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確認地點了嗎?地圖的複印件也已經一起放到資料裏了……”


    “嗯,應該沒什麽問題,不過地圖看不太懂……我是路癡嘛……”


    “要我陪你去嗎?”


    “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做,如果迷路的話,我會叫出租車的。”


    冰見穀和阿黛爾居住的賓館中的一間房間。一花來到這裏,和阿黛爾會麵。


    “在這種地方啊……那我走啦。”


    一花跟坐在沙發上的冰見穀揮了揮手。不過,冰見穀卻隻是沉默的傾斜了一下玻璃杯。


    “……晃,你在生氣嗎?”


    “沒有。”


    “我家的十郎也經常擺出這種表情。這種時候,雖然他總是嘴硬說什麽事都沒有,可實際上就是在鬧別扭、在生氣。這種地方,晃和十郎也許還挺像的呢。”


    一花一提到弟弟的事情就總是一副開心的表情。冰見穀每次看到她這樣,總會湧起一種無法言喻的不快感。


    “……一花,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麽?”


    “為什麽你沒把他殺了?”


    麥斯威爾的命令是,讓一花做她想做的事情,如果有必要的話幫助她。那個男人的目的是,讓一花在這個國家隨心所欲的行動,並引發大混亂,而自己則在特等席上觀看。


    一花最初說想殺掉十郎。如果她真的這麽做了的話,應該會成為一根引發極大騷動的導火索吧。可是,結果她還是沒能殺死弟弟。


    “嗯?我覺得,如果要做的話,找一個更戲劇性的時機比較好。接下來我將吸引全國的關注,然後——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我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他。這樣能向更多的人宣揚我的決心。”


    她笑著說。可是,她的笑容中,卻缺少著作為人類應該擁有的什麽決定性的東西。


    她自己應該已經注意到了吧。她用和剛剛高興的談論弟弟時,同樣的語氣,同樣的表情,談論著怎麽殺死他。


    什麽時候開始扭曲的?


    什麽時候開始瘋狂的?


    什麽時候注意到這一點,才來得及回頭呢?


    ——冰見穀壓抑住心中湧出的後悔。無論如何,一切都已經太遲了。自己隻能看著她,看她能走到什麽地方了。


    冰見穀歎了一口氣。


    “祝你成功。”


    “謝謝。那我走啦。”


    一花又輕輕的揮了揮手,然後走出了房間。


    阿黛爾用欲言又止的表情向這邊望了一眼。冰見穀無視了她,伸手拿起了裝著酒的玻璃杯。


    ***


    月子環視了一下咖啡店內部,在裏麵的位置上發現了那張麵孔。同時,對方也注意到自己,笑著跟自己招手。一瞬間,月子很想掉頭回家,可是她還是下定決心走了過去。


    “……不好意思,叫您出來,能勢老師。”


    “沒事的沒事的。是我叫你聯係我的。”


    能勢和氣的笑著。他麵前放著一杯紅茶。


    “雛咲也點點什麽東西吧。我請客。”


    自己硬要推辭也很奇怪吧。月子誠懇的道了謝,跟服務員點了橙汁。


    “十郎也總喝果汁呢。那個人,不喜歡喝咖啡和紅茶。”


    這麽說來,自己確實沒見過十郎喝咖啡呢,月子心想。他一般都喝果汁或烏龍茶。


    雖然月子並不覺得渴,不過她還是喝了一口果汁,讓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月子開口說。


    “那個——”


    “是十郎的事吧?”


    能勢先發製人的冷靜地說道。


    “這麽說來,那之後,你去十郎的病房了吧?”


    “啊,是的。不過沒有聊很長時間——”


    “你覺得他的樣子奇怪嗎?”


    “…………”


    月子無法回答。


    具體的情況月子不知道。不過,表情的變化,以及微妙的語氣差異,確實讓月子感覺到,十郎的精神狀態和平時不一樣。現在唯一能指出的便是,他明知要麵臨死亡的危險,可是仍然沒有任何抵抗之意。


    “這種情況下,沉默就代表肯定啦。也就是說,你想知道具體情況才跟我聯係的,對吧?”


    “嗯、嗯、那個……”


    “如果是我知道的我會告訴你的。請吧,想問什麽就問。”


    能勢露出了平靜的笑容。


    是的,這個人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就連殺人的時候也是如此。


    椎葉老師雖然看起來很可怕,可實際上卻是個很溫柔的人。可能勢老師卻完全相反。看起來很溫柔——可卻是個深不見底的恐怖的人。


    “……為什麽?”


    “什麽?”


    “為什麽,要對我這麽親切?我以為,和工作有關的事情是不能向外界透露的。”


    “確實如此。”


    他臉上的微笑漸漸變成了苦笑。


    “不過——我也有私人感情。老實說,我無法讚成要對十郎見死不救的這種局裏的方針。我想幫助十郎。不過,我的立場很難。所以,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站在十郎那一邊。不過像這樣和你見麵,是我的獨斷專行。”


    從他的表情中無法猜出他的想法。可以相信他嗎?還是說自己應該離開呢?


