樣的話應該會對義母和希美重新施加的。即是說,有我不知道的手段。那家夥也沒說過聲音也會讓邪眼發動……。


    「涼。那個叫邪眼的,似乎不跟你四目相交就不會發動,還有你不在視線範圍內的話過十多秒就會治好了吧?無法跟莎拉和歆格=莉玲取得聯絡嗎?兩人都有我沒有的不可思議的力量吧?」


    「我沒有那種力量,而且沒有聯絡的手段。」


    嚴肅的搖頭後,西菲亞像般貓的眼睛眯得更細了。


    「那麽跟兩人遭遇的時候,她們襲擊涼的話怎麽辦?要是開鎗沒問題的話,我可以開鎗哦。手腳的話沒問題吧?又不會治不好,說到尾不會變得不能動就好了吧?」


    涼不高興的看著金發的皇女。


    「要是拜托你不要這樣的話,會被你說天真吧?」


    「雖然我很想說當然,不過要是你能想出代替方案的話我就不會。畢竟這回稍微摻雜著私情。」


    涼向好像很不滿般撅起嘴的西菲亞投向意外的視線。點頭催她說下去。


    「那兩個人,可以說


    是情敵。」


    涼聽到這聽不慣的單詞後皺起眉。帝國的皇女非常認真的說下去。


    「不會說比我更加喜歡,不過那兩人都喜歡你。她們都很想跟你結成夫婦。誰會光為了義理啊、有恩啊、算計之類的特地來到這個星球啊?」


    「……是那樣嗎?」


    總算發出來的聲音,與其說是反論不如說是疑問。被直接的傳達好意老實說很高興,但是也覺得很困擾。


    雖然覺得被喜歡著,不過認為那並不是戀愛感情而是建基於信賴的喜歡。本來就不了解戀愛的微妙之處,那些感覺就停留在小學生水平。恐怕是因為本人也有自己的人生並不普通的自覺所促進的。


    「畢竟你很遲鈍啊。」


    西菲亞露出苦笑後輕輕的捅涼的額頭。不過,馬上表情就變得充滿戰意。


    「嘛,那是把這件事解決後,有時間後的事了。你有代替方案嗎?有的話,我可以負責按住她們。」


    涼雙手抱胸思考。要是遭遇到莎拉她們的話,可以由西菲亞按住她們,在那期間涼逃到視線範圍外。


    ——大概那樣的話,能成功嗎?


    歆格=莉玲和莎拉會用魔導。不知道她們是何時,怎樣被施加邪眼的,不過根據情況很有可能會發生翠那時候般的事態。太危險了。


    然後是。有在極短的時間內為她們的邪眼解咒的方法嗎?


    對於歆格=莉玲倒是想到僅僅一個方法。


    ——可是,這得借助翠姐的力量。要是歆格=莉玲在發現我之前跟西菲亞再會了的話……。現在就先保留吧。


    莎拉該怎麽辦?想了一下魔族的少女有沒有像西菲亞那樣害怕的東西後,涼才發現根本不知道那些。


    ——那麽,讓莎拉感動又怎樣?


    「涼!」


    西菲亞緊張的聲音,把涼從涼的深處拉回現實的地平。


    抬起頭,順著她的視線——抬頭看著上空,涼驚訝的瞪大眼睛。


    莎拉在屋頂和屋頂之間移動,向著這邊過來。銀色的雙馬尾隨風飄動,純白的裙子翻起來。


    ——是用魔導飛的嗎!?


    涼從頭發和裙子的擺動等明白了她是身纏著風。殘留著稚氣的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感情,毫無疑問是被邪眼支配著。邊在屋頂之間移動邊尋找涼他們,在看到的瞬間發動了吧。


    「你有方法嗎?」


    西菲亞邊拔出光線鎗邊問。涼反射性的回答「有」。


    實際上是沒有的。還沒想到。」


    「先逃唬。」


    涼牽起西菲亞的手,背向著莎拉跑起來。剎那,突風從涼的背後吹過來,從空中急速降下的莎拉以可怕的速度繞到前方。


    ——無法從魔王手中逃跑嗎……?


    在心裏嘟嚷,涼和莎拉對峙。很好,我還有餘裕。


    再次發生突風。突進過來的莎拉細小的拳頭,埋在涼的腹部裏了。


    體格是十二、三歲的少女,不過莎拉是不輸給成人的戰士。不隻魔導,格鬧和武器的使用都很擅長。六年前在異世界戰鬥時也是,涼吃了很大的苦頭。


    莎拉間不容發的一蹬地麵,用被白色的長筒襪包著的大腿挾著涼的脖子。最初打向腹部的一擊,是為了讓涼低下頭的。


    「這個……!」


    西菲亞罵著髒話架起光線鎗。涼馬上抓住她的手,然後扯開。金色頭發的公主失去平衡,一道的閃光從莎拉的頭上通過。


    涼用另一隻手抓住莎拉的粗呢短大衣,把她扯向自己的同時讓身體倒向地麵。平常的莎拉的話能在這個瞬間轉變成回避或者防禦吧,不過現在的她用雙腳勒著涼的脖子無法離開。一起倒下。


    ——啊,很危險……!


    雙重意義的。要是再晚點把西菲亞的手扯過來的話莎拉就會死吧,要是自己再晚一點倒下的話,恐怕就會被莎拉用腳弄得脖子骨折。


    跌倒的衝擊讓勒著自己的腳放鬆。涼撐起身體逃離魔王的少女的拘束後,就這樣充滿氣勢的壓在莎拉身上。


    「做得好,涼。就那樣不要離開。」


    涼緊緊抱著莎拉向重新架起光線鎗的西菲亞搖頭。


    「不對。不要開鎗,西菲亞。」


    拚命的壓製住用從華奢的身體上無法想像的怪力大鬧著的莎拉的同時,涼用嘶啞的聲告訴西菲亞。似乎稍微放鬆就會被從下吹飛。


    金色頭發的皇女向涼發出怒鳴。


    「傻瓜!剛才跟你說的話已經忘了嗎!?」


    「——拜托了。我有想法。」


    與其說是在按著莎拉不如說是在抱緊她,涼拚命的懇求。頭發淩亂,滿臉是汗,斷斷續續的把話說下去。


    「再一會。會守護你的……。怎麽能連一名女孩子都無法守護——」


    說到這裏時,突然莎拉的動作停止了。在拚命的涼,沒有馬上注意到她沒有再抵抗這件事。


    「——涼?」


    聽到像是在困惑般的微弱聲音後,涼望向莎拉的臉。金色的眼睛筆直的看著自己。


    「解開……了嗎?」


    太過出乎意料的事件讓涼睜大眼睛呆然的嘟嚷。另一方,莎拉石像般白晰的臉頰染上紅色,很害羞似的扭動身體。


    「那、那個……雖然很高興,但(股間)稍微有點痛。涼。」


    「……呃,啊啊,嗯。抱歉。」


    總算注意自己在抱緊莎拉,涼馬上放開她。比起害羞或者難為情之類的疑問要更優先。看來邪眼是解開了,不過不知道那個理由。魔族的少女撐起身體後,金色的眼睛滲出眼淚,抹掉後露出高興的笑容。


