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痛。
莉姬覺得自己的頭隱隱作痛。
而且難過得想吐。
原先壓迫著她身體的空氣一下子變輕,讓她腦中即將斷線的意識也慢慢地恢複了。
「嗚……」莉姬忍不住壓著額頭呻吟,等到回過神後才嚇了一跳。
眼前的景物不知何時又改變了。
莉姬注意到自己已經站在一個與剛才的石造走廊不同的地方。
她的意識原本還一片蒙朧,這下真的完全清醒過來了。
她急忙抬起頭,想確認是誰抓著自己的手臂。
「傑洛法·雷士特……」他對莉姬下意識發出的聲音沒有做出反應,隻是抓著莉姬的手,看起來就像正在靜靜地沉思。
(是這樣啊……)傑洛法·雷士特大概在使出某些力量閃避哥哥的攻擊後,就移動到這個地方了。這裏比莉姬以希露潘娜身分所分配到的房間豪
華,四周擺放著高級的家俱以及裝飾品,大概足第三王子的私人房間吧。
(兄弟倆都是異於常人的家夥。)莉姬一邊這麽想,一邊皺起眉。她到底是被傑洛法·雷士特救了,還是被他強製帶離伊歐·艾爾巴司的身邊呢
……?·此刻,莉姬回憶起伊歐·艾爾巴司的模樣,她在最後看到的那個身影現在仍舊深深地烙印在眼底。
(那就是……伊歐·t義爾巴司……)如今再度回憶起來,莉姬依然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他與莉姬認識的伊歐差太多了。
自己的確很無知,但是……莉姬明白了一件事。因為伊歐當著莉姬的麵轉換人格,她才能夠清楚地明白(那個人不是伊歐。)兩者是完全不同的
存在,莉姬頭一次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不合乎常理的事。
她的腦中為此一片混亂,至今也無法重整自己的思緒。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你該放手了吧。」她說話的同時甩開了傑洛法·雷士特的手。
他終於看向莉姬。
「……我了解你想講的事情了。你的哥哥……的確不是普通人,即使如此,我也無法認同你因此而將殺害兄長這件事正當化。」講完自己想說的
話之後,莉姬便轉身背對王子。
「我要回房間了。」她以疲累的口吻喃喃自語。
但定,傑洛法·雷士特此時不知為何彈了一下手指,隨即有一群王子的侍者像在回應似地現身,並且抓住莉姬的手臂。
「……咦?」他們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莉姬大吃一驚。
「喂、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準你回房間。」「……什麽?」「我剛才決定了。」「決定什麽?」「我要用你來讓聖獸(降臨)。」他唐突的
發言令莉姬傻眼,盡管如此……(……號坦個時刻終於到了……)莉姬幾乎要遺忘的覺悟再度回到她的心中。
這位王子要用莉姬這個(祭品〉讓聖獸(降臨),這便是他要求多雷納王國贖罪的方式。
但是,他不是在尋找希露潘娜嗎?他也曾經表示自己是為此而將莉姬當作人質。
莉姬對傑洛法·雷上特投以疑惑的視線,接著他直直地注視著莉姬的眼睛。
「我想試試看你是否真的能讓我成為聖獸王。」莉姬一時之間還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聖獸王……?」我要讓傑洛法,雷士特成為聖獸王?這個意思……難道是……莉姬好不容易正確地理解這句話後,震驚得不知該說什麽。
接著她連忙問道:
「你不足非希露潘娜不可嗎?,一這個王子一次又一次地將這句話掛在嘴上,現在又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呢c··莉姬實在不明白。
傑洛法·雷士特的眼中浮現一道光芒,仿佛想要打量莉姬擁有的某樣東西。
「足沒錯,但定如果伊歐·艾爾巴司說的定真話,那就另當別論了。」「你說過你不相信伊歐講的話。」「那個虛假的人講的話我當然不相信。
不過,如果是出自伊歐,艾爾巴司本人之口,意義當然不同。」莉姬不禁屏住呼吸。
「伊歐·艾爾巴司本人……?」傑洛法·雷士特不經意地露出不懷好意的竊笑。
「反正……要是你派不上用場,希露潘娜還能作為候補,稍微試一下也不壞。」莉姬聽到他這麽說,不禁提高音量說:
「別開玩笑了,你以為我會接受這種不合理的條件嗎?」這和莉姬當初作出覺悟要完成的事情根本不同。
(這家夥到底把他人當成什麽了啊?)如果莉姬擁有的力量不足以承受他召喚出的強大聖獸,那麽她不僅會以(祭品)的身分死去,麵對的還是
毫無意義的死亡。莉姬到時不隻會被冠上『連(祭品)任務都無法完成、讓(降臨)失敗的新娘』這種汙名,最後還會害希露潘娜被王子抓回來。
就連莉姬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傑洛法·雷士特麵對強烈表示拒絕的莉姬,眼神卻保持著一貫的冷靜。
