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迢迢來到橫須賀啦!」


    隔天早上,我和團長兩人在遠離基地的神奈川縣的橫須賀站下車。


    「說到橫須賀,就是黑船入港之地!這裏不僅有日本首座軍港,現在也是仍有美軍駐紮,以及防衛大學校區的一大軍港!順帶一提這裏還是美少女遊戲《嬌○之吻》的舞台藍本!這是聖地巡禮啊!」(譯注:暗指dysoft出品的十八禁戀愛冒險遊戲《嬌蠻之吻》。)


    團長作出詳盡的說明。


    或許正因為這裏是曆史悠久的軍港都市,絲卡蒂的老家——日本屈指可數的軍人世家才會在這裏。


    昨天晚上,我在從芙蕾雅那兒得知絲卡蒂被送回老家的消息後,便立刻決定要去她的老家。


    不過在佐藤先生等大人們的製止下,我們決定還是等過一天後再登門拜訪。


    和芙蕾雅通電話時,太陽已經下山了,佐藤先生提醒我們第一次去別人家就在深夜拜訪,再怎麽說都太失禮了。


    我們是為了再次見到一聲不響就離開的絲卡蒂,才會來到這裏。為了達成目的,應該盡量避免和絲卡蒂的家人產生衝突,所以遵守禮節是很重要的。


    基於同樣的理由,拜訪絲卡蒂老家的成員也縮減到隻剩下我和團長。這是擔心太多人去,會給對方不好的印象。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但每次都提供詳細建議的佐藤先生他們實在太值得欽佩了。


    「走吧,正人!首先要到三笠號戰艦玩『鐵達尼號家家酒』!」


    「不,我們可不是來觀光的喔!?」


    團長立刻就迷失了此行的目的。團長的精神在昨天晚上恢複不少,又變得和平常一樣吵鬧不已。大概是因為確認了絲卡蒂平安無事吧。果然比起垂頭喪氣,還是這幅精力充沛的樣子更適合團長。


    總之最後我們沒去三笠公園,直接前往絲卡蒂的老家。


    「呃,首先是確認路線……」


    「……出車站後往右走喔。」


    「啊,是這樣沒錯……嗯,咦!?」


    就在我好奇是誰從旁出言提醒而轉過頭後,便發現芙蕾雅站在那裏。


    絲卡蒂的妹妹,隸屬於阿薩謝爾銀行的偶像。這次也是她告訴我們絲卡蒂的行蹤。


    不過昨晚才通過電話的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什麽啦,幹嘛露出這種像是間諜電影中的小嘍囉在基地突然遇到主角的蠢臉啊。我跟你們搭同一班電車喔。居然要到我主動搭話才發現,真是差勁。」


    是這樣嗎!?


    芙蕾雅晃動著可說是她注冊商標的顏色的銀色雙馬尾,一臉不悅。不愧是偶像,她身上的衣服到處都鑲滿了荷葉邊,看得出來費了一番功夫打扮。


    「不過芙蕾雅為什麽會在這裏……?是因為擔心絲卡蒂嗎?」


    「別搞錯了!隻是偶像的工作正好有空檔,才想偶爾回家露個臉而已,絕對不是因為哥哥你們突然說要去我家,害我嚇了一跳!」


    真是令人爽快的傲嬌回應。


    「總之往這邊走啦!既然都來到這裏,就順便幫你們帶路好了!真的隻是順便喔,可別搞錯了!」


    「哇。是舔起來鹹鹹的傲嬌偶像屁股~~!」


    受到芙蕾雅屁股的吸引,團長就像隻跟隨母鴨的小鴨般跟了上去。這樣應該不用擔心她會迷路了。


    「…………坦白講,我也覺得自己處理失當。」


    「咦?」


    「就是把蒂姊交給老家的事情。嬌姊——就是我們最大的姊姊,曾跟我說過要是蒂姊有聯絡我,一定要告訴她。蒂姊來我家時,也是一副沮喪到不想和哥哥見麵的樣子。所以我才覺得應該將蒂姊安置到最能讓她放鬆的地方……」


    絲卡蒂與老家的關係。這是打從屁股團創立以來,就一直被擱置的問題。


    雖然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絲卡蒂出身的東鄉家是日本屈指可數的軍人世家。東鄉家、山本家、兒玉家和乃木家,被並稱為日本的四大軍人世家,軍方中樞長久以來也都是由這四個家族在掌管。


    對這種曆史悠久的家族而言,族人加入邪惡組織——換句話說就是犯罪集團,可說是一種大逆不道的行為。絲卡蒂就曾因此陷入兩難。


    為了解決這個左右為難的狀況,絲卡蒂寫了一封斷絕血緣關係的切結書寄回家。隻要徹底斬斷與老家的緣分,這不僅能防止家人幹涉,同時也能預防自己加入邪惡組織的事實為老家帶來麻煩。


    那是三個月前,我們首次與正義組織minos發生衝突時的事情。


    然而,我曾經想過絲卡蒂究竟是基於什麽樣的心情寫下那封切結書的嗎?


    十幾年的時光。從出生起就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家人。要突然斷絕與那些人的關係,發誓再也不與他們見麵,究竟需要多大的覺悟。


    雖然與家人關係疏遠的我無法想象,但即使愚蠢如我也知道,那一定是件非常難受的事情。無論是對開口說要斷絕關係的人,還是對被這麽說的人都一樣。


    「……對不起,芙蕾雅。 」


    我邊走邊低聲說道。


    「我好像一直都在依賴絲卡蒂。從來沒去想過她為我付出的那些事物,究竟是建立在什麽樣的痛苦上。」


    「……」


    「等見到絲卡蒂後,我要先為這件事情道歉。」


    「…………這家夥果然很溫柔。」


    嗯?芙蕾雅好像說了些什麽,但聲音太小害我聽不清楚。


    「啊啊啊,真是的!好了,到了啦!右手邊那棟房子就是我家!」


    盡管因為顧著說話所以完全沒注意到,但我們似乎已經走了好一段路。爬上順著橫須賀地形鋪設的坡道後,就能看見一棟建在小山丘上、非常大的洋房。


    「洋房!?」


    該怎麽說,那是一棟能讓人產生自己是推理小說的偵探角色的錯覺、充滿氣氛的西式建築。


    「嗚哇!是黑○館嗎?還是夢○館?我知道了,是《海○鳴泣之時》吧?」


    團長那些全都是和洋房有關的不詳小說和遊戲啊。


    不過眼前這棟洋房擁有幹淨的白色牆壁,加上周圍青翠的鬆樹和來自遠方的海風,給人非常清爽的印象。


    「別亂找別人房子的碴好嗎?這裏再怎麽說都是我和蒂姊長大的家!」


    芙蕾雅說的實在太有道理了。


    「要準備進去咯,你們自己小心一點。雖然我事先有跟家裏說明過你們的事情,但我也不曉得他們會怎樣應付你們。」


    「咦?」


    在表示困惑的同時,我覺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仔細想想,絲卡蒂之前才對家裏寄出斷絕血緣關係的切結書。結果這次又在極為落魄的狀態下被強製送回家。這兩件事的原因可以說都是出在我身上。