    月子考慮了一會——可是最後想要知道具體情況的心情贏了。


    看起來,自己似乎比自己認為的,恐怕也比十郎認為的要更加頑固,更加不知變通。即使自己已經知道了那個人的意圖,仍然想要涉足其中。


    是的,十郎的樣子很奇怪。而且,他麵臨危險。這樣的話,自己絕對無法在這裏退縮。


    “我總覺得——”


    月子緩緩的開口說道。


    “他非常失落,有些自暴自棄……可是,他自己似乎都沒注意到。我很想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椎葉老師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從正麵開始追問呀。不過,這樣我也更容易回答了。雛咲應該也知道吧,他差點被殺死。”


    十郎在集中治療室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月子的腦海中,月子覺得胸口很痛苦。


    可是,如果隻是這樣的話,十郎是不會變成那個樣子的。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更加有衝擊性的什麽事情。


    “犯人是——名叫椎葉一花的人。”


    “…………”


    月子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知道嗎?這個名字。”


    “我聽老師說過。”


    行蹤不明的十郎的姐姐。


    每當提起她的事情,十郎總是一臉非常懷念,又非常驕傲的表情。他一定非常喜歡姐姐,每次月子都這麽想。


    那個人,想要殺死老師?


    終於——終於知道十郎會變得那麽奇怪的原因了。


    “為什麽、要那樣……?”


    “不知道呀,外部人員無法猜測。”


    能勢輕輕歪了一下頭,繼續說。


    “雖然她一度想要殺死十郎,可是途中不知因為什麽理由改變了主意。然後她停止殺人,反而為他做了治療,並叫了救護車。這些都是她自己到醫院說的。……啊,對了對了,培訓學校的見習教官裏麵有一個叫卯滝的人吧?上次她和你一起去探病了呢。她當時應該也在現場,如果你問問她的話也許能了解到更詳細的情況。”


    能勢說完,又喝了一口冷掉的紅茶。


    “然後,十郎雖然保住了一條命,可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又會來襲擊。對方是神經百戰的魔法師,如果打起來的話,醫院裏的員工和住院的患者一定會出現很多傷亡吧。所以,


    不能把他這麽放在醫院裏。這就是轉移的理由。”


    “可是,即使如此,居然要見死不救……”


    “你知道有費用對效果這麽一個概念吧。不能為了十郎一個人,讓眾多魔法師麵臨生命危險呀。她就是這麽可怕的對手。恐怕她對這個國家和政府心懷強烈的恨意吧。她居然試圖殺死弟弟,那麽她也許也根本不會在乎過去的同伴、或者是普通市民的生死了。”


    “…………”


    把十郎當成人質,勉強一花做一些異常肮髒的工作——在談起一花的事情時,月子曾聽十郎這麽說過。


    可是,不管有什麽理由,對無關的人,不,對十郎下手的人,都不可原諒。


    “為了保護十郎,就必須在什麽地方阻止她。因此,你的複數施咒能力也許很有必要。——之前看到的那個真是讓人大吃一驚呀。”


    “啊——”


    月子的身體都僵硬了。


    通常一次隻能啟動一種魔法回路,可是能夠同時啟動複數個魔法回路——月子有這種特殊的能力。至今為止注意到這一點的隻有十郎一個人,雖然他囑咐月子不要讓其他人看到,可是前幾天,為了保護朋友,月子在能勢麵前使用了這種能力。


    “啊,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能勢仿佛想要安慰月子一樣微微笑了笑。


    “可是,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也許需要你不得不釋放全部能力的時刻即將到來。為了十郎。——你能記住這一點,就夠了。”


    ***


    “真是個好孩子。”


    能勢目送著離開咖啡店的月子的背影,輕聲呢喃道。他不是在諷刺,而是真心這麽覺得。她那份認真、溫柔、以及為十郎著想的心情,隻是通過談話就全部傳達過來了。


    不過,對自己來說有意義的不是她的本性,而是純粹的力量。


    當然,椎葉一花在自己有興趣的對象中仍然是處於最高位置的。不過,月子的重要性也絕對不低。如果讓她和一花互相戰鬥的話,也許就能夠窺探二人真正的實力了吧。


    也許自己直接跟他們兩人戰鬥也不錯呢。隻要有了足夠的情報和接觸點,跟一花比起來這個女孩要更容易操縱。例如,如果自己對十郎下手的話,這個少女一定會對自己燃起無盡的憤怒,全力攻擊過來吧。


    十郎確實很強。不過他的強大隻不過是源於經驗和技術的不斷積累,說到潛在能力的話,跟這些天生的怪物是無法比擬的。作為遊戲的對手來說,在稀少性方麵,果然月子要更占優勢。雖然自己也挺喜歡十郎的,不過如果有必要的話,也不得不讓他死。


    “…………?”


