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姬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手。
她因為受到太大的打擊而暫時僵在原地。
(不、不會吧……)莉姬背後流下一道冷汗。
(他真的已經死了嗎?可是不對啊……)直到剛才,他的確緊抓著莉姬的手,而且莉姬之前曾經數次觸碰到他,那絕對不是錯覺也不是誤會。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莉姬壓抑住內心強烈的動搖開口問道,接著伊歐像是體認到不能再逃避似地將瀏海往上撥、並輕聲說:
「大概是移動讓我用掉太多力量了。
「你在說什麽?」「我隻要消耗掉一些力量,就會無法保持實體。」莉姬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她隻是再度確認一件非得弄清楚不可的事。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死了?」「……算是吧。」即使莉姬心裏已經大略明白,但是伊歐的回答仍讓她止住呼吸。
這代表傑洛法·雷士特並沒有撒謊。
莉姬再一次凝視麵前這名少年的臉。
(如果他說自己不足人類,我或許也會相信,可是……)莉姬完全沒料到少年已經死了。
(應該說,幽靈的模樣不是應該更蒼白、更虛弱,而且很可怕才對嗎?)為了慎重起見,莉姬再一次出聲確認: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不是活生生的人羅?」「……這個嘛,就如同你看到的一樣,我現在是以這種形體存在,所以也可以這麽解釋吧。」由
於少年的反應實在太過悠哉,莉姬不禁感到越來越生氣·「死了就是死了,拜托你有點幽靈的樣子好嗎?這樣不是讓人混亂嗎!」「……我足想,如
果嚇到你就不好了。」「現在何必說這些,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一次不被你嚇到。」莉姬歎了一口氣,接著再度抬頭看著麵前的少年。
現在,她終於將心中一直相當疑惑的問題說了出口:
「那麽,你為什麽……會死呢?……是被殺死的嗎?」「—應該算是這樣吧。」「殺死你的人,是不是你的弟弟傑洛法,雷士特?·」「思;就
結果而言應該是吧。啊、可是下手的定他身邊的人,不是他本人伊歐居然回答得這麽爽快,莉姬這次真的驚訝得屏住了呼吸·接著她回想起第三王子
冷漠的表情。
(唉;果妖i……)果然是他殺了自己的哥哥。
這個王子與傳聞一樣冷酷,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惜殺害自己的兄長……莉姬完全不能理解這種事,不過更令她疑惑的是眼前這名少年的反應「你
之所以會死,是因為親弟弟對你下毒手對吧?那你為何能這麽冷靜地麵對呢?」伊歐看起來既不怨恨、也不憤怒,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而且他還十
分自然地站在莉姬麵前,不禁讓人覺得他生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你弟弟對你做出這種事,你都不生氣嗎?」「因為我對自己的生命並沒有執著到會想生氣吧。」他低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是一副天下太平
的口吻。
「執著……」「我覺得人生本來就該聽天由命,所以一旦麵對死亡,我也隻有『哦—是這樣啊』的感想而已。」他的發言說驚訝也實在太令人驚
訝了,莉姬越來越說不出話。
伊歐大概是想起自己遭到殺害時的事情吧,他在一臉愕然的莉姬麵前露出似乎已經放棄的表情。
「不過,我也曾覺得這是無可奈何的。」「無可奈何?什麽事情無可奈何?—一「我可以了解他希望我死的那種心情,我想我可能真的是他的眼
中釘吧。」(……這家夥該不會……腦筋有問題吧……?)就算莉姬不能理解企圖殺害親哥哥的傑洛法·雷士特的想法,但是身為哥哥的伊歐·艾爾
巴司被人殺掉居然還說出這種話,莉姬更是無法明白他的心態。
(我當然也願意為希露潘娜與人民犧牲生命,可是……)莉姬總覺得,這根本是兩個本質完全不同的問題。
即使是這樣,莉姬仍想試著問清楚:
「你該不會……非常喜歡傑洛法·雷士特吧?思……雖然他是那種家夥,不過你還是覺得他其實是個可愛的弟弟?」伊歐一聽立即露出打從心底
感到意外的表情。
「什麽!?怎、怎麽可能!就算是我,也沒有傻到會覺得那家夥很可愛!」「是呀,我想也是……啊、那個,真抱歉。可是該怎麽說呢……你居
然能原諒殺掉你的人,我覺得若不是對他有某種程度的感情,是不可能辦到的吧。」「我可沒說我有原諒他。」「那你果然還定覺得很生氣羅?」「
咦?啊……倒也不是生氣啦……」「你這個人真不乾脆!」莉姬忍不住提高音量,結果他低下頭去。
「這個嘛……總之……我隻是多少覺得他也不必做得那麽絕……」接著他重重歎了一口氣並低聲說:
「因為我一次也沒想過要當聖獸王,所以這個地位讓給他也好。」莉姬聽到他這麽說不禁十分訝異,因為放棄成為聖獸王的權利,就等於是拋棄
了王位的繼承權。
這實在不像傑涅斯迪亞的王子會說的話。
(這家夥是個好人嘛……)莉姬越來越覺得他很善良。
