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支撐天地的使徒阿。我在此獻上祈禱。以此身為祭品,我將成為祭祀火焰之人。


    戰爭之神俄摩拉


    冥府之王漢蒂


    盟約之神德爾多特


    複仇之神帕拉潘」


    德莉拉念誦著祈禱的詞語的同時,麵對著桌上小小的祭壇。


    對著象徵神明的燭台上燃燒的燈火,單膝跪在地上低下頭。而且是她長長的兔耳尖端觸碰到地麵的程度。


    她身上現在正穿著戰衣。


    她美麗的臉上化著隱蔽用的妝,手上提著以煤炭塗黑的短劍。


    「請從恐懼、慈悲、愛、迷惘中守護我。此身將在此時,以這把劍奪取敵人的性命。讓紅色的鮮血沾滿劍峰,我以我的靈魂起誓,我的忠誠永不消滅及改變」


    這是獵頭兔族的祈禱文。


    獵頭兔族曾經在大陸東北部的平原地區建立了一個小小的部族國家。


    紀錄上寫著,她們的性格剽悍殘忍、激烈且淫亂,不過這是人類單方麵的紀錄就是了,對她們這種種族來說是相當不公正的說法。但是,因為會留下這種紀錄也是有它的理由的,她們生活的地域中,部族之間的爭鬥沒有一天消停過,然後,她們為了留下後代,而與部族外的男性交合,結果讓這種強烈的印象留在了史記作家腦海中。


    這個社會是中,純血腫的女王擁有絕對的權力以及大量的獵頭兔族的部下。而為了支持女王,而有著與貴族相當的階層存在。但是,這隻是表示地位與血統而已,跟由家係繼承的帝國貴族有著性質上的不同。這是因為,她們沒有家庭的概念。理由是,形成家庭所必要的男性的出生率實在太過低下。雖然獵頭兔族是多產的種族,但是缺很少會生出男性。所以男性的數量才會相當稀少,也正因為數量稀少,所以一族中的男性所生下來的純血種的孩子全都將會成為女王候補。


    由於一族中的男性相當稀少,其他的女性們就與別的種族的男性交合以取得精液跟孩子。而且由於她們沒有夫婦的概念,所以會在高興的時候就跟喜歡的對象生活在一起。然後膩了之後就離開。而且她們是相當隨興的的做這些事情。所以,部族本身就具備了家族的機能。德莉拉本身也是由部族中的女性們養育的,並在部族的教育下成長。


    但是,這個王國因為女王的背叛而滅亡了。


    帝國對他們發動了攻擊。


    這並不是軍事上的攻擊,而比較像是狩獵行為。沒錯,帝國軍的目的並非領土及財富,而是她們本身。捕抓以美貌出名的她們,隻是為了將她們當作奴隸販賣而發動戰爭。


    她們也相當勇敢的抵抗了。從個別的力量來看,獵頭兔族遠遠淩駕在帝國兵之上,剛開始她們輕易的翻弄帝國軍,讓帝國軍陷入苦戰。但是,也就到此為止了。


    裝備與數量,再加上帝國軍洗煉的將戰力做組織的運用。各地的獵頭兔族的反擊被玩弄在股掌間,戰線不斷的被突破,最後全體的攻勢也失去了力量,持續受到麵的壓製得她們,最終遭受到敗北的命運。


    直到最後依然持劍反抗的人在被嘲弄一番之後殺掉了,用盡力氣放棄抵抗的人,則在被士兵們淩辱之後,作為烙印的代替會將耳朵從中間折斷。然後以奴隸的身分在市場上像蔬菜一樣被賣掉。


    當然,並不是說所有人都被抓到了。還是有一小部分的人勉強逃出來了。隻是,這些逃出來的人卻過著比成為奴隸的人更加困苦的日子。


    為了逃離帝國軍的追捕而舍棄故鄉在各地流浪,光是為了取得每一天的糧食就耗盡了心神。為了一小靶的古物而弄髒雙手去偷竊,為了換取一顆馬鈴薯而出賣身體。與其過著這種辛苦的日子不如成為奴隸還比較輕鬆,也開始有自己折斷耳朵後故意被捕的人出現。


