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這國家,給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不過我並不討厭醬油的味道。


    街上明明有好多英文招牌,可是一旦以英文跟人搭話,大家總是快步走避。


    這麽可愛的「淑女」有難,要是在美國,男士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不過即使有人幫忙,也不代表一定能抵達目的地就是了。


    雖說如此,多虧事前周密的準備,我來到了鈴音鎮——


    克裏斯站在早上通勤者來去匆匆的站前,歎了口氣。


    接下來,他得尋找那兩個人才行。


    首先是都築乙女……然後還有另外一人。


    克裏斯十分寶貝似地抱著掛在肩上的背包。


    為了把背包裏的寶物交給他,神才會賜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會找到他的——克裏斯深吸一口氣。


    雖然日本的冬天也很冷,但還是比以往一個人的平安夜要好上太多了。


    為了不輸給孤獨、替自己加油打氣,克裏斯放聲大喊。


    「都築乙女——!」


    「有~~☆」


    他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有人回應。


    帶著大包行李的黑發美女穿越站前人潮,小跑步來到他麵前。看著這身著旅行裝,臉上笑咪咪的人,讓克裏斯連連眨眼。


    看來那個奇跡者的傳聞,似乎不是騙人的。


    「我是都築乙女,請問有什麽事嗎?」


    操著正宗英語的乙女微笑以對,讓克裏斯猶豫了一下。


    「救命!有壞人在追我!」


    這是他之前想了許久的台詞,為了讓人幫助自己的藉口。


    「ok,一切就交給我吧!」


    而她卻連理由都不過問就一口答應下來,過程順利得令人傻眼。


    麵對驚訝的克裏斯,乙女輕輕將他抱住。


    「你很冷吧?我馬上幫你準備一杯熱牛奶。」


    聽她一說,克裏斯才發現自己緊張得渾身顫抖。


    抱著乙女溫暖的身體,讓他驚覺自己竟然如此的不安。


    安心讓克裏斯的眼淚跟著潸然而下。總算放心的他,牢牢抱著乙女。


    而乙女抱起克裏斯,決定打道回府。


    巧會不會生我的氣呢——她心想。


    「事情就是這樣。因為聽到呼喚,所以我就帶他回家了☆請多多指教☆」


    什麽叫做「就是因為這樣」?我真想花上一小時,打破砂鍋問到底。


    但是眼前有個小孩正安心地黏著乙女姊,一麵將希端給她的熱牛奶吹涼,害我根本沒辦法這麽做。


    何況,既然她會呼喊乙女姊的名字,想必是因為什麽緣故打聽到我們這家店吧。


    不過……雖然不知來曆為何,不過這女孩還真可愛。


    或者該說這是日本人不可能存在的類型?陶瓷般的肌膚,長長的睫毛與藍色眼珠,完美的線條形成的輪廓,纖細的手足仿佛一碰就會折斷。這隻能用天使來形容。


    即使是我這個眾人公認活在花團錦簇之下(美中不足的是,從來沒人羨慕過我)的人來看,要是文乃能打一百分,她應該有一百三十七左右的高分……乓。


    我被打了。被文乃打。這是為什麽?


    「啊,抱歉,不知為何突然有點火大。」


    ……為何女人總是有這種特異功能?而且既然要像ype一樣讀取我的內心,拜托請連我打一百分的那部分一起讀取吧。你看我的頭裂得像顆發芽的種子一樣。


    總之目前可以確定的是,乙女姊似乎也不太清楚關於她的事。


    既然這樣,隻好直接問她本人了。


    「呃……威而……威而·底的·悠·康·扶浪?」


    我以帶點忸怩的生硬英語,試著跟這個名為克裏斯的金發美少女交談。


    而黏著乙女姊的克裏斯看了我一眼,手依舊揪著乙女姊的衣擺。


    「……uates.」她答道。原來她是美國人嗎。


    很好,這下我們對她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我做了個勝利姿勢,手刀隨後砸上我的後腦勺。


    「你是在滿意個什麽勁?你還有其他事情該問吧?」


    是的,您說得沒錯。


    「呃……」


    盡管想問的事情滿坑滿穀,可惜我極度缺乏將其轉換為英語的能力。睡眼惺忪的梅之森,就在這時開口替我解圍。


    「要不要換本小姐來談?如果隻是日常會話,我好歹能說上三種語言。畢竟這是帝王學的基礎。」


    「……我也會一些。」


    希她所說的「一些」,就算是三十國語言我也不會訝異。由於這種被人當傻瓜的環境實在是有礙心靈健康,我看還是讓身為當事人的姊姊跟她談好了。


    「姊,你幫我們問問她的事吧。」


    「思……」


    姊伸出手指抵著臉頰想了一下,隨後以英語問道:


    「克裏斯,要不要吃蛋糕?」


    「「這不對吧!?」」


    我跟文乃兩人的聲音完美重合。不管怎樣,提到蛋糕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結果話剛說完,克裏斯像是被嚇著似地抱住乙女姊。


    「哎呀呀呀,他們嚇到你了嗎~~」


    為了安慰克裏斯,姊伸手抱住她。


    而在姊懷中的克裏斯,我仿佛看到她嘴角露出笑容……是我的錯覺嗎?