雖然有點奇怪,不過是個好人,莉姬甚至覺得他當傑涅斯迪亞的王子太可惜了。
想到這裏,莉姬心中加倍湧上一股對傑洛法·雷士特的怒意。
(那家夥為什麽要殺掉這麽善良的人呢?)就算他再怎麽想得到王位,卻居然下得了手殺害這種毫無抵抗心、而且不會傷害他人的人,豈定惡劣
兩個字能形容。
(我第一次遇到這麽無欲無求的人。)莉姬一邊思考,一邊抬起頭來。
此時伊歐的表情急遽地改變。
他的視線飄怱不定,仿佛注意到什麽東西,接著他慌張地拉住莉姬的手。
「……咦?·」莉姬先前還無法碰觸到他,不過他現在已經恢複為實體。莉姬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他卻將莉姬拉進自己懷中並以雙手
擁住她,就像是想保護她不受某種東西的危害。
「到底怎麽了……?」莉姬總算驚覺到一件事,(這家夥沒有體溫……)正當莉姬這麽想的時候……眼前的景像又再度變得歪斜。
這感覺與之前一樣,莉姬不由得閉上了雙眼。
等到強烈的暈眩感終於從莉姬的腦中遠去、她再次睜開眼睛之時……莉姬又來到一個不同的地方。
她站在一條石造回廊上。
仰賴火把作為照明的昏暗走廊向前延伸而去,好似沒有盡頭。
(這裏是……!)莉姬把眼睛睜得又大又圓。
(這裏就是那隻聖獸之前帶我來的地方!)莉姬連忙望向伊歐,隻見他一臉疲倦。
「思;我的力量果然不夠,要帶著一個人移動真的很累。」「你在說什麽?,一她不明白伊歐的意思,於是出聲詢問,卻在同時嚇得噤口不語。
因為前方站著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人物。
這個人完全沒有發出腳步聲,就這麽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靜默地出現在昏暗的走廊。
而且他的藍色雙眸不帶一絲情感,仿佛近似於感情的東西幾乎已從他心中消失殆盡。
莉姬茫然地低語著:
「你……」傑涅斯迪亞的第三王子,也就是傑洛法·雷士特本人正在站在她麵前。
+「你為什麽會……」「我還想會是誰在暗地做些鬼鬼祟祟的事,你們這些鼠輩還真了不起啊。」這句話再次點燃莉姬先前升起的怒火。
「我可沒道理被你這種人叫成
鼠輩。」莉姬以嚴厲的表情瞪著傑涅斯迪亞王家最年輕的王子。
「你不是對親哥哥下毒手嗎?」結果他竟然在莉姬麵前露出微笑。
「那又如何?」「你這是什麽話?你為什麽做得出這種事?我實在不能理解,他明明就是一個不會對你造成威脅的人。」伊歐甚至表示,將等同
於王位繼承權的聖獸王資格讓給弟弟也好,因此他根本不需要殺害這樣的哥哥才對。
莉姬發現後不禁喃喃自語:
「你的所作所為太卑鄙了……」這句話讓莉姬麵前的王子梢梢眯起了眼睛,不過他仍沒有開口說話。
「你不惜做出如此殘酷的事,就是因為渴望得到王位嗎?你也想得到聖獸王的稱號嗎?不過,以這種方式得到的稱號,真的能讓你引以為傲嗎?」即使性格再怎麽惡劣,莉姬也認為這位王子擁有非常高的自尊心。
然而他卻不惜殺害幾乎毫不反抗的兄長也要立於不敗之地嗎!?他應該要選擇更正大光明的戰鬥方式才對,他明明做得到——卻沒有做。
說不定對他而言,最保險的方法就是這麽做。
但是,這個做法與傑涅斯迪亞國王這個地位一點也不相襯。
傑涅斯迪亞的王位之所以會由得到聖獸工資格之人繼承的理由——是因為不靠旁門左道、真正展現出自身強大力量的人,才會被選為聖獸王。但
是他卻不與對手正麵交鋒,而是選擇直接清除擋在麵前的障凝,甚至不弄髒自己的手。
即使如此,他依然想得到聖獸王的稱號,這大概是因為就算他鏟除再多障礙,隻要沒有得到聖獸王的稱號一樣無法繼承王位,這是自古以來的慣
例。
不過這種行為也太……莉姬緊緊地握住雙拳。
二開始我就認為他絕對不是值得讚揚的人。)至少他看起來不像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莉姬一直覺得傑洛法應該是若有人阻擋他的去路,他二正會正麵迎擊、並使出全力擊敗對方的人。就算這麽做也很冷酷,但是更少沒那麽卑鄙。
實際上他卻做出低劣的小動作——·傑洛法·雷上特看出了藏在莉姬眼中的情緒·「原來是這樣,你對他產生感情了嗎?」他緩緩說出這句話。
「你說什麽?」莉姬皺超眉頭,不過傑洛法·雷士特的視線卻由她身上栘開,對被自己殺害的哥哥投以冷淡的眼神。
「要些小手段的到底是誰啊?你都變成這樣了還想接近這個女人,這有什麽意義?你到底有什麽企圖?」莉姬在此出聲介入:
「等一下,事到如今你怎麽還用這種態度說話……」傑洛法·雷士特看到莉姬一副保護伊歐到底的樣子,臉上露出相當不悅的表情。
「看來他已經成功拉攏你了嘛。不過我勸你放棄那家夥,跟著我還比較好。」「咦……?」莉姬因此停下動作,傑洛法·雷士特又補充了一句:
「那家夥定我們三個兄弟中個性最惡劣的。」「什麽……?」「他的本性比我還糟,你被他騙了。」莉姬不懂他話中的意思而露出遲疑的表情。
「你說我被騙了……?」「伊歐·艾爾巴司,要是你有辦法否認我說的話,不妨說說看。」莉姬訝異地望向伊歐,他臉上卻浮現出束手無策的煩
惱表情。
「你怎麽了?·伊歐……?」莉姬呼喚伊歐,可是他歎了一口氣回答:
「我不否認。」他的回答令莉姬睜大了雙眼。
「怎麽回事?」莉姬一問,伊歐便看向自己,他的神情看起來似乎很悲傷。
「因為這是事實,所以我不會否認,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多雷納王國的公主啊,傑涅斯迪亞的王於部不是什麽好東西,而且其中又屬我最差勁。」「你說謊。」「我沒有說謊。」「我多少還有看人的眼光啊。你的確足一個奇怪的家夥,也有很多可疑之處,可是你看起來不像那種人,更何況你