    絲卡蒂的家人們究竟是如何看待這樣的我,光想就讓人覺得恐怖。


    「唉,應該不至於一見麵就殺過來……不對,有可能喔。如果是三哥或四哥或許會……?」


    芙蕾雅似乎說了些恐怖的話,看來這棟洋房並非被歸類為冒險類遊戲,而是動作類遊戲,得趁現在早點學會特殊的操作方式才行。


    「那麽,要進去咯。」


    伴隨著「嘰嘰……」這種充滿年代感的聲音,玄關大門應聲開啟,進門後,迎麵便是寬廣的玄關大廳。


    「我回來了~全家人的偶像小芙蕾回來咯~有人在嗎……咦?」


    芙蕾雅突然停止說話,她似乎發現了什麽,順著芙蕾雅的視線看過去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玄關大廳。那裏有座通往二樓的大樓梯,樓梯正麵站了一位體格結實的年


    輕男子。


    男子穿著白色學生服,但即使隔著衣服也能清楚看出他的身體經過鍛煉。男子不僅身材高大,手腳和脖子,也宛如木頭般粗壯。此外他還理了個大光頭。


    長得像摔角選手的壯漢,交叉雙手等候著我們。


    「……嗨,四哥。」


    芙蕾雅向光頭男如此喊道。


    被稱作四哥的壯漢眼神凶狠地瞪向這裏。


    「……你就是誆騙我們家絲卡蒂的那個人渣嗎……!?」


    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那個壯漢身上正散發出與其說是敵意,不如說是殺氣的幻影。


    「……芙蕾雅。那位先生是誰啊?」


    「我四哥……東鄉誌四郎哥哥。他是我和蒂姊的哥哥。」


    果然。這樣我就能理解他為什麽會表現的這麽生氣。那個人確實將我當成敵人看待。


    「虧你還敢來東鄉家。這樣我就能親手將可愛妹妹遭受的痛苦還給你了!去死吧,人渣——」


    接著這位誌四郎哥哥真的就如他所言,忽然撲了過來。那副魁梧的身軀衝刺的模樣,起來就像一頭猛獸。


    「耶!我本來以為這棟洋房是冒險類遊戲,原來是動作類遊戲,暴○要襲擊過來了!」(譯注:遊戲《惡靈古堡》係列登場的敵人。)


    看來團長的感想和我一樣。


    或許是曾練過柔道,對方毫不猶豫就揪住我的衣領。我抓住男子的手臂,朝與關節活動相反的方向往上扭。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嗯,真弱。這隻暴○超弱的。這已經不是very easy的問題了。我本來以為至少要有火箭筒才能打倒他,看來似乎沒這個必要。


    「好厲害……四哥可是曾經打進高中柔道的全國大賽耶……」


    「咦?是這樣嗎?」


    我扭著這隻全國大賽等級的手臂問道。


    畢竟我之前才跟斑鳩先生打過一架,我想應該再也找不到比他這位very hard的對手還要厲害的人物。和他相比,現在其他對手根本沒什麽好怕的。


    雖然左手腕在上次的戰鬥中受的傷還沒痊愈,但我不覺得自己會輸給沒有mt能力的普通人。


    「好痛,好痛,痛痛痛痛痛痛!放開我,你這個卑鄙小人……好痛!」


    「就算你這麽說,隻要我一放開你,你就會再次衝上來吧?」


    「那還用說,怎麽能讓傷害了重要妹妹的家夥活著回去!」


    傷害了重要妹妹的家夥。


    果然這家人對我的印象就是如此。


    而且無論如何掩飾,這都是事實。所以我無法象之前和紅衣大叔——美夜的父親——爭吵時那樣,露骨地對這些人展現敵意。


    必須設法平息場麵,和他對談才行……


    「——誌四郎,你在發什麽呆。」


    然後這次換上麵傳來新的聲音。抬頭一看,玄關大廳那裏通往二樓的樓梯平台上,站了一名比絲卡蒂和芙蕾雅大上一輪的銀發女性。


    女子留著銀色的長卷發,英勇的站姿宛如神話中的狩獵女神。不過我之所以會這麽想,主要還是因為那位女性手上正拿著一副西洋弓。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需要特別強調的部分,那就是女子的腹部異常地隆起。是孕婦嗎?


    「嬌姊?你回來啦!?」


    芙蕾雅在認出女子的身影後跟著喊道。


    「下官是嬌德·w·秋山。是榮譽的東鄉家長女。你這個讓我的家族蒙羞,誘拐我天真妹妹的夜道怪。(譯注:一種據說會綁架小孩子的日本妖怪。)賭上我家族的名聲,絕對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裏。覺悟吧!」


    夜道怪是指我嗎!?這位看起來是絲卡蒂姊姊的女子,同樣以充滿殺氣的眼神瞪著我,散發出如滿月時的惡魔般無法交涉的氣氛。(譯注:遊戲《惡魔召喚師 靈魂駭客》的設定。)


    而她手上的弓箭,當然是為了射殺我所準備的。


    話說回來,這狀況其實滿不妙的。因為我現在正壓製住她們的哥哥誌四郎先生,所以就算被姊姊用弓箭瞄準也無法動彈。


    隻要我一動,掙紮的誌四郎先生就會再度撲上來,但要是不動,又會變成嬌德小姐弓箭的絕佳標靶。


    這是怎麽回事,我不知不覺間被逼入絕境了?就在我思考該如何擺脫這個困境時——


    「嬌姊!小心啊!」


    關節被我固定住的哥哥忍著疼痛大喊。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以為我還隱藏了什麽王牌嗎?


    「那邊的地板才剛上過蠟……!」


    「 「 「咦?」 」 」


    我看向拿著弓箭的嬌德小姐所站的地板。就連身在遠處的我,都能看見那裏閃閃發光,感覺非常容易跌倒。站在容易跌倒的地板上的嬌德小姐,就像是說好了般滑了一跤。


    「啊……」


    她的身體朝四十五度傾斜,一看就知道無法靠自己的力量恢複姿勢。嬌德小姐正站在樓梯的平台,要是在那種地方跌倒,一定會像電影裏麵的場景般沿著樓梯滾下來。


    而更需要緊急強調的是她那隆起的肚子。


    孕婦+跌倒+樓梯=?


    這個方程式完成時,我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顧不得已經製服住的誌四郎先生,朝樓梯全力衝刺。在以連自己也難以置信的速度衝到平台後,我漂亮地接住差點就要撞上地板的嬌德小姐的肚子!而且還是以抓住羽毛般溫柔的動作!


    「 「 「喔喔喔———」 」 」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樓下傳來感歎的聲音和讚賞的掌聲。哎呀,總之幸好沒發生什麽事情。我在小心不為母體帶來衝擊的情況下,將嬌德小姐放到地板上……唔噗!?