    能勢突然皺起了眉頭。心底深處,突然出現了一種無法言喻的不快感。


    隻是錯覺吧——能勢下了這樣一個結論。自己沒有理由有這種感覺的。剛剛自己心中的感覺,應該是對充滿了快樂的未來的期待,是填滿了自己空虛的喜悅。


    那麽,椎葉一花那邊又怎樣呢。


    她是有著無人可以比擬的力量的魔法師,對於國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物。雖然沒辦法逮捕她,不過政府方麵還是很想了解她在哪的,現在此時此刻,也有很多人在尋找她吧。如果,有人發現她了,就會聯係能勢。


    (雖然局長說不許出手……)


    可是還是無法抑製那種想和她一戰的欲望。想要測量對方的力量,實際上打一架是最好的了。如果真如淵上所說,她的力量強大到,即使全日本的魔法師一起上陣都無法對抗的話,那真是讓人高興啊。


    “那麽,事態會怎麽發展呢。”


    就在能勢這麽嘟囔著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


    《財團法人日本超常特殊技能發展機構理事長》——這就是倉科恭太郎現在的頭銜。


    有著這麽長名字的團體主要負責,研究魔法,協助管理、教育魔法師,監視資金的運用和活動。不過,因為沒有什麽實際活動,所以這個團體的存在並不廣為人知。也就是說,這個組織的性質,非常接近官員左遷的場所。


    倉科是五年前來到這個位置的。不,正確的說,是被貶到這個位置上的。


    身為重要的魔法師,同時又是其中極少數的特級特殊執行官,本應身處要職,可是在某次事件之後,因為被追究責任,他被調職到這裏。從那以後,他每天都沒有什麽工作,在分配到的高級住宅中過著悠閑的日子。


    不過他本人對現狀並沒有什麽不滿。


    將來的生活很有保障。如果自己被迫引咎辭職的話確實會很惱火,不過現在這個待遇,也是自己一直苦心經營上層關係的結果。五十歲左右得到的這個穩定的待遇,他還是相當滿意的。


    ——直到她出現在麵前。


    “好久不見了,局長。”


    “…………”


    看到房間的入口處站著的人影,倉科驚呆的長大了嘴巴。自己計劃和一名情婦外出吃飯,現在正在挑選衣服,然後突然就聽到這麽一個聲音。


    “啊,已經是原局長了。確實,因為我們的那次事件你被調離了一線吧。那次真是給你添麻煩了。——真是有趣的房子呀。可我總覺得,一個人住這樣的房子有些太奢侈了吧。”


    來訪者一邊說著一邊微微笑了笑。


    這張臉倉科非常熟悉。她就是五年前在海外執行任務的時候突然消失的部下之一。雖然對外公布說是殉職,可是因為這次集體失蹤,倉科不得不辭去了特別對策局局長的職位。


    “……你是……椎葉……”


    倉科終於發出了聲音。


    “你不知道我回來了嗎?你真的被調離了中央呢。”


    “你、你還活著嗎?”


    倉科好不容易才勉強笑了笑。


    “不、不是的,太好了太好了。我一直都很擔心。不過,為什麽一點聯係都沒有呢?這五年你在做什麽?”


    “休息……以及學習吧?”


    “學習?”


    “是的,我學了很多東西。例如那次海外派遣是某個大國強行要求的。”


    倉科的表情僵住了,可與他相對的,一花仍然一臉笑容繼續說道。


    “政府上層想要討好他們,便答應了這件事。然後,接受了他們意向的你,便將我們作為犧牲品獻了出去。當然,你明知道這件事違反了國際法。”


    “等、等一下,你聽誰說的?這種毫無根據的事情……”


    “我認識的那個倉科局長,不會因為毫無根據的話而臉色青白吧。”


    一花的表情和語氣都沒有任何改變。可是倉科卻感覺到她的殺氣和讓人窒息的恐怖。


    他反射性的組成了《魔彈》的魔法回路並啟動。


    曾經特別對策局頂尖的魔法師。普通魔法師的《障壁》是根本無法防禦的吧。可是——產生的光彈卻還未吹動一花衣服的一角,便消失了。


    “我建議你不要做無謂的努力。隻會讓自己更累。”


    “不、不會吧、你、你、居然、恨我……”


    “是的,正如你所說。我恨你。”


    一花的嘴角微微翹起。


    “所以我來殺你了。”


    “你、你試試看。你,確實有一個弟弟吧。那家夥怎樣都——”


    可是倉科卻將快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彬彬有禮的舉止。溫和的笑容。在倉科看來,椎葉一花和五年前比一點都沒變。


    可是隻有一點,她的雙眸——那張開的深淵中,似乎有瘋狂在蓄勢待發。


    “怎樣都?會怎樣呢?”


    一花反而很開心的反問


    道。


    “……你有什麽、什麽目的?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所以——”


    “所以請救救我?”


