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些事，我不說，你絕不會問。而有些話，就算我說了，你也會裝作不懂。
就像全班的同學都已經看出我喜歡你，你還是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和我做著朋友。你站在一個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就這樣，撩撥著我的心。
part1 古龍
我第一次注意到你的存在，是因為張檬說，她就喜歡高數學得好的男生，就像白耀這樣的男生。
那是我第一次聽說你的名字——白耀。
那個時候的我，對你其實也沒有太多關注，隻知道你人緣挺好，男生總是叫你“耀哥”，而女生背地裏總是說起你，還親切的稱呼你為“阿耀”。
那天上課我因為有事，來的有些晚。慌慌張張的往教室衝的時候，竟然好巧不巧的和突然出現的你撞了個滿懷。
我手裏的書撒了一地，捂著前額疼的直不起來腰。你好像嚇了一跳，用手拿掉我擋在臉上的胳膊，認真的看著我的額頭。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和你接觸，我看見了你白皙的麵孔，看見了映在你瞳孔裏狼狽的我，甚至連你的眼睫毛，我都能看的很清。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就臉紅了，淚眼汪汪的告訴你我不疼，然後就撿起書飛奔到座位上去了。
班裏的同學，看到這一幕，嘰嘰喳喳的開著玩笑。你什麽都沒說，笑了一下便出去了。
課堂上，老師在前麵講得眉飛色舞，而我卻一句也聽不進去，心裏亂亂的，有種說也說不出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你又從後門偷偷溜了進來，塞給我一瓶裏麵都凍成冰塊了的礦泉水。然後指了指我額頭，便又偷偷溜出去了。那瓶凍得邦邦硬的礦泉水，涼得我手都疼了。
但我的心裏除了有些欣慰外，也覺得有些抱歉，因為我看見你下巴也被撞得通紅。
第二天吃午飯的時候，你端著餐盤，來到我麵前說：“一起拚個桌吧。”
那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吃飯，全程零交流。但我聞到了你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很淡的那種，不仔細聞的話，幾乎都聞不到。
“你喜歡用什麽牌子的香水啊？”吃完飯的時候，我終於開口。
“鼻子挺好使啊！”你聽見我的話，顯得有些驚訝，又有點忍俊不禁，“是古龍。”
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說，用古龍香水的男士，一般性格都比較含蓄而內斂，這一點，真的很像你。
那天吃完飯，周圍餐桌上的同學換了又換，你和我始終坐在那裏聊天，一直聊到上晚自習的時候才起身離開。
當我和你一起出現在晚自習的教室的時候，班裏的同學發出陣陣唏噓聲。我有點不好意思，幾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看書，一句話也沒說。
這個時候你衝班裏的同學說：“別鬧了，我和程林，朋友而已。”
你和我果真隻是朋友而已，因為在以後的日子裏，你很少和我說話，碰麵了也隻是禮貌性的點一下頭。
我開始明白，你是不想被班裏的同學說三道四，你在避嫌。我又多次想起和你一起吃的那頓飯，終於反應過來，那隻是你在為不小心撞我的事，而做出的道歉。
part 2 let it go
你和我再次扯上關係，是因為那次的獎學金評選。
綜合成績出來後，我名列第三，和考第二名的同學僅差零點九分。因為這該死的零點九分，我沒能評上獎學金。
下課的時候，你跑來對我說：“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兒上，我請你吃飯吧。”
這次你和我沒有去食堂，而是去了學校不遠處的上島咖啡。
“這裏很適合現在的你。”
“適合我什麽？”
“適合你安靜一下，或者偷偷的哭。”
那天我沒哭，我不習慣在外人麵前哭，更不想在拿了獎學金的同學麵前哭。
是的，那一次我沒拿上獎學金，而你卻以年級第一名的優異成績，榮獲了國家獎學金和院係獎學金。
我看著你，有點羨慕你，也有點嫉妒你。我沒想到，整天忙著打籃球的你，竟然學習那麽好。
“我外公去世了。”我對你說這些的時候，看向了窗外，心裏泛起一陣悲痛。
“什麽時候的事啊？”
“今年六月，我給家裏打電話，問我媽我外公的病好了嗎，我媽說我外公沒事了，以後也不會有事了，都好了。我當時就信了，信我外公的癌症真的好轉了。”
你聽完並沒說話，隻是很安靜的看著我。
“我說我想回去看看我外公，我媽不讓。她說我外公說了，要我好好學習，還有一個月就放暑假了，讓我到那個時候再回去看他。等我暑假回去的時候，看見的隻有我外公的照片了。”
“全家人都希望我在學校能好好表現，而我卻特別不爭氣，偏偏差了那麽零點九分。”
這個時候，你說：“程林小朋友，let it go。”
然後我聽完真的go了，因為實在忍不住的想要哭，又不想讓你看見，便起身走了。
我不知道你看著我離開的背影，作何感想，是覺得心疼我，還是可憐我。
但從那一天起，你和我關係好像親密了很多。你經常給我買早餐，還總是到宿舍樓下接我去上課。
大家都說你和我好了，說我走了狗屎運，找了你當男朋友。我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這正如你的態度。
你對我真的很好，但我心裏清楚，你隻是把我當朋友。所以後麵發生的事，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如果真的要說責怪，我隻會責怪我自己。
還記得那天社團裏演出彩排，我們一群女生在操場上練舞。天公不作美，竟頃刻間下起了大雨，所有的女生都躲在觀眾席的台簷下避雨。