    「是你的話,把我從惡夢中喚醒的。」


    「我的話……」


    「會守護你的。怎麽能連一名女孩子都無法守護——是這樣吧。」


    涼不禁變得臉紅。差不多是無意識的說出來的話,在取回冷靜後被人重複說一次感到很害羞。


    「那種打扮還在悠閑的說什麽啊?」


    呆了般的歎氣後,西菲亞向著這邊走過來。用光線鎗的握把敲莎拉的頭。似乎比看上去還痛,莎拉把手按在頭上皺起眉頭後,瞪著金色頭發的皇女。


    「突然做什麽啊?」


    「先弄清自己現在是怎樣的打扮吧。」


    聽到她的話後,莎拉板著麵確認自己的打扮。涼也受到影響注視她的打扮,發出低聲的呻吟。銀色的雙馬尾變亂了,粗呢短大衣變髒了、綻開了。裙子也快掉到膝蓋,長筒襪也有數處跳線了。


    莎拉不隻耳朵連脖子也變紅了,身體縮成一塊的蹲坐起來。涼慌張的背向她。


    「在、在我說好之前請不要看著這邊!」


    魔族的少女像是在哭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涼回答「明白了」的同時,因為疲累感一口氣湧出來而垂下肩膀。這時候西菲亞繞過來,站在涼的正麵。


    「——傻瓜。」


    憤怒的說出後話,跟剛才一樣用光線鎗的握把敲涼的頭。涼痛得按著頭,但是沒有反駁。


    「對不起啊。」


    「你真的是那樣想的嗎?」


    西菲亞雙手抱胸睥睨涼。綠寶石綠色的雙眸,現在充滿著純粹的憤怒。


    「結果上是很好……不過要是你死掉的話,我該怎麽辦才好?我很清楚你的那個性格,而且我也不討厭。不過,我說過了吧。我不是來討伐邪惡的。是來幫你的。」


    一語不發的,涼默默的承受西菲亞的激情。畢竟是自己惹怒她的。無法反駁,而且也不應該反駁。


    「真是的——」


    用鼻子哼了一聲後,西菲亞向沮喪中的涼再一次用握把敲下去。隻


    是,沒有剛才那麽痛。


    「話雖如此,要是再發生同樣的狀況的話,你會再做相同的行動吧。——涼。不要讓我太過擔心你。」


    話說到最後露出了吃驚的笑容,但是可以從她的眼裏看出她在擔心涼。雖然涼覺到對不起西菲亞,不過為了掩蓋這份心情而邊搔著頭邊簡短的回答。


    「……我會注意的。」


    他的嘴角,就像心裏的不痛快浮現出來般滿是皺紋。不過,在涼身後的莎拉當然沒看到,西菲亞也沒有注意到。


    「——涼。」


    總算整理好亂了的頭發和衣服的莎拉,走到涼的旁邊。先向金色頭發的皇女行了一禮,在那之後重新望向涼。


    「你可能會在想被人幫了的人到底在說什麽,不過我跟讚成西菲亞的意見。我……沒有殺掉涼,主要是你那誠實的想法吧,不過幸運的比重也很大。」


    那時候涼說的話根本沒想過。可是那樣令莎拉更加滿胸喜悅,不過她覺得這也是有問題的。


    「隻是,關於那個她已經說得很充分了。所以……請你挺起胸膛。為我來幫你而自豪吧。」


    握緊小手後,莎拉筆直的仰視涼。涼把手放在她的頭上邊撫摸邊說話很快的回答謝謝。


    「即是說,你跟我想著相同的事嗎?」


    靠在水泥牆上聽莎拉的話的西菲亞,像是接受了似的點頭。被涼逃掉了,三人走散了然後邪眼解開後,莎拉用魔導飛翔,在屋頂之間移動的同時尋找愛深她們。


    「在看到涼的瞬間,那個,知道腦袋模模糊糊的身體在隨意活動,不過想著得先合流……」


    莎拉邊說明邊用魔導為涼治療傷勢。


    「那個真方便啊。即使是帝國的醫療技術也不能那麽快把傷治好。」


    看到涼的肩膀和脖子的燒傷越來越小,西菲亞發出感歎的聲音。莎拉露出謙虛的笑容搖頭。


    「非常感謝。可是,我並不是那麽擅長回複或治療的人。」


    「的確治療傷勢之類的歆格=莉玲比較擅長啊。」


    「無論是誰也有可取之處呢。」


    莎拉聽到涼無意中的話後露骨的火大。看了魔族的少女不高興的表情後,涼露出苦笑。


    「莎拉也擅長在空中飛,讓人看到幻影的魔導吧?我覺得那個很厲害啊。畢竟在異世界被那個救了很多次。」


    被坦率的讚美後莎拉轉瞬間變得笑容滿臉,稍微挺起胸部。另一方,西菲亞像貓般的眼睛充滿著好奇心看著涼。


    「不是誰都能把相同的事同樣的做好,誰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意思嗎?翠和愛深又怎樣?那兩人都是魔導士吧?」