並沒有令我感到不快,所以你絕對不是壞人。」伊歐聽到莉姬的話之後,輕輕地笑了出來。
「謝謝你,我很高興能聽到你這麽說,不過你是因為不知道原本的我才會這麽想。」「原本的你?」「你現在看到的我,並不是『真正』的伊歐
·艾爾巴司。」他輕輕地說道,莉姬聽完再次愕然。
(不是真正的伊歐·艾爾巴司?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懂你在說什麽……」莉姬說完後,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哀傷。
「我小的時候,父親就預測我將來可能會繼承王位,這是因為我的本性比其他兩名兄弟適合當傑涅斯迪亞國王。傑涅斯迪亞的國王不需要是『善
類』,隻要擁有力量,就能成為這個國家的統治者,而且,傑涅斯迪亞王家曆代成員的力量皆與冷酷的程度呈正比,也就是說,性格越冷酷,擁有的
力量也就越強大。」莉姬不禁皺起眉。
「可是:…·你的個性……並不冷酷吧?」莉姬並不認為伊歐欺騙了自己,不對,或許她是不想這麽認為。
此時伊歐開口對莉姬說道:
「所以我剛才說過了,嚴格說來我並不是伊歐,艾爾巴司,因為我是被創造出來的人格。」(被創造出來的人格?)莉姬不禁屏息凝視眼前這名
少年,伊歐正麵承受著她的視線,接著悲傷地笑了。
「我的母親不但擁有同性之中十分稀有的力量之核,同時自己也能使用某種程度的力量,是一位很特別的女性,因此父親才會在第一次見到母親
之後,就決定讓她成為自己的新娘。」伊歐講到這裏,眼神突然暗了下來。
「可是,母親非常厭惡父親……所以當她領悟到兒子的本性時,甚至曾經打算殺掉自己生的孩子。」「太殘忍了。」莉姬相當吃驚,不禁如此呢
哺。
「不過,母親最後並沒有這麽做。」「……」「母親注意到自己生下的孩子與丈夫很相似,於是在兒子原本的人格之上覆蓋了另一個模擬人格,
那就是現在與你說話的我真實的身分。」「模擬人格……?」「……隻要一有機會,伊歐,艾爾巴司隨時部想掙脫出來,因此我就像是一把壓製他的
鑰伊歐一邊說,一邊難過地望著莉姬。
「雖然我已經做好未來有一天會被他取代的覺悟……可是我不希望給其他人帶來太多麻煩,所以我沒有對自己的死亡感到悔恨或氣憤。的確,被
人殺掉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就像我之前說的一樣,我覺得不需要做到那麽絕……可是,我心裏說不定因為能被殺掉而鬆了一口氣,這麽一來,『
他』的力量就會被抑製住了。」莉姬歪著頭開始沉思。伊歐說的事太荒誕不經了,莉姬一直都過著與聖獸以及特殊能力等事物完全無關的平凡生活,
因此很難對他說的話產生真實感。
不過,莉姬覺得自己似乎能夠稍稍了解伊歐的心情。
(他大概想要保護某樣東西吧。)伊歐應該和莉姬一樣想要保護某些事物、保護某些一旦自己的本性覺醒便會遭到破壞的事物。那是對他來說很
重要的人嗎?還是生下他的母親內心的願望?或者是為了與這些完全不同的事物呢?莉姬不知道正確答案,但是她明白伊歐的心情在某方麵與自己很
相似。
為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事物,就連死亡也甘願接受:
莉姬抬頭凝視著伊歐。
「可是,我希望你不要連我對你說過的話都當成謊言。雖然伊歐,艾爾巴司在本質上與我完全不同,但是我以伊歐這個身分講的話都是出自真心。」他的紫色眼眸看起來澄澈而美麗,彷佛也在如此訴說,莉姬自覺到內心並沒有湧上任何對
他的懷疑或嫌惡。
「我是真的想要幫你喔。」「……我明白。」莉姬點了個頭。
「你放心,我並不覺得自己一開始就被你欺騙。」伊歐聽到這句話,總算露出放心的微笑。
接著他將臉轉向自己的弟弟。
「傑洛法,我知道你還沒接受我,也知道你在我的心髒停止跳動後仍心存疑念,可是我真的不打算阻礙你。」傑洛法,雷士特不知為何不發一語。
他隻是靜默地盯著自己的兄長。
「所以,能夠請你不要因為無聊的理由而殺掉她嗎?就算不這麽做,你也可以找得出希露潘娜公主。」此時,弟弟終於出聲打斷了伊歐的話。
「你的話裏有真實可言嗎?你既不是真正的伊歐·艾爾巴司,甚至不具有生命,你隻是由一個女人製造出來的幻影罷了。像你這種家夥說的話會
有幾分真實?」「……」「不管對誰來說,伊歐·艾爾巴司都是個危險人物,因此不管你說什麽都無法作為保證。」莉姬聽到這句話不禁困惑地問:
「你的疑心病還真重。伊歐到底是為什麽非得要被你說成這樣呢?既然你說他是個危險人物,那他又為何會乖乖被你殺掉?危險的人是你吧。」
傑洛法·雷上特卻淺淺地笑了出來。
「你的無知是很可愛,不過也令人生氣。」他一邊看著莉姬,一邊以輕蔑的語氣說道:
「如果你這麽想知道的話,那我就告訴你。看清楚了——這就是你希望知道的真相。」他就這樣伸出手,以掌心朝向自己的哥哥。
下一個瞬間響起啪的一聲,雷電般的光芒閃過伊歐全身。
·伊歐隨即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跪倒在地上。
有如針一般尖細的銳利光芒出現在伊歐四周,並將他的身體覆蓋起來。這些光芒捆住了伊歐全身,使他動彈不得,他隻能在痛苦與束縛之中難受
地抱著頭。
莉姬驚訝地想要衝到他身邊,然而……[……晤!]