    “…………”


    “我想要的東西,是你絕對拿不出來的。隻不過,為了得到那個東西,我希望你能夠配合一下。”


    就在倉科想要說些勸說一花的話時,遠處傳來了警車的鳴笛聲。


    “啊,已經來了嗎。我在來這裏之前提前聯係了110。沒想到會花這麽多時間啊。”


    一花一臉天真的說道。


    “那麽,差不多該開始了。”


    ***


    現在十郎所在的房間,比之前的病房更加狹小。是不知什麽地方的一間公寓吧。


    房間內的家具隻有床和一台十四寸顯像管電視機。


    “——待遇真差呀。”


    十郎望著一直開著的電視,一邊輕聲嘟囔著。


    從大學醫院轉移到這裏之後的幾天,每天都非常無聊。


    從那之後,淵上和能勢也沒有再來過,當然一花也沒有出現。偶爾會有醫生來檢查,或者有普通職員帶來飯菜,可是基本上沒有進行過交談。


    這個地方的情況應該確實是機密,姑且也有負責監視的人,所以現在應該還不算完全被拋棄。不過,根據今後的狀況判斷,這種方針會輕鬆的改變嗎。


    自己要在這裏呆到什麽時候呢。


    十郎迷迷糊糊的考慮著這些事情。


    如果一花再來殺死自己的話,自己活下來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吧。問題很單純。根本沒有必要煩惱。


    如果自己沒有死,而且寒假結束之後仍然不能複職的話,培訓學校那邊也許會很為難吧。信乃和她的助手佑平,因為醫療魔法師的工作經常不在學校,如果讓唯裏一個人來填補這個空缺,讓她負責全部孩子們的話負擔太大了。如果上麵再委派一個代替自己的人就好了……可是,因為魔法師總是處於慢性不足的狀況中,所以也無法有任何期待吧。


    稍微有些為難呀。必須盡快複職才可以呀——就在十郎這麽想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身處的立場。


    “……我,想怎麽辦呢。”


    他輕聲的呢喃著。


    自己想再見到姐姐一次嗎,還是說不想見呢。


    自己覺得死了也沒關係嗎,還是說想要活著回去保護孩子們呢。


    ——當然沒有人回答。


    就在這時,電視的畫麵突然切換了。原本重播著著大約十年前的電視劇,突然變成了什麽事件的現場直播。


    十郎看到電視中的光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畫麵上映出了那個熟悉的女性的身影。


    ***


    “——呆在倉科先生房間內的女性是魔法師的可能性極高。另外,現在她仍然維持沉默,動機和要求仍不明確。以上是直播內容。如果對方有任何行動,會立刻播出。”


    關掉麥克風之後,堂垣梨子深深歎了口氣。自己是進入民間廣播電視台報道部門隻有兩年的新人記者。直播這種犯人固守城池閉門不出的案件還是第一次。


    現場在住宅區的正中間。


    各大電視台的直播車旁數十米的住宅旁,配置著許多舉著盾牌的機動隊員。


    他們也一樣臉色鐵青,不是因為緊張,而是源於對犯人的恐懼吧。對方是能夠自由操縱超常現象的魔法師。雖然女性自己沒有這麽說,不過能將厲害的魔法師倉科恭太郎當成人質的,也隻能是他的同類了。


    (可是……稍微有些奇怪。)


    魔法師的犯罪活動並非沒有先例。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會由警察以及特別對策局派來更厲害的魔法師來處理案件。可是……這一次為什麽沒有這種舉動呢。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像有動作了。要出來了。——好,開始直播。堂垣,準備一下隨時開始報道。”


    “好的。”


    耳機裏傳來了領導的聲音,梨子點了點頭,讓精神緊張起來。


    玄關處緩緩走出兩個人影。


    搖搖晃晃往前走的五六十歲的男人。雖然距離很遠,可仍然能很清楚的發現他很害怕。他身後的是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女性。


    兩人在距離機動隊員很遠的位置上停下了腳步。包圍網中的人員開始緊張起來。


    “嗯……咳咳。”


    女性清了一下嗓子,然後深吸一口氣。


    “……那個,大家,非常感謝大家今天聚集到這裏來。”


    她口中的話語,顯現出一種非常不合時宜的悠閑。


    一瞬間,全場的人都呆住了。


    “我不太習慣這種場合,所以有些緊張。我以前就不太喜歡說話。那麽,那個,雖然有很多地方你們可能聽不懂,不過如果你們能聽到最後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女性嗯的點了點頭。


    “是啊,首先開始自我介紹吧。我的名字是椎葉一花,是魔法師。”


    (椎葉一花——?)