    「關於宮崎我不清楚。很少看到那家夥自己的用魔導。翠姐則是探知和感知……雖然說是擅長調查事情,不過那個人基本上是萬能的。差不多啥都會,之後就是喜惡的差別的感覺。」


    「是把我召喚來這邊的人吧。涼說到這種程度,果然是很厲害的人呢……」


    金色的眼睛充滿著驚訝,莎拉像是完全認同了般搖頭。


    「莎拉。你所使用的魔導我也能用嗎?」


    「不知道。能不能使用魔導首先是由有沒有素質來決定的。在那之後能到什麽程度則是看技術和努力……」


    基本上能光靠素質就能壓輾的涼,覺得不好意思把視線移開。


    「話說回來我也想問一下,你拿著的是鎗嗎?我很在意那個……。那個到底是怎樣造出來的?我也能使用嗎?」


    ——現在在我眼前,正進行極不合理的異文化交流啊。


    聽到皇女和魔王的交談後,對未來多少感到不安,但是涼開始想之後的事。逼近的課題是該怎麽應付歆格=莉玲。


    ——當然不能放著不管,可是考慮到邪眼的話隻能讓我趕快離開後這裏,讓西菲亞和莎拉去找了……。


    盡可能的不想碰上愛深。可以看到她會怎樣用昨夜跑出家這件事來嘲弄自己。


    「涼。之後你打算怎麽辦?」


    「話說回來,還沒有聽過你的意見啊。」


    看來交流不知何時圓滿的完結了,莎拉和西菲亞從左右兩邊看著涼的臉。金和綠的雙眸充滿著活力和期待,等待著涼的話。


    「……想確認一下,你們是打算闖進岩手的地方吧?算上宮崎和歆格=莉玲是四人。」


    「對。隻是,我想也有找到涼的話就帶回去這目的。」


    「再說,為什麽會獨自行動啊?你是在昨晚不見的。我到底涼的家是今天早上。有那麽點時間都等不下去的事情嗎?」


    涼變得愁眉苦臉。實際上現在也打算單獨行動的,不過要怎麽說明她們才會明白呢?不,不明白也好光是承諾就夠了。


    在煩惱著要不要老實說出來時,看到有兩名各自帶著小孩的主婦,向著這邊走過。是在某個公園玩完回家嗎,孩子們手上拿著沾滿泥的玩具。兩名的主婦邊看著孩子們邊談笑。


    走過涼他們的身邊時,主婦們投來奇異的視線。


    不過,她們並沒有特別說什麽就走過去了。稍微緊張著的看著主婦們的動作的涼,安心的歎氣了。


    ——嘛,這兩人的確很惹人注目。


    金色和銀色頭發的美少女。


    主婦們的視線不是好奇的視線而是警戒的視線,是因為兩人的衣服非常髒,而且涼的打扮是會令人皺眉的吧。畢竟手腳都有鎖鏈斷了的手銬、衣服的肩膀有被光線鎗燒焦的痕跡、而且沒有穿鞋。


    跟涼他們拉開距離後,主婦們再次開始談笑。片斷的聽到她們的話後,涼不禁抬起頭。主婦們的對話裏提到了『銀色頭發』『二十歲前後』。


    ——二十歲前後,即是說不是指莎拉。是歆格=莉玲嗎?


    從聽到的話和主婦們的打扮來考慮,似乎這附近就有公園,在那裏她們遇到了歆格=莉玲。


    ——公園的話剛才看到了……。歆格=莉玲還在那裏嗎?