「你的意願不會受到尊重。」「你說什麽?」「你對我發過誓,說要將自己的性命交給我,那麽無論我要如何處置你,都是被允許的。」「我可
以忍受為自己的國家和希露潘娜而死,但我才不要跟你結婚!」萬一真的如伊歐·艾爾巴司所說,莉姬成功讓聖獸(降臨),並得以繼續存活下去,
她也絕不答應這種事。
她無法與這種同時擁有數名新娘卻不以為意的人共度一生。
然而……整問房間仿佛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封印了。
她倚著窗戶下方的牆壁,接著跌坐在地上。
「我早就做好覺悟,願意為自己深愛的國家做任何事,可是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居然要我當他的新娘·!?不是替代希露潘娜的(祭品)
,而定真正的新娘!?」無論莉姬再怎麽思考,唯獨這點她無法接受。·「我不想白白犧牲,可是也不想成為那個王子的妻子。」不管事情如何
發展,結局對莉姬來說都是最糟糕的。
「可惡……!為什麽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為……(都是那家夥,全定那家夥的錯。)莉姬想起了伊歐·艾爾巴司的臉。
具有雙重人格的第二王子——都是因為兩個人格皆將莉姬的力量之核說得像是某種很特別的東西,才會導致事態發展聖此。
莉姬煩惱不已。
「就算我想叫那個家夥負起責任,可是被關在這裏根本就束手無策。」莉姬失落地喃喃自語。
莉姬突然感覺到腳邊碰觸到柔軟的皮毛,於是嚇得睜大雙眼,結果看到那隻小小的聖獸再度坐到她的腳旁。
「你是……奇……你什麽時候進來的……」這隻聖獸還是一樣神出鬼沒。它與莉姬四目相望,接著緩緩地搖起尾巴。
「你是來安慰我的嗎?不過既然你要來……這種時候我才希望你把伊歐帶來呢。啊、我說的不是壞的那一個喔,是比較少根筋的那一個,這樣的
話……」莉姬對聖獸說話時突然感到一陣空虛,因此沉默了下來。
「跟你說也沒有用吧……」不過,這隻聖獸隨即站了起來,在莉姬麵前撒嬌似地不停搖著尾巴,好像想對莉姬說些什麽。
莉姬看到它這副模樣,不禁疑惑地問道:
「……思?你怎麽了?奇?」聖獸緊接著精神奕奕地跳了起來——而且直接用力地躍上莉姬的胸口。
碰!莉姬受到一股與它小巧的身軀不符的巨大衝擊,身體因而向後倒,正當她以為自己的頭要撞上牆壁的瞬間…莉姬的身體居然一下子就穿越牆
壁。
+咚
的一聲,莉姬倒在堅硬的石造地板上。
「好痛喔……你怎麽突然……對了,我覺得牆壁剛才……咦?」下一秒,莉姬驚訝得當場僵住。
(怎麽回事?這裏是哪裏?)這是一問整麵牆皆由石頭築成、並不算寬敞的房問——莉姬至今從沒看過這問房間。
而且,在房問中央的是——就在她訝異得幾乎要忘了呼吸的時候……有個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奇,這樣不行啦!為什麽把她帶來這裏呢!這裏是禁止進入的地方耶!」莉姬聽見熟悉的聲音而連忙轉過頭去。
站在她身後的,是一臉錯愕地對著他麵前那隻小小聖獸說教的伊歐。
隻不過聖獸歪著小小的腦袋,一副完全不了解的模樣。
伊歐看到它這個樣子,也隻能抱著頭歎氣。
「你又開始任性了啊……為什麽要做這種事……」伊歐喪氣地垂下頭,不久才慢慢地將臉抬起。
然後他以很尷尬的表情看向莉姬。
「嗨,多雷納王國的繼承人。」「我叫做莉姬。」莉姬現在才想到,她雖然已經知道對方叫什麽,卻還沒有報上自己的名字,於定做下我介紹。
「叫我的名字就好,我不喜歡那種拐彎抹角的稱呼。」「思、好,我知道了。」接著伊歐以窺探似的表情望向莉姬。
「幹嘛?」莉姬一說,他才吞吞吐吐地問道:
「那個……你看到了吧?」「看到什麽?」「就是我的本性。」「喔;我看到了,那家夥的確不妙·」「你也這麽覺得嗎?我想也是。」伊歐一
邊說一邊向後退,與莉姬保持一點距離。
「你在做什麽?」·「沒有啦……我在想,如果離你太近的話,你可能會害怕。」「我嗎?我會怕誰?」「就是我……」「我為什麽一定要
伯你呢?好了啦,你快回來這邊。」伊歐聽到這句話,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情。
「可以嗎?」他依舊動也不動,似乎十分迷惑,莉姬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禁歎了一口氣。
「沒關係,快點過來。」「可是,我是那個伊歐·艾爾巴司耶,真的可以嗎?」莉姬對他投以吃驚的眼神。
「你在說什麽傻話?你跟那個家夥是不同人吧?」「不同人……」「我並不清楚傑涅斯迪亞的事情,以及你們家族中的紛擾……不過呢,你和那
個伊歐·艾爾巴司就像是共用同一個身體的關係對吧?」「共用……]
「現在站在我麵前的人是你,況且,即使我非常害怕伊歐·艾爾巴司,卻不覺得你會可怕。你別看我這樣,我多少也有看人的眼光喔,我很清楚