    梨子總覺得自己聽過這個名字。


    她開始觀察一花。首先她長得很漂亮,不過卻並不華麗。看起來是一名有些迷糊,非常普通的女性。至少,無法相信她是那種會作出綁架人質閉門不出的惡性犯罪的人。


    “然後,在我前麵的是倉科恭太郎。原特別對策局局長,曾經是我的上司。素質判定的等級是a。在魔法師中也是可以被成為一流的等級。”


    說到這裏,一花微微笑了笑。


    “接下來我要殺死這個人。”


    梨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不知現場有多少人立刻理解了這句用平靜的語調說出的話。


    “動機可以說是怨恨吧。因為包括這個人在內的那些大人物,導致我有了那麽悲慘的回憶。——那個,通知便是以上這些。那麽大家,請慢慢觀賞。”


    一花閉上了嘴。


    隔了幾秒,周圍便響起了喧鬧和怒吼聲。


    “停、停止無謂的抵抗,釋放人質——”


    警官通過擴音器怒吼道,可是他卻沒能把這句話說完。


    包圍網最前端的機動隊員們手持的盾牌,大概有數十麵吧,這些盾牌同時碎成了粉末。


    “姑且警告一下。你們要是隨便出手的話是會受傷的。”


    因為超越常理的魔法之力而失去了遮擋物的警官們,慘叫著逃到了警車後麵。


    “倉科先生比你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還要強,所以你們什麽也做不了。魔法師之間戰鬥的時候,普通人不要介入。乖乖觀戰就可以了。”


    倉科的身體猛然抖了一下。


    既然他身為原特別對策局的局長,那麽應該是有很高實力的魔法師吧。可是,即使是他麵對一花的時候也表現出一樣的膽怯,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魔法師是超越常理的存在。可是,這名女性——在另一種方麵上讓人覺得奇怪。


    梨子完全忘記了自己需要在腦海中整理直播用的台詞,屏氣凝神的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那麽,倉科先生,開始吧。當然你可以抵抗。”


    倉科仿佛在尋求援助一般左顧右盼,仿佛在尋找逃跑路線一樣環視四周。然後,當他意識到這一切都沒有用的時候,便一臉絕望的望向了一花。


    同時地麵咚的搖晃了起來。


    巨大的衝擊波將柏油地麵整個挖下了一塊,將一花身後倉科的家全部吹走了。強烈的暴風甚至波及了梨子所在的地方,導致她也差點被吹走。


    可是,等飛塵散去之後——那裏站著毫發無傷的一花。


    “你滿意啦?接下來就輪到我了吧?”


    倉


    科看到一花臉上的笑容,一瞬間,表情都僵硬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著他發出了類似於慘叫又類似於呐喊的聲音,然後他轉過身想要逃跑。


    可是下一個瞬間,他的身影便消失了。


    不——並非如此。他仿佛被地麵吸收了一樣,被壓扁了。他被超越常識範疇的力量壓縮了。


    一花確認了一下已經成為了馬路上一片汙跡的人體,然後向觀眾們微笑了一下。


    “你們看到了嗎?警察和電視台的人們,以及電視前的觀眾們。”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發出聲音。


    (這是……什麽……)


    大腦中一片空白。


    喉嚨中有什麽東西湧了上來。等回過神來,梨子已經吐了出來。就算把胃裏的東西都嘔出來,還是止不住想要嘔吐。


    “那麽,接下來就是傳達給位於日本國政府中樞的人們的信息了。”


    朦朧的意識中隱約聽到了一花的聲音。梨子拚命斥責這自己勉強抬起頭來。


    “你們還記得五年前派遣到海外的魔法師們嗎?請把整個過程的資料公開。這是我的要求之一。”


    報道陣容開始騷動起來。梨子也隱約記得。確實那件事是因維和活動而派往中東的魔法師們集體殉職了。


    “事先說好,我的目的,絕不是殺死政府中的人。不過,如果我的要求不被滿足的話,今天發生的事情便會不斷重演吧。我會一邊殺死你們,一邊一步一步前進。你們屈服,或者全被我殺光,那就是我贏了。如果你們能阻止我的話,就是你們贏了。這就是勝負。這就是我的複仇。”


    一花呼的歎了一口氣。


    “我沒有忘記說的事情……吧。就這些。媒體的大家,謝謝你們的協助!”


    一花深深鞠了一躬,然後便離開了,她前進方向的人牆仿佛紅海之水一般分開。


    一花在人群中悠然前進,不久她的身影便消失了。


    同時,仿佛魔法被解除一般,周圍的人群開始慌亂起來。同時響起了緊急調配,以及把警車開過來這種怒吼聲。


    “喂,堂垣,你傻了嗎!開始直播了!”


    “對、對不起!”