雖然莉姬離他有一段距離,卻依然感受到帶來剠痛的劇烈衝擊,以及類似燒傷般的麻痹感。即使她無法再向前靠近,也試著高聲大叫來阻止一切。
「……快住手……!你想要做什麽?」「反正這家夥已經死了。」「話不是這麽說,他好歹是你的哥哥吧?」「這種家夥才不是我哥。」伊歐聽
到這句話,不禁痛苦地仰起頭。
「你什麽都不明白,要成為聖獸王所需要的並不是希露潘娜公主。如果是我的話就不會選妹妹,而會挑另一名公主。假設你真的希望得到你想要
的東西,最好不要做出錯誤的選擇。」弟弟似乎很明了哥哥的忠告中隱含的意思,不過他僅僅冷笑以對。
「隻是廢話連篇罷了,你連力量之核都無法感應得到,又能懂些什麽。我從很久以前就隻有感受到希露潘娜的存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和她一樣
擁有那麽強大的力量之核。」傑洛法·雷上特這次將目光轉向莉姬。
「相較之下,這個女人的力量之核小到沒有取出的價值,而且應該連像樣的聖獸都召喚不出來吧。她哪裏有價值了?」「你的確可以感受到力量
之核,所以才能找出多雷納王國的第二公主,而我若不親眼確認便無法得知核的存在,因此沒辦法像你一樣簡單地找到新娘,不過我能看見你所看不
到的東西。」「她非常美麗。」伊歐喃喃自語。
他以前也曾對莉姬說過這句話。
然而傑洛法·雷士特卻對此嗤之以鼻。
「無聊透頂,這終究是被創造出來的你所懷抱的夢想。」傑洛法·雷士特再度舉趄手,仿佛想將一切做個了斷。
他的掌心又出現了帶著電擊聲響的光芒,而且力量遠超過他先前放出的,僅隻是站在這股由惡意凝聚而成的力量旁邊,就能夠感覺到一股熱度。
光芒的範圍越變越大,讓人無法將視線栘開。
「消失吧,亡靈。」不過——就在這股力量被施放出去、碰到伊歐之前……啪嘰!有個東西似乎被彈開而發出巨大的聲響。
不對——不是的,那樣東西並非被彈開,而是被接住了。
伊歐·艾爾巴司不知何時已經緩緩起身,並以單手擋在胸前。
那覆蓋住他全身、如同針一樣尖銳的光芒,至今應該仍讓他的身體受到折磨,然而他卻完全不在意,隻是看著自己的手掌。
他的深金色頭發則是在光芒放出的衝擊之下不停搖動。
伊歐剛剛將傑洛法·雷±特施放出的光芒用手掌承接下來,它還在伊歐的手中散發出邪惡的威力。
莉姬屏息注視著眼前的變化。
[這是……」紫色的雙眸慢慢地從旁望向莉姬。
這雙眼睛不屬於莉姬認識的伊歐。
「你是……」莉姬本能地向後退。
因為她在一瞬問便領悟到了。
自從初遇時起,就一直有股奇異的感覺縈繞在莉姬心中,而她在目睹眼前的變化之後,才終於明白一切。
這雙妖豔的紫色眼眸中充滿了魔性,才使他看起來不屬於普通人類。
在這之前,這股異常的感覺都被他眼中流露出的感情所隱藏,可是在遮蔽事實的麵紗被揭開的瞬間——莉姬背後流過一股戰栗的恐懼感。
(傑洛法·雷士特就是因此才這麽厭惡他……)這是一股不祥的氣息。
這就是伊歐,艾爾巴司的本質。
此時,他在莉姬麵前悠哉地笑著。
這個笑容使人強烈地感受到他與傑洛法·雷士特之間的血緣關係。
:晅絕對不屬於『善』。)莉姬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感受到的氣息絕非善類。
她茫然地注視著眼前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人物。
——另一個名叫伊歐的人格是為了將他封住才誕生的,而且……(因為恐懼……傑洛法·雷士特才會……為了封住這股力量而……)殺了自己的
親哥哥嗎?·是不是因為他知道,一旦另一個人格覺醒並支配了第二王子的一切,伊歐·艾爾巴司將會成為危險的敵人呢?
傑洛法·雷上特放出的力量凝聚體,正在顯露出本性的伊歐·艾爾巴司掌中不斷凝結並縮小,他看起來就像是在掌中愉悅地玩弄著它。
銳利的尖細光線有如蜘蛛網般在昏暗的空間裏伸展開來,將四周照耀得一片光明。
他那雙不祥的紫色眼睛緩緩地轉動。
「你根本當不了聖獸王。」伊歐·艾爾巴司開口說話了。
盡管他的聲音是莉姬所熟悉的,不過聽起來又好像完全陌生·他將視線轉向傑洛法·雷士特。
「你不懂這個女孩的價值。若是想要得到崇高的神獸,重點並非力量之核的強弱,而是其是否對神獸的味。」他將掌中持續凝結的光團握住,莉
姬察覺到一種危險的預感。
莉姬的心中傳來低語:
『快逃!』太危險了,必須趕快離開這裏·莉姬聽見一個聲音如此警告她,但是她的身體卻突然動不了。
伊歐·艾爾巴司慢條斯理地說道:
「她擁有的力量之核遠比你想像中的極致,而且十分美味。」下一瞬問,他握緊了手,想將光團捏碎。
「什麽……」莉姬不由得閉上雙眼。
在伊歐·艾爾巴司掌心崩潰的力量聚合體變成了光之刀刃,並由他的指縫問朝周圍穿刺而去。
這個時候,有人從莉姬背後用力拉住她的手。
莉姬的身體有如受到牽引似地微微浮起。
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被傑洛法·雷士特抱在懷裏
。
他臉上還浮現出如揶掄一般、十分奇妙的神情。
「你看仔細了,那就是伊歐·艾爾巴司。」這句話就像在告誡莉姬真相,而她也在頃刻間明白了。
他是故意刺激伊歐·艾爾巴司,好引出被封印住的人格,而這麽做全是為了讓莉姬知道事實。
銳利的光芒仿佛要將莉姬的思考燒盡般帶來痛楚,她在傑洛法·雷士特的懷裏隻感受到自己的意識逐漸遠去。
她因為受到太大的打擊而暫時僵在原地。