    當她們做出這個決定時,旁邊的人也沒有加以阻止。


    不管是誰都咖使動搖了,與其為了那一丁點的榮耀持續而過著新酷的日子,說不定成為奴隸輕鬆地活著還比較好。


    所以,最後剩下來的,全是些為了榮耀寧死不屈的強者。然後,支撐她們的是,對背叛了自己的女王的怨念。隻依靠著榮耀與憎恨,她們活下來了。


    佛馬爾伯爵家的前任當家柯爾特。


    這到底是他的興趣,還是因為他的思想相當開明,現在已經無法得知了。而熟識他的人大都會回答「應該是興趣吧」。也就是說比起人類的美女,他更喜歡亞人的美女。


    實際上,也有幾名貓人族跟梅杜莎族的女性據說曾經受到他寵愛。但是,不管問到誰關於伯爵的是,她們幾乎都隻會露出幸福的微微苦笑然後什麽都不說,使的真相一直藏在謎團中。


    後年,以當家的身分長大成人的米尤將能以繼承人的特權,從年老的她們那裏,聽到父親的想法以及當時他所說的那些白癡話。隻是,米尤自身也不可能把這些話公開,為了父親的名譽根本不可能隨便說出去。


    從這裏可以推測出來的隻有一點。他應該沒有利用自己的帝位及權利,對她們的弱點趁虛而入。就算是嗜好亞人,也是尊重她們的自由意誌的開明的興趣,給他正麵的評價應該沒問題。


    總之,佛馬爾伯爵家將獵頭兔族、貓人族、鳥身女妖、梅杜莎族以及大陸各地遭到虐待的亞人部族們集中到自己的領地內進行庇護,並禁止不當的買賣她們。雅人們也因此在她的領地內得到了最低限度的生活保障。


    流浪的獵頭兔族們從伯爵手中得到的是,的詮釋難以種植作物的貧脊土地的山中。但是,這裏也是他們唯一能安身立命的地方。建築小小的家跟集落,把同伴們叫過來,開始了將這裏當作第二個故鄉的生活。


    而且伯爵還會了將她們從貧困中救出來,從誌願者中選出條件合適的人作為女仆雇用。也因為這樣,她們極為貧困的生活也稍微得到了改善。


    隻要能回報這份恩情的話,不管什麽事都願意去做,而這也是她們全體的共識。


    所以,遵從伯爵家的指令。這是德莉拉最終的決斷。


    德莉拉停止了思考。舍棄掉各種疑問,她握緊了手中為了完成任務而交給她的劍。


    *        *


    目送伊丹離開的柳田這次沒有露出憤慨的表情,過了一段時間後,聳了聳肩後「呿,真拿他沒辦法」,然後將大腦切換回日常業務用的模式。


    阿爾奴斯之街的人也各自回到自己擔任的工作中。p的店員回到p,料理人跟服務生回到食堂,而矮人工頭則回到施工現場。


    柳田也準備回去處理伊丹給他增加的額外工作。


    向滿臉苦惱表情的檜垣三等陸佐,說明伊丹的行動後,接著拿出的文件讓他的表情更加的苦惱了。


    「也就是說,『從當地居民得到重要地下資源情報的伊丹二等陸尉鑒於緊急性及重要性,將部隊的指揮權移交給桑原曹長,在當地居民的協助下單身前往易北藩王國國境周圍進行調查』,是這麽回事嗎」


    「沒錯。從很久以前開始,上麵就有命令伊丹利用這邊的人脈,優先對戰略資源等情報進行收集。這次也是遵從這條指令所采取的行動」


    「算了,既然關係到原油、鑽石這些地下資源那也沒辦法」


    「恩。從以前開始國內的那些家夥就一直在囉嗦『快點找,快點找,還沒找到嗎』。這邊精通語言的各偵查隊隊員們光是帝都的活動就忙得半死了,根本沒空去搞什麽地下資源的調查,雖然這也是極為重要的任務就是了」


    「目的是沒問題了。但是,問題是緊急性。有急到必須放棄前往帝都的任務那種程度嗎?」


    「是的。現在日本周邊的情勢越來越嚴峻。要不了多久美國、eu


    、中國、俄羅斯世界各國都會踏進這片特地中。要是不能趁現在將資源的正確位置的情報掌握住,我國將失去優勢。這在國家戰略上是極為重要的任務,不盡快進行可不行。因此我認為伊丹的判斷相當正確」