    「你這個蠢材,幹嘛擅自觸摸下官的身體!?」


    被打了?我明明在九死一生的情況下救了她?


    「能摸下官身體的男人,就隻有下官的丈夫!別說是守護應該獻給丈夫的貞操了,居然還讓敵人幫忙解危,這隊軍人來說是莫大的恥辱!想要彌補這一切……」


    嗯?


    「就隻能切腹了!」


    姊姊將手上的箭對準了自己的肚子……?


    「哇啊?住手啊——!?」


    「嬌姊住手啊——!?」


    這下就連身為兄弟的誌四郎先生也一起上來阻止。


    大事不妙。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膽戰心驚。這位姊姊不愧是絲卡蒂的家人,就行動原理都完全相同。這些軍人動不動就想自殺,真是有夠麻煩。


    「住手啊,姊姊!要是你現在切腹,可是會發生超乎想象的大慘事!」


    「就是啊!要是你這麽做,我有信心那會成為我一輩子的噩夢!所以拜托你住手!要珍惜性命啊!」


    就在我們兩人花了約五分鍾拚命說服嬌德小姐後——


    「嗯,既然如此,那還是算了吧。」


    姊姊總算接受我們的建議。此時我和誌四郎先生都已經精疲力盡,伸長腿坐在打過蠟的閃亮地板上。


    「累死了……有夠累的…………!」


    「為什麽剛拜訪別人家,就要馬上竭盡全力阻止流血事件啊……!?」


    東鄉家真是恐怖。難道絲卡蒂平常在我麵前做出的那些怪異行為,還隻能算是開頭嗎?


    「啊,姊姊你們忙完了嗎?」


    「我們泡了茶喔~大家一起去露台集合~」


    芙蕾雅和團長喊道。原來她們在我們削減壽命說服嬌德小姐的這段期間,跑去忙這個了。


    「嗯,


    說的也是。我口也有點渴了,就來喝杯茶吧。」


    「 「這都要怪誰啊……!?」 」


    嬌德小姐徹底忽視我和誌四郎先生的怨言,走向在露台等候的團長她們。


    「啊!」


    懷孕的嬌德小姐毫不意外地踩上香蕉皮,然後再度漂亮的跌倒騰空。


    「 「唔哇啊啊啊————!?」 」


    我和誌四郎先生再次嚇得拔腿衝刺。


    不妙啊,這個人。冒失的孕婦對心髒實在太不好了。


    ———————*——*——*———————


    等一連串的騷動平息後,我們平安無事地(?)圍坐一桌。


    「幸好沒真的發生什麽事……!」


    我的心髒依然跳個不停,完全喝不出嘴裏的洋甘菊茶是什麽味道。


    「總之,大家先從自我介紹開始吧!畢竟彼此都是初次見麵!」


    芙蕾雅主動出麵協調,主導狀況。


    「首先由我開始!我是芙蕾雅·w·東鄉!是東鄉家五女,同時也是隸屬azb64的超人氣偶像!想要簽名就趁現在……唔噗!?」


    姊姊戳了一下得意忘形的芙蕾雅。


    「……我是東鄉家長女,嬌德·w·秋山。」


    姊姊不悅地說道。


    「秋山嗎?你的姓氏不同呢……?」


    「蠢材,看過這個肚子後還不明白嗎?下官已經嫁到其他家。因此下官已經沒資格以東鄉這個姓自稱。」


    我當然知道。你以為那個肚子害我的壽命縮短了幾次。等那孩子將來出生後,應該會因為吸收了我和誌四郎先生的壽命而長得十分健壯吧。


    「雖然現在為了準備生產而回家,但既然母親不在,應付突發事件就是我這個長姊的義務。畢竟包含長兄悌一郎哥哥在內,其他兄弟姊妹都到外地工作了。」


    這麽說來,我之前曾聽說絲卡蒂家是個生了五男六女的大家庭。


    雖然這隻能說伯父伯母都非常努力,但也表示除了眼前的嬌德小姐等人以外,絲卡蒂還有許多兄弟姊妹。


    「大哥和二哥都以軍人的身份外派。露姊和希姊則是和丈夫一起搬到他們工作的地方。三哥在防衛大學念書。然後我是四男東鄉誌四郎!」


    嗯,這我知道。


    「年幼的瀾和劍五郎還在念小學。身為東鄉家當家的父親,也為了執行第二防衛軍參謀長的任務,這幾個月都在海外考察到處巡回。他直到今天才好不容易回來,母親目前正出門去迎接他。現在家裏隻剩下自稱下官的長姊、四男誌四郎、五女芙蕾雅……以及四女絲卡蒂。」


    最後那句話,讓我不由自主地問道:


    「絲卡蒂……!絲卡蒂在這裏嗎?拜托你,請你讓我見絲卡蒂!就算隻看一眼也好…………!」


    「小子,你給我自重點!」


    嬌德小姐冷漠的一句話,讓我頓時語塞。


    「我們這邊可是報上了所有人的名號,你這家夥卻連回應都不回應就直接提出要求?你這個不懂事理的夜道怪。如果希望我們聽你說話,就要先盡到最低限度的禮節。」


    嬌德小姐說得沒錯。我壓抑自己急躁的心情,正襟危坐地報上名號。


    「……我叫十王正人,絲卡蒂對我來說,是重要的夥伴。」


    「我叫伊佐波美!絲卡蒂是讓我燃起稱霸屁股野心的朋友!」


    雖然團長也順勢自我介紹,但係望大家能直接忽視她。


    「十王……?」


    嬌德小姐對這個姓氏稍微產生了一點反應。


    「……不,就算你們報上名號,我們這邊的應對方式也不會改變。請你們立刻離開。我不許你們和絲卡蒂見麵。」


    「為什麽啊,嬌姊!?」


    芙蕾雅比我早一步對嬌德小姐抗議。


    「這兩個人不是說他們是芙蕾雅的朋友嗎?居然不讓他們和蒂姊見麵就趕人家回去,這樣才是真的失禮吧!」


    「什麽朋友。這些家夥是肮髒的邪惡組織的成員。你以為下官看不出來嗎?」


    嬌德小姐的話,讓我和芙蕾雅畏縮了一下。對站在軍事這種華麗表麵舞台的東鄉家而言,我們邪惡組織果然就像是害蟲一樣嗎?