    「巧……」


    就在我不知該拿她怎麽辦時,一旁的希戳了戳我的肩膀。


    「時間,來不及了。」


    希指了指客廳牆上的時鍾。


    上頭所指的時間,已經過八點了。


    嗚!?慘了,得趕緊換裝上學才行——


    「姊,總之拜托你跟她問清詳情!」


    「了解!」


    姊她真的明白嗎?不,現在也隻能相信她。


    總而言之不管怎樣,幸虧她這次提前回家……


    「怎麽,你們看起來為何這麽疲憊?」


    看了衝進教室的我、文乃以及梅之森三人的臉,家康開口問道。


    「發生什麽事啊?難不成乙女師父又撿了什麽東西回家?」


    「被你說中了。」


    「不會吧,真的假的……?」


    看來他也隻是開玩笑亂蒙的,完全沒料到會猜中。


    「這種狀況下竟然還追加新角色,這人物會不會太多了啊!?所以這次誰?等等,讓我猜猜看……思……喝!我知道了,目前欠缺的就是眼鏡女孩!」


    「我不知道你所謂的欠缺是以什麽為基準,不過我也不想多問。總之你答錯了。」


    「是個金發小孩啦,而且還是女生。」


    我正想賣個關子,結果答案卻被梅之森一口氣公布了。


    「金發蘿莉美少女!想不到這次竟然是這種角色!雖然乍看之下跟梅之森屬性重疊但實則不然。梅之森隻是違反神聖蘿莉道的假蘿莉!正統蘿莉還是要十二歲以下!」


    什麽叫做這種角色?連梅之森都懶得動怒,隻是無奈地歎口氣。


    「真不愧是乙女師父,竟然安排了這種老套又強大的角色。看來這個小蘿莉一定有什麽經典設定,例如真麵目是吸血鬼或是某國公主之類的。」


    並沒有好嗎!拜托你別把現實跟美少女遊戲混為一談,看在他人眼裏很可悲的。


    「我個人希望她能自稱『小妾』,請你們大家朝著這方向努力,ok?」


    「……拜托你到時別用這種調調跟她說話,因為我看她好像是個很纖細的小孩。」


    「知道啦知道啦,你盡管放心。」


    看家康那隻顧著


    點頭的模樣,我實在很懷疑他到底有沒聽進去。


    「所以這次的小孩是怎麽了?」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因為她似乎很怕生,不太願意跟人說話。何況我能不能跟她溝通也是個問題。」


    看來這次可麻煩了……不過幸好我們家不缺翻譯。


    「巧……」


    就在我繃緊表情思考時,希不安地看著我。


    「你不必擔心。既然大家際遇相同,我不會什麽都不問就趕走她的。」


    「……思。」


    我笑著回答希,希也開心地對我點點頭。總之今天放學後第一件事,就是先建立溝通管道,然後大家一起吃飯。一切就從這裏開始。


    「我回來了~~……咦?」


    放學一回家,店裏卻鬧空城計。


    「姊……不會吧!?」


    我連忙衝進客廳,看看桌子上頭。


    「沒有留下便條……」


    我這才鬆了口氣。


    「這麽說來,克裏斯好像也不在家。」


    姊總不可能拋下克裏斯離家,看來她們大概是一起出門買東西之類的吧。


    「唔……既然都出門了,那就跟平常一樣切換成良心商店模式不就好了嗎。」


    良心商店模式——這是以鎮上居民的善意為基礎,也就是讓客人自己付錢帶走商品的經營方式。雖然此法帶來的銷售額不如人意,不過卒今從來不曾遭竊,堪稱本店賴以為生的手段,是唯有鄰近居民協助才能辦到的狠招。


    不過話說回來,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裏?


    「巧。」


    希指了指浴室。仔細一聽,裏頭不但傳出水聲,接著又傳出些許對話。


    「什麽,原來是在洗澡嗎?」


    原來姊跟克裏斯一起洗澡。還好還好,幸好她們沒一起出走。


    「她們一起洗澡……你羨慕嗎?」


    希不知道是不是對我那鬆口氣的模樣有什麽誤解,對我問了這麽一句。


    希,就算她是頂級金發碧眼美少女,你這樣等於把我當成變態了吧?


    「……等下要一起洗嗎?」


    「誰、誰誰誰、誰跟誰洗!?」


    「我跟巧。」


    「不、不必不必不必,我自己一個人洗就夠了!」


    若要說真心話,其實我恨不得鞠躬跟她說「好的那就麻煩您了」。但這是惡魔巧的呢喃!我心中的天使,還存有男人不可違背的矜持。


    「這樣啊……那,我跟它們一起洗。」


    希抱起圍繞在身旁的貓咪微笑。你們這些小家夥真令人羨慕啊。如果我也是貓,不知該有多好……糟糕扯遠了。眼前的問題在於,姊她是否真的跟克裏斯一起洗澡。為了查證,我身子輕輕貼上更衣間的門。


    凝神一聽,這好像是姊姊那哼得走音的歌聲……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結果突然傳出尖聲慘叫。


    「這不是姊姊的聲音……是克裏斯!」


    我趕緊奔向浴室。


    浴室的門猛然打開,一個嬌小的身軀從裏頭衝出來。


    「救、救命!我最怕洗發精了!至少給我戴個洗發帽……」


    邊嚷著英語邊連滾帶爬衝到外頭的,正是克裏斯。


    「思?」


    我怎麽看到克裏斯的腿跟腿之間,夾了一個很熟悉的東西……


    「克裏斯!?你、你是男——」


    但我這句話沒能說到最後。


    因為……


    「哎唷,克裏斯,我還沒幫你洗完耶~~」


    「呃……!?」


    突然從浴室蹦出來的乙女姊她……怎麽說呢,肉色部分還真多。


    「啊,巧你回來啦;」


    姊拿著沾滿泡沬的海綿洗洗刷刷,依舊是滿麵笑容。


    「姊!你、你沒穿衣服啦!」


    「思?啊,真的耶。」


    不,這種事拜托早點發現好嗎!


    「對了,巧要不要一起洗?」


    「什麽————————————————!?」


    由於一連串充滿衝擊性的事件,讓我的腦袋麵臨溢位狀態。


    「呃……不行不行不行!」


    「我們以前不是都一起洗的嗎~~」


    「不是這個的問題啦!別管那麽多了,你先披件衣服!」


    就在這時——


    「你……你在做什……麽?」


    那是聽來平靜,卻彷佛能凍結一切的嗓音。


    「文、文乃!?」


    跌坐到地上的我,文乃不知何時站到身後。


    「巧……」


    外加梅之森也在她的身旁。


    她臉上那僵硬的笑容,讓人覺得時間仿佛停止了似的。


    「慢、慢著,你們兩個先冷靜!」


    「喔……跟乙女一起洗澡嗎……」


    「而且問題在克裏斯身上啊!克裏斯他是男的……」


    「巧,你嫉妒克裏靳嗎?要是想一起洗澡,老實跟姊姊說就好了呀~~」


    不、不對啦!乙女姊你搞錯了!