(不、不會吧……)莉姬背後流下一道冷汗。
(他真的已經死了嗎?可是不對啊……)直到剛才,他的確緊抓著莉姬的手,而且莉姬之前曾經數次觸碰到他,那絕對不是錯覺也不是誤會。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莉姬壓抑住內心強烈的動搖開口問道,接著伊歐像是體認到不能再逃避似地將瀏海往上撥、並輕聲說:
「大概是移動讓我用掉太多力量了。
「你在說什麽?」「我隻要消耗掉一些力量,就會無法保持實體。」莉姬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她隻是再度確認一件非得弄清楚不可的事。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死了?」「……算是吧。」即使莉姬心裏已經大略明白,但是伊歐的回答仍讓她止住呼吸。
這代表傑洛法·雷士特並沒有撒謊。
莉姬再一次凝視麵前這名少年的臉。
(如果他說自己不足人類,我或許也會相信,可是……)莉姬完全沒料到少年已經死了。
(應該說,幽靈的模樣不是應該更蒼白、更虛弱,而且很可怕才對嗎?)為了慎重起見,莉姬再一次出聲確認: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不是活生生的人羅?」「……這個嘛,就如同你看到的一樣,我現在是以這種形體存在,所以也可以這麽解釋吧。」由
於少年的反應實在太過悠哉,莉姬不禁感到越來越生氣·「死了就是死了,拜托你有點幽靈的樣子好嗎?這樣不是讓人混亂嗎!」「……我足想,如
果嚇到你就不好了。」「現在何必說這些,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一次不被你嚇到。」莉姬歎了一口氣,接著再度抬頭看著麵前的少年。
現在,她終於將心中一直相當疑惑的問題說了出口:
「那麽,你為什麽……會死呢?……是被殺死的嗎?」「—應該算是這樣吧。」「殺死你的人,是不是你的弟弟傑洛法,雷士特?·」「思;就
結果而言應該是吧。啊、可是下手的定他身邊的人,不是他本人伊歐居然回答得這麽爽快,莉姬這次真的驚訝得屏住了呼吸·接著她回想起第三王子
冷漠的表情。
(唉;果妖i……)果然是他殺了自己的哥哥。
這個王子與傳聞一樣冷酷,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惜殺害自己的兄長……莉姬完全不能理解這種事,不過更令她疑惑的是眼前這名少年的反應「你
之所以會死,是因為親弟弟對你下毒手對吧?那你為何能這麽冷靜地麵對呢?」伊歐看起來既不怨恨、也不憤怒,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而且他還十
分自然地站在莉姬麵前,不禁讓人覺得他生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你弟弟對你做出這種事,你都不生氣嗎?」「因為我對自己的生命並沒有執著到會想生氣吧。」他低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是一副天下太平
的口吻。
「執著……」「我覺得人生本來就該聽天由命,所以一旦麵對死亡,我也隻有『哦—是這樣啊』的感想而已。」他的發言說驚訝也實在太令人驚
訝了,莉姬越來越說不出話。
伊歐大概是想起自己遭到殺害時的事情吧,他在一臉愕然的莉姬麵前露出似乎已經放棄的表情。
「不過,我也曾覺得這是無可奈何的。」「無可奈何?什麽事情無可奈何?—一「我可以了解他希望我死的那種心情,我想我可能真的是他的眼
中釘吧。」(……這家夥該不會……腦筋有問題吧……?)就算莉姬不能理解企圖殺害親哥哥的傑洛法·雷士特的想法,但是身為哥哥的伊歐·艾爾
巴司被人殺掉居然還說出這種話,莉姬更是無法明白他的心態。
(我當然也願意為希露潘娜與人民犧牲生命,可是……)莉姬總覺得,這根本是兩個本質完全不同的問題。
即使是這樣,莉姬仍想試著問清楚:
「你該不會……非常喜歡傑洛法·雷士特吧?思……雖然他是那種家夥,不過你還是覺得他其實是個可愛的弟弟?」伊歐一聽立即露出打從心底
感到意外的表情。
「什麽!?怎、怎麽可能!就算是我,也沒有傻到會覺得那家夥很可愛!」「是呀,我想也是……啊、那個,真抱歉。可是該怎麽說呢……你居
然能原諒殺掉你的人,我覺得若不是對他有某種程度的感情,是不可能辦到的吧。」「我可沒說我有原諒他。」「那你果然還定覺得很生氣羅?」「
咦?啊……倒也不是生氣啦……」「你這個人真不乾脆!」莉姬忍不住提高音量,結果他低下頭去。
「這個嘛……總之……我隻是多少覺得他也不必做得那麽絕……」接著他重重歎了一口氣並低聲說:
「因為我一次也沒想過要當聖獸王,所以這個地位讓給他也好。」莉姬聽到他這麽說不禁十分訝異,因為放棄成為聖獸王的權利,就等於是拋棄
了王位的繼承權。
這實在不像傑涅斯迪亞的王子會說的話。
(這家夥是個好人嘛……)莉姬越來越覺得他很善良。
雖然有點奇怪,不過是個好人,莉姬甚至覺得他當傑涅斯迪亞的王子太可惜了。
想到這裏,莉姬心中加倍湧上一股對傑洛法·雷士特的怒意。
(那家夥為什麽要殺掉這麽善良的人呢?)就算他再怎麽想得到王位,卻居然下得了手殺害這種毫無抵抗心、而且不會傷害他人的人,豈定惡劣