    驚呆的梨子被耳機中的聲音喚了回來。


    是啊,必須工作……她慌忙和周圍的人談了談,然後在腦海中將該說的話組織了起來。


    (怎麽回事,那個強大得一塌糊塗的存在——)


    在從衝擊中振作起來的同時,她感到一股強烈的憤怒和厭惡。


    她當然有關於魔法師的基礎知識。可是,實際上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魔法。


    這太過、太過異常了。


    那種事情,是不允許的。


    人類擁有如此壓倒性的力量,然後利用這種力量,為了讓自己能夠隨心所欲而用恐懼來壓迫他人——這個社會絕對不應該允許有這種事情。


    ***


    在女性記者譴責這過分的恐怖行為的直播畫麵從電視中消失之後,十郎仍然茫然的望著電視機。


    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仿佛是遙遠的世界發生的事情。


    可是,十郎卻也理解了,一花已經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


    ***


    一花輕鬆的走在建築物的牆壁上。


    粗略觀察倉科宅邸的那些人,幾乎沒有動員魔法師。這樣的話,自己隻要這樣在三次元移動,他們就不可能追過來。


    “我有沒有很好的說出來呢。”


    她輕聲呢喃著。因為很緊張,所以自己也記不清到底說了些什麽。雖然自己覺得大體上是按照之前考慮過的那樣說的……


    恐怕今天的影像會被各大公司的報道節目一遍一遍一遍一遍的播放吧。如果自己說錯了,或者說了什麽奇怪的話,那還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就在這時,一花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來電者的名字邊皺起了眉頭。她猶豫了一會,可還是歎了一口氣,接起了電話。


    “喂,您好。”


    “才不是您好呢!你到底在做什麽呀!”


    對麵傳來晶的怒吼聲。


    “啊,你看電視了吧。我,是不是沒有失敗,說得很好呢?”


    回答她的卻是接連而來的破口大罵。一花不得不把手機拿遠了一些。


    她隨便找了個屋頂站好,然後找準了機會再次開口說。


    “原本晶小姐你就說,根本不想知道我在想些什麽吧。你現在生我的氣,隻會讓我為難呀。”


    “我沒想到你會做這種傻事!你這樣隻會讓魔法師的立場更加為難!”


    “沒想到你會說我傻……”


    “……喂,一花。身為魔法師這個事實,以及別人是如何對待魔法師的,你應該是受傷最深的一個人呀。為什麽要做這種事?你想把所有人都卷入其中然後一起殺死嗎?”


    “不,我不想殺人隻想複仇。我的恨意很深。”


    “…………”


    手機另一麵沉默了。一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並沒有自暴自棄。我隻是想要找出意義和價值。我自己——”


    她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


    “喂,怎麽了?”


    “……非常抱歉,突然有些急事。今天晚上再繼續說吧。”


    一花掛斷電話目視前方。同時,她向眼前的人問道。


    “找我有事?”


    她麵前站著一名露出一副溫和笑容的青年。


    ***


    能勢望著眼前的這名女性。


    二十五歲左右,眼鏡後麵是溫柔的瞳孔,穩重的表情。麵容非常勻稱,給人的感覺是非常普通的女性。


    “你好,初次見麵。我是特別對策局的能勢。”


    “你好,初次見麵。我叫椎葉一花。”


    她很快的低了一下頭。


    “特別對策局的話,就是我的後輩,還有,是十郎的同事吧。我聽說現在淵上先生擔任局長……他還好嗎?”


    “他非常好。一直拚命工作。他要是肯為了我們部下,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還是沒變呀。真讓人懷念。”


    一花嗬嗬的笑了起來。


    椎葉一花出現在倉科家的情報,在警察部隊趕往現場的同時,特別對策局也得知了。當然,同時他們還收到了不許出手,靜觀事變的命令。


    不過,能勢並不是因此就會乖乖不動的人。在他過來尋找機會的時候,非常幸運的抓到了一個好機會。


    “在穿過建築物的時候,通過瑪那的動向察覺到我的位置了嗎?我本來以為已經很好的消除了自己的氣息呢,你真優秀呀,那個,能勢。”


    從她和顏悅色說話的樣子,完全無法窺探她是最為恐怖的魔法師。


    不過,剛剛,她明明殺了一個人,可是卻完全沒有顯示出半點動搖,這讓人覺得害怕。


    她看起來也不像是習慣了殺人的機器。不過,也不像能勢那樣覺得殺人是享受吧。感覺她裏麵的什麽地方錯位,扭曲了……她給人這種印象。


    “那麽,找我有什麽事?”


    “嗯,我想請您指教一下。”


    能勢剛剛說完便放出了《魔彈》。


    不過,一瞬間便消失了。


    對方並不是用《障壁》進行了


    防禦。而是用一個同樣大小的《魔彈》抵消了這一個。


    “很危險的呀。”


    一花用有些為難,可依然十分悠閑的語氣說道。


    (原來如此,確實……)


    是怪物的同伴吧。


    本來隻是想輕輕牽製一下她,不過自己卻沒有手下領情。可即使如此,在確認了自己的攻擊之後,還能釋放同樣大小的《魔彈》——也就是說,至少她操縱瑪那的能力在能勢之上。


    “不能不這樣啊。”


    能勢笑了。然後用《魔彈》攻擊腳下。他的目的是破壞立足點。


    然後在一花飛起來的時候使用《大顎》。


    可是她隻是在空中輕輕動了一下便躲過去了。一花很完美的操縱了複數個《無形之手》。


    “你用這種作戰方式,之後不會被罵嗎?破壞了很多地方,要是做得不好的話,還會將一般人卷入其中,出現傷患呢?”