    雖不是絕對有效果,但還是想試一下。更重要的是,都知道地點了總不能放著不管。涼俯視魔族的少女。


    「莎拉。能稍微麻煩你一下嗎?」


    涼他們三人邊在公園的草叢躲起來,邊吃驚的看著那個光景。


    歆格=莉玲跪在公園的沙地進行著祈禱。手奇怪的擺動的同時,重複往後仰然後伏下。是集中於祈禱吧,似乎沒發現涼他們。


    「……以前也有看過,不過那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做的嗎?」


    「一天兩次。能安心的跪著的地方就可以了。似乎是從小就被灌輸這些,不好好的做的話會覺得不安。」


    涼邊回想記憶邊向無法理解異世界的風習的西菲亞進行說明。雖然聽上去像是在為歆格=莉玲護航,不過涼並沒有那意思。


    莎拉無言的向她投向冰冷的視線,不過考慮到她是魔族也沒辦法了。


    現在在公園裏的有野貓兩隻,坐在長椅迷迷糊糊的老人一名。涼打從心底覺得除了那老人外沒有其他人在真是太好了。


    ——話雖如此,比起在道路的正中央要好多了。


    「那麽,涼。之後該怎麽辦——」


    邊看邊望向在旁邊的涼的西菲亞,話說到一半就沒說下去了,像是在忍耐著笑意般嘴角放鬆了。


    「不行啊。怎樣也忍不住要笑了。」


    銀河帝國的皇女看到的是,等身大的騎士玩偶。甲胄是銀灰色毯組成,手腳很圓。看上去就像是把莎拉很喜歡的那個玩偶放大,不過沒有發現到的人。


    不是在某處調達過來的布偶裝,是把莎拉用魔導造出來的幻影跟涼重疊在一起。這是為了就算突然跟歆格=莉玲對上臉也不會讓邪眼發動的措


    施。不過有馬上被識破的可能性。


    肩膀也震起來無聲的笑完後,西菲亞整理好心情重新發問。


    「特地來到這裏,有什麽想法的吧?」


    「這樣的話可能會意外地順利。雖然打算沒有解開莎拉的邪眼的話,就去拜托翠姐的。」


    那樣回答的同時像是期待著般的看著著涼的莎拉,多少變得不安。金色的眼睛充滿著喜悅,魔族的少女抬頭看著幻影。


    「……我不知道這個幻影是什麽,就這麽喜歡嗎?」


    莎拉低聲的回答「是」,但是她是充滿朝氣的笑著點頭回答的。另一方,西菲亞仍舊在忍著笑。


    p081插圖


    ——嘛,莎拉滿足就好了。


    「莎拉。再一次,拜托你用製造幻影的魔導。這次是讓歆格=莉玲看的。


    「是我看過的某種東西嗎?幻術的魔導,要是術者沒有好好的想像到的話通常都會失敗的。」


    「那方麵沒問題。想讓那家夥看到的幻影是——」


    聽了涼的說明後莎拉露出不太愉快的表情,不過沒有說討厭。


    「我和西菲亞在這裏看著情況。有什麽的話馬上就會去幫忙。」


    「謝戲。可是,沒問題的。」


    莎拉向擔心自己的涼露出微笑。


    「要是她襲擊過來的話,我會反過來打倒她的。」


    涼知道她是認真的。要是真的成了那樣的事態的話莎拉會毫不猶豫的行動吧。


    ——可是,這次隻能靠莎拉了啊……。


    像現在那樣讓幻影跟自己重疊在一起的話,要是被歆格=莉玲看破了的話會很麻煩。邪眼會馬上發動吧。


    而且,這個幻影有著離術者越遠越易解開的缺點。比起把幻影覆蓋在涼或者西菲亞上,莎拉把幻影覆蓋在自己身上來行動比較好。


    莎拉劃印後,詠唱簡短的咒文。她附近的空氣產生對流,帶有淡淡的光。光變成薄膜覆蓋著莎拉。


    剎那,光變成粒子的霧散開。在那裏站著的並不是莎拉,而是身穿白銀的甲胄的什麽。各部的裝甲刻著意匠化的獸。背後是翼,手上是大劍。然後,跟猿很像的鐵麵具。


    是異世界的帝國的瓦利烏斯的武具。西菲亞發出感歎的聲音。


    「哦哦,是涼穿的那個啊。」


    瞪大眼睛後,她安靜地把手伸向穿著甲冑的戰士。西菲亞的手指沒有受到任何抵抗的伸進裝甲裏。在裏麵摸到莎拉的手腕。


    離開幻影後,帝國的皇女雙手抱胸看著戰士的上像。


    「唔唔……不這樣摸的話不知道是幻影啊。是跟帝國的鏡麵化設定差不多的東西吧,那個是不可能用在人類尺寸上的技術啊。」


    「——涼,你覺得怎樣?」


    幻影——正確的說,在幻影裏的莎拉發出聲音。涼很滿足似的點頭了。


    「不愧是莎拉。由我來看也沒有問題。」


    是被稱讚了很高興吧,甲冑的戰士像是在害羞般搔頭。似乎是比照著莎拉的動作。


    「那麽我走了哦。」


    莎拉繞過草叢走進公園,走向還在祈禱的歆格=莉玲。


    「但是,隱藏著你的身影的幻影,除了我們以外的人也看得到的吧?」


    西菲亞注視著莎拉的同時向旁邊的涼發問。


    「啊啊。畢竟一摸就知道了,那個頂多隻能來掩人耳目。」


    「沒有隻讓特定的人物看到幻影的嗎?」


    「那個的話,要幹涉想讓他看到幻影的對像的精神才行所以變難了。莎拉雖然也能做到,不過能用簡單的方法完事就這樣算了。」


    在兩人的注視下,莎拉靜靜的站在歆格=莉玲後麵。就那樣等了約十多秒後,祈禱完了的白銀頭發的巫女撐起身體,把沾在衣服上的砂拍掉後站起來。


    等待她拍完後,莎拉向她說話。


    歆格=莉玲驚訝的回頭,但是下一瞬間琥珀色的眼睛充滿喜悅,發出歡喜的聲音撲向莎拉。


    即使擺出了怎樣的反應也能馬上進行對應的架勢,莎拉還是無法避開或者把歆格=莉玲接下來,被她推倒到砂地。發出了「哇啊」這樣可愛的,而且壯絕的悲鳴。


    莎拉對歆格=莉玲又踢又打的,拚命的從她的手腕裏爬出來。西菲亞邊冷靜的看著那個光景邊嘟嚷。


    「立刻見效啊。」


    「比起預想太強了啊。」


    「話說回來,涼——」


    西菲亞眯起眼睛向皺著眉頭的涼發問。


    「你穿成那樣的話,她也有那樣抱過來嗎?……不,有吧。看到反應那麽強烈的歆格=莉玲,你也變得躍躍欲試了吧?」


    涼感到背後有寒氣。


    「……不,再怎樣也不想那樣——」


    在說完之前,西菲亞就充滿氣勢的從旁抱向涼。涼因為用雙手抱著挎包而避不開,已經逃不掉了。


    「稍、稍微離開一下。那個,不去幫莎拉的話……」


    「在這裏的話,無法好好的搞清楚那個叫邪眼的解咒了沒。不再看一下情況嗎?吶,涼。」


    西菲亞邊很高興似的笑著,邊向涼的脖子到耳朵呼氣。


    在焦急的涼的視線的前方,莎拉反過來壓倒歆格=莉玲,騎在她身上進行反擊。對右腕毫不留情的用類似關節技的技巧解決她。


    然後,看來歆格=莉玲總算回複正常了,她為了甩開矮小的莎拉而在砂地滾動和揮拳打過去。揚起砂塵。


    ——嘛,比起用魔導對轟這要好多了……。


    「嚁嚁。跟以絞技為主體的莎拉相對的,歆格=莉玲是用拳頭和踢腿來戰鬥的啊。兩人從外表都看不出來啊。哪邊的動作都不怎樣是因為穿著不習慣的衣服嗎?」


    看到西菲亞的注意力被兩名少女的扭打吸引了,涼背著她站起來。走向莎拉和歆格=莉玲的身邊。


    涼溫柔的抱住看到涼的身影中斷打架後跑過去的兩人。兩人身上都沾滿了泥,不論是衣服還是頭發都變得相當髒。


    首先是歆格=莉玲,然後是莎拉,涼把沾在她們上的泥拍掉。


    「明明推倒我時沒有那麽溫柔。」


    在涼的背後,西菲亞邊投來危險的視線邊嘟嚷。從故意的說出會招人誤會的話這點可以看出她的不滿,不過涼特意把那些無視了。


    「沒事就好了,涼。」


    「歆格=莉玲也是啊。因為我的關係才這樣的,抱歉。」


    「怎麽會……!要道歉的不如說是我啊。你才沒有——」


    現在也快要哭了般的,銀色頭發的巫女激烈地搖頭。涼為了安慰她而拍她的肩膀。向垂下頭看過來的歆格=莉玲露出溫柔的微笑。


    「那不是歆格=莉玲的意思,這麽點事我還是知道的。雖然多少受了點傷,不過既然大家已經平安無事的再會了。所以別再自責了。西菲亞和莎拉也是。」


    那麽說了後,歆格=莉玲感動得眼角滲出眼淚,緊緊的抱著涼。肩膀的傷在發出悲鳴,不過涼一麵露出痙攣的笑容一麵忍耐。那個樣子讓西菲亞和莎拉板著臉,魔族的少女邊扯著涼的衣服的下擺邊發出帶刺的聲音。