這個時候你一隻手撐著雨傘，另一隻手拿著一把雨傘，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了我。社團裏有不少女生都認識你，親切的喊著你阿耀，管你要雨傘。你雖然和她們打了招呼，但還是將雨傘遞給了我。
你笑著對我說：“程林小朋友，忘了拿雨傘吧？”
我當時又感動又驕傲，一激動，便說：“謝謝耀哥。”
你聽完笑了，揉了揉我的頭發說：“表現不錯，以後就叫我哥吧。”
你那親昵的動作，在人群裏引起一陣騷動。我潮濕而溫暖的心裏，悄悄生長出大片大片的紫藤蘿，妖魅而安靜。
part 3 今天你又不是主角
大二前半學期，你有了喜歡的女孩子。
第一次向我說起那個女孩的時候，你的眼睛放出異樣的溫柔，竟溫柔的像是要生出一汪清水。
你說她叫裴沫。
裴沫是外語係的係花，我早有耳聞。她是滿族，長著巴掌一樣大小的臉，漂亮的不可方物。可是，她的名聲向來不好。關於這些，我不信你不知道。
其實你什麽都知道，知道她的事，知道我的心，可你仍然想要和她在一起。
於是我選擇了沉默。
你總是和我說起她，說她喜歡紫色，說她手長得很漂亮，說她今天穿了一條特別好看的裙子……
那個時候我總是很安靜的聽著，聽著你說著你和她的點點滴滴。我總是聽得那麽安靜，那麽認真，像是要把時間聽到日月變遷，桑海滄田一樣。
十月十三是裴沫的生日，你為了給她準備生日禮物，拉著我逛了一個星期的商店。每看見一個漂亮的東西，你總問我，沫沫會喜歡嗎？我說會，你又說這東西太俗了，完全配不上她。
當時你心裏全是她，連我的異樣都看不出來。
我生病了，因為胃出血，每天都要去醫院打點滴，卻還是堅持默不作聲地陪著你逛了整整一周。那個時候，我的胃一抽一抽的疼，心也一抽一抽的跳的厲害。
係花的生日總是格外的隆重，裴沫在一家花園式酒店的後花園裏，舉辦了生日party。不巧的是，那天我穿了一件和裴沫一樣的紅色休閑外套。
裴沫看見我後，有些不悅的轉身走了。你也顯得很尷尬，站在一個比較遠的地方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我走向了你，終於你說：“今天你又不是主角……”
我當著你的麵脫掉了那件外套，你問我冷嗎，我說不冷，我沒事。你欣慰的拍了拍我的頭，找裴沫去了。
那件外套是和裏麵的黑色長裙配套的，我脫了外套，隻穿著一條黑色長裙，在那個露天派對裏，站了三個小時。
派對結束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周圍的出租車也都被打光了。我穿著那條薄薄的黑色長裙，在路口站了將近半個小時都沒有車過來。
最後我是走著回去的，我穿著八厘米高的高跟鞋，手裏還領著裝著紅色外套的紙袋，就那麽在半夜裏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
回到宿舍，張檬看見我嚇了一跳，她問我怎麽了，我說沒事，她說你腳怎麽出血了？
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腳都磨破出血了，但我卻絲毫都沒有感覺。我的臉色煞白，且目光呆滯，她們嚇壞了，要送我去醫院。我告訴她們不用擔心，我隻是覺得有點冷，心好像不跳了，特別涼。
張檬當時很生氣，她問我怎麽不把外套穿上，這麽冷的天，隻穿一條裙子會凍壞的。我那天酒喝的有點多，腦袋一直懵懵的，但聽見她這麽說，我還是能很認真，很平靜的告訴她：“我不會再穿這件外套了，這輩子，都不會了。”
那天晚上我高燒三十九度多，就著涼水，吞下了幾片感冒藥。然後坐在宿舍的樓梯上，坐了一整夜。
雖然我當時覺得自己隨時都有栽在地上、昏厥過去的可能，但卻還是忍不住一直想在派對上的你。你一直都在替裴沫喝酒，喝得臉色都發白了。
我想，你是真的愛她，如果不是，你怎麽會在喝的爛醉如泥的時候，拉著我的胳膊，喊著裴沫的名字呢？
你可能不會知道，我曾為了你，多次徹夜痛哭，淚流不止。
我對你的愛，隱藏的很深，深到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敢再提起你的名字。每當你的名字在我的唇齒間滑過，我都會不能自控的緊張和欣喜。我將你藏在心裏的最深處，不敢對任何人提起，孤獨而卑微。
然而，縱然你的愛大白天下，人盡皆知，卻也沒能得到幸福，沒能穩住裴沫那顆飄搖不定的心。
part 4 咱倆好吧
在那後來的一個月裏，我無法控製的迅速消瘦著。縱然我成了醫院的常客，但我還是在為你即將到來的生日，精心準備著。
然而有一天，吃飯的時候你笑著對我說，生日那天你都已經安排好了，你要和裴沫單獨過，不讓任何人打擾。
你想象著裴沫可能會送你什麽禮物，想象的時候，一臉幸福。
到你生日那天，我一個人在宿舍看了一整天的電影。從喜劇到悲劇，我的心情跟著劇情浮浮沉沉，像是經曆了另一遍人生。
但是那天半夜一點，你突然給我打電話。你口齒不清的說著什麽，好像還哭了。
當我匆匆忙忙趕到的時候，你已經趴在酒吧的櫃台上睡著了。我不知道應該把你送去哪裏，便陪著你在酒吧呆了一整夜。
第二天你醒來的時候，眼球布滿了血絲，十分嚇人。
你看見我後，平靜的對我說，你和裴沫分手了。
然後你又說：“咱倆好吧。”
我知道，你說和我好，不是因為愛我。但我還是忍不住感動的眼圈發紅，笑著答應了。
可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你都顯得很頹廢，抽很多煙，也開始酗酒，常常不回宿舍。你的室友每每給我電話，說你聯係不上的時候，我總是心急如焚。擔心著你要是喝醉了酒，走在路上被人撞了可怎麽辦。
於是，我除了上課之外，還要滿世界的找你。找到你之後，你總是看我很久，然後才叫出我的名字。你從來不叫我林林，你總是很生硬的叫我程林。
但是你之前叫裴沫的時候，總是喊她沫沫。
在很多年後的今天，我才從這一點一滴的小事中明白，其實你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告訴我，你不愛我。
有一次你喝的特別多，多到連人都分不清了。我去找你的時候，你一把把我推開了，衝我喊道：“裴沫，你他媽的在外麵找野男人，老子不生氣，老子有的是女人。”
你推我的時候力氣特別大，我趴在地上的時候下意識的用手去撐地，結果因為阻力太大而骨折了。