    「但是,單人行動不會太危險了嗎? 我聽說那裏還有龍出沒」


    「那家夥已經做好了覺悟了」


    「這樣啊。做好覺悟了啊」


    檜垣三等陸佐說著這句話的同時,在文件麵前閉上眼睛思考,然後朝印章伸出手。


    「好吧。就當作是這樣吧」


    柳田收下文件後,像檜垣三佐行了一禮後退下了。而這時檜垣三佐卻突然對轉過身去的柳田說話。


    「我一直在想。那個家夥到底在想些什麽」


    柳田按照基本教練的方式向右回轉了180度,然後斷言道。


    「我從以前開始就覺得他是個笨蛋。而現在則是完全確信了」


    檜垣把目光看向窗外,然後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


    「為什麽,那家夥能笨到那種程度啊」


    柳田無視檜垣的問題。


    「規則跟規矩是為了遵守而存在的。隻是,如果隻是一味地遵守規則的話,我們人類這種存在,總有一天會比搭載了人工智慧的人形機器人還不如」


    「這是啥啊? sf的話題?」


    「不是。我認為這是不遠的將來的問題」


    「這樣啊。這樣說的話人類的價值又是什麽? 又有著什麽樣的意義?」


    「人類的價值在於能超脫出規則跟規矩的束縛。再某個時間,因某個理由打破規則跟規矩。然後在打破的同時。就能從中看出人類的價值」


    檜垣以柳田也能清楚聽到的程度深深地歎了口氣。


    「姚那女孩曾經將頭貼在地上拜托我,拯救她的故鄉跟一族的同胞。甚至還抱著我著大腿。而且還是那麽美麗的女孩。當時她的哭聲可是讓我心痛的不得了。當時我也迷惘了。但是我還是沒有行動。動不了啊。我有家人要養。部下們也有自己的家人。根本不是能隨意出手的立場」


    「三佐。這樣很普通啊」


    「藥事照你說的那樣,那家夥展現出了人類的價值的話。那還真是讓人羨慕啊」


    檜垣說完後將椅子轉過去背對柳田。


    柳天對著他的背後說。


    「三佐。這隻不過是你的『那個時候』,剛好還沒出現而已」


    柳田繼續他的工作。


    「好了好了,下一個是」


    小跑步一段路後抵達的是,陸上自衛隊特地方麵派遣部本部?作戰幕僚部的第二科執行室。


    擔任二科科長的今津一等陸佐是特地『情報』工作的負責人。


    雖然他的部下基本都是製服組的自衛官,但是也包含了情報本部西裝組派來的要員、公安調查廳、外務省、以及警察的公安等派過來的人。在某種意義上,第二科其實是是各種單位的派遣人員的據點。


    然後,已各自擅長的方式在特地收集情報,又或是情報分析、評價、方針的確立。而統禦這一切就是今津的工作。


    「今津科長。有些文件要請你蓋章」


    今津稍微眺了一眼柳田交出的請示書。這是為了支持伊丹單獨行動的合法性而在事後補充的文件。另外,檜垣的印章已經蓋在上麵了,最後隻要把自己的章蓋在剩餘的空格上就完成了。


    今津一張一張看完文件後把印章蓋上去。


    「柳田。雖然這關係到了天然資源的情報,但是不會太急了一點嗎? 感覺像是被什麽逼迫著一樣」


    「現在剩下來的偵查隊人員,全都被派去進行由二科主導的帝都工作。以現狀來說實在不是能隨心所欲的狀況」


    「那就想點辦法啊。我們雖然也有從加圖老師或是蕾萊醬這樣的學者取得情報,或是讓空自的人進行航空攝影。但還是有必要到現場進行調查。雖然談和交涉也是很重要的工作,但是我們的工作很重要,拜托你了」


    實際上,能夠靈活使用當地語言進行調查及各種工作的人員相當有限。為了補充談和交涉及帝都內活動的人手,而史的資源調查的工作一直被延後而毫無進展。


    柳田依各部屬的希望進行調節,以及為了讓實行部隊能順利執行任務,必要時則會將要求駁回。但是以現狀來說,實在是想不出辦法了。所以到最後,都隻好以隨機應變,並想辦法爭取應對的時間。


    「仔細想想,伊丹那家夥這次的行動。不是也能成為一種解決辦法嗎?」


    「這話是什麽意思?」


    「也就是說。讓幹部自衛官雇用三~四名當地人,然後到各地去偵查。這樣人手不足的問題不就解決了? 從六個偵查隊中,各抽出一兩名人員,不就能組成六支資源偵查的隊伍。而偵查隊應該也隻要以一兩人左右就能夠組成了」


    確實是這樣沒錯。


    資源偵查也就是說隻需要尋找礦山的地點就夠了,要是遇到敵人的話逃走就行了。這樣一來也隻需要通常裝備的隊員兩名就足夠了。


    雖然人數越少危險性也越高,而這點則以雇用了能夠信任的當地人的方式彌補。名目上則以帶路人處理。也就是說,就跟這次的伊丹一樣。


    隻是,還是有必要保持在發生狀況時能夠隨時進行支援的態勢。如果能用上特戰的西普連(西部方麵普通科連隊)的話,應該就是不錯的點子。


    「麻煩你稍微想想看吧。也不是說要你現在馬上就做什麽,隻是真的拜托你了」


    柳田思考著資源探查隊的構想離開了二科。


    想起了降下國旗的喇叭聲。


    已經到了太陽西沉的時間了。隊員們的各種訓練及工作也都結束了。各自集合到隊舍前,向中隊長報告課業終了後,開始整理各自的武器,並收到武器庫中的作業。然後在結束之後,吃飯、洗澡、洗衣服及擦鞋子,這些都完成後就打掃房間跟整理身邊的物品,各自度過了這段閑暇的時間。