兩個字能形容。
(我第一次遇到這麽無欲無求的人。)莉姬一邊思考,一邊抬起頭來。
此時伊歐的表情急遽地改變。
他的視線飄怱不定,仿佛注意到什麽東西,接著他慌張地拉住莉姬的手。
「……咦?·」莉姬先前還無法碰觸到他,不過他現在已經恢複為實體。莉姬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他卻將莉姬拉進自己懷中並以雙手
擁住她,就像是想保護她不受某種東西的危害。
「到底怎麽了……?」莉姬總算驚覺到一件事,(這家夥沒有體溫……)正當莉姬這麽想的時候……眼前的景像又再度變得歪斜。
這感覺與之前一樣,莉姬不由得閉上了雙眼。
等到強烈的暈眩感終於從莉姬的腦中遠去、她再次睜開眼睛之時……莉姬又來到一個不同的地方。
她站在一條石造回廊上。
仰賴火把作為照明的昏暗走廊向前延伸而去,好似沒有盡頭。
(這裏是……!)莉姬把眼睛睜得又大又圓。
(這裏就是那隻聖獸之前帶我來的地方!)莉姬連忙望向伊歐,隻見他一臉疲倦。
「思;我的力量果然不夠,要帶著一個人移動真的很累。」「你在說什麽?,一她不明白伊歐的意思,於是出聲詢問,卻在同時嚇得噤口不語。
因為前方站著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人物。
這個人完全沒有發出腳步聲,就這麽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靜默地出現在昏暗的走廊。
而且他的藍色雙眸不帶一絲情感,仿佛近似於感情的東西幾乎已從他心中消失殆盡。
莉姬茫然地低語著:
「你……」傑涅斯迪亞的第三王子,也就是傑洛法·雷士特本人正在站在她麵前。
+「你為什麽會……」「我還想會是誰在暗地做些鬼鬼祟祟的事,你們這些鼠輩還真了不起啊。」這句話再次點燃莉姬先前升起的怒火。
「我可沒道理被你這種人叫成
鼠輩。」莉姬以嚴厲的表情瞪著傑涅斯迪亞王家最年輕的王子。
「你不是對親哥哥下毒手嗎?」結果他竟然在莉姬麵前露出微笑。
「那又如何?」「你這是什麽話?你為什麽做得出這種事?我實在不能理解,他明明就是一個不會對你造成威脅的人。」伊歐甚至表示,將等同
於王位繼承權的聖獸王資格讓給弟弟也好,因此他根本不需要殺害這樣的哥哥才對。
莉姬發現後不禁喃喃自語:
「你的所作所為太卑鄙了……」這句話讓莉姬麵前的王子梢梢眯起了眼睛,不過他仍沒有開口說話。
「你不惜做出如此殘酷的事,就是因為渴望得到王位嗎?你也想得到聖獸王的稱號嗎?不過,以這種方式得到的稱號,真的能讓你引以為傲嗎?」即使性格再怎麽惡劣,莉姬也認為這位王子擁有非常高的自尊心。
然而他卻不惜殺害幾乎毫不反抗的兄長也要立於不敗之地嗎!?他應該要選擇更正大光明的戰鬥方式才對,他明明做得到——卻沒有做。
說不定對他而言,最保險的方法就是這麽做。
但是,這個做法與傑涅斯迪亞國王這個地位一點也不相襯。
傑涅斯迪亞的王位之所以會由得到聖獸工資格之人繼承的理由——是因為不靠旁門左道、真正展現出自身強大力量的人,才會被選為聖獸王。但
是他卻不與對手正麵交鋒,而是選擇直接清除擋在麵前的障凝,甚至不弄髒自己的手。
即使如此,他依然想得到聖獸王的稱號,這大概是因為就算他鏟除再多障礙,隻要沒有得到聖獸王的稱號一樣無法繼承王位,這是自古以來的慣
例。
不過這種行為也太……莉姬緊緊地握住雙拳。
二開始我就認為他絕對不是值得讚揚的人。)至少他看起來不像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莉姬一直覺得傑洛法應該是若有人阻擋他的去路,他二正會正麵迎擊、並使出全力擊敗對方的人。就算這麽做也很冷酷,但是更少沒那麽卑鄙。
實際上他卻做出低劣的小動作——·傑洛法·雷上特看出了藏在莉姬眼中的情緒·「原來是這樣,你對他產生感情了嗎?」他緩緩說出這句話。
「你說什麽?」莉姬皺超眉頭,不過傑洛法·雷士特的視線卻由她身上栘開,對被自己殺害的哥哥投以冷淡的眼神。
「要些小手段的到底是誰啊?你都變成這樣了還想接近這個女人,這有什麽意義?你到底有什麽企圖?」莉姬在此出聲介入:
「等一下,事到如今你怎麽還用這種態度說話……」傑洛法·雷士特看到莉姬一副保護伊歐到底的樣子,臉上露出相當不悅的表情。
「看來他已經成功拉攏你了嘛。不過我勸你放棄那家夥,跟著我還比較好。」「咦……?」莉姬因此停下動作,傑洛法·雷士特又補充了一句:
「那家夥定我們三個兄弟中個性最惡劣的。」「什麽……?」「他的本性比我還糟,你被他騙了。」莉姬不懂他話中的意思而露出遲疑的表情。
「你說我被騙了……?」「伊歐·艾爾巴司,要是你有辦法否認我說的話,不妨說說看。」莉姬訝異地望向伊歐,他臉上卻浮現出束手無策的煩
惱表情。
「你怎麽了?·伊歐……?」莉姬呼喚伊歐,可是他歎了一口氣回答:
「我不否認。」他的回答令莉姬睜大了雙眼。
「怎麽回事?」莉姬一問,伊歐便看向自己,他的神情看起來似乎很悲傷。
「因為這是事實,所以我不會否認,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多雷納王國的公主啊,傑涅斯迪亞的王於部不是什麽好東西,而且其中又屬我最差勁。」「你說謊。」「我沒有說謊。」「我多少還有看人的眼光啊。你的確足一個奇怪的家夥,也有很多可疑之處,可是你看起來不像那種人,更何況你