在往後你小心照顧我的那些日子裏，你總是倍感自責，一直說著對不起。你說你以後不會再酗酒了，你說你會好好的對我，你說你真的不能原諒裴沫，但你會試著忘了她……
你以後果真沒有再喝酒，但你仍沒有變回你以前的樣子。你不愛笑了，整個人都開始變得冷冰冰的。你很努力的學習，也很努力的打籃球，經常一學就是一下午都不動，一打就是一天。
你的手很冰，每次和你牽手的時候，我都恨不得將我手裏的溫度全部都過渡給你，而你卻說：“別白費勁了，外因是改變不了內因的。”
裴沫就是你的內因，我對你的愛，就是外因。
在那個時候，我就應該明白，縱然我溫暖如春，仍沒有辦法感化你那顆受傷的，冰涼的心。
part 5 紅玫瑰
三月十五日，在打假日那一天，你突然逃課出去了。那一天剛好導員開會，把你記了曠課。你回來後向我抱怨自己運氣不好，可從你的表情中我能看出，你其實是樂在其中。
你回來後並沒有告訴我你去了哪裏，你以為，你不說，我便不知道你出去是為了見她。其實，早在你出去之前，她就和我聯係了。
她高傲而冰冷的聲音，在手機的另一邊傳來，她說：“程林，隻要我願意，我分分鍾就能把白耀搶過來。”
我當時雖然感到心驚，但還是強迫自己用平靜的聲音告訴她：“你要是有本事你就搶，不用在這兒給我下戰書，搶走了，我不怪你，同樣，我也不怕你。”
在你回來之前，我一直覺得我不會輸，因為我知道你恨她。但是從你一下午都愉悅的表情中我便知道，我輸了。
其實不用比，因為我本身就是輸的。
那天晚上夢想社團有演出，你到台前唱了一首陳奕迅的《紅玫瑰》，贏得滿堂喝彩。
你當時唱的很深情，也很傷感。那個時候，整個大廳都特別安靜，你低沉多情的聲音，絲絲扣入我心。
後來張檬說我幸運，找了一個那麽優秀的男朋友，長得好看，學習優異，唱歌還好聽。
是的，在她們眼裏，你全是優點，在我眼裏也全是優點，唯獨一個缺點，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你不愛我。
你那晚唱的那首《紅玫瑰》，我聽的很認真，也很動情，我看著在台上如此耀眼的你，竟忍不住的紅了眼眶。但那首歌真正讓我記住的，僅幾句歌詞而已：從背後抱你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她的麵容，說來實在嘲諷，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裴沫開始頻繁的和你聯係，甚至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你和我的麵前，約你吃飯。縱然你當時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但是我心裏清楚，你在悄悄地動搖著。
即便我不喜歡裴沫，卻也不得不欣賞她的勇氣，她總是那麽勇敢，那麽無畏，她可以無所顧忌的告訴你：我喜歡你，阿耀。
那天她跑到學校的廣播站，如此高調而深情的喊著你的名字，她說阿耀，你原諒我吧，她說阿耀，我真的好愛你。
你當時站在一棵饅頭柳下麵，聽著她的告白，將我的手握得生疼。
然後你對我說：“程林，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兒。”
看著你離去的背影越來越遠，我有種想要大哭一場的衝動。我抬起頭，強迫自己將眼淚忍回去。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很餓，因為我看到那顆像極了饅頭的柳樹，搖擺著自己的枝條，似乎在對我說：程林，你不是難過，你隻是有點餓了，去大吃一頓吧。
我拉著張檬，去了一家大排檔。因為不是正餐時間，所以人並不多。我們兩個人占了六人桌，要了一桌子的烤串，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
可我沒有爽快多久，便聽見張檬有些醉意的對我說：“起初我挺羨慕你找了白耀這個男朋友，甚至都有點嫉妒你了。可現在，我隻有可憐你。”
我沒有說話，隻是喝了不少酒。
張檬接著說：“當初你和白耀好的時候，總有人說你是小三，說你不要臉，破壞了白耀和裴沫的感情。現在好了，裴沫光明正大的和你搶男朋友，他們卻說裴沫真勇敢，替女人長臉了。”
我之前沒怎麽介意過這些瑣事，因為我覺得我得到了白耀，再多的傷害我都不在乎。可聽完張檬那麽說，我還是替自己感到委屈，但嘴上仍然說：“我不在乎，我管他們怎麽說？！”
張檬聽完竟忍不住冷笑起來，她喝得有點多：“程林，疼不疼你自己知道。你要是真像表麵那麽瀟灑，當初躲在廁所哭個什麽勁兒啊？你別總是裝出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去告訴白耀，讓他現在、立刻、馬上離開裴沫，告訴他，你心裏難受著呢。”
part 6 你的答案
我那天和張檬都喝醉了，我的酒量比張檬好，但我連走路都有點走不穩了，可見張檬醉成了什麽樣子。
我們兩個像瘋子一樣趔趔趄趄的往前走，張檬喝醉了便開始笑，可我卻是忍不住的淚流滿臉。
好多人都奇怪的看著我們，一臉的鄙夷。
可是，那一刻，縱然我醉的意識模糊，心裏卻覺得有點暢快，因為這段時間，我過得有多壓抑，隻有我自己清楚。
我的醉意越來越濃，連看人都變成重影的了。這時張檬卻有點清醒了，因為她剛剛吐了，吐完整個人都精神了。
她拉著我，說：“程林，你驕傲了半輩子，現在為了白耀，真是什麽丟人的事都敢做了。”
我整個人都感覺輕飄飄的，有點不真實，所以我不確定的問張檬：“你看，那是白耀和裴沫嗎？”
張檬順著我的手望去，緊接著罵道：“媽的，走，過去。”
我緊緊的拉著張檬的手，幾乎帶著哭腔說：“不要，白耀看見我這樣，會討厭我的。”
可張檬還是把我拉到了你麵前，大喊著：“白耀，你來看看她，為了你，她都卑微成什麽樣子了。”
果不其然，我看見你皺了皺眉頭。因為醉酒，我不能分辨你的不悅裏，有沒有帶著嫌棄的意味。
我有些膽怯，不敢看你的眼睛，隻聽見你說：“程林，我送你回去。”
我點點頭，正準備和你離開，裴沫卻說話了，她說：“阿耀，我等你答案。”