    「三個月前,收到絲卡蒂斷絕血緣關係的切結書時,我們家陷入一陣混亂。從開國時起就一直肩負國防要務、曆史悠久的東鄉家,居然出現參加非法集團的人。而且不巧的是,還偏偏是在身為當家的父親剛好出國考察的時候。關於該如何處置絲卡蒂這件事,我們當時的決定是等父親回來後再交給他全權裁定。」


    嬌德小姐從椅子上起身,筆直瞪向我。她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我。


    「然而不用等到父親回來,絲卡蒂就自行回到我們身邊。身心受創的她,究竟遭遇了什麽樣的對待?究竟被迫做了哪些事情?隻要一看見她的樣子,就一目了然了。」


    「唔!?絲卡蒂的狀態真的這麽嚴重嗎!?」


    「少給我裝傻了!」


    嬌德小姐站著將某種尖銳的東西刺向我,那是剛才那把西洋弓的箭。即使不用弓箭發射,箭頭應該還是有辦法刺穿皮膚。


    「昨天收到芙蕾雅的緊急聯絡後,母親和誌四郎就去接她了,你知道下官在絲卡蒂回家後看見她時,受到多大的衝擊嗎……那個絲卡蒂,居然變得像小貓般羸弱……!」


    寄宿在嬌德小姐眼中的,是激烈的憤怒。與此同時,也能看見深沉的悲傷。


    「你一定不知道那孩子出生時,我們家有多麽高興吧。迎接新家人的喜悅,無論經曆幾次都不會改變。絲卡蒂是與誌四郎年齡最相近的妹妹,因此在所有兄弟姊妹中,他更是特別疼愛她……那樣的絲卡蒂,居然被你這種來曆不明的男性玩弄,你能理解她有多麽悔恨嗎!?」


    她的憤怒有其正當性,這點毋庸置疑。嬌德小姐剛才表達的,最重要的家人遭到傷害的悲痛。


    「事到如今,東鄉家的名聲是否受損已經無關緊要了。不過我絕不容許有人欺騙或是傷害我的妹妹絲卡蒂。所以這次真的是最後通牒了。你們現在馬上離開這裏,別再出現在絲卡蒂麵前了。如果你們不願意遵守這點,就做好與我們家族全麵開戰的覺悟吧!」


    嬌德小姐將瞄準我的箭頭更加用力地戳向我。隻要再稍微往前一公厘,就會刺到我的眉間。


    尖銳的箭頭,就象征著他們一家人銳利的怒意。這支箭不過是表現出他們的心情罷了。


    所以我必須使用這支箭。


    我突然從椅子上起身,從嬌德小姐手中搶走那支箭。


    「你……!?」


    「哥哥!?」


    誌四郎和芙蕾雅困惑地站了起來。


    不過在他們做出反應之前,我已經舉高搶來的箭矢,用力刺了下去。


    我以右手拿箭,將它刺進我放在桌上的左手背。


    「啊!?」


    「咿!?」


    「……笨蛋!?」


    東鄉家的三名兄弟姊妹,各自僵著表情看向我刺進左手的箭。瞄準掌骨空隙刺入的箭,漂亮地貫穿了我的手掌。


    我轉了兩三下後拔出箭。接著噴出超出想象的血量。


    「……雖然這和絲卡蒂承受的痛苦相比,可能隻有幾百分之一的程度,但這樣我也算是稍微能理解到她的痛苦了吧?」


    我向呆站在原地的嬌德小姐問道。


    「如果這樣能讓你們消氣,拜托你們,請讓我和絲卡蒂見麵。害絲卡蒂遭遇不幸的人確實是我。所以就算隻見一下子也好,我想當麵向她道歉。直到你們願意接受為止,我都不打算退縮。」


    肉體被刺穿


    的觸感再度傳遍我的全身 我再次用箭貫穿自己的左手。如果我身體的疼痛能消弭他們的不滿,讓我有機會見到絲卡蒂,那我沒有理由猶豫。


    我拔出箭。桌上的血泊逐漸擴大。我舉起箭,打算在左手上開第三個洞,在那之前……


    「等等!」


    誌四郎先生用雙手按住我舉高的右手,看向呆站在原地的嬌德小姐。


    「我知道了!已經夠了!嬌姊,就照這家夥說的辦吧!這家夥的覺悟已經充分傳達給我們了吧!?」


    嬌德小姐沒有回答,以空洞的眼神站著不動。過了一會兒後,才像斷了線的人偶般跌坐到椅子上。


    「抱歉,弄髒了你們的桌子。我會負責賠償,請告訴我價錢……」


    「笨蛋,比起這種事,還是先叫救護車吧!芙蕾雅,快趁我緊急處理傷口的這段期間打119……!」


    「別開玩笑了。」


    我抓住誌四郎先生的肩膀。


    「我來這裏,是為了向絲卡蒂道歉。在達成這個目的之前,我不打算去任何地方……拜托你們,請讓我和絲卡蒂見麵。」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真是的!不過總之先讓我處理一下傷口!話說你都不會痛嗎?你的手可是被箭刺了喔?而且還貫穿咯?」


    「其實痛得要死。」


    「那就表現得痛一點啦!」


    從誌四郎先生的態度和舉動,就能看出他是真心在關心我。


    這家夥和外表不同,是個溫柔的家夥。


    我看向自己的左手,攻擊斑鳩先生時導致的骨折,還沒完全痊愈。


    「而且我差不多也快到忍耐的極限了,這樣正好能發泄一些壓力。」


    「忍耐……?」


    「將絲卡蒂逼到這種程度,對我自己產生的憤怒。」


    下一個瞬間,我的身上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一陣淡綠色的光芒,籠罩了我傷痕累累的左手。


    「咦!?」


    我對這突發情況感到莫名其妙。綠色光芒像是在舔舐我的左手般閃閃發光,令人驚訝的是,原本被刺穿的洞就像時光倒流般逐漸恢複原狀。


    我的傷口正逐漸痊愈……!?


    「這是屁股治愈術!」


    團長高聲宣告。這個類似治愈術或荷伊米的綠光(譯注:以上兩者分別為遊戲《太空戰士》與《勇者鬥惡龍》的補血魔法。),是源自團長的mt能力嗎?


    畢竟團長擁有mt值十萬這種數值過度膨脹的能力。治療傷口對她來說應該是小事一樁吧。


    「真難得看見團長將mt能力用在和屁股完全無關的事情呢……」


    團長mt能力的源頭,是對屁股豐沛到令人困擾的愛。因此團長發動mt能力的契機,也全都和屁股有關,不可能用在實戰當中。


    姑且不論過去在第一次和minos戰鬥時,我曾經因為理解不足而害團長的能力失控,在那之後,我們一直無法有效活用她的能力。


    為什麽現在卻……


    「你在說什麽啊!要是你不把手治好,不就不能摸絲卡蒂的屁股了嗎!」


    團長,絲卡蒂的家人都在。請你自重一點。


    「然後……」


    團長突然朝我的小腿踢了一腳。


    「好痛!」


    腳上傳來一陣痛入骨髓的衝擊。


    「好痛……!?團長,你幹什麽啊?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怎麽都一定是剛才被箭刺比較痛……?」


    誌四郎先生如此嘟噥。吵死人了,事先有做好覺悟和被人突襲可是天差地遠。


    團長為什麽要突然對我做出這種體罰?