你並不是個心存惡意的人。」莉姬說完之後,伊歐的表情突然柔和下來。
變得有點害羞,卻又充滿喜悅。
伊歐終於小心翼翼地走回莉姬旁邊,她見狀露出苦笑。
「你真是個傻瓜。」「……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種話……我很高興……」「為什麽高興?」「因為莉姬你說,你沒有將我與伊歐·艾爾巴司當成
同一個人。」:晅不是……當然的嗎?」莉姬聽到伊歐的話,不禁一臉懷疑地將頭歪向一邊。
她不明白伊歐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對莉姬而言,伊歐是伊歐,伊歐·艾爾巴司是伊歐·艾爾巴司,他們是不同的人。
實際目睹兩個人格轉換之後,她更加確定了。
他們根本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伊歐的臉上浮現出和善的溫柔笑容。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普通人都不會這麽說。我隻是為了抑製伊歐·艾爾巴司而存在的,因此我和他終究會被認為是同一個人,唯有你
對我說我們是不同人,所以我非常高興喔。」伊歐的話讓莉姬微微地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的一字一句都令她的心糾結成一團。
莉姬明白現在站在她麵前的伊歐是個善良的人,因此周遭的人對他的負麵評判必定深深地傷害了他吧。
他很溫柔,甚至溫柔到剛才還為了不令莉姬懼怕而刻意與她保持距離——他太溫柔了。
「你不要用這種態度說話嘛……害我沒辦法發脾氣。」「……咦?」伊歐一臉不可思議,莉姬則是以走投無路的煩惱表情說道:
「我之前真的很想好好對你發一頓牢騷,因為都是你讓事情陷入了最惡劣的處境,不過你這樣對我說話,反而讓我氣不起來。」「最惡劣的狀態
……?」莉姬聳了個肩。
「唉—算了。姑且不論另一個伊歐·艾爾巴司的事,至少你當時沒有惡意吧。不過話說回來……」莉姬移動視線。
剛才她進入房間時看到的——那個讓她嚇得差點窒息的東西……她再度注視著那個方向。
「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在這問不算寬敞的石造房間中央——僅僅放了一樣東西。
那裏有一張價值不斐的床——上麵躺了一個人。
他的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在在都顯示出屬於亡者的冰冷。
然而,莉姬覺得他的容貌很美麗。
有著深金色頭發的少年——伊歐·艾爾巴司。
他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你的身體真的死了嗎?」莉姬有如要厘清少年的生死般,先檢查他有沒有呼吸、再確認他的體溫、測量他的脈搏,最後聽聽是否有心跳。
眼前的少年確實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的身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被放置在這裏的?」莉姬一問,伊歐眼中立刻蒙上一層暗淡的神色,然後小聲說道:
「我是在國王逝世那天,被人用毒藥毒死的。」;母藥……?」「下手的人是我弟弟的親信。」莉姬聽完不禁緊緊皺起眉頭。再次聽到這個事實
,依然令人心裏不怎麽舒坦。
「那為什麽要把遺體放在這裏呢?國王古拉諾德斯應該過世很久了才對啊。」然而莉姬麵前這具伊歐·艾爾巴司的軀體,看起來就好像才剛死亡
一樣。
他的身體為何完全沒有腐爛,仍然保持著完美的形體呢……?
更何況,即使周圍的人再怎麽懼怕他,他畢競還是傑涅斯迪亞的王子。
但是人們卻不將他埋葬,反而將他的遺體放在這間有如寒冷監牢似的房間裏,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因為身體雖然死了,卻還沒有毀壞。」「沒有毀壞?」「就跟我沒有消失足同樣的道理。」莉姬依然無法理解伊歐的話。
「雖然身體被毒死了,可是我們不知為何還沒有離開這裏。」「你是指尚未升天嗎?也就是說……你的靈魂還存在羅?可是光憑這點理由我還是
不能接受。」不管怎樣,屍體沒有腐爛也太奇怪了。即使伊歐變成幽靈得以留存下來,身體已經死去也是不容改變的事實。
伊歐卻露出複雜的表情。
「因為他是伊歐·艾爾巴司,以普通的標準來衡量是沒有用的。」伊歐事不關己地細聲說道。
(沒錯。)聽到伊歐這麽說,莉姬似乎也能夠認同了。
「可是……就算是號坦樣……」莉姬不明白傑涅斯迪亞的人們為何要這麽做。
伊歐對不解的莉姬說:
「因為大家現在都還很害怕伊歐·艾爾巴司。雖然這個身體確實已經沒有心跳與呼吸……不過其實進入了假死狀態。」「假死狀態……?」