我聽完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沒有了膽怯的感覺，反而感覺自己雄起了。我鬆開你的手，看著你的眼睛，平靜的說：“白耀，你現在就把答案說出來，告訴我，你是不是又要和她在一起？”
我當時沒有察覺，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淚都流了出來。白耀，其實張檬說的沒錯，為了你，我都卑微到塵埃裏了，你看見了嗎？
你聽完露出一絲不明笑意：“答案？我自己都不清楚。”
那天我仗著自己喝醉了酒，死活不讓你送我回宿舍，你隻好把我安置在一個長凳上。你當時嘴巴抿的很緊，一句話也不說，我卻突兀的笑了。
“白耀啊，你真不該這麽傷我的心。”我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無奈。
“我沒答應她。”
“那你現在和她玩的這些曖昧算什麽？我算什麽？”
“程林，你醉了，等你清醒了咱們再談。”
我當時沒說什麽，因為我覺得困，想睡覺。可我心裏卻回答你了：白耀，你現在不讓我說，我不說就是了。可是，等你想讓我說的時候，我卻不會再說了。
part 7 我們分手吧
第二天當我醉意全消的時候，突然感到有些遺憾，我告訴了你不該傷我的心，卻忘了趁著醉意告訴你，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
我知道，那一天我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將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你還是總是在樓下等著我去上課，給我買早餐，還總是會牽著我的手。裴沫也還是經常出現在你的麵前，給你發著各種信息。
三個人的世界，總歸是有些擁擠的。
後來有一天晚上，你突然打電話讓我下去，我下去後你說：“一起走走吧。”
那個時候天已經變得很暖了，那顆饅頭柳也已經變得枝繁葉茂了，你就這麽拉著我的手一直走啊走的。
可是，你什麽也沒說。
最後你攏了攏我有些淩亂的頭發，說：“回去吧。”
我知道，你那晚一定是想告訴我什麽，可是卻因為於心不忍，而沒有說出口。
回去後我從朋友那借了一盒香煙，趴在陽台上想了很多，煙霧縹縹緲緲的，竟有種我那天喝醉的恍惚感。
我想起你當時是牽著裴沫的手的，我喝醉那天，看見你們兩個，手牽著手。
那晚我抽了很多煙，都把自己嗆流淚了。那晚我很清楚，我和你之間的感情，也如這手裏的香煙，一點一點的消殆幹淨了。
和你說分手的那天，陽光特別好，雖然刺得我眼睛有些疼，但卻很溫暖。
我回到宿舍，平靜的告訴張檬，我和你分手了。張檬有些吃驚，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覺，她說：“這樣也，挺好。”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張檬都沒有提起過你。可有一天她突然打電話問我：“要是你發現白耀其實是喜歡你的，你現在會不會大哭一場？”
我說不會，她問為什麽，我沒說話。
其實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後悔過和你分開，縱然一直是那麽喜歡你，和你分開卻讓我感到輕鬆。
因為你不愛我，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至今記得，和你分手那天我把你約到了咖啡館，點了你最愛的藍山，我和你聊著一些學校開心的事，你笑的很溫暖。
“我昨天看見裴沫和一個男人進了一家賓館。”這句話我說的及其突兀，你一瞬間像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久久之後，你才冷冰冰的說：“管我什麽事？”
我吐吐舌頭，想接著和你說學校的事，你卻不耐煩的打斷了：“你能不能安靜會兒？”
那天下午，我陪著你坐了四個小時零四十分鍾，我們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店裏的時針指向八點時，你才終於說：“你餓了吧，想吃什麽？”
你幫我點了一份西餅，一份披薩和一杯果汁，自己則隻要了一杯咖啡。
你為剛剛的事向我道歉，你說的時候，看著我的眼睛，十分認真。
我不禁想起最開始你撞了我，然後認真查看我傷情時的表情。那一瞬間，我突然就想到了一個詞——物是人非。
“我們分手吧。”我像是不經意說的，你卻聽得字字入心。
我看見你愣了一下，說的很認真：“程林，我怕你後悔……”你的聲音有些哀痛：“是我對不起你……我沒能好好愛你……沒能保護好你不受傷害……”
你的眼圈泛紅，不知道是該挽留還是該順其自然。
“白耀，你情我願的事，誰都不用覺得抱歉。我遇見你，喜歡上你，縱然經曆很多，但卻是你給我青春留下了色彩，所以我不後悔……我離開一個不愛我的人，我也不值得後悔……”
我說完就走了，把你一個人留在了那裏。
你肯定看見了，在我起身的那一刻，眼淚就毫無征兆的流了下來。但是，走出咖啡廳的那一霎那，我卻又是覺得很輕鬆，我終於決定放棄你，對我來說的確是一件輕鬆的事。
也許將來我會為離開你感到遺憾，但是正是留有遺憾，青春才算得上圓滿，不是嗎？
part 8 最後的祝福
最開始你和裴沫好的時候，總是對我抱怨說：“程林，我找了一個好對象，怎麽不見你祝福我啊？”
你當時總是向我要祝福，我承認，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祝你幸福這樣的話。原諒我當時一直沒有辦法祝我心愛的男生和別人的女生幸福。
但現在，我想，我是時候祝你幸福了。雖然這個祝福遲到了那麽久，但是這個祝福卻是真誠的。
離開了你，我的生活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我每天還是會沒心沒肺的笑，還是經常去旅遊，寫生……縱然回想起愛你的那段時光覺得自己很傻，智商為零。但是，誰的青春不瘋狂，誰沒有做過幾件很傻的事？我看的懂，也看的開。我那麽不顧一切的愛過你，想想都覺得自己很牛逼。