    不用說,要執行傍晚及夜間任務的人不包括在內。為了偵查及警戒周邊的環境,這些人則才要開始進行為武器裝填彈藥的工作。


    柳田也是到了這個時間工作還做不完的其中一人。


    還必須向這個特地的自衛隊中最偉大的人,提交文件跟說明,然後請他蓋章這個最重要的工作。


    「這樣啊,得到了可能埋藏有原油的情報的伊丹二等陸尉,在數名現地協助人的帶路下前往易北藩王國國境地帶進行資源探查,是這麽回事吧」


    對著以沉重的口氣說話的狹間,柳田挺直了背脊一動也不動的點頭表示。


    陸將室嚴肅的氣氛,讓柳田感到相當緊張。這是因為,配置在特地的第一、第二、第四、第五、第六的全部的戰鬥團的隊長們,以及空自派來的四名飛行員全都看著他的關係。


    特別是加茂一等陸佐(第一戰鬥團長)、健軍一等陸佐(第四戰鬥團長)那像是隨時要開打般的銳利視線,讓柳田感到無言的壓力。他們的怒氣很明顯的一陣一陣的傳過來


    我有幹什麽惹他們生氣的事了嗎? 戰戰兢兢的,緊張感逐漸升高。不管柳田的菁英意識再怎麽穩固,在現場他不過是最下端的二尉而已。


    柳田咬緊了牙關,對狹間的問題回答「是,就是這麽回事!」


    「那家夥到底在想什麽?」


    「本省命令五之304號『特地的戰略資源調查』,這是伊丹的行動的根據」


    「這我們知道。我說的不是這種表麵的理由你應該聽得懂吧?」


    「我不明白。表麵也好裏麵也好,伊丹都是為了資源調查而行動的」


    柳田的迷彩服像是被水淋過一樣濕透了。隻要稍微擰過肯定能擠出不少水滴。


    「是嗎。那就這樣吧」


    狹間看相柳田不時偷瞄的文件,坐到了椅子上後,向在場的部隊長們提問。


    「各位。有什麽看法?」


    健軍說道「我們會依陸將的命令行動」。


    「我們也是,隨時都能做好準備」


    空自的神子田二等空佐緊接著說出這句話,久裏浜二等空佐、西元二等空佐、瑞原三等空佐等四名全都挺胸表示。


    「很好。非常好」


    狹間站了起來。


    「先不說現在的中國,古代的中國有很多值得我們尊敬的人物跟事跡。像是申包胥這個人。他是中國戰國時代楚國的臣子。在楚國即將被吳軍消滅的時候,他為了請球援軍而前往秦國。但是秦王卻拒絕他『楚國即將滅亡,那也隻是你們自己的問題。為什麽,要讓我秦國的士兵陷入危險中』。然後申包胥就在秦宮的廣場上連哭七天七夜繼續請求援軍,被他打動的秦王因此而答應派出援軍你們有什麽想法?」


    率先回答的是空自的神子田二佐。


    「為了他國的戰爭,而讓秦國的士兵失去性命,這是相當愚蠢的作法。隻有笨蛋才會這麽做」


    「沒錯。但是,我們之中也確實是有這種笨蛋」


    久裏浜二佐歎了口氣說道。


    「雖說是個笨蛋,但他也是日本的國民。總不能見死不救」


    「就是這樣,各位。別讓笨蛋死掉了。加茂一等陸佐!」


    「是!」


    加茂全力挺直了背脊。


    「命令第一戰鬥團保持待機。並抽出適當的戰力,做好隨時支援伊丹二尉的資源探查的準備! 下一個是神子田二佐!」


    「是!」


    「申請航空支援。準備好對應各種預想中可能發生的不測事態,例如遭遇到特地甲種害獸時的狀況」


    「了解!」


    隊長們各自散開,離開了陸將室。


    雖然對眼前發生的事還有辦法理解,但是柳田還是愣住了,然後戰戰兢兢的向狹間詢問。


    「那個,之前不是為了避免越過易北藩王國國境,所以才決定不出手的嗎,為什麽現在又決定行動了呢」


    柳田這是以伊丹會被燒死為前提條件的思考方式。要是一開始就能這麽乾脆的派出部隊的話,姚也不需要淪落到必須把杜嘉逼上絕路的地步。


    狹間看著柳田。


    「現在不管說什麽都一樣。既然那家夥開始行動了,其他人也就不需要自報姓名了。柳田,我記得你很擅長這邊的語言吧」<這段我怎麽翻都覺得沒辦法把意思充分表達出來所以在這裏補充一下,他的意思是把接下來的所有行動跟問題全都掛到伊丹的名字上>