血「你覺得伊歐·艾爾巴司會那麽簡單就完全接受自己的死嗎?」莉姬被問得說不出話。
「那……確實足……」莉姬先前見到的那個王子似乎擁有很強的執念,他倒是有可能從亡者的國度爬回人間。
「他們覺得要是隨便處理遺體,真正的伊歐·艾爾巴司說不定就會覺醒,因此誰也不敢擅自動手。反正他們認為靈魂一旦離開肉體就沒辦長久存
在於這個世界上,於是就將我的身體丟在這裏不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可能覺得讓靈魂慢慢變虛弱、最後消失掉比較好吧?就算是伊歐·艾
爾巴司,也未必擁有能夠在死亡的狀態下一直留存於人世的力量,我的力量跟著變弱就是證據。」伊歐的話讓莉姬非常訝異。
「你的力量變弱了?·」「是啊,我開始無法長時間待在遠離這個身體的地方……而且隻是用掉一點力量就會頭痛,也無法維持實體。之前從來
沒發生過類似的情形,所以我覺得是我的極限快到了。」「那你……快要死了嗎?」「思,雖然我實際上已經死了。」「我不是指這個……也就是說
,你快要升天了嗎?」「算是吧,要是再這樣置之不理,就連伊歐·艾爾巴司也真的會死。」「……」「我想,我很快就會如傑洛法·雷士特所願地
從世界上消失了,因為靈魂消散之後,我就不再是假死狀態,而是真正地死去了。」莉姬的心情相當複雜。
盡管她不清楚什麽幽靈還足靈魂的,可是伊歐就在她麵前。
然而,他如今卻快要消失了。
「我真的想在那之前幫助你。」伊歐發出低哺。
莉姬抬頭望著他。
「一開始,我因為你要成為我弟弟的犧牲品而感到遺憾,也隻覺得因此失去你的力量之核很可惜,不過我現在打從心底想幫你。」莉姬靜靜地傾
聽著伊歐的話。
「你是第一個將我最想聽的話告訴我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死,但我卻無能為力,沒辦法為你做點什麽。」伊歐的力量已經在減弱,他根本沒有
力量與傑洛法·雷上特抗衡。
莉姬臉上浮現出複雜的表情。
她對伊歐的心意感到很高興。
可是……「其實,原先的計劃更改了。」莉姬如此說道。
「咦?」「我或許不會死吧。不過……我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高興的……我明天就要成為傑洛法·雷士特的新娘了。」伊歐聽完之後驚訝不已。
「他讓你成為他的新娘?」「是啊,不過要是儀式失敗的話我就會死吧,所以我對明天的事也不太樂觀……」「沒問題、絕對沒問題的,(降臨)一定會成功,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傑洛法·雷士特選你為新娘,你就不用再擔心了,因為你的力量之核真的比你妹妹擁有的還要厲害喔。」「你
之前也這樣說過,可是你是怎麽知道這種事的呢?」「我不像傑洛法,雷士特一樣可以找出、或是感應出力量之核的所在地點,但是我看得見。」「
看得見?」伊歐輕輕地指著莉姬的胸口。·「我看得見喔,你的力量之核就在這裏,而且真的非常美麗。」伊歐正出神地凝視著某個莉姬看不見
的東西。
他大概能看見連傑洛法·雷上特都看不到的事物吧。
然而莉姬也隻能深深地歎口氣。
「是嗎……會成功啊……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應該就沒錯吧。」伊歐或許是覺得莉姬的模樣看起來不太對勁,於是一臉擔憂地盯著她瞧。
「你怎麽了?」「我很感謝你的好意,不過老實說,我並不想當傑洛法·雷士特的新娘。」伊歐不禁感到吃驚。
「為什麽?你即將成為使聖獸王誕生的新娘不是嗎?這是一件不得了的事耶。隻要稍微有一點力量,任誰都能成為普通的新娘,但是,卻隻有一
位公主能夠將聖獸王這個稱號賦予王子,而你就是那唯一的人選。如果你能讓傑洛法·雷士特的願望成真,他一定會很珍惜你的。雖然他的個性冷酷
,但是也一定會好奸對待自己的新娘喔。」可是莉姬卻堅決地說:
「我討厭不忠的男人,況且我也無法接受會殺害手足的男人。」「這都是因為伊歐·艾爾巴司太危險了……」伊歐一說完,莉姬便以充滿力量的
眼神望著他。
「不是有你在嗎?」他聽到這句話,略微驚訝地閉上嘴。
「你的母親不就是為此而創造出你的嗎?有你在的話,伊歐·艾爾巴司或許就完全不危險了呀。證據就是你至今一直成功地封住了他,不是嗎?
你是壓製他的一把鑰匙,而你也確實盡到了自己的責任,可是傑洛法·雷士特非但不相信你,還打算除掉你。」伊歐的目光暗了下來,然後低聲說道
:
「可是——我這把鑰匙並不完美。你應該……看到證據了吧,我讓伊歐·艾爾巴司……」莉姬也想了起來,她的確有看到,同時亦感受到那是一
個比惡魔還可怕的人物。盡管如此……「盡管如此……我還是不想嫁給那個將想讓出一切的你無情殺害的人。抱歉,這大概不是什麽大道理,而是我
心情上的問題吧……」伊歐一時之問,隻能靜靜地望著斬釘截鐵說出這些話的莉姬.