我的歲月，依然靜好，我的嘴角，還掛有微笑，你的呢？
就像全班的同學都已經看出我喜歡你，你還是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和我做著朋友。你站在一個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就這樣，撩撥著我的心。
part1 古龍
我第一次注意到你的存在，是因為張檬說，她就喜歡高數學得好的男生，就像白耀這樣的男生。
那是我第一次聽說你的名字——白耀。
那個時候的我，對你其實也沒有太多關注，隻知道你人緣挺好，男生總是叫你“耀哥”，而女生背地裏總是說起你，還親切的稱呼你為“阿耀”。
那天上課我因為有事，來的有些晚。慌慌張張的往教室衝的時候，竟然好巧不巧的和突然出現的你撞了個滿懷。
我手裏的書撒了一地，捂著前額疼的直不起來腰。你好像嚇了一跳，用手拿掉我擋在臉上的胳膊，認真的看著我的額頭。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和你接觸，我看見了你白皙的麵孔，看見了映在你瞳孔裏狼狽的我，甚至連你的眼睫毛，我都能看的很清。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就臉紅了，淚眼汪汪的告訴你我不疼，然後就撿起書飛奔到座位上去了。
班裏的同學，看到這一幕，嘰嘰喳喳的開著玩笑。你什麽都沒說，笑了一下便出去了。
課堂上，老師在前麵講得眉飛色舞，而我卻一句也聽不進去，心裏亂亂的，有種說也說不出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你又從後門偷偷溜了進來，塞給我一瓶裏麵都凍成冰塊了的礦泉水。然後指了指我額頭，便又偷偷溜出去了。那瓶凍得邦邦硬的礦泉水，涼得我手都疼了。
但我的心裏除了有些欣慰外，也覺得有些抱歉，因為我看見你下巴也被撞得通紅。
第二天吃午飯的時候，你端著餐盤，來到我麵前說：“一起拚個桌吧。”
那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吃飯，全程零交流。但我聞到了你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很淡的那種，不仔細聞的話，幾乎都聞不到。
“你喜歡用什麽牌子的香水啊？”吃完飯的時候，我終於開口。
“鼻子挺好使啊！”你聽見我的話，顯得有些驚訝，又有點忍俊不禁，“是古龍。”
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說，用古龍香水的男士，一般性格都比較含蓄而內斂，這一點，真的很像你。
那天吃完飯，周圍餐桌上的同學換了又換，你和我始終坐在那裏聊天，一直聊到上晚自習的時候才起身離開。
當我和你一起出現在晚自習的教室的時候，班裏的同學發出陣陣唏噓聲。我有點不好意思，幾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看書，一句話也沒說。
這個時候你衝班裏的同學說：“別鬧了，我和程林，朋友而已。”
你和我果真隻是朋友而已，因為在以後的日子裏，你很少和我說話，碰麵了也隻是禮貌性的點一下頭。
我開始明白，你是不想被班裏的同學說三道四，你在避嫌。我又多次想起和你一起吃的那頓飯，終於反應過來，那隻是你在為不小心撞我的事，而做出的道歉。
part 2 let it go
你和我再次扯上關係，是因為那次的獎學金評選。
綜合成績出來後，我名列第三，和考第二名的同學僅差零點九分。因為這該死的零點九分，我沒能評上獎學金。
下課的時候，你跑來對我說：“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兒上，我請你吃飯吧。”
這次你和我沒有去食堂，而是去了學校不遠處的上島咖啡。
“這裏很適合現在的你。”
“適合我什麽？”
“適合你安靜一下，或者偷偷的哭。”
那天我沒哭，我不習慣在外人麵前哭，更不想在拿了獎學金的同學麵前哭。
是的，那一次我沒拿上獎學金，而你卻以年級第一名的優異成績，榮獲了國家獎學金和院係獎學金。
我看著你，有點羨慕你，也有點嫉妒你。我沒想到，整天忙著打籃球的你，竟然學習那麽好。
“我外公去世了。”我對你說這些的時候，看向了窗外，心裏泛起一陣悲痛。
“什麽時候的事啊？”
“今年六月，我給家裏打電話，問我媽我外公的病好了嗎，我媽說我外公沒事了，以後也不會有事了，都好了。我當時就信了，信我外公的癌症真的好轉了。”
你聽完並沒說話，隻是很安靜的看著我。
“我說我想回去看看我外公，我媽不讓。她說我外公說了，要我好好學習，還有一個月就放暑假了，讓我到那個時候再回去看他。等我暑假回去的時候，看見的隻有我外公的照片了。”
“全家人都希望我在學校能好好表現，而我卻特別不爭氣，偏偏差了那麽零點九分。”
這個時候，你說：“程林小朋友，let it go。”
然後我聽完真的go了，因為實在忍不住的想要哭，又不想讓你看見，便起身走了。
我不知道你看著我離開的背影，作何感想，是覺得心疼我，還是可憐我。
但從那一天起，你和我關係好像親密了很多。你經常給我買早餐，還總是到宿舍樓下接我去上課。
大家都說你和我好了，說我走了狗屎運，找了你當男朋友。我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這正如你的態度。
你對我真的很好，但我心裏清楚，你隻是把我當朋友。所以後麵發生的事，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如果真的要說責怪，我隻會責怪我自己。
還記得那天社團裏演出彩排，我們一群女生在操場上練舞。天公不作美，竟頃刻間下起了大雨，所有的女生都躲在觀眾席的台簷下避雨。
這個時候你一隻手撐著雨傘，另一隻手拿著一把雨傘，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了我。社團裏有不少女生都認識你，親切的喊著你阿耀，管你要雨傘。你雖然和她們打了招呼，但還是將雨傘遞給了我。