    「恩。日常會話的話,還可以」


    「那你接下來到診療設施跑一趟。想讓你見一個人。你的任務是聽取對方的要求,以及傳達我方的要求」


    「我了解了。但是,對方是什麽人呢?」


    狹間聽到柳田的問題後大大的咳了幾聲,然透脫掉滿是汗水的上衣之後回答他。


    *        *


    「北藩王國的國王,現在在診療設施中住院中?」


    狹間的話讓柳田掩藏不住驚訝。


    這麽重要的人物居然就在身邊。要是是真的的話,這次的事件,將讓藩王國這個國家跟日本朝有利的方向展開交流。


    「那,是真的嗎?」


    「啊啊。就在剛才,收到波賽絲小姐他們的聯絡。語言研修生中的一位叫做修賽絲的小姐跟他本人親自交談過了,絕對不會錯。她們也因此被嚇了一大跳」


    狹間也確實的,讓語言研修生們確認過國王是否為本人。他認為如果是帝國的貴族的話,說不定會跟帝國的諸侯國的君主認識,最後果然正中目標了。


    就這樣,柳田前往診療設施的病房拜訪了。


    柳田看見的是一名坐在床上吃飯的單手單眼的男性。完全他是在住院的人,看上去胃口似乎相當好。


    「喔喔,來了啊。我等很久了老夫雖然給留守中的,代理執行政務的王太子寫過信,不過那家夥大概也高興不起來,恐怕會就這樣當老夫已經死了吧」


    都蘭一看到柳田,就開始說明目前的狀況。以及之前打死都不肯做的自我介紹。


    柳田看起來已經把握住了狀況而沒產生動搖,這讓都蘭不理他再度開始享用料理。看樣子本來是想要搶到對話的主導權但是卻失敗了。


    柳田放棄以頑強的方式進行交涉。不管對方的國家再怎麽小,好歹也是率領一國一軍的男人。可不是能輕易小看的對手。都蘭接著評論著正在享用的料理。


    「老夫因為一直喝不到酒可是很不高興呢。但是醫生跟看護人卻一直囉嗦,隻會叫老夫忍耐。但是,從今晚開始晚餐就能到外麵的食堂買回來吃了。這個阿爾奴斯的庶民們,吃的還真都是一些好東西啊。這種像節慶一樣的日子,正是人民生活富足的證據啊」


    托盤上裝著炒過的肉跟蔬菜。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吃了些什麽,但是街上的食堂賣的應該都是普通的定食而已。將特地的新鮮食材用日本的調味料組合調理的話,確實很美味。但是,實在不認為是能讓處於被尊稱為陛下這種立場的人,也能讚不絕口的程度,畢竟這隻是普通的餐點而已。


    隻是,醫院的料理很難吃已經是定律了。雖然不知道詳細情況,但是看樣子都蘭已經過了一段相當長的住院生活,恐怕每天都是吃著毫無味道的病人餐。因為這點,而造成了普通得食物也美味了數倍的錯覺。