接著他慢慢地低下頭去。
垂下的金色發絲隱藏住伊歐的表情。
沉默就這樣在兩人之間流動。
這是一段十分漫長的靜默。
「伊歐……?」連莉姬也在意起這段過久的空白。
結果……「……你的想法很正確。」伊歐說出了這句話。
莉姬因此露出懷疑的表情。
「什麽……?」少年在莉姬麵前緩緩地抬起頭來,給人一種毒蛇拾高頭部的感覺—:那是一股非常不祥的氣息。
莉姬的表情瞬問凍結住。
『伊歐·艾爾巴司』在她麵前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果然是個好女孩,不止力量之核,就連靈魂都是我喜歡的那一型。」他的表情極度凶惡且不祥。
莉姬試著離開剛剛在她眼前突然變成別人的少年,但是她根本來不及逃跑。
少年以幾乎要折斷骨頭的強大力道抓住莉姬的手,將她拉了過來。
「把你讓給傑洛法,雷士特實在太可惜了。」「放開我……!」「你不是無法原諒殺了我的傑洛法·雷士特嗎?」[……晤!』莉姬緊緊咬住嘴唇。
(不對!才不足你……!)她不足為了眼前這個人而憤怒。
莉姬很想這麽說,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剛剛看到的伊歐的表情,還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
因此,她無法對與伊歐共用一個身體的伊歐·艾爾巴司說出拒絕的話語。
(可惡?……!)莉姬完全無法動彈,此時伊歐·艾爾巴司將自己的唇覆上了她的雙唇。
下一瞬間——仿佛體內的一切都被吸取殆盡似地,莉姬就此失去意識。
莉姬覺得自己的頭隱隱作痛。
而且難過得想吐。
原先壓迫著她身體的空氣一下子變輕,讓她腦中即將斷線的意識也慢慢地恢複了。
「嗚……」莉姬忍不住壓著額頭呻吟,等到回過神後才嚇了一跳。
眼前的景物不知何時又改變了。
莉姬注意到自己已經站在一個與剛才的石造走廊不同的地方。
她的意識原本還一片蒙朧,這下真的完全清醒過來了。
她急忙抬起頭,想確認是誰抓著自己的手臂。
「傑洛法·雷士特……」他對莉姬下意識發出的聲音沒有做出反應,隻是抓著莉姬的手,看起來就像正在靜靜地沉思。
(是這樣啊……)傑洛法·雷士特大概在使出某些力量閃避哥哥的攻擊後,就移動到這個地方了。這裏比莉姬以希露潘娜身分所分配到的房間豪
華,四周擺放著高級的家俱以及裝飾品,大概足第三王子的私人房間吧。
(兄弟倆都是異於常人的家夥。)莉姬一邊這麽想,一邊皺起眉。她到底是被傑洛法·雷士特救了,還是被他強製帶離伊歐·艾爾巴司的身邊呢
……?·此刻,莉姬回憶起伊歐·艾爾巴司的模樣,她在最後看到的那個身影現在仍舊深深地烙印在眼底。
(那就是……伊歐·t義爾巴司……)如今再度回憶起來,莉姬依然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他與莉姬認識的伊歐差太多了。
自己的確很無知,但是……莉姬明白了一件事。因為伊歐當著莉姬的麵轉換人格,她才能夠清楚地明白(那個人不是伊歐。)兩者是完全不同的
存在,莉姬頭一次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不合乎常理的事。
她的腦中為此一片混亂,至今也無法重整自己的思緒。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你該放手了吧。」她說話的同時甩開了傑洛法·雷士特的手。
他終於看向莉姬。
「……我了解你想講的事情了。你的哥哥……的確不是普通人,即使如此,我也無法認同你因此而將殺害兄長這件事正當化。」講完自己想說的
話之後,莉姬便轉身背對王子。
「我要回房間了。」她以疲累的口吻喃喃自語。
但定,傑洛法·雷士特此時不知為何彈了一下手指,隨即有一群王子的侍者像在回應似地現身,並且抓住莉姬的手臂。
「……咦?」他們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莉姬大吃一驚。
「喂、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準你回房間。」「……什麽?」「我剛才決定了。」「決定什麽?」「我要用你來讓聖獸(降臨)。」他唐突的
發言令莉姬傻眼,盡管如此……(……號坦個時刻終於到了……)莉姬幾乎要遺忘的覺悟再度回到她的心中。
這位王子要用莉姬這個(祭品〉讓聖獸(降臨),這便是他要求多雷納王國贖罪的方式。
但是,他不是在尋找希露潘娜嗎?他也曾經表示自己是為此而將莉姬當作人質。
莉姬對傑洛法·雷上特投以疑惑的視線,接著他直直地注視著莉姬的眼睛。
「我想試試看你是否真的能讓我成為聖獸王。」莉姬一時之間還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聖獸王……?」我要讓傑洛法,雷士特成為聖獸王?這個意思……難道是……莉姬好不容易正確地理解這句話後,震驚得不知該說什麽。
接著她連忙問道:
「你不足非希露潘娜不可嗎?,一這個王子一次又一次地將這句話掛在嘴上,現在又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呢c··莉姬實在不明白。
傑洛法·雷士特的眼中浮現一道光芒,仿佛想要打量莉姬擁有的某樣東西。
「足沒錯,但定如果伊歐·艾爾巴司說的定真話,那就另當別論了。」「你說過你不相信伊歐講的話。」「那個虛假的人講的話我當然不相信。
不過,如果是出自伊歐,艾爾巴司本人之口,意義當然不同。」莉姬不禁屏住呼吸。
「伊歐·艾爾巴司本人……?」傑洛法·雷士特不經意地露出不懷好意的竊笑。