並沒有令我感到不快,所以你絕對不是壞人。」伊歐聽到莉姬的話之後,輕輕地笑了出來。
「謝謝你,我很高興能聽到你這麽說,不過你是因為不知道原本的我才會這麽想。」「原本的你?」「你現在看到的我,並不是『真正』的伊歐
·艾爾巴司。」他輕輕地說道,莉姬聽完再次愕然。
(不是真正的伊歐·艾爾巴司?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懂你在說什麽……」莉姬說完後,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哀傷。
「我小的時候,父親就預測我將來可能會繼承王位,這是因為我的本性比其他兩名兄弟適合當傑涅斯迪亞國王。傑涅斯迪亞的國王不需要是『善
類』,隻要擁有力量,就能成為這個國家的統治者,而且,傑涅斯迪亞王家曆代成員的力量皆與冷酷的程度呈正比,也就是說,性格越冷酷,擁有的
力量也就越強大。」莉姬不禁皺起眉。
「可是:…·你的個性……並不冷酷吧?」莉姬並不認為伊歐欺騙了自己,不對,或許她是不想這麽認為。
此時伊歐開口對莉姬說道:
「所以我剛才說過了,嚴格說來我並不是伊歐,艾爾巴司,因為我是被創造出來的人格。」(被創造出來的人格?)莉姬不禁屏息凝視眼前這名
少年,伊歐正麵承受著她的視線,接著悲傷地笑了。
「我的母親不但擁有同性之中十分稀有的力量之核,同時自己也能使用某種程度的力量,是一位很特別的女性,因此父親才會在第一次見到母親
之後,就決定讓她成為自己的新娘。」伊歐講到這裏,眼神突然暗了下來。
「可是,母親非常厭惡父親……所以當她領悟到兒子的本性時,甚至曾經打算殺掉自己生的孩子。」「太殘忍了。」莉姬相當吃驚,不禁如此呢
哺。
「不過,母親最後並沒有這麽做。」「……」「母親注意到自己生下的孩子與丈夫很相似,於是在兒子原本的人格之上覆蓋了另一個模擬人格,
那就是現在與你說話的我真實的身分。」「模擬人格……?」「……隻要一有機會,伊歐,艾爾巴司隨時部想掙脫出來,因此我就像是一把壓製他的
鑰伊歐一邊說,一邊難過地望著莉姬。
「雖然我已經做好未來有一天會被他取代的覺悟……可是我不希望給其他人帶來太多麻煩,所以我沒有對自己的死亡感到悔恨或氣憤。的確,被
人殺掉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就像我之前說的一樣,我覺得不需要做到那麽絕……可是,我心裏說不定因為能被殺掉而鬆了一口氣,這麽一來,『
他』的力量就會被抑製住了。」莉姬歪著頭開始沉思。伊歐說的事太荒誕不經了,莉姬一直都過著與聖獸以及特殊能力等事物完全無關的平凡生活,
因此很難對他說的話產生真實感。
不過,莉姬覺得自己似乎能夠稍稍了解伊歐的心情。
(他大概想要保護某樣東西吧。)伊歐應該和莉姬一樣想要保護某些事物、保護某些一旦自己的本性覺醒便會遭到破壞的事物。那是對他來說很
重要的人嗎?還是生下他的母親內心的願望?或者是為了與這些完全不同的事物呢?莉姬不知道正確答案,但是她明白伊歐的心情在某方麵與自己很
相似。
為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事物,就連死亡也甘願接受:
莉姬抬頭凝視著伊歐。
「可是,我希望你不要連我對你說過的話都當成謊言。雖然伊歐,艾爾巴司在本質上與我完全不同,但是我以伊歐這個身分講的話都是出自真心。」他的紫色眼眸看起來澄澈而美麗,彷佛也在如此訴說,莉姬自覺到內心並沒有湧上任何對
他的懷疑或嫌惡。
「我是真的想要幫你喔。」「……我明白。」莉姬點了個頭。
「你放心,我並不覺得自己一開始就被你欺騙。」伊歐聽到這句話,總算露出放心的微笑。
接著他將臉轉向自己的弟弟。
「傑洛法,我知道你還沒接受我,也知道你在我的心髒停止跳動後仍心存疑念,可是我真的不打算阻礙你。」傑洛法,雷士特不知為何不發一語。
他隻是靜默地盯著自己的兄長。
「所以,能夠請你不要因為無聊的理由而殺掉她嗎?就算不這麽做,你也可以找得出希露潘娜公主。」此時,弟弟終於出聲打斷了伊歐的話。
「你的話裏有真實可言嗎?你既不是真正的伊歐·艾爾巴司,甚至不具有生命,你隻是由一個女人製造出來的幻影罷了。像你這種家夥說的話會
有幾分真實?」「……」「不管對誰來說,伊歐·艾爾巴司都是個危險人物,因此不管你說什麽都無法作為保證。」莉姬聽到這句話不禁困惑地問:
「你的疑心病還真重。伊歐到底是為什麽非得要被你說成這樣呢?既然你說他是個危險人物,那他又為何會乖乖被你殺掉?危險的人是你吧。」
傑洛法·雷上特卻淺淺地笑了出來。
「你的無知是很可愛,不過也令人生氣。」他一邊看著莉姬,一邊以輕蔑的語氣說道:
「如果你這麽想知道的話,那我就告訴你。看清楚了——這就是你希望知道的真相。」他就這樣伸出手,以掌心朝向自己的哥哥。
下一個瞬間響起啪的一聲,雷電般的光芒閃過伊歐全身。
·伊歐隨即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跪倒在地上。
有如針一般尖細的銳利光芒出現在伊歐四周,並將他的身體覆蓋起來。這些光芒捆住了伊歐全身,使他動彈不得,他隻能在痛苦與束縛之中難受
地抱著頭。
莉姬驚訝地想要衝到他身邊,然而……[……晤!]