    「這下子……我們該拿他怎麽辦呢?」


    梅之森扭了扭脖子,仿佛可以聽到喀喀喀的聲音。


    「我想想喔……這應該是死刑吧?」


    「喔喔,死刑嗎……思,說得也是。」


    不,拜托別說得這樣興高采烈……


    「所以就是這樣羅,巧。」


    「文乃小姐,您所說的這樣是指怎樣!?」


    「因為大家都一致同意。」


    一梅之森,你也一樣!拜托別突然生出一把又大又硬的銳利凶器好嗎!」


    文乃輕輕轉過身,梅之森則雙手高舉過頂。


    「「去死一百萬次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文乃跟梅之森完美的聯手攻擊,把我徹底擊飛。


    「所以那些全都是意外,意外啊。」


    事後,相關人員外加家康跟大吾郎,一起在客廳裏聽我解釋。


    「所以你們兩人這樣施展暴力,我覺得非常不妥當!」


    「那還不都是因為巧你做那些惹人誤會的事。」


    文乃不高興地把頭撇到一旁。


    「沒錯沒錯,身為男人就別計較這些小事了!」


    接著,梅之森也同意文乃的話。她們還真是隻有在這時才會團結一心。


    「算了。跟那比起來,這邊這個才是問題。」


    我看著那一瞼超然地坐在椅子上的克裏斯。雖然穿著翩翩短裙的他,怎麽看都是個美少女……


    「呃……我再重新問一次,你的性別是男還是女?……這樣直接問會不會有點奇怪?」


    鮮少接觸外國人的我,實在很難掌握那條界線。


    「你不如更簡單一點,問他birl不就好了嗎?」


    梅之森隨口給了我一個建議。真不愧是名家千金。


    「呃……你可以直接用日語問喔?」


    接著,就連克裏斯本人也給了我一個方便。真不愧是以公平精神為理念的美國人。


    ……慢著¨他剛剛竟然開口說日語了!?


    「……聽著聽著,我覺得我好像還是說日語比較好……要是覺得很放肆,那麽我先道歉。」


    克裏斯露出靦腆的微笑說道。


    「剛剛那個問題,那位cute小姊姊的說法才是正確的。直接問他人的性別是很失禮的事,最好還是別這麽問……我覺得。」


    他一句又一句侃侃而談。


    沒想到他竟然說得一口流利的日語,讓我


    不禁佩服地看著他。


    「思嗬嗬☆,巧,他說本小姐cute呢!」


    「cute是什麽意思?嬌小之類的嗎?」


    「當然不是呀!」


    「所以你是……克裏斯弟弟?」


    文乃試著問他。


    「思……那姊姊你呢?」


    「我叫芹澤文乃。」


    「芹澤……芹澤……思!這名字很好聽,跟姊姊很相稱呢。」


    「咦……謝、謝謝。」


    「……喂,你幹嘛臉紅啊。」


    「我、我哪有!」


    文乃連忙否定我的話。不,她絕對有臉紅吧?


    「你是……希姊姊對吧?」


    「……喵。叫我希就好。」


    「謝謝你……有這麽多漂亮又溫柔的姊姊,我好開心喔。」


    克裏斯以那怎麽看都是頂級美少女的笑容,對著大家展露微笑。


    ……而在場所有女士全都紅了臉頰。


    該怎麽說呢……這感覺還真讓人不爽。沒辦法,大多數男性應該都討厭美型男吧。


    「然後,那邊那個哥哥呢?呃……就是那個看起來呆呆的……啊,對不起。我還不熟悉日語,可能用詞不太恰當。」


    他口中那個呆呆的人大概是在說我吧,畢竟我們兩人視線從剛才就不斷有接觸。


    「他是我的弟弟巧喔~~」


    姊從旁抱緊我。


    「喔……巧?原來他是乙女姊姊的弟弟啊……」


    就在這句話出口的同時,我好似看到他眼神射出詭異的光芒。


    ……怎麽說呢,這大概就是所謂同性相斥吧。


    「然後就像我先前說的,我叫做克裏斯,今年十歲。再次請大家鄉多指教。」


    唔喔喔,好耀眼。他露出一臉價值百萬美金的笑容。


    即使知道他是男的,卻依舊有這等破壞力。


    在場女性發出「好可愛——」之類的歡聲,似乎被他弄得神魂顛倒。


    「那麽,今後就麻煩大家了。」


    這時大吾郎不知為何,代表大家對他說:


    「不敢當,歡迎蒞臨日本國。」


    ……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


    「這真是好極了!」


    家康突然發出奇聲。


    接著,明明也沒人問他,他卻開始自顧自地開始高談闊論。


    「坦白講,我過去似乎太低估三次元……不,不如說是厭惡三次元。現實世界裏的女孩一點部下溫柔,而且也不香,也不能跳過或是倒回先前的對話,也不能跳回之前的選項中來。就算領帶歪了,也沒人願意在瑪利亞像之前幫我整理。而且她們不但基本上都無法攻略,甚至還把我當成苟活在石塊底下的鼠婦一樣忽略我的存在……嗚嗚!」


    最後那部分我覺得有一些是由於家康自己品行不良吧……不過看來他似乎很不好受。


    「但是!如今我已經踏入嶄新的境界!」


    家康突然站了起來,並來到克裏斯麵前。


    「這、這個人是怎麽了?」


    由於家康那莫名駭人的模樣,克裏斯也不由得麵露怯色。


    「克裏斯……不,克裏斯底迪!」


    底迪?