    一花站在柵欄上說。


    能勢再次啟動《大顎》。不可見的大顎將柵欄撕破,一花輕輕飛上供水塔。


    “我本來就無視了命令找到這裏來的。而且,一邊在意著周圍一邊跟你戰鬥是不可能的吧。”


    “如果這麽說的話,我覺得跟我戰鬥這件事本身就很離譜。”


    一花隨意的發射《魔彈》。


    能勢瞬間張開《障壁》。不過,光彈卻輕易突破了防壁。


    “————!”


    雖然能勢盡量避免了直接遭到攻擊,可還是失去了平衡,跪在地上。雖然光彈隻是從身邊掠過,其衝擊仍然幾乎將能勢的身體拆散。


    “能勢,我覺得你是很不錯的魔法師……不過考慮到力量的差距,你這種行為太魯莽了。”


    “……確實如此。”


    能勢緩緩站了起來,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因為《障壁》讓光彈稍微偏離了一些軌道的話,自己恐怕會被打飛吧。


    這不是驕傲也不是從容,一花所說的隻不過是單純的事實。她基本上還沒怎麽使用複數施咒,能勢已經無法對抗她了。在基礎能力上兩人的差距就太大了。


    “如果可以的話,你自己離開就最好了。我,不喜歡殺人。”


    “這樣啊。真是遺憾,我可最喜歡殺人了。”


    如果是拚上性命的戰鬥,殺人和被殺總是表裏如一的。


    可是,有一點,兩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而被殺卻是一輩子隻能體驗一次的事情。


    然後——這個對手是值得自己獻上這唯一一次機會的。


    (不好啦。)


    能勢在內心嘀咕著。


    是的,確實不好了。


    自己的衝動無法抑製。


    本來隻是想看看情況的,可自己本來的目的已經漸漸變得無所謂了。


    在這裏,在整棟建築物倒塌之前,想要用盡全力對抗。想要殺人。想要被殺。


    ———想要相互廝殺。


    在這一瞬間,感情超越了理性的臨界點。


    和之前的規模明顯不同的瑪那在能勢周圍聚集起來。


    一花微微皺起了眉頭。


    解放所有的力量,將一切都破壞擊成粉末,就在能勢想要把這種欲望原封不動的向一花釋放出去的時候——突然,旁邊釋放了一個以一花為目標的《魔彈》。


    她輕輕彈開了那個光彈,將視線轉移到闖入者身上。能勢也轉過頭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視線。


    “真是的,破壞的真誇張呀。給市民添了不少麻煩呀,能勢。……好久不見了,椎葉。”


    淵上用毫無緊張感的語氣說道。


    “是啊,好久不見了。”


    一花平穩的回答。


    “對不起,因為隻會徒增犧牲者,所以我下令不許出手。”


    能勢看到淵上將視線轉向自己,輕輕低下了頭。一瞬間他又冷靜了下來。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似乎自己已經錯過了時機。


    “淵上先生為什麽會在這裏?你是來逮捕我的嗎?”


    “不。如果憑實力的話,不管怎麽掙紮都不可能贏得了你呀。”


    剛剛跟一花打了一場的能勢也明白。一對一肯定是如此,即使是團體作戰,勝算也很小吧。


    不過,應該不會是零。隻要她還是人,就一定會有極限和弱點。能勢在心中起誓,等到下一個機會到來的時候,一定要來一場更加享受的戰鬥。


    “不過你來這個國家鬧事,我既然在這個職務上,也必須要想些辦法。——以前我應該告訴過你,你還記得嗎?想要戰勝對手有兩種方法。”


    “當然。”


    一花微微笑了。


    “一個是在物理上讓對方無法抵抗,另一個便是在精神上讓對方無法抵抗。——也就是說,你打算通過說教讓我舉起白旗嗎?”


    特別對策局的魔法師,基本上都會控製自己不要過多的使用能力。因為大部分情況下,隻要讓對方失去戰意就足夠了。當然,有的時候也會有意外,像能勢這樣將手段當成目的的人也是存在的。


    不管針對這次的案件定下了什麽方針,和一花接觸,然後努力尋找交涉的餘地都是有必要的。所以淵上才一個人來到這裏吧。


    能勢窺探著一花的樣子。雖然她的注意力在淵上這邊,不過看起來似乎沒有讓自己偷襲的空隙。


    “你說要公開五年前的資料呢。公開之後又能怎樣?”


    “就能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在背後做了什麽,還有我們到底受到了怎樣的待遇。淵上你也知道吧?五年前,我們到底是為什麽被會被派遣的!”