    「涼。既然已經合流了,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這裏了。快點吧。」


    「可是,愛深怎麽辦?」


    西菲亞雙手抱胸不解的歪著頭。涼安靜地離開歆格=莉玲後,稍微思考後搖頭了。


    「畢竟現在沒有聯絡的手段先放著吧。而且那家夥是這個世界的人總能想辦法吧。我們又該怎麽辦呢……」


    考慮到這三人的話,先回家一次比較好。


    「話說回來,我拿著地圖。」


    歆格=莉玲露出


    明朗的笑容從連衣長裙的口袋裏取出皺巴巴的紙。用纖細的手指小心謹慎的攤開讓涼看。


    「在這裏這樣走的話,似乎就是叫崗亭的地方。」


    那是用鉛筆急急忙忙的畫出來的,非常簡單的地圖。畫著從這個公園去車站前的崗亭的路線和途中的記號。涼瞪大眼睛,輪流看紙和銀發的巫女。


    「這個,是在哪得來的?」


    「向剛才在這裏的主婦問路的。被當成迷路了的外國人擔心著,急急忙忙的告訴我了。」


    ——仔細想的話,歆格=莉玲從以前在巫女的工作上和待人接物都很好啊。


    六年前,涼被召喚到異世界時,她主要是負責跟別人的交涉。歆格=莉玲的日常差不多就是作為巫女聽人們的煩惱、跟他們商量,那種事連負擔都沒有的就解決了。


    似乎是跟大家走散了後,歆格=莉玲一時之間處於呆然自失的狀態坐在路邊,糊裏糊塗的走到這個公園。這時候總算回過神來,跟孩子們玩解除警戒心後,向主婦搭話。


    「是好人們呢,幫大忙了。」


    歆格=莉玲邊用法術治好涼的傷,邊那樣說。大部份的傷治好後,涼向她道謝後把視線移開公園外。


    「好。邊走向車站,邊說今後的事吧。」


    「我之後要去岩手那裏。歆格=莉玲你們,可以的話想你們去我家。」


    走在前往車站的路上的同時,涼先把自己的預定和要求簡潔的說出來。三人都瞪大了眼睛。之後,西菲亞露出接受不了的表情,莎拉和歆格=莉玲則是在擔心般的表情。


    「剛才應該說過了,我是為了你而來的。這兩人也是一樣的吧。為什麽要在解除了邪眼的現在說那種話?」


    「雖然不是由下手的我們說的話,不過涼不是已經傷痕累累了嗎?比起現在的你,我認為我們更能戰鬥。」


    西菲亞和莎拉異口同聲的說話,歆格=莉玲雖然沒說話,但是筆直的看著涼尋求答案。那是讓人不覺得能蒙混過去的的眼神。


    涼稍微思考後,搔著頭整理言詞。在那之後開口了。


    「首先,考慮到邪眼的能力,不能我們全體去岩手那裏。那個明白嗎?」


    岩手智紀的邪眼是怎樣發動的,並沒有清楚的知道,不過可以肯定並不是費時的東西。


    跟莎拉她們一起行動,要是,她們再次被施加邪眼的話狀況會變得最壞。有可能和發生在敵人眼前發生同室操戈之類的展開。


    「可是,我們三人去的話就沒問題了吧?」


    涼對歆格=莉玲的疑問搖頭了z1


    「邪眼的對像,似乎得是那個人熟知的對像。」


    關於這個發言,岩手似乎並不是期待這邊的失誤,而是隻能那樣說明了。涼是這麽想的。


    ——在我看來,這三人相當熟知對方……。


    最低限度莎拉和歆格=莉玲肯定沒錯了。即使那是壞的方向。


    愛深,在關於『熟知』的解釋跟涼不同,或者,明知有危險,也四人一起戰鬥的話可能能在邪眼發動前解決。


    涼對麵麵相覷的西菲亞她們,轉到下一個說明。雖然身體各處都在痛,不過並沒有會影響到行動的程度。挎包很重,不過裏麵沒事就好了。


    「第二個理由。那家夥說想殺我,不過怎樣也很可疑。」


    「可是,那個叫岩手的人向我們施加邪眼,不是要殺死涼嗎?」


    歆格=莉玲用滲雜著憤怒的聲音逼問。西菲亞綠寶石綠的雙眸也充滿著想說「在悠閑什麽」的神色的看著涼。


    「讓我不爽的就是那裏。」


    夢乃、希美還有美幸。翠。西菲亞、莎拉還有歆格=莉玲。被施加邪眼的這七人,沒襲擊涼的隻有沒碰上的希美了。


    「老實說嚇了一跳。壽命毫無違問縮短了啊。也有想著死定了的場麵。可是,我還好好的活著。發生了很多事不過的大家也平安無事。」


    「那是因為你奮戰吧……。明明是想殺死你的,可是敵人的做法太天真了。涼想說的就是那樣吧?」


    莎拉以確認般的聲音問。涼點頭了。


    例如在車站翠和楓打成平手時,不是殺死涼的絕佳機會嗎?還有夢乃、希美和美幸的時候,即使把涼大意了也計算進去,很難認為是認真的想殺人的手法。


    莎拉和西菲亞很難對付,不過她們的登場,到底是不是在岩手智紀的預想裏?想這三人成為同伴的人是愛深。


    「你是想說敵人想扇動你,不過並沒有殺死你的打算嗎?」


    「雖然不能斷言,但是那個可能性很高。」


    「那樣想然後單獨行動,不就正中對方預期嗎?」


    莎拉,然後歆格=莉玲也一副不能釋然的臉。


    「的確是那樣。可是岩手應該想著現在還不到那個階段。畢竟才剛解開莎拉你們的邪眼。」


    岩手智紀很固執用邪眼追逼涼這件事。考慮到一直以來對方的行動,那一點毫無疑問。隻是那樣,在除了夢乃以外的人的邪眼都被解咒了的這個狀況下,不可能會乖乖的待著。應該會采取什麽行動。


    涼認為這裏是可乘之機。而且一個人獨自行動的話很難被察覺。


    而且還有一個理由,雖然沒說出口,不過涼盡可能的不想讓她們遇到危險。跟一介的高中生的自己不同,她們是有立場的。


    「所以,能去我家嗎?不會說讓你們代替我,不過想你們去守護希美、義母、夢乃、翠姐和楓。」


    重新向著三人,涼以認真的眼神懇求。莎拉她們再次麵麵相覷


    「武器和勝算呢?」


    涼提起挎包,向眯起眼睛瞪過來的西菲亞出示。是總算拿到這裏沒舍棄的貴重的武器。


    「花點時間的話,我可以召喚神君的武具。」


    歆格=莉玲現在也擔心的看著涼。


    「說要花點時間,要多久?」


    聽到回答是半刻後,涼放棄了。約一小時。有那些時間的話,愛深出現可能性很高。她毫無疑問不會聽自己說話吧。(譯:一刻是15分鍾 為什麽會出現一小時我也沒看懂)