    「嘛,下麵的街道也有受到我國影響的關係。說當然也是理所當然的」


    柳田以這種方式誇讚自己的國家,然後詢問對方為什麽留在國內的王子收到國王生還的信會不高興的原因。


    「啊啊,那家夥啊,總覺得越來越跟老夫疏遠了。所以老夫要時不在了他不就清淨多了。對我派過去的使者也沒給什麽好臉色」


    「是這樣啊」


    越過國境的軍事活動就算能得到國王個人的認同,要是本國的人不遵從也毫無意義。有必要讓易北藩王國政府確實明白國境上的騷動決不是軍事侵略才行。


    「把放在那裏的信分別送給克雷姆宗公爵跟瓦特公爵。這兩人是老夫的同伴。地點也已經標示在地圖上了」


    都蘭將兩封信跟手繪的地圖交給柳田。


    「通知這兩人,請國內有利的貴族幫忙」


    柳田並沒有老實地收下這些東西。而是揮著雙手拒絕「哪的話」。


    「我們可不想介入你們的家庭紛爭。這跟我國沒有關係」


    「別這麽說。藩王國本來就是老夫的東西。隻是為了把它拿回來想請你們稍微幫忙一下而已」


    柳田對都蘭的要求皺著眉頭回答「這種問題請你去拜托宗主國的帝國幫忙」。


    然後都蘭露出失望的表情說「我討厭帝國」。看樣子似乎對帝國相當深惡痛絕。


    「可是就算陛下提供的助力,對我國究竟又能有什麽利益呢?」


    「我可以許可你們為了消滅炎龍而越過國境。這個怎麽樣」


    柳田搖了搖頭。然後露出非常狡猾的表情說。


    「我想把陛下的首級泡在鹽中送給王子殿下,還請您許可」


    都蘭「呿」的咋了聲舌。


    「真是討厭的家夥。你想把老夫的頭泡再鹽中? 既有那種為了他人賭上性命去驅逐炎龍的好人,也有像你這種討厭的家夥。到底哪一種才是霓虹人啊?」


    柳田回答兩邊都是日


    本人,而且兩邊都不能代表所有的日本人。日本人每個都有著各自的個性,沒辦法用一個人當標準來評斷所有的人。


    這樣的陰險對話是為了各自的國益而展開的舌戰。


    本來這應該是外交官的工作,而不是他該負責的,但是現在柳田隻能自己想辦法對應,要是再拖下去搞不好會失去本來能得到的利益。實際上,日本政府就是因為經常把事情拖得太久,而老是錯失機會,甚至造成損失。但是柳田由於平常工作的關係,或者是本來就是這種性格,就算可能性很低也會狡猾的運用智慧,努力搜刮所有能拿的到的利益。


    柳田理解到狹間跟自己的差別就在這裏,所以才會派他跟都蘭交涉已讓事情能朝有利的方向進展。


    「那,你想要什麽?」


    總算,都蘭不再裝傻,表現出單刀直入的態度準備聽取這邊的要求。都蘭老實的承認了自己沒有能夠拿出來交易的材料。


    柳田也不再顧慮老實地說出己方想要的東西。


    「地下資源的采掘權。免除稅收」


    「金山跟銅山可是我國富裕的泉源啊」


    「也不是說要你全部交出來」


    「可是」


    「那麽,金、銀、銅各一半。然後除了金銀銅以外,如果有有價值的資源的話,就全部給我們」


    「等一下。你是說現在所有的金礦的一半?」


    「那麽,新開發的金、銀、銅的礦山一半,金銀銅以外的未開發的地下資源全部」


    「這很難答應啊」


    「為什麽?」


    「你啊,你先告訴我你想要金銀銅以外的東西的理由。總覺得很讓人在意呢。要是有金銀銅以外的有價值的東西埋在我國地下,老夫怎麽不知道?」


    「就算你想知道,我有告訴你的理由嗎?」


    都蘭像是要解除緊張感一樣說「我可不想吃虧啊」。


    柳田嘟噥的說本來就是要讓你損失的,然後麵向都蘭。


    「不知道的話,那就跟沒有是一樣的。請您就這樣繼續不知道下去吧。還是說,我果然還是必須把鹽準備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金銀銅的貨幣用的礦物以外,地下資源的一切,這樣行了吧?」


    柳田站了起來,像都蘭伸出手後說了句,「請不要把免稅特權給忘了」。要是忘了這點,油田及礦山的利益,以及通商及通行都會被要求龐大的稅金。


    「呿,麻煩的家夥。沒辦法了」


    「那麽,作為交換,我們自衛隊將擔任陛下的護衛送您回國。關於驅逐龍的事。也請您幫點忙吧」


    「好好。這樣一來,我國跟霓虹國就是同盟關係了」


    「就這樣約定好了。很遺憾的是我隻是最下端的人員,外交負責人在後天從城裏回來後,就會來拜訪陛下。到那時候,在詳細的跟您談談」


    「什麽啊,真是不可靠的家夥」


    對於想與帝國保持距離自立的都蘭來說,隻要這個條件能得到承認,就能確實得到日本的庇護。


    都蘭不滿的哼了一聲。但是柳田毫不放在心上。


    「隻要陛下遵守地下資源的約定,貴國就能與日本保持善意的外交關係」


    *        *


    阿爾奴斯的診療設施之所以被稱為『診療設施』,實際上是有它的理由的。在日本,對於醫療機關的定義在醫療法中有著明確的規定。病床數在十九以下的醫療機關稱為『醫院』或是『診療所』,病床數在二十以上的則稱為『病院』。