你笑著對我說：“程林小朋友，忘了拿雨傘吧？”
我當時又感動又驕傲，一激動，便說：“謝謝耀哥。”
你聽完笑了，揉了揉我的頭發說：“表現不錯，以後就叫我哥吧。”
你那親昵的動作，在人群裏引起一陣騷動。我潮濕而溫暖的心裏，悄悄生長出大片大片的紫藤蘿，妖魅而安靜。
part 3 今天你又不是主角
大二前半學期，你有了喜歡的女孩子。
第一次向我說起那個女孩的時候，你的眼睛放出異樣的溫柔，竟溫柔的像是要生出一汪清水。
你說她叫裴沫。
裴沫是外語係的係花，我早有耳聞。她是滿族，長著巴掌一樣大小的臉，漂亮的不可方物。可是，她的名聲向來不好。關於這些，我不信你不知道。
其實你什麽都知道，知道她的事，知道我的心，可你仍然想要和她在一起。
於是我選擇了沉默。
你總是和我說起她，說她喜歡紫色，說她手長得很漂亮，說她今天穿了一條特別好看的裙子……
那個時候我總是很安靜的聽著，聽著你說著你和她的點點滴滴。我總是聽得那麽安靜，那麽認真，像是要把時間聽到日月變遷，桑海滄田一樣。
十月十三是裴沫的生日，你為了給她準備生日禮物，拉著我逛了一個星期的商店。每看見一個漂亮的東西，你總問我，沫沫會喜歡嗎？我說會，你又說這東西太俗了，完全配不上她。
當時你心裏全是她，連我的異樣都看不出來。
我生病了，因為胃出血，每天都要去醫院打點滴，卻還是堅持默不作聲地陪著你逛了整整一周。那個時候，我的胃一抽一抽的疼，心也一抽一抽的跳的厲害。
係花的生日總是格外的隆重，裴沫在一家花園式酒店的後花園裏，舉辦了生日party。不巧的是，那天我穿了一件和裴沫一樣的紅色休閑外套。
裴沫看見我後，有些不悅的轉身走了。你也顯得很尷尬，站在一個比較遠的地方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我走向了你，終於你說：“今天你又不是主角……”
我當著你的麵脫掉了那件外套，你問我冷嗎，我說不冷，我沒事。你欣慰的拍了拍我的頭，找裴沫去了。
那件外套是和裏麵的黑色長裙配套的，我脫了外套，隻穿著一條黑色長裙，在那個露天派對裏，站了三個小時。
派對結束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周圍的出租車也都被打光了。我穿著那條薄薄的黑色長裙，在路口站了將近半個小時都沒有車過來。
最後我是走著回去的，我穿著八厘米高的高跟鞋，手裏還領著裝著紅色外套的紙袋，就那麽在半夜裏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
回到宿舍，張檬看見我嚇了一跳，她問我怎麽了，我說沒事，她說你腳怎麽出血了？
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腳都磨破出血了，但我卻絲毫都沒有感覺。我的臉色煞白，且目光呆滯，她們嚇壞了，要送我去醫院。我告訴她們不用擔心，我隻是覺得有點冷，心好像不跳了，特別涼。
張檬當時很生氣，她問我怎麽不把外套穿上，這麽冷的天，隻穿一條裙子會凍壞的。我那天酒喝的有點多，腦袋一直懵懵的，但聽見她這麽說，我還是能很認真，很平靜的告訴她：“我不會再穿這件外套了，這輩子，都不會了。”
那天晚上我高燒三十九度多，就著涼水，吞下了幾片感冒藥。然後坐在宿舍的樓梯上，坐了一整夜。
雖然我當時覺得自己隨時都有栽在地上、昏厥過去的可能，但卻還是忍不住一直想在派對上的你。你一直都在替裴沫喝酒，喝得臉色都發白了。
我想，你是真的愛她，如果不是，你怎麽會在喝的爛醉如泥的時候，拉著我的胳膊，喊著裴沫的名字呢？
你可能不會知道，我曾為了你，多次徹夜痛哭，淚流不止。
我對你的愛，隱藏的很深，深到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敢再提起你的名字。每當你的名字在我的唇齒間滑過，我都會不能自控的緊張和欣喜。我將你藏在心裏的最深處，不敢對任何人提起，孤獨而卑微。
然而，縱然你的愛大白天下，人盡皆知，卻也沒能得到幸福，沒能穩住裴沫那顆飄搖不定的心。
part 4 咱倆好吧
在那後來的一個月裏，我無法控製的迅速消瘦著。縱然我成了醫院的常客，但我還是在為你即將到來的生日，精心準備著。
然而有一天，吃飯的時候你笑著對我說，生日那天你都已經安排好了，你要和裴沫單獨過，不讓任何人打擾。
你想象著裴沫可能會送你什麽禮物，想象的時候，一臉幸福。
到你生日那天，我一個人在宿舍看了一整天的電影。從喜劇到悲劇，我的心情跟著劇情浮浮沉沉，像是經曆了另一遍人生。
但是那天半夜一點，你突然給我打電話。你口齒不清的說著什麽，好像還哭了。
當我匆匆忙忙趕到的時候，你已經趴在酒吧的櫃台上睡著了。我不知道應該把你送去哪裏，便陪著你在酒吧呆了一整夜。
第二天你醒來的時候，眼球布滿了血絲，十分嚇人。
你看見我後，平靜的對我說，你和裴沫分手了。
然後你又說：“咱倆好吧。”
我知道，你說和我好，不是因為愛我。但我還是忍不住感動的眼圈發紅，笑著答應了。
可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你都顯得很頹廢，抽很多煙，也開始酗酒，常常不回宿舍。你的室友每每給我電話，說你聯係不上的時候，我總是心急如焚。擔心著你要是喝醉了酒，走在路上被人撞了可怎麽辦。
於是，我除了上課之外，還要滿世界的找你。找到你之後，你總是看我很久，然後才叫出我的名字。你從來不叫我林林，你總是很生硬的叫我程林。
但是你之前叫裴沫的時候，總是喊她沫沫。
在很多年後的今天，我才從這一點一滴的小事中明白，其實你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告訴我，你不愛我。
有一次你喝的特別多，多到連人都分不清了。我去找你的時候，你一把把我推開了，衝我喊道：“裴沫，你他媽的在外麵找野男人，老子不生氣，老子有的是女人。”
你推我的時候力氣特別大，我趴在地上的時候下意識的用手去撐地，結果因為阻力太大而骨折了。
在往後你小心照顧我的那些日子裏，你總是倍感自責，一直說著對不起。你說你以後不會再酗酒了，你說你會好好的對我，你說你真的不能原諒裴沫，但你會試著忘了她……