    「女裝美少女!這真是太新穎了!簡直是時代的尖端!我太低估師父的實力了!」


    「怎、怎麽了?乙、乙女,我好怕!」


    看到嚇人的家康頻頻貼近克裏斯,大家全都看得倒抽一口氣。


    「慢著家康,就算再怎麽可愛,他可是男孩子啊!」


    而我當然是站在阻止的那一邊。


    「這我當然知道。不過這樣才好!」


    「呀——!?不要用臉頰在我腿上磨蹭啦!日本好可怕——!」


    看樣子,似乎有什麽新癖好在家康心中蘇醒了。


    「你這變態眼鏡男別鬧了好嗎!你這樣會讓外國人誤會日本啦!」


    文乃的踢擊與悔之森的拳擊,以及希扔出的麵紙盒一起正中家康。


    「啊哼!」


    家康就這樣滿懷幸福地倒下,克裏斯則抱住三名迷途小貓少女。


    「嗚——我好怕喔。」


    他一麵接受希她們的摸頭安慰,一麵重新轉頭偷看我這裏。


    ……總覺得,他麵對男生跟女生,態度好像有些落差?


    就在我想著這些事的時候,梅之森為了帶克裏斯去喝茶,決定當場散會。喂——我根本都還沒問出關於他的底細耶?


    唉……店務一天比一天緊忙,加上我還得準備送大家的禮物。


    得思考的事,不得不做的事,可真是堆得跟座山一樣。


    距離平安夜僅剩六天。


    在那之前,我希望能設法擺平這手忙腳亂的狀況。


    「克裏斯馬上跟她們打成一片了耶~~」


    而乙女姊似乎也不懂我的心事,依舊悠哉暍著她的茶。


    隔天,距離平安夜還剩下倒數五天。


    我死命擺脫溫暖被窩的誘惑,起身處理早晨的準備工作。


    前置作業既要為聖誕節備戰,平日的營業也馬虎不得。


    多虧有希,讓我們店多了不少客人,所以我現在可得加把勁才行。


    不過就在升田先生來送貨,我也喝了罐牛奶後,這才注意到一件事。


    「話說回來,希今天好慢啊……」


    平時她總像是配合我一樣,跟我同時起床,今天卻一反常態。


    這麽一說我才想到,她最近好像都在房間裏忙到很晚。


    「早安。」


    想著想著,希就在這時出現了。


    「早安,今天怎麽這麽晚?」


    「有點睡過頭了。」


    希有點難為情地說道。


    「我看你最近晚上好像都在忙,是在忙些什麽啊?」


    「調查傾向以及對策。」


    「啥?」


    她大概是在研究什麽吧?


    既然連她都忙到這麽晚,想必是什麽很有深度的課題了。


    「巧,你……不,沒什麽。」


    看她似乎有話要對我說,說到一半卻又噤聲。不過……說過不願留下氣味的希能找到自己的興趣並熬夜鑽研,這也算是件好事吧。


    「算了,總之你可別弄壞身體喔。」


    「知道了。」


    「那我去叫姊起床。」


    將準備事宜交代給希後,我前往乙女姊的房間。哪有人身為店長還天天賴床的啊……


    「喂——姊——你該起床羅——」


    我站在房門前喊話。


    但沒人回應。


    思,就跟平常一樣。


    「姊——我要開門羅?」


    為了直接叫醒她,我開門進入房間。這也一樣足平日流程。


    房裏的乙女姊裹著棉被,縮成一團球狀。


    「姊……我知道天氣很冷,但你都已經是個大人了,睡相好歹也該睡得性感一點才……思?」


    總覺得今天的棉被好像比平常大一些。


    不會吧……


    「姊!?」


    掀開棉被,眼前是睡得一臉幸福洋溢的姊,以及把頭埋進她胸脯裏的克裏斯。


    「你、你們在幹什麽啊!」


    「很吵耶……難得今天媽媽在家陪我……啊,不對……我都忘了……」


    克裏斯說了一串嘮嘮叨叨的夢話,但因為是英文,我根本聽不懂。


    「喂,克裏斯!快醒醒!」


    這下克裏斯才揉著眼睛起身。


    「呼啊……啊,早安,巧。」


    「還早安


    呢!你是什麽時候溜進來的?」


    這小鬼還真是絲毫不能掉以輕心。


    「姊,姊——!」


    「嗬啊~~……」


    完全睡昏頭的乙女姊睜開眼睛。


    「早安,巧~~」


    「姊~~,你怎麽跟克裏斯一起睡啦!」


    「思~~?」


    不行……還真是睡昏了。


    「巧……我餓了。幫我帶紅茶跟牛角麵包到床邊好不好?」


    她露出閃閃發亮的眼眸央求我。


    ……差點照辦的我,隨後掹然回神。現在可不是做這些事的時候。


    「唉——!好了啦,你們兩個快給我起床!」


    好不容易叫醒乙女姊一起完成開店準備,緊接著是早餐時間。


    平常圍繞著餐桌邊的是我、姊、以及希三人,偶爾還會有文乃加入。不過今天身著女裝的克裏斯取代文乃,坐在她的位子上展露可愛的笑容。


    基於以客為尊的理念,所以今天吃的是牛角麵包、紅茶、以及炒蛋,看起來就像是吃茶店裏的餐點。多虧有升田先生,我們家的蛋跟乳製品向來不虞匱乏。


    「好好吃喔,希姊姊的手藝好棒!」


    可愛度不輸昨日的女裝美少年,展現他出人意料的健談一麵。


    看來他果然是十歲小孩,正值胃口最好的成長階段。


    「克裏靳你看,你的臉上沾到番茄醬羅☆」


    「乙女,幫我擦一下吧。」


    「思——☆啾!」


    ……不過令人火大這點倒是沒有改變。


    就在乙女姊幫他弄掉臉上的番茄醬時,桌上的叉子不小心掉到地上。


    「啊,幫我拿根新的叉子吧。」


    結果他竟然就那樣大剌剌地要我幫他拿。


    「我說你啊……」


    我倒不是要他撿起來直接用,但我們這裏可不是什麽高級餐館啊。


    我心裏才剛想著,克裏斯卻擺出俏皮樣,對我吐了吐舌頭。


    「啊,糟糕。巧,對不起。」


    喔?原來他也知道剛剛那樣很失禮?