    「這是你嚇到大家的懲罰。」


    團長難得以認真的表情如此說道。被她這麽一說,我才注意到周圍的狀況。


    嬌德小姐和芙蕾雅都變得臉色蒼白,嘴唇也不斷顫抖。隻剩下誌四郎先生還保留正常的判斷力。


    「剛才的正人太糟糕了。這樣就算見到絲卡蒂,也隻會讓她感到害怕而已。這樣還不如見不到麵,直接回去比較好。」


    「唔……」


    隻要觀察現場這個因為我而徹底改變的氣氛,就能知道一切都如團長所言。


    我又因為太氣自己,而看不見周遭的事情了嗎?


    「……對不起,團長。」


    托團長的福,我總算冷靜下來了。如果是剛才的我,或許真的會將對自己感到的煩躁,加諸到絲卡蒂身上也不一定。


    「沒錯!隻要和絲卡蒂見麵,再摸她的屁股摸到滿意為止就行了!」


    所以我就說拜托你在她的家人麵前,能不能稍微節製一點。


    ……回過神來,我左手的傷別說是箭傷,就連和斑鳩先生戰鬥時造成的骨折都徹底痊愈了。連桌子都漂亮地恢複原狀。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了,但屁股力量真是偉大。


    「那麽……那個,哥哥?」


    「誰是你大舅子啊!?誌四郎,叫我誌四郎就好了。」


    感覺我們講的詞似乎微妙地不太一樣。(譯注:日文中的哥哥和大舅子發音相同。)


    「唉,我確實見證了你的覺悟,既然你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那我們也不能五十你的要求。就讓你和絲卡蒂見麵吧。」


    「……謝謝你。」


    「不過,事情可沒這麽簡單喔。絲卡蒂自從回家後,就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間裏不肯出來。就連身為家人的我們都見不到她。」


    絲卡蒂,居然消沉到這種程度……


    但既然獲得家人的許可,尋找絲卡蒂的任務應該就能算是完成了吧。


    「她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沒吃東西,坦白講我也正在擔心呢。要是你有辦法將她從房間裏帶出來,就能獲頒紫綬褒章了。」(譯注:日本政府頒發給在學術、藝術、運動領域中有卓越貢獻的獎章。)


    就算你對我抱持這種莫名的期待,我也很困擾啊。


    「加油吧!正人是隻要肯做就會成功的孩子!」


    「你這麽說,是表示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身為團長,我在這裏還有事情要處理。」


    團長說完後,便以野獸般閃閃發光的眼神看向嬌德小姐和芙蕾雅。感覺這個人才真的應該好好冷靜一點。


    ———————*——*——*———————


    就這樣,我總算成功獲得與絲卡蒂重逢的機會。


    我在誌四郎的帶領下上了二樓,站在從裏麵數來第四個房間前麵。這裏似乎就是絲卡蒂的房間。


    「她上次待在這個房間,其實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誌四郎感慨萬千地說道。這是因為在軍方的mt研究院機關關閉後,絲卡蒂就轉入都內的學校吧。一定沒有人預料得到,她會以這種形式返家。


    「……絲卡蒂,你醒著嗎?你的朋友來找你咯?」


    誌四郎敲了幾下門,但沒有獲得回應。就像是在麵對一間空房間。


    然而即使因為這樣想而轉動門把,也隻換來幾道喀嚓聲,房門依然紋絲不動。


    「上鎖了……雖然我不太想這樣做,但也隻能使出緊急手段了。我去拿萬能鑰匙,你就在這裏等吧。」


    萬能鑰匙。這是洋房推理作品的必要道具。


    誌四郎為了拿鑰匙而走下樓梯。我獨自被留在二樓的走廊。


    「…………那麽。」


    在這裏呆呆地等誌四郎回來也沒什麽意思,我也來采取一些行動好了。


    總之我先從口袋裏拿出錢包,再取出藏在裏麵的撬鎖工具。我平順地將工具插入鑰匙孔。


    喀嚓喀嚓喀嚓,喀


    鏘。


    五秒啊,這時間還算合格。


    房門的鎖開了。我即將踏入絲卡蒂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的秘密領域。


    「……嗯。」


    室內被收拾得比想象中還要整潔。考慮到絲卡蒂的性格,感覺這也是理所當然,但她應該已經有一年沒回家了。


    家具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灰塵,讓人開始覺得這裏缺乏生活感。


    在這房間內,隻有一個地方感覺得到生活的氣息。


    淩亂的床上,有一件隆起的毛毯。


    或許是察覺到人的氣息。隆起的毛毯下開始有了動作。那姿態看起來就像毛毛蟲一樣。


    沒多久,一顆銀色的頭從毛毯邊緣探了出來。


    「……是嬌姊嗎?居然動用到萬能鑰匙……」


    看來她現在似乎還很困。難怪就算敲門也沒回應。


    「……對不起。我現在還不想見任何人。我也不需要用餐,請讓我一個人獨處。」


    「絲卡蒂。」


    床上的毛毛蟲動了一下。


    一口氣彈跳起來並掀開毛毯現身的,是我熟悉的銀發女性。


    絲卡蒂仍穿著學校製服,頭發也睡得亂糟糟的。難以想象平常個性認真的她,也會有這種懶散的樣子。


    不過到頭來,這不過是表現出她內心究竟受到了多大的打擊。


    除了服裝與發型以外,她的雙眼也變得紅腫不堪。一看就知道她哭了一整個晚上。


    「正、正人中尉……!?」


    絲卡蒂快速將掀開的毛毯拉回來蓋在頭上。她維持著坐姿往後退,直到自己的背靠到牆壁。


    「絲卡蒂。」


    「正人中尉……!?為什麽……!?別、別過來,不、不要看我…………!?」


    即使隔著毛毯,也能看得出來她正在顫抖。在目擊這幅場景的瞬間,我感覺好像有一把石刀正在削刮我的內心。


    「絲卡蒂……!」


    我的腳自己動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絲卡蒂。跪到床上後,我緩緩靠近絲卡蒂,隔著毛毯抱住她。


    「啊……」


    雖然摸過她的頭好幾次,但這或許是我第一次將她整個人抱住。


    好纖細。絲卡蒂的身體就是纖細到讓人隻能這麽想。


    感覺要是再多用力,她的身體就會被折斷似的。我居然讓這樣的女孩子到最前線戰鬥?而且還將她逼迫到遍體鱗傷的程度?