「反正……要是你派不上用場,希露潘娜還能作為候補,稍微試一下也不壞。」莉姬聽到他這麽說,不禁提高音量說:
「別開玩笑了,你以為我會接受這種不合理的條件嗎?」這和莉姬當初作出覺悟要完成的事情根本不同。
(這家夥到底把他人當成什麽了啊?)如果莉姬擁有的力量不足以承受他召喚出的強大聖獸,那麽她不僅會以(祭品)的身分死去,麵對的還是
毫無意義的死亡。莉姬到時不隻會被冠上『連(祭品)任務都無法完成、讓(降臨)失敗的新娘』這種汙名,最後還會害希露潘娜被王子抓回來。
就連莉姬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傑洛法·雷士特麵對強烈表示拒絕的莉姬,眼神卻保持著一貫的冷靜。
「你的意願不會受到尊重。」「你說什麽?」「你對我發過誓,說要將自己的性命交給我,那麽無論我要如何處置你,都是被允許的。」「我可
以忍受為自己的國家和希露潘娜而死,但我才不要跟你結婚!」萬一真的如伊歐·艾爾巴司所說,莉姬成功讓聖獸(降臨),並得以繼續存活下去,
她也絕不答應這種事。
她無法與這種同時擁有數名新娘卻不以為意的人共度一生。
然而……整問房間仿佛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封印了。
她倚著窗戶下方的牆壁,接著跌坐在地上。
「我早就做好覺悟,願意為自己深愛的國家做任何事,可是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居然要我當他的新娘·!?不是替代希露潘娜的(祭品)
,而定真正的新娘!?」無論莉姬再怎麽思考,唯獨這點她無法接受。·「我不想白白犧牲,可是也不想成為那個王子的妻子。」不管事情如何
發展,結局對莉姬來說都是最糟糕的。
「可惡……!為什麽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為……(都是那家夥,全定那家夥的錯。)莉姬想起了伊歐·艾爾巴司的臉。
具有雙重人格的第二王子——都是因為兩個人格皆將莉姬的力量之核說得像是某種很特別的東西,才會導致事態發展聖此。
莉姬煩惱不已。
「就算我想叫那個家夥負起責任,可是被關在這裏根本就束手無策。」莉姬失落地喃喃自語。
莉姬突然感覺到腳邊碰觸到柔軟的皮毛,於是嚇得睜大雙眼,結果看到那隻小小的聖獸再度坐到她的腳旁。
「你是……奇……你什麽時候進來的……」這隻聖獸還是一樣神出鬼沒。它與莉姬四目相望,接著緩緩地搖起尾巴。
「你是來安慰我的嗎?不過既然你要來……這種時候我才希望你把伊歐帶來呢。啊、我說的不是壞的那一個喔,是比較少根筋的那一個,這樣的
話……」莉姬對聖獸說話時突然感到一陣空虛,因此沉默了下來。
「跟你說也沒有用吧……」不過,這隻聖獸隨即站了起來,在莉姬麵前撒嬌似地不停搖著尾巴,好像想對莉姬說些什麽。
莉姬看到它這副模樣,不禁疑惑地問道:
「……思?你怎麽了?奇?」聖獸緊接著精神奕奕地跳了起來——而且直接用力地躍上莉姬的胸口。
碰!莉姬受到一股與它小巧的身軀不符的巨大衝擊,身體因而向後倒,正當她以為自己的頭要撞上牆壁的瞬間…莉姬的身體居然一下子就穿越牆
壁。
+咚
的一聲,莉姬倒在堅硬的石造地板上。
「好痛喔……你怎麽突然……對了,我覺得牆壁剛才……咦?」下一秒,莉姬驚訝得當場僵住。
(怎麽回事?這裏是哪裏?)這是一問整麵牆皆由石頭築成、並不算寬敞的房問——莉姬至今從沒看過這問房間。
而且,在房問中央的是——就在她訝異得幾乎要忘了呼吸的時候……有個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奇,這樣不行啦!為什麽把她帶來這裏呢!這裏是禁止進入的地方耶!」莉姬聽見熟悉的聲音而連忙轉過頭去。
站在她身後的,是一臉錯愕地對著他麵前那隻小小聖獸說教的伊歐。
隻不過聖獸歪著小小的腦袋,一副完全不了解的模樣。
伊歐看到它這個樣子,也隻能抱著頭歎氣。
「你又開始任性了啊……為什麽要做這種事……」伊歐喪氣地垂下頭,不久才慢慢地將臉抬起。
然後他以很尷尬的表情看向莉姬。
「嗨,多雷納王國的繼承人。」「我叫做莉姬。」莉姬現在才想到,她雖然已經知道對方叫什麽,卻還沒有報上自己的名字,於定做下我介紹。
「叫我的名字就好,我不喜歡那種拐彎抹角的稱呼。」「思、好,我知道了。」接著伊歐以窺探似的表情望向莉姬。
「幹嘛?」莉姬一說,他才吞吞吐吐地問道:
「那個……你看到了吧?」「看到什麽?」「就是我的本性。」「喔;我看到了,那家夥的確不妙·」「你也這麽覺得嗎?我想也是。」伊歐一
邊說一邊向後退,與莉姬保持一點距離。
「你在做什麽?」·「沒有啦……我在想,如果離你太近的話,你可能會害怕。」「我嗎?我會怕誰?」「就是我……」「我為什麽一定要
伯你呢?好了啦,你快回來這邊。」伊歐聽到這句話,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情。
「可以嗎?」他依舊動也不動,似乎十分迷惑,莉姬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禁歎了一口氣。
「沒關係,快點過來。」「可是,我是那個伊歐·艾爾巴司耶,真的可以嗎?」莉姬對他投以吃驚的眼神。
「你在說什麽傻話?你跟那個家夥是不同人吧?」「不同人……」「我並不清楚傑涅斯迪亞的事情,以及你們家族中的紛擾……不過呢,你和那
個伊歐·艾爾巴司就像是共用同一個身體的關係對吧?」「共用……]
「現在站在我麵前的人是你,況且,即使我非常害怕伊歐·艾爾巴司,卻不覺得你會可怕。你別看我這樣,我多少也有看人的眼光喔,我很清楚
你並不是個心存惡意的人。」莉姬說完之後,伊歐的表情突然柔和下來。