    「雖然是很難得的話題,可是現在時間優先。」


    而且,說實在的不太喜歡那個甲冑。力量太強了難於處理。


    「沒問題的,歆格=莉玲。並不是那麽強的對手。我自己就行了。」


    「——嘛好吧。」


    西菲亞雙手抱胸閉起眼的傷腦筋,但是最後歎氣後承諾了。」


    「分開進攻的人和防守的人是當然的。而且,我們在這星球很顯眼。這樣不能毫無顧忌的行動。」


    「你已經相當勉強了。請注意不要再勉強了。」


    「因為是涼所以我不會操多餘的心。可是,要是覺得危險的話請馬上折返。好嗎?」


    莎拉和歆格=莉玲,知道無法阻止而接受了涼的提案。


    「三人都謝了。」


    涼露出同時存在感謝和感到抱歉的笑容後,深深的低下頭。莎拉、歆格=莉玲和西菲亞都回以笑容。


    「之後再感謝吧。不是用言語而是用行動。」


    「請先快速的完結吧。其他的事之後再說。」


    「會算利息的哦。使出全力,趕快回來吧。」


    涼先在車站前買鞋,之後在電話亭跟自宅取得聯絡。


    『小涼?現在在哪裏?』


    向很擔心的美幸謝罪後,被約定了在這件事完了後穿上美幸製作的衣服,換希美聽後依然是道歉,之後被約定了在月尾兩人去看電影,最後涼總算等到翠接聽了。


    『我該讓小涼跟我作什麽約定好呢?在寒假時魔導指導的強化合宿之


    類的怎樣?』


    向聽筒的對麵傳來好像很快樂似的聲音平身低頭後,涼拜托翠找愛深來車站迎接莎拉她們。


    『小涼,要獨自一人去岩手那裏嗎?』


    堂姐銳利的質問,讓涼太過緊張感覺聽到胃縮起來的聲音。就算想蒙混過去也會馬上被識破,隻會變成在翠的憤怒的火炎上加油。


    簡短的回答「是那樣」後,從聽筒的對傳來了盛大的歎氣聲。


    『即是說那裏的三人,沒說服到你停下來啊……。之後四人一起說教吧。』


    「抱歉。」


    總之隻能先道歉了。就算那樣,翠的聲音還是很冷淡。


    『阻止你是沒戲的了。說不要去你也會去吧,真是的……。之後會狠狠的叱吒你的,快點解決後平安無事的回來。好嗎?』


    隻回答了「明白了」。以為在打電話前就已經做好覺悟了,不過在打電話後就明白到原來是完全不夠的。以憤然的口吻,翠繼續說下去。


    『對了對了。關於岩手智紀,從岩手的本家打聽到了一些情報,我現在告訴你。』


    涼不由得的「欸」了一聲。


    『要去的話,情報即使隻有一點也是必要的吧?話雖如此,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情報就是了。』


    果然翠的情報,是把一直以來得到的情報確認到差不多都是事實的內容。


    身體虛弱,完全沒有魔導的才能。


    概括地說,廢物。


    「相當糟糕的評價呢。」


    『先代的當主似乎相當疼痛這個末子,可能也有嫉妒的成份在。身體虛弱這點,岩手的一族本身似乎就有很強的那樣的傾向。』


    「魔導的才能呢?我不覺得完全沒有。」


    『試著問了各種的,可是本家的基準似乎是作為『人偶師』的才能呢。就算在其他方麵優秀,也很難成為評價的對像。』


    即是說作為邪眼的使用者有別的可能性的意思。


    ——身體虛弱的末子,被說是廢物而被輕視,所以想殺死我來得到名聲嗎……?


    姑且是合符條理。那麽,為什麽是自己?


    ——雖然說是從菲勒斯那裏買到的情報……。


    不過。這不是山形給的那份文書的內容有所矛盾嗎?還是說,岩手智紀有什麽讓菲勒斯覺得把情報賣給他也行的東西?


    ——那就是邪眼嗎?


    「關於邪眼,有什麽情報嗎?」


    『那方麵完全沒問題到。似乎是岩手智紀個人的東西。』


    道謝後掛掉電話。


    『在考慮各種的懲罰了。就算後悔了哭著道歉也太遲了。』


    翠隻有最後的話,多少接近平常的口吻。


    宮崎愛深在車站跟西菲亞她們合流,是在黃昏時的事。把聖緊緊的綁起來後丟到車的後席後,跟山形和翠取得聯絡說明狀況後就待機了。


    但是,在她麵前出現的隻有莎拉、歆格=莉玲和西菲亞三人,涼不在。而且她們是吃著車站前賣的雪糕和章魚燒登場的。


    「石川涼呢?」


    「給了我們這個世界的金錢後,乘上電車了。」


    聽了嘴角沾著調味汁的歆格=莉玲的回答,愛深驚訝且憤怒的看著三人。


    「即使要打斷他四、五根骨頭也該製止他。」


    居然被這麽輕鬆的說服了,連愛深也沒想到。


    不過聽了緣故後愛深大體理解了。


    她們讓涼獨自前去的理由有三個。對涼強烈的信賴、雖說是因為邪眼搞的鬼而襲擊他的內疚、最後是對解開了邪眼的感謝。


    ——那個愛裝帥的……。


    愛深在心裏抱怨。再稍微展示一下不可靠的地方就好了。


    雖然也有讓她們看到缺點和短處,不過綜合的,涼讓她們看到相當好的一麵。而且有實績。所以她們才會有交給他也沒問題的想法吧。


    「沒辦法的吧。我們沒有這個世界的金錢。涼不出錢的話我們無法坐電車啊。」


    「你們在吃的那些,是怎樣得到的?」


    「涼買給我們的……」


    莎拉吃著果醬煎餅很客氣的說。


    「明明從石川涼那裏搶走錢包的話就能隨便的吃了。」


    挖苦完之後,愛深用下巴指示自己坐來的車。


    「現在馬上去岩手那裏,跟上來。」


    愛深那麽說了後,莎拉她們交換視線。


    「夢乃怎麽辦?而且翠小姐和楓也受傷了……」


    「雖然你們不知道,不過有能拖延時間的人在。」


    是指山形奈奈。多少誇大的傳達給她們,愛深決定了之後要徹底的敲詐石川。


    「話說回來,這位是誰?」


    莎拉覺得不可思議的俯視著長野聖。


    「在車裏說明。」


    乘坐電車約一小時後。涼在目的地的車站下車時,周圍已經黑大黑了。


    從長野聖的家逃出來時還比較明亮的,不過西菲亞她們的事花太多時間了。可是這滿是破洞的服裝也因此多少變得沒那麽顯眼了。


    是麵對著在六、七公裏外一般會被稱為避暑地的高聳的群山的地方,但是以車站為境界線,展現著兩個極端的風景。一邊是連便利店也有的繁華街,即使晚上了也發放著多彩的光輝。


    另一邊,是沒怎麽開發過的漆黑一片,沒找到多少像光源的燈。跟繁華街對比鮮明。


    在車站前的拆扣店買完東西後,對今天已經沒巴士坐這件事感到氣餒,沒辦法了隻好坐的士。


    在距離目的地不遠的地方下車,確認沒有人後把銬在手腳上的手銬破壞掉然後丟掉。在那之後在連街燈都沒有的胡同裏走,涼總算到達了。武器是掛在肩膀上的挎包裏放著的兩根的楓的手臂,而且——。