    即使才剛被團長責備過,我還是愈來愈對自己感到氣憤。


    「對不起……絲卡蒂,對不起……!」


    我不自覺地加重抱住絲卡蒂的力度。


    「正人中尉,請你住手。我已經幫不上正人中尉的忙了。所以……所以,請別對我這麽溫柔……」


    「那種事情根本無所謂!為什麽你要一聲不響地離開?」


    「……唔!」


    「敵不過斑鳩先生真的帶給你這麽大的打擊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人能贏得了那個人。絲卡蒂已經盡力了。親眼見證過絲卡蒂戰鬥的我,能夠保證這點!」


    「可是、可是我沒幫上正人中尉……」


    「那又怎麽樣!?我有說過隻要派不上用場,就必須離開嗎!?我有說過不需要你嗎!?還是有人對你說過類似的話嗎!?如果是這樣,我就把那家夥給宰了!」


    「……唔!?不、不是的,正人中尉……!這是我個人的意誌……」


    「…………絲卡蒂,我和你從屁股團剛成立時起,就一直並肩作戰。你總是陪在我的身邊。直到昨天,你從我身邊離開後,我才第一次意識到有你在是多麽地可靠。」


    「…………」


    「對不起。我居然一直以為絲卡蒂陪在我身邊,和我一起戰鬥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懷裏的毛毯蠢動了一下後,絲卡蒂便從毛毯裏探出頭來。


    她的臉上,還殘留著未幹的淚痕。


    「可是……我已經沒辦法再繼續幫上正人中尉的忙了。」


    絲卡蒂依偎般的說道。


    「我的目標,是成為世界最強的士兵。出生在東鄉家,命中注定要成為軍人的我,隻有這條道路可走。我原本以為隻要待在正人中尉麾下,就能達成這個目標,所以才會希望能成為正人中尉的副官。」


    這麽說來,的確是這樣。


    雖然第一次聽絲卡蒂說想成為我的副官時,我的確是嚇了一跳,但現在的我,能夠理解絲卡蒂在那句話裏隱藏了什麽樣的決心。


    然而姑且不論這些,隨著時間經過,我也對絲卡蒂產生了感情。


    「有什麽關係。就算絲卡蒂無法成為理想的自己,我還是需要絲卡蒂,這樣不行嗎?」


    「不行…………!」


    絲卡蒂幹脆地說道。


    「因為……如果不能作為一個軍人……那我該以什麽樣的立場來侍奉正人中尉呢?這、這麽一來,就、就隻能以女人…………啊哇哇!?」


    絲卡蒂突然發出可愛的慘叫聲,讓我陷入困惑。


    「正人中尉……果然是這麽回事嗎?既然我作為士兵派不上用場,就隻能以女性的身份為正人中尉盡力……換句話說就是慰安……啊嗚嗚!?」


    「喂,絲卡蒂,你在說什麽啊?而且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發出非常性感的聲音……到底是為什麽……!?咦咦咦咦咦!?」


    此時我總算發現絲卡蒂一直發出煽情聲音的原因。


    那就是我自己。我的左手剛才居然伸向絲卡蒂的屁股,對她又摸又揉又捏的!


    就算是絲卡蒂,一旦被人做出這種性騷擾行為,當然也會臉紅或變得煽情!


    不過這是為什麽?為什麽我會如此肆無忌憚地觸摸絲卡蒂的屁股?


    雖然這聽起來很難理解,但簡單來講,就是我完全沒發現自己的左手居然在做這種不檢點的行為!


    換句話說,就是我的左手正無視我個人的意誌,擅自蹂躪絲卡蒂的屁股。


    「——嗬嗬嗬果實,看來進行得很順利!」


    這次換有聲音直接在我腦內響起。


    是誰!?該不會是支配我左手的寄生獸的聲音!?……不對,我對這個聲音有印象,是團長嗎!?


    『——正確答案!我現在正從一樓用屁股心靈感應直接對你的內心說話!看來我對你下的詛咒順利生效了!』


    詛咒!?


    ……這麽說來,在來絲卡蒂的房間前,團長有用mt能力替我的左手進行治療……


    而現在對絲卡蒂的屁股惡作劇的,正是那隻左手!


    『——放心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你的左手隻是被施了一靠近美妙的運動型屁股,就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的組織而已。我將這命名為「屁股之手」!』


    你、你說什麽?


    那是改編自「榮光之手(hand of glory)」吧?不過那不是讓人連講都不太敢講出口的可怕詛咒道具嗎?(譯注:一種以死刑犯的手製成的儀式道具。)


    『——我擔心剛才那個恐怖的正人可能會讓場麵變得太險惡,所以才為了緩和氣氛幫你一把!我是個體貼的女人啊!你就以此為契機,重新和絲卡蒂恢複良好的關係吧!再見啦!』


    等等,團長!別隻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就離開我的內心啊!你到底對我的左手做了什麽?這樣別說是恢複關係了,根本隻是重新建立起性騷擾的被害者和加害者的關係!


    可惡,鎮靜下來啊,我的左手!不過沒用,左手的疼痛無法平息!


    要是不設法阻止幹勁十足地黏在屁股上的左手,可能會破壞絲卡蒂心裏對我的


    幻想……


    「嗅……嗅……!」


    絲卡蒂意外地滿意。甚至還因為屁股被玩弄過頭而露出恍惚的表情。


    「我、我知道了。正人中尉果然是來找作為女人的我。所以才會追到這裏來吧?」


    「絲、絲卡蒂?你在說什麽……?」


    「即使已經無法作為一個士兵在戰鬥方麵派上用場,但生為女人的我,依然具備胸部和屁股等能夠取悅男人的部位……那個,雖然和美夜小姐相比,在分量上較為不足……」


    絲卡蒂講起話來開始變得含糊不清。


    「……總而言之!能被敬愛的正人中尉如此渴求,這對武人……不,對一個女人來說,是無上的光榮!不才絲卡蒂·w·東鄉,雖然缺乏經驗,但必定竭盡全力,滅私奉公!」


    說完後,絲卡蒂便主動抱緊我!


    絲卡蒂纖細的身體,正和我緊貼在一起!?盡管身材纖細,但絲卡蒂帶有肌肉的腰身依然如竹子般充滿彈性啊啊啊——?


    在這陣混亂中,我被詛咒的左手依然持續蹂躪絲卡蒂的屁股!絲卡蒂的屁股!被譽為運動型屁股,外表包覆著厚度適中的肌肉、以絕妙的比例兼具機能美與造型美的奇跡屁股![c:說實在的,錄入這段的時候我自己都感到羞恥,男主你的羞恥心去哪了!?]


    啊~真是的,我明明就不是為了幹這種事才來的!


    那我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摸絲卡蒂的屁股!我居然差點就這麽回答了,絲卡蒂抱住我時傳來的觸感,粉碎了我的理性!


    啊!真是的,絲卡蒂現在全身都和我貼在一起!因為是直接接觸,所以許多東西都毫無阻礙地傳了過來。


    例如絲卡蒂的體溫!心跳!以及因為許多因素造成的柔軟觸感!再來就是來自絲卡蒂全身的香味,或是像狗沒洗澡的臭味……?


    「……狗沒洗澡的臭味!?」


    「呀啊啊啊————!?」


    咚哐!


    我被絲卡蒂用力推開了!?


    「那、那個,正人中尉……很臭嗎?」


    ……在這個情況下,到底該怎麽回答才好?


    說實話可能會觸發死亡事件。就算說謊,一個不小心還是會觸發死亡事件。不過就算什麽都不說,還是會因為無聲勝有聲的沉默而觸發死亡事件……


    「不、不是這樣的,正人中尉。這是因為我昨天沒有洗澡。而且我還因為到處移動而流了汗…………啊!?」


    怎麽了!?