    阿爾奴斯的診療設施以病床數來說擁有過百的收容能力。在這層意義上已經足以匹敵室內大醫院。但是,現在使用中的病床數隻有五張。依照法律規定,配置的人員數隻達到『醫院』的標準。但是,要是把它按醫院的標準設置的話,再發生萬一的時候,將無法收容超過二十名以上的患者。戰鬥地區在性質上,什麽時候會出現大量富商者根本不知道,真變成這樣可就煩了。


    所以,為了超脫出法律上的醫療設施,而用哪邊都稱不上的『診療設施』蒙混過關。不管外觀看起來是再怎麽氣派的建築物,都跟災區的帳篷造的臨時診療設施一樣。


    話雖如此,從外觀來看還是相當氣派的病院。


    診療設施的玄關口設置著長椅,而那裏現在坐著一名女性。


    是紀子。


    空中布滿著無數一閃一滅的星星。


    在過了熄燈時間的病院中,由於病房不能抽菸所以才特地跑到走廊上指定的吸菸區。這也是在大醫院的玄關前特別容易看到穿著睡衣的患者們聚在一起抽菸的原因。


    並不是想誇獎他們。但是隻有精神特別好的整形外科係(骨折之類的)的住院患者比較不容易累積壓力。所以醫生及看護師隻要本人的身體狀況許可,都會默認他們抽菸。


    但是,這裏的診療設施的住院病患全部隻有五個人,而當中的吸菸者隻有紀子一個人而已。平常這個時候,叫做都蘭的義手義足爺爺都會在這裏,然後像是為了不讓紀子感到鬱悶一樣跟她說話,但是唯獨今晚他沒有出現,所以紀子一個人靜靜的抽著菸。


    幸運的是。唯獨今晚,她希望能一個人待著。


    今天,在醫生會同下,聽取精神醫學的社會福利工作人員的通知。


    那就是,「你的家人全員在銀座事件發生後就連絡不上了。恐怕所有人都已經過世了也說不定」這樣的內容。


    「騙人的吧」


    「」


    理所當然的紀子立刻表示懷疑,而醫生也隻能搖頭。然後將行動電話交給她。


    「這是怎樣,不是說電話沒辦法用嗎。騙子」


    理所當然的,紀子立刻打電話回家。但是電話卻打不通。也撥了兄妹的行動電話,結果接電話的卻是不認識的人。


    「奇怪了。電話故障了嗎」


    下一個,則是打給大學的朋友們。


    但是,親近的友人們的電話號碼全紀錄在已經失去的行動電話中。而腦中也幾乎沒有殘留下記憶,所以無法打給親近的朋友們。


    幸運的是,想起了有個隻有認識的程度的朋友的電話末四碼剛好是1111,然後發抖的手指一個個按下按鍵。


    接著這個朋友因為紀子撥來的電話而嚇了一大跳,然後因為紀子平安無事的消息相當高興。之後告訴紀子在她失蹤後,她家裏發生的事情。然後就這樣透過她,向紀子的朋友們傳達紀子平安無事的消息,而所有人都無法跟紀子的家人取得聯絡。最後聽說了紀子的家發生火災已經燒光了。數個月沒人回去的家,因家電製品過熱起火燒掉了。


    人在受到強烈衝擊的精神刺激後,就會切下斷路器而什麽都感覺不到。


    紀子的身體裏隻剩下無力感跟倦怠感。


    雖然不會感到悲傷是不錯,但又不是完全不會悲傷。


    這種時候,大概會是一臉憔悴的模樣吧。如果是電視或動畫的話,大概會大哭到把枕頭都給哭濕了,不這樣不行吧。這樣一想,要事采取現在跟自己的狀況相符合的行動的話,應該就是露出悲傷的表情吧。但是,不管怎麽樣都做不出來。簡直就像現在發生的都是別人的事。跟自己毫無關係一樣的感覺。多虧如此,反而覺得這一切都變得很可笑了。


    不管做什麽,都沒什麽感覺。用手敲東西的話應該會感覺到痛覺,現在也隻像是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一樣。無法湧出痛覺的實感。或者可以說是自己感覺不到自己。有種輕飄飄的感覺。像是身體找不到能夠安定下來的地方。躺在床上也好,坐著也好,看樹也好,毆打牆壁也好,敲打自己的頭也好,全都沒有用。


    而紀子自己也注


    意到了。「總覺得,自己變得不像自己一樣」


    想想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跟自己一起被綁架的戀人,也不知道變得怎麽樣了。每天也隻能想著這件事,好不容易得救了之後,卻發現家人已經全都死光了,甚至連家都沒了。就算變了也是沒辦法的事。