    「please.」


    閃亮亮的大眼睛,配上一記笑齊。


    明、明明知道他是男生……這、這可愛度是怎麽回事!?


    看到那模樣,害我的怒氣不知不覺當中漸漸散去。我起身走到餐具櫃那兒幫他拿把新的叉子。


    總覺得,自己好像也在不知不覺當中任他擺布……


    「拿去吧。」


    給了叉子後,他回贈我一個微笑,端莊地繼續吃他的早餐。


    思——這餐桌禮儀看起來還真完美,他的教養似乎不錯。


    這時,我突然想到有件非得在上學前確認不可的事,於是開口問了乙女姊:


    「所以姊,關於克裏斯的事,你跟他打聽過了嗎?」


    「啊,這麽說來,嗚嗨沒問耶。」


    ……請你先把滿嘴的炒蛋吞下去再回答我吧。


    特別是跟身旁那個十歲兒童一對照,我這身為弟弟的人實在看得有點難過啊。


    不過呢,我這個與她長年相處的人聽得出她在說什麽。看來她似乎還沒問。


    「那,既然你懂日語,也差不多該把目的告訴我們了吧?你總不可能隻是單純來找乙女姊吧?」


    我試探性地問問用餐告一段落的克裏斯。


    「……思。」


    他先是低頭想了一陣子,隨後點點頭。


    這也當然了。畢竟他為了找乙女姊,千裏迢迢來到這地方,肯定也希望能趁早達成目的。


    希在我與克裏斯麵前放了杯奶茶,她肯定也很關心克堅斯的事吧。至於乙女姊,則是還在跟她的牛角麵包奮戰。


    「呃……」


    克裏斯先是一副若有所思,接著收起先前的表情——


    「其實……我是某個秘密組織的特務。」


    ……啥?


    也就是說,他是那種領了女王陛下的殺人執照,或是我等十傑眾!之類的家夥?


    我看他根本是好萊塢電影或日本動畫看太多了吧?


    我的腦子不停地對外發送問號。


    「實際上我正在執行地下任務。要是不把手上的機密資料交給這個國家的某人,世界就會滅亡。所以請幫我的忙,救救這個世界!」


    說著,克裏斯很珍惜似地抱著自己的背包。


    「送交的期限是平安夜當天。要是超越那期限,世界將會失去機會。拜托!我能仰賴的隻剩下你們了!」


    喔——我知道我知道,原來是這類輕小說。這在漫畫或遊戲裏也很常見。


    這應該就是我們所謂的「世界係」或是「中二病」設定吧?所以你哪時要成為超能力覺醒、負責守護世界和平的英雄?要是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加個可以操縱風或是暫停時間,或者其實是死神之子而且身體還能虛化,或是體內有九尾狐棲息,或者是身體被人塞進左右世界命運的爆彈,然後莫名其妙就開起後宮……之類的設定。


    ……雖然我不排斥這種劇情,但要我信以為真,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我——說——你——啊——」


    克裏斯似乎察覺到我的不信任,板起麵孔瞪著我。


    「你不相信是你的自由,但既然這樣,我怎麽會知道乙女的名字呢?」


    這麽說也是。


    「踏遍世界,四處救人的奇跡美人·都築乙女。因為上司要我向她求助,我才會來這個國家。」


    ……畢竟我們家的姊姊在部分人士眼中還滿出名的。


    雖然這位名人怎麽看都不像是隔壁這位把麵包屑散落一地的人,不過乙女姊的慈善活動,的確是朝著各地邁進,而且不分國境。


    很不可思議吧?她明明隻是個再平凡不過的人,不但做蛋糕的手藝差,人又傻傻的,做事也不顧前因後果,卻總是拋下利害得失,前去幫助有困難的人。


    而且別看她那樣,她還真的幫助了許多人。


    我記得中學那時,乙女姊曾經漫無目的地出門助人,後來竟然學了一口流利的英語回家;後來她又再次出門,這次則是習得了連大吾郎都能一招打倒的武術。隻要是為了救人,她總是能發揮如此了得的能力。


    我想,她之所以會一一學習這些技能,理由大概就隻是為了要助人吧。而從我們家收到的眾多禮物,信件以及獎狀來看,那些技能似乎都有派上用場。


    不過她的蛋糕卻怎麽做就是做不好。這究竟是為啥啊?


    這可是身為弟弟的我最頭痛的一點。


    「……巧?」


    啊,糟糕糟糕,我都忘了自己正在跟人說話。


    「沒、沒事。好吧,那我先假設你說的話是真的。」


    我看了希一眼。雖然她看起來很困,但卻不帶任何表情。既然她沒加入我們的對話,當然也無法指望她的意見了。至於乙女姊大概是懶得端杯子,拿起整盒牛奶仰頭痛飲,我也看不出她到底有沒有在聽。


    「你找乙女姊,是要她幫你什麽忙呢?」


    「幫我找人!」


    他拿出一張紙。


    工整的宇體,隻寫了這麽一個單字。


    『kaoru』


    薰……?


    「除了這個唯一的情報,我還知道這個人住在鈴音鎮附近。」


    也就是說……住在附近這一帶的薰?線索就隻有這些?


    「你沒有其他線索了嗎?比方說照片啦,或是對方體型如何,長什麽樣子之類的。」


    「不知道。」


    不知道……?