你以後果真沒有再喝酒，但你仍沒有變回你以前的樣子。你不愛笑了，整個人都開始變得冷冰冰的。你很努力的學習，也很努力的打籃球，經常一學就是一下午都不動，一打就是一天。
你的手很冰，每次和你牽手的時候，我都恨不得將我手裏的溫度全部都過渡給你，而你卻說：“別白費勁了，外因是改變不了內因的。”
裴沫就是你的內因，我對你的愛，就是外因。
在那個時候，我就應該明白，縱然我溫暖如春，仍沒有辦法感化你那顆受傷的，冰涼的心。
part 5 紅玫瑰
三月十五日，在打假日那一天，你突然逃課出去了。那一天剛好導員開會，把你記了曠課。你回來後向我抱怨自己運氣不好，可從你的表情中我能看出，你其實是樂在其中。
你回來後並沒有告訴我你去了哪裏，你以為，你不說，我便不知道你出去是為了見她。其實，早在你出去之前，她就和我聯係了。
她高傲而冰冷的聲音，在手機的另一邊傳來，她說：“程林，隻要我願意，我分分鍾就能把白耀搶過來。”
我當時雖然感到心驚，但還是強迫自己用平靜的聲音告訴她：“你要是有本事你就搶，不用在這兒給我下戰書，搶走了，我不怪你，同樣，我也不怕你。”
在你回來之前，我一直覺得我不會輸，因為我知道你恨她。但是從你一下午都愉悅的表情中我便知道，我輸了。
其實不用比，因為我本身就是輸的。
那天晚上夢想社團有演出，你到台前唱了一首陳奕迅的《紅玫瑰》，贏得滿堂喝彩。
你當時唱的很深情，也很傷感。那個時候，整個大廳都特別安靜，你低沉多情的聲音，絲絲扣入我心。
後來張檬說我幸運，找了一個那麽優秀的男朋友，長得好看，學習優異，唱歌還好聽。
是的，在她們眼裏，你全是優點，在我眼裏也全是優點，唯獨一個缺點，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你不愛我。
你那晚唱的那首《紅玫瑰》，我聽的很認真，也很動情，我看著在台上如此耀眼的你，竟忍不住的紅了眼眶。但那首歌真正讓我記住的，僅幾句歌詞而已：從背後抱你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她的麵容，說來實在嘲諷，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裴沫開始頻繁的和你聯係，甚至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你和我的麵前，約你吃飯。縱然你當時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但是我心裏清楚，你在悄悄地動搖著。
即便我不喜歡裴沫，卻也不得不欣賞她的勇氣，她總是那麽勇敢，那麽無畏，她可以無所顧忌的告訴你：我喜歡你，阿耀。
那天她跑到學校的廣播站，如此高調而深情的喊著你的名字，她說阿耀，你原諒我吧，她說阿耀，我真的好愛你。
你當時站在一棵饅頭柳下麵，聽著她的告白，將我的手握得生疼。
然後你對我說：“程林，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兒。”
看著你離去的背影越來越遠，我有種想要大哭一場的衝動。我抬起頭，強迫自己將眼淚忍回去。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很餓，因為我看到那顆像極了饅頭的柳樹，搖擺著自己的枝條，似乎在對我說：程林，你不是難過，你隻是有點餓了，去大吃一頓吧。
我拉著張檬，去了一家大排檔。因為不是正餐時間，所以人並不多。我們兩個人占了六人桌，要了一桌子的烤串，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
可我沒有爽快多久，便聽見張檬有些醉意的對我說：“起初我挺羨慕你找了白耀這個男朋友，甚至都有點嫉妒你了。可現在，我隻有可憐你。”
我沒有說話，隻是喝了不少酒。
張檬接著說：“當初你和白耀好的時候，總有人說你是小三，說你不要臉，破壞了白耀和裴沫的感情。現在好了，裴沫光明正大的和你搶男朋友，他們卻說裴沫真勇敢，替女人長臉了。”
我之前沒怎麽介意過這些瑣事，因為我覺得我得到了白耀，再多的傷害我都不在乎。可聽完張檬那麽說，我還是替自己感到委屈，但嘴上仍然說：“我不在乎，我管他們怎麽說？！”
張檬聽完竟忍不住冷笑起來，她喝得有點多：“程林，疼不疼你自己知道。你要是真像表麵那麽瀟灑，當初躲在廁所哭個什麽勁兒啊？你別總是裝出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去告訴白耀，讓他現在、立刻、馬上離開裴沫，告訴他，你心裏難受著呢。”
part 6 你的答案
我那天和張檬都喝醉了，我的酒量比張檬好，但我連走路都有點走不穩了，可見張檬醉成了什麽樣子。
我們兩個像瘋子一樣趔趔趄趄的往前走，張檬喝醉了便開始笑，可我卻是忍不住的淚流滿臉。
好多人都奇怪的看著我們，一臉的鄙夷。
可是，那一刻，縱然我醉的意識模糊，心裏卻覺得有點暢快，因為這段時間，我過得有多壓抑，隻有我自己清楚。
我的醉意越來越濃，連看人都變成重影的了。這時張檬卻有點清醒了，因為她剛剛吐了，吐完整個人都精神了。
她拉著我，說：“程林，你驕傲了半輩子，現在為了白耀，真是什麽丟人的事都敢做了。”
我整個人都感覺輕飄飄的，有點不真實，所以我不確定的問張檬：“你看，那是白耀和裴沫嗎？”
張檬順著我的手望去，緊接著罵道：“媽的，走，過去。”
我緊緊的拉著張檬的手，幾乎帶著哭腔說：“不要，白耀看見我這樣，會討厭我的。”
可張檬還是把我拉到了你麵前，大喊著：“白耀，你來看看她，為了你，她都卑微成什麽樣子了。”
果不其然，我看見你皺了皺眉頭。因為醉酒，我不能分辨你的不悅裏，有沒有帶著嫌棄的意味。
我有些膽怯，不敢看你的眼睛，隻聽見你說：“程林，我送你回去。”
我點點頭，正準備和你離開，裴沫卻說話了，她說：“阿耀，我等你答案。”
我聽完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沒有了膽怯的感覺，反而感覺自己雄起了。我鬆開你的手，看著你的眼睛，平靜的說：“白耀，你現在就把答案說出來，告訴我，你是不是又要和她在一起？”