變得有點害羞,卻又充滿喜悅。
伊歐終於小心翼翼地走回莉姬旁邊,她見狀露出苦笑。
「你真是個傻瓜。」「……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種話……我很高興……」「為什麽高興?」「因為莉姬你說,你沒有將我與伊歐·艾爾巴司當成
同一個人。」:晅不是……當然的嗎?」莉姬聽到伊歐的話,不禁一臉懷疑地將頭歪向一邊。
她不明白伊歐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對莉姬而言,伊歐是伊歐,伊歐·艾爾巴司是伊歐·艾爾巴司,他們是不同的人。
實際目睹兩個人格轉換之後,她更加確定了。
他們根本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伊歐的臉上浮現出和善的溫柔笑容。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普通人都不會這麽說。我隻是為了抑製伊歐·艾爾巴司而存在的,因此我和他終究會被認為是同一個人,唯有你
對我說我們是不同人,所以我非常高興喔。」伊歐的話讓莉姬微微地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的一字一句都令她的心糾結成一團。
莉姬明白現在站在她麵前的伊歐是個善良的人,因此周遭的人對他的負麵評判必定深深地傷害了他吧。
他很溫柔,甚至溫柔到剛才還為了不令莉姬懼怕而刻意與她保持距離——他太溫柔了。
「你不要用這種態度說話嘛……害我沒辦法發脾氣。」「……咦?」伊歐一臉不可思議,莉姬則是以走投無路的煩惱表情說道:
「我之前真的很想好好對你發一頓牢騷,因為都是你讓事情陷入了最惡劣的處境,不過你這樣對我說話,反而讓我氣不起來。」「最惡劣的狀態
……?」莉姬聳了個肩。
「唉—算了。姑且不論另一個伊歐·艾爾巴司的事,至少你當時沒有惡意吧。不過話說回來……」莉姬移動視線。
剛才她進入房間時看到的——那個讓她嚇得差點窒息的東西……她再度注視著那個方向。
「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在這問不算寬敞的石造房間中央——僅僅放了一樣東西。
那裏有一張價值不斐的床——上麵躺了一個人。
他的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在在都顯示出屬於亡者的冰冷。
然而,莉姬覺得他的容貌很美麗。
有著深金色頭發的少年——伊歐·艾爾巴司。
他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你的身體真的死了嗎?」莉姬有如要厘清少年的生死般,先檢查他有沒有呼吸、再確認他的體溫、測量他的脈搏,最後聽聽是否有心跳。
眼前的少年確實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的身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被放置在這裏的?」莉姬一問,伊歐眼中立刻蒙上一層暗淡的神色,然後小聲說道:
「我是在國王逝世那天,被人用毒藥毒死的。」;母藥……?」「下手的人是我弟弟的親信。」莉姬聽完不禁緊緊皺起眉頭。再次聽到這個事實
,依然令人心裏不怎麽舒坦。
「那為什麽要把遺體放在這裏呢?國王古拉諾德斯應該過世很久了才對啊。」然而莉姬麵前這具伊歐·艾爾巴司的軀體,看起來就好像才剛死亡
一樣。
他的身體為何完全沒有腐爛,仍然保持著完美的形體呢……?
更何況,即使周圍的人再怎麽懼怕他,他畢競還是傑涅斯迪亞的王子。
但是人們卻不將他埋葬,反而將他的遺體放在這間有如寒冷監牢似的房間裏,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因為身體雖然死了,卻還沒有毀壞。」「沒有毀壞?」「就跟我沒有消失足同樣的道理。」莉姬依然無法理解伊歐的話。
「雖然身體被毒死了,可是我們不知為何還沒有離開這裏。」「你是指尚未升天嗎?也就是說……你的靈魂還存在羅?可是光憑這點理由我還是
不能接受。」不管怎樣,屍體沒有腐爛也太奇怪了。即使伊歐變成幽靈得以留存下來,身體已經死去也是不容改變的事實。
伊歐卻露出複雜的表情。
「因為他是伊歐·艾爾巴司,以普通的標準來衡量是沒有用的。」伊歐事不關己地細聲說道。
(沒錯。)聽到伊歐這麽說,莉姬似乎也能夠認同了。
「可是……就算是號坦樣……」莉姬不明白傑涅斯迪亞的人們為何要這麽做。
伊歐對不解的莉姬說:
「因為大家現在都還很害怕伊歐·艾爾巴司。雖然這個身體確實已經沒有心跳與呼吸……不過其實進入了假死狀態。」「假死狀態……?」
血「你覺得伊歐·艾爾巴司會那麽簡單就完全接受自己的死嗎?」莉姬被問得說不出話。
「那……確實足……」莉姬先前見到的那個王子似乎擁有很強的執念,他倒是有可能從亡者的國度爬回人間。
「他們覺得要是隨便處理遺體,真正的伊歐·艾爾巴司說不定就會覺醒,因此誰也不敢擅自動手。反正他們認為靈魂一旦離開肉體就沒辦長久存
在於這個世界上,於是就將我的身體丟在這裏不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可能覺得讓靈魂慢慢變虛弱、最後消失掉比較好吧?就算是伊歐·艾
爾巴司,也未必擁有能夠在死亡的狀態下一直留存於人世的力量,我的力量跟著變弱就是證據。」伊歐的話讓莉姬非常訝異。
「你的力量變弱了?·」「是啊,我開始無法長時間待在遠離這個身體的地方……而且隻是用掉一點力量就會頭痛,也無法維持實體。之前從來