    「這、這太強人所難


    了吧。你知道我們這個小鎮上,有多少人叫薰嗎?如果你所說的附近指的是縣內,就算找出百人以上也不誇張。要在五天之內找到你說的人……」


    這簡直像是大海撈針。


    「可是這事關全世界的命運!」


    克裏斯就是不肯罷休。要是線索能再多一些,我們也許還能拜托警察或是梅之森家的情報網……不過照他給的這些,在我看來實在是束手無策。


    「有什麽關係呢,我們就幫他找吧☆」


    開朗的聲音,將現場陰霾一口氣吹散。乙女姊開口了。


    好吧,其實我早料到她會這麽說了。


    「可是,姊……」


    「嘖嘖嘖……」乙女姊揮揮指頭打斷我的話。


    「巧!姊姊可不記得曾經把你教成這種坐視世界毀滅不管的人!你不是在遊戲裏練習好多次了嗎?現在正是拯救世界的時候唷☆」


    我都不知道原來玩玩rpg,也能擁有拯救世界的能力。


    不過既然姊都這麽說了,其他話她想必也聽不進去。不過說實話,其實我還挺喜歡姊這樣的個性。


    「就這麽決定了!我們要在平安夜之前找出那位叫做薰的人,並拯救世界!可以嗎,小希?」


    「……喵。知道了,我救。」


    希,你也太好說話了吧。


    「乙女、希,謝謝你們!」


    金發美少女(?)黏著我的姊姊以及同居人。他表情看起來之所以比平常更燦爛,看來似乎不完全是希的黃金指造成的。


    雖然是感人的一幕,但我還沒聽他回答關於那超能力的設定,所以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我不由得歎聲氣,三人就在這時,齊頭轉過頭看著我。


    「……好好好,我當然會幫忙。可是拜托你好歹告訴我們薰……那個能拯救世界的人,是個怎樣的女生。」


    但克裏斯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不是,那個薰是男的,而且少說有三十歲。」


    什、什麽!?也就是說,我們接下來除了應付超繁忙的聖誕節,還得抽空幫他尋找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叔!?


    在這種狀況下,對方好歹也該是個美少女才對吧?不過現實似乎是殘酷的。


    另外到了最後,克裏斯竟然還在胡扯。


    「然後……要是我現在住在這裏的事被人發現,打算奪取拯救世界機密的敵方組織就會來攻擊我們。他們的手下是遍布全世界的黑幫。雖然我已經打扮成女生,應該暫時不會被發現……不過要是到時候被發現,就請你們見諒了。」


    ……什麽啊,原來扮成女裝不是他的個人癖好嗎。


    不過……就算這番話打對折,我們今年的聖誕節,大概會成為曆來最忙的一次吧。


    想到這兒,我又再次歎了口氣。


    在聽完克裏斯那番驚人發言後,我跟希和平常一樣上學去了。


    不管他有些什麽苦衷,我們終究隻是個學生,可不能為了他的事而蹺課。


    要是為了防止世界毀滅奮戰到留級,搞不好會毀了我的人生,所以白天時段隻好交給乙女姊處理,我們隻能設法挪出其餘時間幫克裏斯的忙。


    但要挪出時間,也得要有周遭協助才行。畢竟現在不巧處於繁忙期,還得加上芹澤教會的慈善派對,那件事一樣不能馬虎。


    我一跟文乃他們說了克裏斯的事……


    「他根本是鬧著玩的吧?」


    也對,這反應再合理不過了。


    「雖然我也這麽覺得,不過他的確是聽了乙女姊的傳聞才來的。也就是說,他應該是有什麽麻煩或苦衷……」


    「可是,你剛剛說他被黑幫追殺?」


    文乃他們全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其實我自己也不相信就是了。


    「這劇情也未免太老套了吧?他就不能再下點工夫嗎?」


    不,梅之森……現在的重點可不是劇情引不引人入勝啊。


    「比方說那個『某物』其實是把人變成戰鬥生化人的奈米機器,然後那東西不小心注入巧的體內……好歹要加個這樣的序章吧?」


    接著換家康說下去。


    「而置身於人類與戰鬥生化人之間的巧雖然苦惱,卻還是與接連出現的追兵奮戰!」


    你們兩個到底是想拿我怎樣!


    「思——不過他的確是滿可愛的呢,本小姐覺得要幫助他也無妨。」


    梅之森的嘴裏冒出一句難得的誇獎。


    雖然外表看似天使,不過他的內在倒是比較像個小惡魔吧,我覺得。


    「他說本小姐是cute姊姊耶☆」


    梅之森嘻嘻嘻地開心笑著。


    「他說我是變態眼鏡男耶☆」


    家康也噫嘻嘻地笑了。


    要是這句話能讓他如此開心,我想校內女生應該都很樂意賞給他吧。


    「喔喔喔?你們在說些什麽啊?」


    興致勃勃的鳴子,隨後也跑來湊一腳。


    「都築家又住進一位新客人,而且還是個異國美少年,不過卻穿了女裝。」


    大吾郎開始對一無所知的鳴子仿說明。其實你也用不著告訴她吧?


    「話說回來,都築同學,你們家還真是不論何時都一樣熱鬧耶。」


    鳴子往我的後背拍了一下,臉上浮現苫笑。


    可不是嘛。隻要來我家住,包準你們每天都不無聊。


    當天放學後,希編了個理由,一個人先離開了學校。現在的她,正為了克裏斯以及步步逼近的平安夜傷腦筋,


    手工禮物——這個字眼不但聽起來動人,最重要的是不必花錢。


    特別是以希現在的立場,手頭狀況可說與部築家的家計兩相依存。


    由於零用錢拿去買了蛋糕送給以前待過的第四村雨學園,所以希並沒有存到多少錢。但哪怕隻有一點錢,希也希望它能花在家人的身上。文乃的點子對她來說,是個很棒的建議。


    「可是……傷腦筋。」但,希卻不知道巧想要什麽。


    不過她知道文乃要送的東西是手打的毛線製品,而且還為了那東西犧牲睡眠。


    既然知道那是送給巧的禮物,所以手織品得排除在外。這是女孩的仁義。


    另外她之所以斷定千世的手工禮物不會與文乃重複,是因為千世不管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在五天內完成手織製品——盡管希自己也一樣缺乏時間。


    「你覺得巧會想要什麽呢?」


    我問了路旁的野貓,當然,野貓並沒回答我。


    其實,巧總是給我一種寡欲的印象。


    要是可以,這種事還是直接問巧最好,不過這樣一來搞不好就是濫用自己的優勢了。雖然文乃跟千世每天都會來店裏,應該不會在意這種小事,不過這樣瞞著兩個好朋友,我覺得還是有些過分。


    「……不過,她們也說過各憑本事。」


    我自言自語。巧會喜歡上誰,我們無從千涉,但我們都不應怠於努力。這句話,指的應該就是這意思吧。


    ……一同入浴券。也許巧會很高興收到這樣的禮物?