    紀子的頭腦做出了這樣的結論。


    對,變了才是正常的。紀子這樣想後,為了讓心情鎮定下來而像玄關走去,拿出菸草抽菸。


    歎氣的同時將菸一起吐了出來,然後想著。


    「乾脆,去死一死好了」


    居然說出這種話。平常的話,自己到底會怎麽想呢這樣想著,然後一連想到死亡的方式就打了個寒顫,這樣的事也沒發生。隻是,「這樣啊,你想死啊? 太好了」傳來一句令人安心的女聲。


    幸好在被綁架後,為了在擄囚生活中活下來,而拚死學到了日常會話程度的特地語言,紀子能聽懂這個聲音的主人想表達的意思。


    「是誰?」


    「這樣說來,叫你諾裏可可以嗎? 要是我搞錯人就頭痛了」


    站在紀子麵前的是一個獵頭兔族的女人。恐怖的偽裝,女性的身體曲線微妙地散發出妖豔的氣息。


    「我也是,要是你不想死的話我也不想殺你,但是既然你想死的話,可以啊。我可以幫你」


    「你要殺我嗎?」


    「嗯。稍微有點理由」


    「這樣啊。我,要死了啊」


    紀子站在被死亡之影包覆的女人麵前,心靈卻毫無動搖。恐懼也好,討厭也好,或是反過來高興也好全都沒有。隻是,是這樣啊隻是這樣想著。所以,紀子直接看著女人的眼睛。沉默地看著自己身上即將發生的事情。


    獵頭兔族的女性拔出掛在腰上被煤炭熏黑的劍,以像是握著撞球杆的姿勢,瞄準著紀子的喉嚨。


    「抱歉啊。真的很抱歉。會有點痛請你忍耐一下。這樣會比較不會痛」


    「是哪邊啊? 雖然我很討厭痛」


    然後喉嚨感覺到了劍尖頂到喉嚨的力量。


    「傷腦筋啊。我不知道不會痛的刺法。要怎麽辦才好。我能做的,隻能讓你能盡快死去這樣可以嗎?」


    「盡快是能快到什麽程度?」


    「傷腦筋啊。該怎麽才好啊」


    獵頭兔族的女性是真的在傷腦筋。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你會不想死而抵抗或逃跑,但還是要殺死你的覺悟,但是我真模想到你會教我幫忙殺死你」


    像是想說什麽,搔了搔長長的耳朵的後麵。


    這種動作,微妙的很像是認識的獵頭兔族一樣,讓紀子笑了出來。


    「嗬嗬。總覺得現在你就好像蒂尤蕾一樣」


    紀子什麽都沒多想的說出來的名字,讓女人凍結了。


    「你剛剛,說了誰的名字?」


    頂住喉嚨的劍就這樣維持這頂住的狀態不動,一直等著的紀子重新看著眼前的女性問到「怎麽了?」。就在這時。


    「那邊在幹什麽!?」


    獵頭兔反射性的行動了。


    柳田將九mm手槍對準目標,毫不猶豫地扣下板機三次。但是,兔子的身體動作遠超出了柳田的預想。在空中跳躍躲過了柳田的槍擊,然後就這樣順勢揮下手中的劍。


    能避開這一擊隻不過是偶然。


    為了讓視線追上跳躍的目標,而讓平衡崩潰。柳田因此退後的半步剛好救了他一命。


    銳利的劍尖劃過柳田的下顎刺進腳尖。柳田朝蹲在跟自己腹部等高的地方的兔子踢了一腳。半長靴的硬質鞋尖成為了充分的凶器。但是,兔子向後空翻避開了,然後保持著劍構不到的距離。


    柳田立刻重新把槍口對準兔子,但是槍口的延長線上看不到兔子,被像是避開槍或劍一樣的技巧躲開了狙擊。雖然無法避開已經射出去的鉛彈,但是負責將槍口對準目標的還是人類。這對擅長擊劍的高手來說是有可能辦到的技術。


    「呿」


    明知道打不中柳田卻還是持續扣下板機。


    為了避開槍口,獵頭兔趴在地上,然後維持這個姿勢朝柳田突進。將劍尖刺向他的腰部。


    對於從下方朝下半身發動的突進,柳田來不及對應。


    光是難看的轉身避開就盡了全力。多虧如此腹部感覺到了像是被火燒到的觸感。


    「在那邊!」


    因為這份衝擊而不小心扣下了板機。但是幸運的是,槍口的前方正好是敵人的後背。柳田已經不需要瞄準了,然後不斷扣下板機,就算子彈射光了也無法停止。


    一直到失去意識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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