    突然發出聲音,會讓人嚇一跳啊!


    「我這樣不行,頭發都睡得亂糟糟,剛睡醒又還沒洗臉……為什麽正人中尉要挑這時候來……!?」


    「咦!?」


    「不能再這樣下去……!為了和正人中尉見麵時能雅觀一點,必須好好梳洗才行……!」


    絲卡蒂像是跌倒般的下床後,便衝到房間外麵。


    「咦?咦……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我一個人愣愣地被丟下……不對,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我得去追絲卡蒂才行。


    ———————*——*——*———————


    等我完成「啪嗒」、「哢嚓」的動作,再「咚咚咚咚」地衝下樓梯後,我發現先到一樓的絲卡蒂似乎正在對嬌德小姐說些什麽。


    「什麽,絲卡蒂?你願意出房間了嗎……!?」


    「嬌姊,比起這件事,重要的是洗澡……!請讓我洗澡……!」


    絲卡蒂為什麽這麽拚命呢?


    雖然絲卡蒂的樣子不尋常,但看見原本閉門不出的妹妹突然跑出來,嬌德小姐似乎也相當驚訝……


    「絲卡蒂,這就對了……!肚子餓不餓?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對了,冰箱裏有你喜歡的野戰口糧……」


    「誰說我喜歡吃那種東西的……?不對,重要的是洗澡,我不能繼續在那個人麵前露出難看的樣子……!」


    絲卡蒂試著壓平仍因為剛睡醒而翹起來的亂發。


    就在我從後麵觀望她的狀況時,某人突然用力拍了我的背一掌!?


    好痛!?


    「哥哥,你很行嘛!你果然沒有背叛我的期待!」


    原來是芙蕾雅。


    我說這位妹妹,從背後突襲別人也太過分了。光憑刺痛的感覺就能知道,我的背上一定多了塊紅葉形的紅色痕跡。


    「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能讓蒂姊打起精神,不愧是泳裝大賽的幹練策劃人,工作處理得又快又完美!」


    「呃,就算你這麽誇我也沒用。而且我也隻辦過那麽一次泳裝大賽……」


    「總而言之,接下來就交給身為家人的我們吧!嬌姊、蒂姊!」


    芙蕾雅展現出符合職業偶像的活力,衝向兩位姊姊。


    「哇哈哈哈!既然這麽想洗澡,那就大家一起去洗吧!」


    「芙、芙蕾雅,為什麽突然說這個!?下官正在和絲卡蒂說話……!?」


    「芙蕾雅,你怎麽在這裏……!?」


    絲卡蒂和嬌德小姐,被妹妹芙蕾雅拉進屋內的某處。浴室大概就在那裏吧。


    此時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朝因為被獨自留下而倍感寂寞的我逼近。


    「……喔!你在這裏啊!因為你不在絲卡蒂的房間前麵,我還在想你去了哪裏呢!?」


    「比起這個,大事不妙了!我剛才用萬能鑰匙進了絲卡蒂的房間後,發現裏麵一個人也沒有!房間已經是空的了!」


    「喔~」


    「絲卡蒂持有的房間鑰匙明明就放在桌上!絲卡蒂卻不見了!這是密室殺人案啊!」


    才不是什麽殺人案!又沒有發現屍體,至少也用密室事件吧。


    順帶一提,這次的密室詭計真相,是我用撬鎖工具進入房間,應在為了追絲卡蒂離開時又順手鎖上房間造成的。


    「……你的表情居然還這麽悠哉。我家雖然是洋房,也常常被人誤以為會頻繁發生密室殺人案,但根本就沒這回事喔!?我從出生時起就在這裏住了十八年,還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可惡,我又沒有姓金田一的孫子或祖父,到底該怎麽辦……」


    「不好意思在你正興奮時打擾你,但從那個房間消失的絲卡蒂,正在跟她的姊妹們一起洗澡喔。」


    隻要側耳傾聽,就能聽見那些姊妹們,以浴室特有的回音交談的聲音。


    『……唔哇,嬌姊的胸部好大。是我們家的特例呢!』


    『煩死了,芙蕾雅。比起這個,你給我好好按住絲卡蒂。這孩子從以前開始就討厭洗發精……!』


    『為什麽是由嬌姊洗我的頭……?請住手,這會讓我想起以前嬌姊的手指用力滑進我眼睛的地獄記憶……!』


    『再也沒什麽比將自己的命運托付給冒失女還要恐怖的事情了。尤其她現在肚子裏還有小孩,驚悚感更是加倍……嬌姊,你可別做出踩到肥皂這種經典的事情喔!?』


    『我就說你很煩了!比起這個,絲卡蒂,你的身體真的長大了呢。你的腰身該不會已經比艾露或希爾德還要豐盈了吧?』


    『嬌姊……!至少請放過我的屁股……!』


    『啊,對了!嬌姊現在是因為懷孕才比較豐滿吧。看來在評價這對胸部時,得先扣除這點才行……』


    居然傳出了如此煽情的對話。


    「……原來絲卡蒂平安無事啊。這下我就放心了。」


    誌四郎非常幹脆地就對密室事件失去了興趣。


    「……話說回來,請問一下。」


    然後,他的興趣似乎轉移到別的東西上了。


    「你在做什麽啊?」


    誌四郎向我如此問道。大概是在問正


    被我抓住的那個東西吧。


    「咦?正人?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抓住我?」


    被我緊緊抓住的人,正是團長。就連現在這個瞬間,她都在試圖掙脫。


    在絲卡蒂她們去浴室前,我就先抓住了打算裝的若無其事般跟過去的團長。


    為什麽我要做這種事?應該沒有人會把狼放進羊群裏吧?


    「這樣很奇怪耶,正人?絲卡蒂在浴室。小芙蕾也在浴室。那位大姊姊也在浴室。既然如此,我也應該過去和大家一起洗澡吧?」


    「就是啊。難得我們家的女孩子都一起去洗澡了,隻排擠這孩子也太可憐了吧。」


    一無所知的誌四郎,基於純粹的善意出言提醒我。


    「聽到了吧,正人!這才叫做正統的日本男兒!要鋤強扶弱!鋤胸部扶屁股啊!」


    啊~吵死人了!