    濫用優勢的壞點子從腦中掠過。當然,這隻是開玩笑罷了。


    一想到昨天巧那慌張的表情,我的心情稍微開朗了一些。看來我在巧的心中,似乎一樣是個女孩子。


    獨自一人的歸途。等回到店裏,接下來一定得為了做蛋糕、幫克裏斯找人、還得準備慈善派對的事忙得昏頭轉向。雖然想不出好點子,但我一點都不感到寂寞。


    有了家人,有了喜歡的人。現在的我,是如此幸福。


    既然新迷途小貓來到我們家,我希望這次能成為給他幸


    福的人——


    難得一個人回到家,乙女姊在收銀台前,不知在寫些什麽。


    「喔喔,歡迎回家☆」


    一發現是我,乙女姊抬起頭。


    「有人預約蛋糕?」


    「思!好——多好多人預約,結果害我中午沒什麽時間找薰,嗚嗚嗚——」


    聽她這麽說,我的目光看向貼在收銀台上的那疊訂單。


    喔——變多了變多了。看來我們的客人正穩定成長,很好很好。


    看來克裏斯那件事得分頭進行了,畢竟不管怎樣,那可是關乎世界命運的大事。


    「克裏斯呢?」


    我對著店裏張望,但卻沒看到他。


    「我讓他在巧的房間裏玩~~」


    「喔,原來如此……他在我房間……」


    乍聽之下好像沒什麽,但我下一秒甩過頭去——


    「為什麽!?」


    「因為我們家不就隻有巧的房間有網路嗎?克裏斯他說他想用一下網路。」


    原、原來如此……但想著想著,我猛然驚覺一件事!


    我是個健全青少年,擁有不少健全物品。


    而電腦硬碟更是完全屬於我個人的私密空間……這下危險了。


    你好歹也幫我拒絕一下吧……當我正要說這件事時,與店鋪相通的那扇門慢慢打開了。


    閃亮金發從客廳裏蹦出。他還真是說人人到啊。


    「咦?姊姊……你要出門了嗎?我剛剛從網路上查了好多情報耶。」


    眨著一對藍眼珠的克裏斯,對穿上外套準備出門的乙女姊說道。


    「思……我得跟米婆婆確認之前拜托她打聽的消息,很快就會回來,就拜托你暫時幫忙看家羅~~」


    乙女姊輕輕摸了摸克裏斯的頭,場麵還真溫馨。


    「思,我會好好顧店的!」


    說著,克裏斯也抱住乙女姊,對著她磨蹭撒嬌。


    喂喂喂,這個叫克裏斯的小鬼,怎麽看起來像是在對著姊的胸部磨蹭?


    我雖然不會吃十歲小孩的醋,但還是感到不太愉快。


    唉——我實在不明白自己的心情。為何我一看到克裏斯,心情總是這麽煩躁?


    「那麽我要出發羅;晚飯之前就會回來了。啊對了,我們今晚吃螞蟻上樹☆」


    乙女姊像是跳舞般轉圈圈,就那樣離開店裏。


    看來由於聖誕節將至,我也被折騰得有點疑神疑鬼的。


    看著克裏斯那滿麵笑容揮著手的可愛模樣,也許我真的想太多了也說不定。


    但就在乙女姊身影沒入商店街人潮裏的同時——


    「……啊,對了。巧,我被你嚇了一跳耶。」


    克裏斯若有所指的眼神朝上對著我。


    一開始,我還聽不懂他在說什麽,隻能把嘴張得大大的。


    「櫃子裏的紙箱。」


    嘴角露出惡作劇般的好笑,克裏斯接著說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隨即火速衝向自己房間。


    一進到房裏,我發現櫃子是開的,藏在裏頭的紙箱也被打開了。


    「天哪,真的不見了!?」


    「雖然以前就聽說過,不過日本的pc遊戲還真的全都是那種的呢。」


    背後傳來克裏斯的聲音。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他手上拿著的,正是我藏起來的東西。


    「這就是人家說的萌對吧?日本貨還真是比美國的可愛多了。加上還打了馬賽克,看起來反而更挑逗。」


    克裏斯以天真的笑容對我說。看到了……我的秘密被他看到了……


    不過雖說看到,也隻不過是包裝被看到啦……


    可是……該怎麽說呢?這種遊戲啊……包裝背麵印滿了糟糕的……吸引男生購買欲的漂亮女體。


    「這種事我不會介意啦。不過乙女她們會怎麽說,我就不曉得了。」


    他眼珠朝上一望,天使般的笑臉配上嘴角的微笑。


    等等,剛剛這句台詞是怎樣?


    這小子天使般的模樣隻是裝出來的,實際上比較接近墮天使?


    「……你有什麽企圖?」


    「沒有啊,我隻是希望你能認真一點幫我找薰。我看了你的搜尋曆程紀錄,裏麵都沒有搜尋過的樣子……因為時間不多了,希望你能認真一點幫我。」


    閃亮亮的雙眼,配上免費的微笑。但笑的隻有嘴角,那眼神根本沒在笑。


    慢著!他這態度根本和之前對乙女姊的時候判若兩人嘛!