    外觀,是兩層建築的大診所,大概就是這樣。像是兩個立方體重疊在一起的外形。庭園狹窄得可以用貓の額一詞來研容,隻有讓一個成人通過的闊度。圍著那些的毫無出奇的圍牆。(譯注:貓の額是指窄小、狹小)


    「知道嗎?魔導士大部份都會在自宅張開結界的。要注意哦。」


    想起來了翠以前教的東西。


    「結界可以粗略的分為感知侵入者的存在的類型,和讓接近的人方向感出錯,不讓人進去的類型兩種。住宅街的獨棟樓的話,應該會刻在圍牆上。」


    細心的調查了圍牆,不過沒有發現類似的東西。


    出入口隻有正麵和後門的。窗有三個,不過其中兩個有防盜窗。不論哪個窗戶都沒有漏出光線。


    ——這時間的話睡覺還太早了……。是外出了嗎?


    在建築物的周圍繞了一圈。右邊是雜草叢生的空地,左邊是舊工場,別說光線了人都看不見。裏麵是在進行解體作業的工地現場。狹窄的道路的對麵果然是廣闊的空地。


    ——總不能點火啊。


    火勢蔓延的可能性很高。話雖如此,換句話說就算多少有點騷動人也不會聚集過來。那麽想的話真是太值得慶幸了。


    走向沒有防盜窗的窗戶。比視線略高一點。有十分充足的大小,可以鑽過去。因為是晚上而且是毛玻璃看不到裏麵。


    ——從這裏進去好了。


    再怎樣也沒從正麵闖進去的打算。把從折扣店買來的膠帶層層的貼上去,之後把特殊陶瓷製的刀刃劄進去。把手伸進洞穴裏,打開鎖。


    盡可能不發出聲響的打開窗戶後快速的跳進去,背貼牆壁縮起身體,屏息的找尋氣息。


    ——這個房間裏沒有人。也沒有聲響……。


    取出手電筒照明地板,讓眼習慣光。在之那之後一點點的調查室內


    。


    跟學校的教室差不多廣闊。白色的牆壁略髒,地板也積滿塵埃。正麵有一扇門。


    牆邊有架子,無意的把光挪到那裏後,在那裏放著數體五月人偶而大吃一驚。


    ——對心髒不好啊……。


    五月人偶都是鎧甲武者打扮且二十cm左右的大小。寂靜的夜裏,總覺得在冰冷的空氣之中有臉無表情的臉看著背後。一瞬,看上去像是眼睛在發光,是因為手電筒吧。


    抹掉冷汗、調整呼吸,重振精神後涼重新開始調查室內的作業。在那之前,圓圓的光照到了什麽白色的東西。


    「……該……」


    不禁發出聲音了。再次用手電筒照著仔細地觀察。


    快兩米高的人型的巨人在那裏站著。


    跟籃球差不多大的頭部上有著單眼的透鏡、讓人想到鐵桶的寸胴、內胎般的圓筒形細小手臂、與此對比鮮明的粗壯的腿。雖然跟一直以來看過的在造形上多少有點不同,但是在那裏站著的毫無疑問是魔導兵。


    ——說起來他的確是『人偶師』、不過這個是……。


    緊張的空氣包裹著涼。


    魔導兵雖然是巨體但有著敏捷的動作,和很厚的鐵板也能輕鬆破壞的力量。


    ——這也是從菲勒斯.亞悠達那裏買來的嗎?


    向著門走過時,突然,門充滿氣勢的打開了。在門口,模模糊糊的出現了一個高大瘦削的輪廓。


    「終於來了呢。讓我等累了啊。」


    女性的聲音。


    天花板的螢光燈同時亮起來了。在視線的前方站著的是,披著白衣枯瘦的男人。那隻右眼像血般紅。


    忽然,涼想起後輩的長野聖。仔細想的話她也是邪眼的持有人。雖然岩手是另一邊的眼。涼冷靜的發問。


    「是岩手智紀吧?」


    聽到那個問題後,岩手極其自然的把手抬到嘴邊。像是在蓋住笑容般把鼻子到下巴蓋著的同時,回答了。


    「想你叫我作evil eyes呢。」


    evil eyes。換言之就是邪眼。涼納悶的皺起眉。就算這樣麵對麵也會因為外觀和聲音的差距而困惑。說話的方式也充滿了餘裕。


    「這樣麵對麵的的話沒有隱藏的必要了吧。你的目的是什麽?」


    「告訴過你的吧?殺死你啊。」


    「……對『人偶師』的一族來說,殺死我就會有怎樣的評價嗎?」


    向他說出挑釁的話語後,岩手的右眼轉動了。


    「欸。居然知道啊。嘛調查了那麽點也不奇怪。可是,稍微有些不對。」


    岩手像是在侮辱人般的視線,涼正麵的接受了。就算被這個男人施加了邪眼,隻要不放跑他就沒有什麽可怕的。隻要在這裏把他解決就好了。


    「那群渣滓一樣的家夥的評價,不需要。我想要的是別的東西。」


    岩手的話的後半,帶著無法抑製住的感情。涼判斷沒有話要繼續說下去了,從挎包裏取出楓的手臂。


    把內藏著陶瓷製的刀刃的那邊,把手肘的部份調整成不會屈曲起來,拉扯從肩膀伸出來的配線解放刀刃。


    「奇怪的武器呢。」


    岩手投來充滿興趣的視線,不知在嘟嚷什麽,打了個響指。


    像是在回應那些般,魔導兵單眼的透鏡裏帶有淡淡的光輝發出聲音。頭部發出把磁帶卷回去般刺耳的聲音的回轉,把涼瞄準為目標後身體晃動著的走動。


    而且,並排在架上的五月人偶們都一起拔刀跳到地板。


    岩手本人似乎沒有戰鬥的打算,呆站著沒有動。


    涼丟掉挎包後,無視岩手跑向魔導兵。鑽過圓筒形的手臂,狙準頭部刺過去。


    發出輕聲後銀色的刀刃刺進透鏡,出現龜裂。打算在這個狀態下一口氣斬下去,不過發出了尖銳的聲音,刀刃斷掉了。


    ——這樣就……。


    以涼所知,魔導兵隻要破壞了頭部就好了。


    不過,魔導兵動作緩慢的舉起手臂。涼感到很吃驚但是立刻往旁邊跳避開手臂。被帶走了幾根頭發,風刮過肩膀附近。


    人偶們從旁襲擊失去平衡而屈膝的涼。


    涼把楓的手臂從左到右一揮,把聚集的人偶們砍倒。破碎音拍打著耳朵,把那些簡簡單單的刮跑得七零八落。細小的碎片到處亂飛,頭部還插著刀刃的魔導兵向著涼走過去。涼還沒有站起來。