    就連這段期間,團長也像鰻魚般扭動企圖掙脫,和我展開激烈的攻防。


    「……真沒辦法,喂,那邊那個四男!」


    「你叫我什麽……唉,算了,什麽事?」


    從誌四郎之前的言行舉止,就能看出他基本上是個好人。


    「你願意負全部的責任吧?」


    「咦?」


    「我有阻止過她,是你堅持要我這麽做,所以我才無奈地放開她喔。我沒有錯喔。」


    「等等,那是什麽意思……?」


    「好了,團長,你可以走了。」


    我沒等誌四郎回答,就解開了團長的封印。就像打開潘朵拉的盒子。


    「呀呼!如果坡道上的藍天有一朵閃耀的屁股,那就望著它爬坡吧!」(譯注:改編自曆史劇《阪上之雲》的開場白。)


    團長一變成這樣,就不會停下來了。


    她筆直地衝向絲卡蒂她們所在的浴室。經過的地上還散落著剛脫掉的裙子,襪子和內褲。


    接著響起一道某樣東西被踢破的聲音。


    『突擊!呀呼~一眼望過去,都是赤裸的屁股啊!』


    看來團長似乎抵達了這棟房子的二○三高地。(譯注:《阪上之雲》內的其中一個戰場。)


    『波美……!?你也來這裏了嗎?』


    『那還用說前田d○son吸塵器!絲卡蒂!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譯注:暗指知名品牌dyson吸塵器,而前田dyson則是與漫畫《鐵拳對鋼拳》的主角前田太尊發音類似,是個諧音玩笑。)


    『波美,呃,那個……!對不起,我之前居然那樣獨斷獨行……!可是,可以請你別一見麵就立刻抱住我的屁股好嗎……!』


    首先跟平常一樣,絲卡蒂壯烈犧牲了。


    『啊,話說你是泳裝大賽那時候的屁股神吧……!』


    『這麽說來,你是那個擁有小巧可愛偶像屁股的人吧!這美妙的屁股我收下啦人生街道!』(譯注:一款玩法類似大富翁、曾在多個平台上發售的係列遊戲。)


    下一個變成獵物的是芙蕾雅啊。雖然她之前在偶像演唱會和泳裝大賽時,就已經遭受過團長的毒手。


    『這、這個人是誰!?絲卡蒂,芙蕾雅!?為什麽你們要任她擺布!?為什麽她要抱你們的屁股!?』


    『這位姊姊,不好意思,我太晚打招呼了!我是始終麵帶微笑,潛行到屁股旁邊的伊佐波美。(譯注:此處是惡搞輕小說《襲來!美少女邪神》的女主角奈亞子的台詞。)所以說,請讓我也抱一下姊姊你的屁股吧,拜托啦!』


    『開什麽玩笑……你什麽時候繞道我的後麵!?呀啊——!?』


    終於連嬌德小姐都遭到團長的毒手了嗎?這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團長精神厲害的地方。


    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順帶說明說明一下,我這邊隻聽得見聲音。


    『你這亂來的家夥!居然舔軍人的屁股,真是無禮至極,我要親自教訓你,給我坐好了——!』


    『請住手啊,嬌姊!要是太亂來,會傷害到肚子裏的小孩!』


    『就是啊,嬌姊,要是在這種地方胡鬧,想也知道一定會滑倒!』


    喀鏘、啪嘰、叩咚叩咚叩咚叩咚……!


    狀況果然變得跟我想的一樣。


    「啊哇哇哇哇哇哇…………!?」


    雖然誌四郎在一旁抖個不停,但為時已晚。


    以下,都是絲卡蒂她們三人的嬌喘聲和團長喜悅的聲音。以及各種東西碎裂或爆炸的聲音……最終終於有什麽東西崩潰了。


    「 「 「呀哇啊————!?」 」 」


    發出純潔少女的聲音、從浴室裏跑出來的是絲卡蒂、芙蕾雅和嬌德小姐三人。


    她們當然全都一絲不掛,從身體不斷滴下透明的水滴……


    「嘿呀——!」


    此時芙蕾雅用力壓下從浴室拿出來的按壓式洗發精。像子彈般噴出來的洗發精,就像是瞄準好的一般,精準命中我的眼球。


    「眼睛!我的眼睛啊————!?」


    我隻能開始玩穆○卡遊戲。(譯注:指宮崎駿的長篇動畫電影《天空之城》的穆斯卡上校。)


    「對不起,正人。浴室的熱水器爆炸咯!」


    洗發精帶來的刺痛感讓我什麽都看不見,感覺似乎聽見了團長笑著道歉的聲音。不過從這個聲音來推斷,她絕對沒有在反省!


    為了拯救被迫光著身子逃出來的三人,我必須立刻去洗手間洗眼睛。


    不過要在初次拜訪的別人家,靠摸的抵達目的地實在太困難了。


    總之我試著在什麽也看不見的情況下舞動雙手……然後摸到了某個柔軟的東西?


    「正人中尉,請別在這麽多人麵前這樣!」


    我被打了一下。剛才的聲音是絲卡蒂?


    「好了好了,還沒嫁人的女孩子不要光著身子在這裏做傻事。雖然裏麵有一個已經嫁人了。浴巾拿去。」


    在黑暗的另一邊,響起誌四郎的聲音。看來他去幫姊妹們拿浴巾了。


    「怎麽回事?你意外地冷靜呢……?」


    「你在說什麽啊。為什麽我要因為姊姊或妹妹的裸體而緊張?」


    這就是有真正姊妹的男人的反應嗎?講是這樣講,我自己其實也有個類似姊姊的存在,雖然現在已經和無關的人差不多了。


    「嬌姊、芙蕾雅、剩下的是給絲卡蒂……糟了。」


    「怎麽了?」


    「我忘了那個躲在沙發後麵的小姐。少了一條浴巾。」


    誌四郎是指團長吧。一察覺誌四郎走過來的氣息,就躲到暗處去了嗎?真是個無懈可擊的家夥。


    「算了,就把那條浴巾給團長吧。」


    「正人中尉,你這是什麽意思……!?是要我裸著身子嗎……!?」


    絲卡蒂像是覺得自己被舍棄般,非常困惑地問道。


    「對不起,絲卡蒂。在新的浴巾送來之前,能請你先用『布倫希爾德之鎧』忍耐一下嗎?」


    「 「 「啊。」 」 」


    我的發言讓幾個人散發出恍然大悟的氣息。


    「布倫希爾德之鎧」是絲卡蒂擁有的mt裝甲。將mt能量壓縮成鎧甲,賦予裝備者相當於音速的移動力。是最高等級的mt能力。


    雖然這種像把mt能力當成單口相聲舞台準備室的洗臉盆使用的作法非常不敬,但既然是緊急狀況就沒辦法了。


    「對啊,蒂姊!蒂姊能靠新的mt能力叫出奇怪的鎧甲,所以就算全裸也沒問題!」


    「呃……不,那個……?」


    即使被芙蕾雅催促,絲卡蒂不知為何依然含糊其辭。


    「怎麽了,絲卡蒂?快點叫出


    『布倫希爾德之鎧』……」


    不過無論我們再怎麽催促,絲卡蒂就是不肯穿上「布倫希爾德之鎧」。


    「…………不行。因為我已經幫不上正人中尉的忙……」


    她以泫然欲泣般的聲音說道。她又再次變回我剛到這裏時遇見的她了。


    不會吧。我發覺絲卡蒂究竟想說什麽了。


    「我……我的mt能力消失了……!」


    我的預測,終於在絲卡蒂的告白下獲得了證實。看來狀況變得愈來愈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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