沒發生過類似的情形,所以我覺得是我的極限快到了。」「那你……快要死了嗎?」「思,雖然我實際上已經死了。」「我不是指這個……也就是說
,你快要升天了嗎?」「算是吧,要是再這樣置之不理,就連伊歐·艾爾巴司也真的會死。」「……」「我想,我很快就會如傑洛法·雷士特所願地
從世界上消失了,因為靈魂消散之後,我就不再是假死狀態,而是真正地死去了。」莉姬的心情相當複雜。
盡管她不清楚什麽幽靈還足靈魂的,可是伊歐就在她麵前。
然而,他如今卻快要消失了。
「我真的想在那之前幫助你。」伊歐發出低哺。
莉姬抬頭望著他。
「一開始,我因為你要成為我弟弟的犧牲品而感到遺憾,也隻覺得因此失去你的力量之核很可惜,不過我現在打從心底想幫你。」莉姬靜靜地傾
聽著伊歐的話。
「你是第一個將我最想聽的話告訴我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死,但我卻無能為力,沒辦法為你做點什麽。」伊歐的力量已經在減弱,他根本沒有
力量與傑洛法·雷上特抗衡。
莉姬臉上浮現出複雜的表情。
她對伊歐的心意感到很高興。
可是……「其實,原先的計劃更改了。」莉姬如此說道。
「咦?」「我或許不會死吧。不過……我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高興的……我明天就要成為傑洛法·雷士特的新娘了。」伊歐聽完之後驚訝不已。
「他讓你成為他的新娘?」「是啊,不過要是儀式失敗的話我就會死吧,所以我對明天的事也不太樂觀……」「沒問題、絕對沒問題的,(降臨)一定會成功,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傑洛法·雷士特選你為新娘,你就不用再擔心了,因為你的力量之核真的比你妹妹擁有的還要厲害喔。」「你
之前也這樣說過,可是你是怎麽知道這種事的呢?」「我不像傑洛法,雷士特一樣可以找出、或是感應出力量之核的所在地點,但是我看得見。」「
看得見?」伊歐輕輕地指著莉姬的胸口。·「我看得見喔,你的力量之核就在這裏,而且真的非常美麗。」伊歐正出神地凝視著某個莉姬看不見
的東西。
他大概能看見連傑洛法·雷上特都看不到的事物吧。
然而莉姬也隻能深深地歎口氣。
「是嗎……會成功啊……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應該就沒錯吧。」伊歐或許是覺得莉姬的模樣看起來不太對勁,於是一臉擔憂地盯著她瞧。
「你怎麽了?」「我很感謝你的好意,不過老實說,我並不想當傑洛法·雷士特的新娘。」伊歐不禁感到吃驚。
「為什麽?你即將成為使聖獸王誕生的新娘不是嗎?這是一件不得了的事耶。隻要稍微有一點力量,任誰都能成為普通的新娘,但是,卻隻有一
位公主能夠將聖獸王這個稱號賦予王子,而你就是那唯一的人選。如果你能讓傑洛法·雷士特的願望成真,他一定會很珍惜你的。雖然他的個性冷酷
,但是也一定會好奸對待自己的新娘喔。」可是莉姬卻堅決地說:
「我討厭不忠的男人,況且我也無法接受會殺害手足的男人。」「這都是因為伊歐·艾爾巴司太危險了……」伊歐一說完,莉姬便以充滿力量的
眼神望著他。
「不是有你在嗎?」他聽到這句話,略微驚訝地閉上嘴。
「你的母親不就是為此而創造出你的嗎?有你在的話,伊歐·艾爾巴司或許就完全不危險了呀。證據就是你至今一直成功地封住了他,不是嗎?
你是壓製他的一把鑰匙,而你也確實盡到了自己的責任,可是傑洛法·雷士特非但不相信你,還打算除掉你。」伊歐的目光暗了下來,然後低聲說道
:
「可是——我這把鑰匙並不完美。你應該……看到證據了吧,我讓伊歐·艾爾巴司……」莉姬也想了起來,她的確有看到,同時亦感受到那是一
個比惡魔還可怕的人物。盡管如此……「盡管如此……我還是不想嫁給那個將想讓出一切的你無情殺害的人。抱歉,這大概不是什麽大道理,而是我
心情上的問題吧……」伊歐一時之問,隻能靜靜地望著斬釘截鐵說出這些話的莉姬.
接著他慢慢地低下頭去。
垂下的金色發絲隱藏住伊歐的表情。
沉默就這樣在兩人之間流動。
這是一段十分漫長的靜默。
「伊歐……?」連莉姬也在意起這段過久的空白。
結果……「……你的想法很正確。」伊歐說出了這句話。
莉姬因此露出懷疑的表情。
「什麽……?」少年在莉姬麵前緩緩地抬起頭來,給人一種毒蛇拾高頭部的感覺—:那是一股非常不祥的氣息。
莉姬的表情瞬問凍結住。
『伊歐·艾爾巴司』在她麵前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果然是個好女孩,不止力量之核,就連靈魂都是我喜歡的那一型。」他的表情極度凶惡且不祥。
莉姬試著離開剛剛在她眼前突然變成別人的少年,但是她根本來不及逃跑。
少年以幾乎要折斷骨頭的強大力道抓住莉姬的手,將她拉了過來。
「把你讓給傑洛法,雷士特實在太可惜了。」「放開我……!」「你不是無法原諒殺了我的傑洛法·雷士特嗎?」[……晤!』莉姬緊緊咬住嘴唇。
(不對!才不足你……!)她不足為了眼前這個人而憤怒。
莉姬很想這麽說,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剛剛看到的伊歐的表情,還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
因此,她無法對與伊歐共用一個身體的伊歐·艾爾巴司說出拒絕的話語。
(可惡?……!)莉姬完全無法動彈,此時伊歐·艾爾巴司將自己的唇覆上了她的雙唇。
下一瞬間——仿佛體內的一切都被吸取殆盡似地,莉姬就此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