我當時沒有察覺，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淚都流了出來。白耀，其實張檬說的沒錯，為了你，我都卑微到塵埃裏了，你看見了嗎？
你聽完露出一絲不明笑意：“答案？我自己都不清楚。”
那天我仗著自己喝醉了酒，死活不讓你送我回宿舍，你隻好把我安置在一個長凳上。你當時嘴巴抿的很緊，一句話也不說，我卻突兀的笑了。
“白耀啊，你真不該這麽傷我的心。”我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無奈。
“我沒答應她。”
“那你現在和她玩的這些曖昧算什麽？我算什麽？”
“程林，你醉了，等你清醒了咱們再談。”
我當時沒說什麽，因為我覺得困，想睡覺。可我心裏卻回答你了：白耀，你現在不讓我說，我不說就是了。可是，等你想讓我說的時候，我卻不會再說了。
part 7 我們分手吧
第二天當我醉意全消的時候，突然感到有些遺憾，我告訴了你不該傷我的心，卻忘了趁著醉意告訴你，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
我知道，那一天我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將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你還是總是在樓下等著我去上課，給我買早餐，還總是會牽著我的手。裴沫也還是經常出現在你的麵前，給你發著各種信息。
三個人的世界，總歸是有些擁擠的。
後來有一天晚上，你突然打電話讓我下去，我下去後你說：“一起走走吧。”
那個時候天已經變得很暖了，那顆饅頭柳也已經變得枝繁葉茂了，你就這麽拉著我的手一直走啊走的。
可是，你什麽也沒說。
最後你攏了攏我有些淩亂的頭發，說：“回去吧。”
我知道，你那晚一定是想告訴我什麽，可是卻因為於心不忍，而沒有說出口。
回去後我從朋友那借了一盒香煙，趴在陽台上想了很多，煙霧縹縹緲緲的，竟有種我那天喝醉的恍惚感。
我想起你當時是牽著裴沫的手的，我喝醉那天，看見你們兩個，手牽著手。
那晚我抽了很多煙，都把自己嗆流淚了。那晚我很清楚，我和你之間的感情，也如這手裏的香煙，一點一點的消殆幹淨了。
和你說分手的那天，陽光特別好，雖然刺得我眼睛有些疼，但卻很溫暖。
我回到宿舍，平靜的告訴張檬，我和你分手了。張檬有些吃驚，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覺，她說：“這樣也，挺好。”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張檬都沒有提起過你。可有一天她突然打電話問我：“要是你發現白耀其實是喜歡你的，你現在會不會大哭一場？”
我說不會，她問為什麽，我沒說話。
其實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後悔過和你分開，縱然一直是那麽喜歡你，和你分開卻讓我感到輕鬆。
因為你不愛我，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至今記得，和你分手那天我把你約到了咖啡館，點了你最愛的藍山，我和你聊著一些學校開心的事，你笑的很溫暖。
“我昨天看見裴沫和一個男人進了一家賓館。”這句話我說的及其突兀，你一瞬間像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久久之後，你才冷冰冰的說：“管我什麽事？”
我吐吐舌頭，想接著和你說學校的事，你卻不耐煩的打斷了：“你能不能安靜會兒？”
那天下午，我陪著你坐了四個小時零四十分鍾，我們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店裏的時針指向八點時，你才終於說：“你餓了吧，想吃什麽？”
你幫我點了一份西餅，一份披薩和一杯果汁，自己則隻要了一杯咖啡。
你為剛剛的事向我道歉，你說的時候，看著我的眼睛，十分認真。
我不禁想起最開始你撞了我，然後認真查看我傷情時的表情。那一瞬間，我突然就想到了一個詞——物是人非。
“我們分手吧。”我像是不經意說的，你卻聽得字字入心。
我看見你愣了一下，說的很認真：“程林，我怕你後悔……”你的聲音有些哀痛：“是我對不起你……我沒能好好愛你……沒能保護好你不受傷害……”
你的眼圈泛紅，不知道是該挽留還是該順其自然。
“白耀，你情我願的事，誰都不用覺得抱歉。我遇見你，喜歡上你，縱然經曆很多，但卻是你給我青春留下了色彩，所以我不後悔……我離開一個不愛我的人，我也不值得後悔……”
我說完就走了，把你一個人留在了那裏。
你肯定看見了，在我起身的那一刻，眼淚就毫無征兆的流了下來。但是，走出咖啡廳的那一霎那，我卻又是覺得很輕鬆，我終於決定放棄你，對我來說的確是一件輕鬆的事。
也許將來我會為離開你感到遺憾，但是正是留有遺憾，青春才算得上圓滿，不是嗎？
part 8 最後的祝福
最開始你和裴沫好的時候，總是對我抱怨說：“程林，我找了一個好對象，怎麽不見你祝福我啊？”
你當時總是向我要祝福，我承認，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祝你幸福這樣的話。原諒我當時一直沒有辦法祝我心愛的男生和別人的女生幸福。
但現在，我想，我是時候祝你幸福了。雖然這個祝福遲到了那麽久，但是這個祝福卻是真誠的。
離開了你，我的生活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我每天還是會沒心沒肺的笑，還是經常去旅遊，寫生……縱然回想起愛你的那段時光覺得自己很傻，智商為零。但是，誰的青春不瘋狂，誰沒有做過幾件很傻的事？我看的懂，也看的開。我那麽不顧一切的愛過你，想想都覺得自己很牛逼。
我的歲月，依然靜好，我的嘴角，還掛有微笑，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