    “政府那些家夥可不會老老實實的就公布真相呀。”


    “那麽,他們要麽公開,要麽我就一直殺人到他們後悔。啊,我剛剛說了挺高明的話呢。”


    一花緩緩的說著,然後嗯嗯的點了點頭。


    “椎葉十郎——你對你弟弟下手是因為?”


    “因為開始做這事的時候,我必須要表現出我的覺悟。我知道,你們想把那個孩子當成人質,你們的那種手段已經不適用了。”


    “可是你還是沒能殺了他。”


    “那個,隻要我有什麽行動就很引人注目吧。那麽,我以後再殺他,在展示我的力量上麵更有效果吧?就在我快要殺死他的時候才注意到這一點,所以就慌忙給他的傷口做了治療。我還是那麽優柔寡斷呀。以前也因為這一點經常被淵上先生罵呢。”


    “你打算怎麽殺他?如果要發生那種事情的話,我們也要保護椎葉十郎。”


    “有很多方式呢。可是,這也是我的目標之一。”


    一花一臉興奮的繼續說道。


    “你們拚命保護他,或者把他藏起來。這樣我殺了他,便等於宣稱你們一切的抵抗都毫無用處。——十郎,已經從醫院裏轉移了吧。提前跟你們說一聲,我這邊情報收集的能力也是相當不錯的呢。”


    “情報收集的能力呀。”


    淵上板著臉撓了撓腦袋。


    “你背後的人是誰?”


    “誰也沒有。這是我的意誌,我一個人正在做的事。——雖然有人幫助我,不過我不能說出來。會給他們添麻煩的。”


    一花毫無顧慮的笑了笑。


    “……你,變了呢。你就這麽憎恨這個國家嗎?”


    “當然憎恨了。你知道我經曆了怎樣的對待嗎?”


    “算是知道吧。”


    淵上仿佛在思考什麽一般,將視線轉向天空。


    “那麽,我有一個提案——現在負責掌管政府這一邊的所有魔法師的就是我。我這條命給你,你能不能到此為止呢?”


    能勢忍不住再次望向局長的臉。他的表情和平常沒什麽改變,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不夠呢。”


    一花搖了搖頭。


    “你一個人的命完全不夠。”


    淵上隻是短短的回答了一句,這樣啊。


    “我對你個人並沒有什麽怨恨,所以如果你不想死的話,還是不要和我扯上關係為好。”


    “那可不行啊。這就是政府職員的悲哀呀。”


    “那麽,有朝一日還會再見吧。——我差不多可以離開了吧?”


    淵上揮了揮手代替了回答,她鞠了一躬,用輕快的步伐走了起來,然後輕飄飄的從屋頂上跳了下去。能勢追過去的時候,她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受傷了嗎?”


    淵上將視線轉回到能勢身上。


    “嗯,還好。沒什麽大事。”


    恐怕隻是一些撞傷。有可能肋骨附近有骨裂,不過還沒到動不了的程度。


    “所以我說過了吧,不許戰鬥。”


    “對不起。”


    “你沒覺得自己錯了,就不要道歉。唉,你們一個一個真是的。”


    淵上嘀嘀咕咕的抱怨著。他的行為和他並不鮮明的外表配在一起,感覺他就是一般企業的中層管理人員。


    不過,他卻能以自己的方法很好的統領著魔法師們。如果是那種死心眼的上司的話,能勢的獨斷專行不會隻是這樣訓斥一下就完事了。正因為他知道適當的放鬆韁繩,能勢平常才能算是認真的對待工作。


    “要搞清她背後的關係嗎?”


    “算了,我已經有頭緒了,如果是那個混賬導彈公司的話,肯定是不能出手的。不過,椎葉弟弟的所在確實已經暴露了呢。恐怕內部情報已經全部泄露了。”


    pm社的影響力已經深深紮根於國家的中樞機構。所以,在這次的騷動中恐怕有人能夠獲利吧。


    “結果,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不知道啊……她是真的想要殺掉那些大人物,這一點沒有錯吧,不過現在還無法掌握她的本意。跟那些因為憤怒變得瘋狂,到處大鬧的家夥比起來,在非常冷靜的情況下變得不正常的家夥才更可怕。她是那種把壓力都積攢下來的類型。”


    “她是因為在戰場上過於殘酷的經曆導致失去了心靈寄托吧?”


    這種事情並不罕見。不過,能勢反而並沒有那種可以失去的純真正直的心靈,所以他其實很難理解這種人的感受。


    不過,淵上卻搖了搖頭。


    “恐怕正相反。正因為沒有失去所以才會變成那樣。”


    “什麽?”


    能勢皺起了眉頭。淵上的意思他沒有搞明白。


    “人類的心靈既堅強又纖細。——總之,為了逮捕和監視要繼續努力,同時還要繼續尋找她潛伏的地點。不過,那之後才成問題呀……該怎麽辦呢。”


    淵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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