雖然莉姬離他有一段距離,卻依然感受到帶來剠痛的劇烈衝擊,以及類似燒傷般的麻痹感。即使她無法再向前靠近,也試著高聲大叫來阻止一切。
「……快住手……!你想要做什麽?」「反正這家夥已經死了。」「話不是這麽說,他好歹是你的哥哥吧?」「這種家夥才不是我哥。」伊歐聽
到這句話,不禁痛苦地仰起頭。
「你什麽都不明白,要成為聖獸王所需要的並不是希露潘娜公主。如果是我的話就不會選妹妹,而會挑另一名公主。假設你真的希望得到你想要
的東西,最好不要做出錯誤的選擇。」弟弟似乎很明了哥哥的忠告中隱含的意思,不過他僅僅冷笑以對。
「隻是廢話連篇罷了,你連力量之核都無法感應得到,又能懂些什麽。我從很久以前就隻有感受到希露潘娜的存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和她一樣
擁有那麽強大的力量之核。」傑洛法·雷上特這次將目光轉向莉姬。
「相較之下,這個女人的力量之核小到沒有取出的價值,而且應該連像樣的聖獸都召喚不出來吧。她哪裏有價值了?」「你的確可以感受到力量
之核,所以才能找出多雷納王國的第二公主,而我若不親眼確認便無法得知核的存在,因此沒辦法像你一樣簡單地找到新娘,不過我能看見你所看不
到的東西。」「她非常美麗。」伊歐喃喃自語。
他以前也曾對莉姬說過這句話。
然而傑洛法·雷士特卻對此嗤之以鼻。
「無聊透頂,這終究是被創造出來的你所懷抱的夢想。」傑洛法·雷士特再度舉趄手,仿佛想將一切做個了斷。
他的掌心又出現了帶著電擊聲響的光芒,而且力量遠超過他先前放出的,僅隻是站在這股由惡意凝聚而成的力量旁邊,就能夠感覺到一股熱度。
光芒的範圍越變越大,讓人無法將視線栘開。
「消失吧,亡靈。」不過——就在這股力量被施放出去、碰到伊歐之前……啪嘰!有個東西似乎被彈開而發出巨大的聲響。
不對——不是的,那樣東西並非被彈開,而是被接住了。
伊歐·艾爾巴司不知何時已經緩緩起身,並以單手擋在胸前。
那覆蓋住他全身、如同針一樣尖銳的光芒,至今應該仍讓他的身體受到折磨,然而他卻完全不在意,隻是看著自己的手掌。
他的深金色頭發則是在光芒放出的衝擊之下不停搖動。
伊歐剛剛將傑洛法·雷±特施放出的光芒用手掌承接下來,它還在伊歐的手中散發出邪惡的威力。
莉姬屏息注視著眼前的變化。
[這是……」紫色的雙眸慢慢地從旁望向莉姬。
這雙眼睛不屬於莉姬認識的伊歐。
「你是……」莉姬本能地向後退。
因為她在一瞬問便領悟到了。
自從初遇時起,就一直有股奇異的感覺縈繞在莉姬心中,而她在目睹眼前的變化之後,才終於明白一切。
這雙妖豔的紫色眼眸中充滿了魔性,才使他看起來不屬於普通人類。
在這之前,這股異常的感覺都被他眼中流露出的感情所隱藏,可是在遮蔽事實的麵紗被揭開的瞬間——莉姬背後流過一股戰栗的恐懼感。
(傑洛法·雷士特就是因此才這麽厭惡他……)這是一股不祥的氣息。
這就是伊歐,艾爾巴司的本質。
此時,他在莉姬麵前悠哉地笑著。
這個笑容使人強烈地感受到他與傑洛法·雷士特之間的血緣關係。
:晅絕對不屬於『善』。)莉姬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感受到的氣息絕非善類。
她茫然地注視著眼前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人物。
——另一個名叫伊歐的人格是為了將他封住才誕生的,而且……(因為恐懼……傑洛法·雷士特才會……為了封住這股力量而……)殺了自己的
親哥哥嗎?·是不是因為他知道,一旦另一個人格覺醒並支配了第二王子的一切,伊歐·艾爾巴司將會成為危險的敵人呢?
傑洛法·雷上特放出的力量凝聚體,正在顯露出本性的伊歐·艾爾巴司掌中不斷凝結並縮小,他看起來就像是在掌中愉悅地玩弄著它。
銳利的尖細光線有如蜘蛛網般在昏暗的空間裏伸展開來,將四周照耀得一片光明。
他那雙不祥的紫色眼睛緩緩地轉動。
「你根本當不了聖獸王。」伊歐·艾爾巴司開口說話了。
盡管他的聲音是莉姬所熟悉的,不過聽起來又好像完全陌生·他將視線轉向傑洛法·雷士特。
「你不懂這個女孩的價值。若是想要得到崇高的神獸,重點並非力量之核的強弱,而是其是否對神獸的味。」他將掌中持續凝結的光團握住,莉
姬察覺到一種危險的預感。
莉姬的心中傳來低語:
『快逃!』太危險了,必須趕快離開這裏·莉姬聽見一個聲音如此警告她,但是她的身體卻突然動不了。
伊歐·艾爾巴司慢條斯理地說道:
「她擁有的力量之核遠比你想像中的極致,而且十分美味。」下一瞬問,他握緊了手,想將光團捏碎。
「什麽……」莉姬不由得閉上雙眼。
在伊歐·艾爾巴司掌心崩潰的力量聚合體變成了光之刀刃,並由他的指縫問朝周圍穿刺而去。
這個時候,有人從莉姬背後用力拉住她的手。
莉姬的身體有如受到牽引似地微微浮起。
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被傑洛法·雷士特抱在懷裏
。
他臉上還浮現出如揶掄一般、十分奇妙的神情。
「你看仔細了,那就是伊歐·艾爾巴司。」這句話就像在告誡莉姬真相,而她也在頃刻間明白了。
他是故意刺激伊歐·艾爾巴司,好引出被封印住的人格,而這麽做全是為了讓莉姬知道事實。
銳利的光芒仿佛要將莉姬的思考燒盡般帶來痛楚,她在傑洛法·雷士特的懷裏隻感受到自己的意識逐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