    「……難不成,這才是你真正的用意?」


    「你在說什麽呢?啊,我都忘了,『please』。」


    雙手合掌的可愛姿勢,加上一百分的笑容。這、這家夥……。


    原來他是那種自知可愛,便藉此得寸進尺的小孩。


    「那麽乙女那邊我會替你保密,你要加油喔。」


    「等等,你別走。」


    這傲慢小鬼變回先前那不理不睬的模樣,打算離開房間,不過被我揪住領了。


    「什麽事?」


    笑咪咪的臉蛋抬頭對著我。


    「請你把手裏的東西留下再定。」


    「咦——等我回家的時候就會還給你啦。嘿!」


    克裏斯把從我櫃子裏搶走的成人遊戲塞到裙子裏。


    「喂——!還給我!要是我以後被人瞧不起怎麽辦!?另外我告訴你,藏在男生的裙子裏,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阻礙!」


    我的右手對準克裏斯裙子底下的成人遊戲。


    但即使被我勒住領子,墮天使可沒放棄掙紮。


    「放——開——我——!難道你是正太控嗎!」


    雖然他像隻貓一樣唰唰唰地不斷揮掌,但終究是揮不到我這裏。


    不過就在這時——


    「……巧,其實你喜歡男生?」


    背後突然傳來一句嘀咕聲,原來希站在我後麵。


    「啊!希——救命啊!」


    趁著這空檔,克裏斯從我手裏掙脫。


    一躲到希的身後,他馬上探出頭來對我吐舌頭。


    「那個……」


    希指著克裏斯手上拿著的成人遊戲。


    「啊,不是的,這個……」


    我連忙將它搶下來藏到身後。


    「那個是巧最喜歡的東西喔。」


    「喂!克裏斯!」


    說完,他又對著我吐舌頭。可惡,竟然想趁機報複?


    「巧最喜歡的東西……」


    「希,你別把克裏斯的話當真喔?那、那是跟家康借來的……」


    雖然試著解釋,但希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完全沒把我的話聽進去。


    「……喵。」


    然後她不知怎麽的,帶著恍悟的表情離開我房間。


    「咦?她的反應比想像的還要更酷耶。巧,她該不會根本不把你當男人吧?」


    「你這小子……」


    下次我可得記得把房間鎖上。


    我把從克裏斯手裏奪回的遊戲藏進櫃子最深處,隨後離開了房間。


    但一出房門,卻看到克裏斯呆立在走廊上。


    他專注地看著不知什麽東西,完全不把其他事物放在眼裏。


    受他影響,我的眼光也跟著看過去,幾個大標題映人眼中。


    『節目臨時爽約!歌姬的任性引發軒然大波!』


    「哇,虧我都設定錄影了……」


    聽到我脫口而出的抱怨,克裏斯身體為之一震。


    「


    ……巧,你是她的歌迷嗎?」


    「倒不是我,而是我們家的姊姊。」


    『臨時帶著新曲前來日本宣傳的路易斯安那州歌手艾瑪·藍道,不知為何取消一個又一個通告,相關人士全都表示震驚與錯愕。語帶激動的記者對著鏡頭報導。


    照這樣子下去,之前設好的預約錄影大概全都白費了。姊她大概會很失望吧。


    「這個人很任性吧?完全不考慮周遭的心情。」


    撇下這句話後,克裏斯就離開了。


    他的背影不知為何,看起來就像是在生著氣。


    在略微昏暗的燈光下,兩名女性圍繞在餐桌旁。


    對兩人來說太過寬大的圓桌,與四周空出來的座席,讓人不禁感到有些冷清。以前用餐時,餐桌邊總是圍繞大群孩童,如今隻剩下她們兩人。


    「我吃飽了。」


    「喔,今天就吃這樣?」


    早早離席的文乃,被芹澤修女叫住。


    「看你最近好像忙什麽忙得很晚……是在做什麽呀?」


    「沒什麽。」


    盡管心裏一震,文乃還是盡可能冷靜以答。


    「哎唷,意思是你有事不肯告訴我?這話還真讓人傷心呀。」


    「我、我又沒在做什麽……」


    這當然是騙她的。文乃這陣子一直盡可能壓低音量,開著最微弱的燈光偷偷打毛衣。


    所以她完全沒料到,修女竟然會發現這件事。


    「哼哼,算了,可別搞壞身子了。」


    「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盡管兩人口氣冷漠,不帶一丁點的和藹,不過卻又不像是關係惡劣。


    不但如此,文乃甚至對修女抱持更甚親子的情威。巧等人常常說「文乃跟修女很像」,俗話也說「孩子總是像父母」,她們兩人的關係的確就像是那樣子。


    「對了對了,毛衣要是來不及完成,隻要留下袖子部分改成圍巾就行了。」


    「妳……!?知、知道的話就別明知故問好嗎!」


    芹澤修女對著她嗤嗤地笑。


    盡管彼此個性相似,不過老薑似乎還是辣得多了。


    我從修女身旁逃離,回到自己的房間。


    「真是的,就會捉弄人!」


    粗魯地關上門後,我坐到布偶熊隔壁,開始打毛衣。


    不,毛衣我已經死心了。現在這進度怎麽看都來不及。


    盡管心有不甘,但還是照修女所說的,改成圍巾似乎會比較好。


    打定主意後,我把編到一半的身體部分拆掉。


    一個月的辛勞,瞬間付諸流水。


    雖然心中頗為灰心,不過我還是重新振作起精神,修正今後的方針。


    這次就做圍巾吧,這樣一來應該就能趕上平安夜。


    無論如何,我絕對不能開天窗。畢竟這次有其他對手。


    梅之森千世與霧穀希。


    我做夢都想不到,她們兩人會成為我的情敵。


    之前千世隻是愛耍弄巧,尚未察覺自己的真心,所以狀況還沒那麽惡劣。


    但等到運動會一過,由於希開口道出一切,讓我那脆弱的優勢隨之崩解。如今她不隻與我並駕齊驅,甚至還領先我一步。


    不過希到底是那種個性,盡管兩人住在一起,我也不覺得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麽事。


    何況巧要是有那種膽量或蠻勁,我們兩人的關係早就比現在要來得更……


    曾幾何時,我打圍巾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我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麽嘛。」


    我甩掉那不知所謂的妄想,回歸先前的專注,繼續打起手上的圍巾。


    因為過了今晚,距離平安夜就隻剩四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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