    「——a 3。」


    岩手智紀不知說了什麽。接受那個命令後,龜裂了的單眼透鏡忽亮忽滅的。魔導兵並不是打過來,而是抓住涼的頭把他提起來。


    呼吸困難,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涼咬緊牙關拚命的保持住意識,從夾克的口袋裏拔出光線鎗。立即扣下扳機。


    第一發沒射中,不過第二發就異穿了透鏡,開出通風口。而且,連續的向胸部射擊。在身體開出五、六個洞時光線鎗的能源一時的用盡了,不過魔導兵也停止活動了。那隻手失去力氣,涼在地板著地。


    激烈的咳嗽的同時,涼把因為充血而變紅的臉向著門口。


    應該站在那裏的岩手,不在。


    在背後,有氣息。脖子被纖細的手腕纏著。涼用光線鎗的握把打向岩手的頭部附近。


    衝擊。拘束變弱了。涼丟掉光線鎗抓住岩手的手腕,用力踏在地板上。


    以過肩摔的要領把邪眼的魔導士背後著地的摔倒。


    對發出呻吟的岩手的腦袋粗暴的踢了一腳後,涼踉蹌著的走向挎包。取出楓的另一根手臂。是有著電擊鎗的性能的那一根。回頭後,岩手還沒站起來。


    涼走向岩手,把韌的手臂按上去讓他吃下電擊。即使隔著衣服也有效果,跟電氣的聲音一起,岩手的身體大大的彈起來了一次。痙攣了,看不出還能繼續動下去。


    「……這是怎麽一回事?」


    不禁嘟嚷。再怎樣也太脆弱了。還是認為涼被夢乃她們襲擊而來不了這裏?


    ——不,那樣的話看到我時的那份餘裕很奇怪。


    雖然覺得可疑,但涼還是走近岩手。俯視著細長的臉後屏住了呼吸。


    男人,沒有右眼。那個,讓人想到血的紅色眼睛。


    不禁把臉靠過來。男人的右眼突然變成紅黑的空洞,左眼反白眼了。


    「靠近了呢。」


    發出了聲音。是岩手的聲音。一瞬間涼的動作停止了。並不是對話的內容抱有疑問。是別的疑問。


    剛才的聲音是誰發出的?眼前的這個男人,口也沒動過要怎樣發出聲音?


    這時候,從臉的陰影,有像是眼球的東西出現了。


    染得赤紅一片的眼球拉扯著視神經。


    不成聲的悲鳴。


    驚愕和,那個引起的硬直。一秒以上。兩秒未滿的時間,不過對那個來說足夠了。在石川涼的臉就在眼前了的這個狀況下的話。


    眼球,向著涼的右眼飛過去。


    接觸。眼球把自己硬塞進涼的右眼。眼淚和血混在一起的東西在眼窩中滿溢出來,流到臉頰。


    完全是預料之外的事態,和異物在進來跟嘔吐很像的感覺讓涼混亂了。慌張的摸了摸右眼,不過曾是岩手智紀的東西的眼球完全鑽進右眼了,隻摸到表麵。


    而且,眼球在溶解、侵食、同化涼的右眼。在那之上,為了讓穩定性好點在眼窩中轉動。從涼的口發出了呻吟聲。把手指插進右眼。


    在這時候,失去了意識。


    手指插進了右眼的眼球和眼皮之間。指甲碰著眼球的表麵。毫無猶豫的想把自己挖出來的手指。


    ——真厲害啊……。


    打


    從心底的佩服。不隻對在這個狀況下馬上回複冷靜這件事,而且挖掉自己的這個行為,毫無猶豫這點真的非常厲害。


    然後,腦袋的頭痛很強。明明從眼球伸出來的「蔦」已經占領了半個腦袋了,他的意識還殘留在深處。


    「啊——、啊——、啊啊。」


    像是麥克風的測試般,用下巴發出石川涼的聲音。很好的發出來了,大致上滿足。


    比起發出他的聲音,配合自己的話語讓口活動比較輕鬆,不過感覺這個男人的話連聲音也抑製一下比較好。


    石川涼殘留著的意識就是那麽強——隨著時間的流逝會變弱吧,可是直到那時還不能太過放鬆。在實驗中使用的兩個人類差很遠。


    「話說回來。」


    石川涼,一半染了血的臉露出了笑容。頭痛很麻煩,不過這個身體有更重要的東西。全身充滿著,龐大的魔力。


    站起來,走向牆壁。手掌按在牆上。像是在畫什麽般,邊不規則的動邊詠唱咒文。


    「葢を為し、壞を圧し、灰と化す」(譯:咒文翻不動 略)


    輕輕的推牆壁。摸,這麽說可能比較正確。


    剎那,被推的牆壁出現無數的龜裂。變成無數的細小碎片散落在地板上。


    「這種程度的咒文,就有這種成果了。跟主人不同呢。的確這樣的那個大塊頭也不成問題……」


    尋找記憶。石川涼看過的記憶,陸續的在腦裏浮現。因為是共有的形式所以石川涼也變得能看到自己的記憶——不過那種事,根本不在意。


    雖然他的意識多少殘留著,不過今後使用這個身體的是自己。


    證明了不論是地球、宇宙還是異世界都是最強的這個肉體,到底有誰能對抗?


    露出了很高興似的笑容的在身上摸索,忽然變得愁眉苦臉,然後再在挎包裏找。表情變得很驚訝。


    「這家夥是怎了。這種時代居然沒有手機真不敢相信啊。……沒辦法了,用自己的吧。」


    要是石川涼本人能開口的話,毫無疑問會抗議。


    在那之後,evil eyes俯視著直到剛才還是自己的身體的東西。是名叫岩手智紀的瘦削的魔導士。


    心髒有在跳動,腦袋總不可能會沒有機能。


    就算那樣,那也是空殼。因為沒有意識。


    「還不能休息。


    evil eyes秘藏著強烈意識的嘟嚷。


    「你很強。不會再有人說你是廢物。這個身體的話,那種事很簡單就能做到。材料,去本家的話就有了吧……。請等一下,主人。」


    第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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