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不喜受人拘束,青帝也提過幾次他的婚事,都推脫過去。


    若是從前,他才不管青帝提議的是大臣千金還是公主。不肯就不肯。如今真正有些在乎秦疏,反而瞻前顧後惴惴不安。隻恐陛下不能拿他如何,卻記恨秦疏,暗地裏下重手,那才是防不勝防。


    所謂關心則亂。他垂眼看著麵前安靜的睡臉,隻是稍稍一作設想,竟是十分的擔驚受怕,難以成眠。


    輾轉了一夜,仍覺得硬抗不是辦法。再想想就算答應這親事,從六禮到入門,總要不少時日,弄不好能拖個一年兩年。


    其間若是對方聽到什麽風聲,讓廣平王自己退掉這門親事,更是再好不過。除了皇上那頭,他倒不怕別人翻臉。


    雖然這樣想定,然而感覺像是丈夫背了人****,竟然十分的心虛。也不知該如何同秦疏說,索性不等秦疏醒來,悄悄早起走了。


    進宮裏硬著頭皮回了皇上的話。青帝像是有些吃驚,抬眼在他臉上仔細打量。良久方才放緩了臉色,微微一笑,點頭道:“朕知道了。”


    如意送燕淄侯出去,回過身來駭然而笑:“皇上,這……”


    “那丫頭的夫婿,朕已有主張。且看看能鬧出什麽花樣來。”青帝手指在椅背上輕輕扣著,略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哼了一聲。“指不定他過幾天就反悔了。”


    易縝心裏有鬼,於是有些不敢去見秦疏,加上積壓近半年的事擺在那兒,也確實夠他忙碌,幾日不回府是常事。侯爺的婚事是大事,縱然隻是提親,易縝不曾吩咐,管家也不敢怠慢,全府上下忙得不可開交。


    實在到了就要提親的關頭,已然過去將近一月。易縝眼見不能再拖,自我安慰想到,秦疏又不是他的誰,還能管著他娶妻不成。再說這是皇上的意思,誰也沒話說。縱然這樣想,心裏仍舊十分的不是滋味,可要說是擔心什麽,他又說不上來。


    如此鼓足一番勇氣,這才敢遮遮掩掩的住秦疏住處走去。一路上把見了麵該如何說詞反複思量。然而等見著那處小小院落,腳下便像有自己意識一般,不等他把話想得周全,回過神來已經站到院中,門口的守衛一路跟進來,他竟沒有發覺。


    易縝定了定神,索性不再去想,擺手讓守衛離開,自己推門往裏走去。


    房間裏卻沒人,易縝心裏原本沒底,不由得大吃一驚,然而想到院外守衛森嚴,秦疏無何如何也不能逃走,這才忍住了沒有叫人。出門來往左右一找,果然在側廊下見著。


    秦疏靠著廊柱坐在台階上,睡得十分安詳,以許是太陽底下曬得時間長了,白皙的臉上透出緋紅來,額上薄薄的一層細汗,傍晚桔****的陽光灑潢院落,有種不真實的溫暖。


    易縝瞧見人的那一瞬,才覺得整顆心奇異的安定下來,悄聲笑道:“原來你躲到這兒來了。”發覺沒人理會他,這才訕訕的往口,走過去坐在秦疏旁邊。伸手替他擦一擦汗,把人攬過來靠在自己肩上,覺得十分寧靜平和,把來意忘了大半。


    秦疏近來貪睡,警惕性也低了許多,並沒有被他吵醒。


    易縝等了一陣,也不見他醒來。秦疏似乎覺得靠在他身上比靠著廊柱要舒服得多,在他肩上蹭了蹭,反而越發睡得熟。易縝也不舍把他叫醒,忍著笑意側過頭去看他。


    秦疏身上穿的是件寬大的袍子,並沒有束帶。天氣很熱,衣衫有些濡濕,緊貼在身上。這樣近的距離看去,他仍是纖瘦,身上沒長什麽肉,但明顯可以看到腹部圓圓的隆起一道小弦。


    易縝心中一軟,臉上不知不覺溫柔了許多,小心翼翼的將手掌貼上去。隔著衣服,仍能感覺得到十分的溫暖柔軟。


    不等摸幾下,手掌下驀然一緊,掌心裏被什麽撞了一下,緊接著又是一下。力道不重,像是兔子一般溫順的小動物。


    易縝整個人僵住,放在秦疏肚子上的手也忘了收回,慢慢回味過來,一時驚喜不已。


    秦疏皺起眉,輕輕哼了一聲,迷迷糊糊地呢喃著:“寶寶乖……”一邊要伸手去揉,不經意按在易縝手上,覺得不對,這才睜眼看來。


    “他會動了!”易縝終於有初為人父的自覺,歡喜得很。卻又怕驚嚇了腹中胎兒,說話都不敢大聲,一付縮手縮腳的可笑樣子。


    秦疏料不到見到的是他,過一會才嗯了一聲,推開易縝想站起來。胎兒還在來京城的路上就會動了,隻是十分的細微,從外麵感覺不出來,他也不願意告訴易縝。這時被易縝發現,心裏也很不自在。


    “我有二十六天沒有見到你,竟長大了這許多。”易縝戀戀不舍的收回手,扶著他站起來。


    秦疏沒有把日子記得這麽清楚,聽他這樣說起,微微一怔。看了易縝一眼,淡淡道:“侯爺事忙。”


    易縝想起自己近來都忙什麽,頓時啞口無言。捉摸著這句話,難道是吃醋不成,心虛之餘又有些竊喜。偷眼去看秦疏,秦疏神色仍舊平靜的很,似乎隻是隨口道來,並不像是知道了些什麽,又覺得泄氣。


    秦疏也找不到什麽話同他說,拍盡了衣服上的草葉塵土,見他仍站在那兒不動,隻得越過他要下台階去。


    秦疏身形還不算笨重,但到底不如女子輕盈,挺著那個肚子走動,顯得有些紮手紮腳。他在一旁瞧著都有些戰戰兢兢。


    “你別亂走。”易縝連忙拉住。這時才見台階下小樹枝上晾著兩件衣服,還是從前在桐城時就見他穿的,已經洗得有些發白。


    “我去收。”易縝把他按在回廊上坐著。這院中隻有一口水井,用水需得拿吊桶打上來。心想讓他這麽天天打水,那可不成。取了衣服回來就道:“日後不要洗了。”


    這院中沒有別人,天氣又熱,秦疏通共就隻帶來這麽兩三件衣服,若是不洗,第二天就隻能穿髒的。但他此時口氣並不太好。秦疏看了他一眼,也不作聲。


    易縝說著話,動作卻很小心,半拉半扶的拉著他回了房間。


    從這兒到房間裏隻不過幾步路的距離,秦疏本想掙開他。然而見他神情嚴肅,不用的話到的嘴邊又吞回去。


    易縝把他按到床上坐著,自己繃著臉想了半天,這才沒頭沒腦地道:“我過幾天就要向廣平郡主提親,是皇上的意思。”


    秦疏對此並非一無所知。


    如此大的事情,縱然易縝不來,秦疏也從淵池那兒隱約知道些風聲。他倒巴不得易縝不來,隻是聽到他要成親之時,有幾分茫然無措。更擔心孩子盼不到出生。擔憂之下,反而把心裏另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壓下去。


    燕淄侯回來第一天宿在這兒,府中眾人原本對他也不敢如何輕慢,誰知第二天就得知侯爺要同廣平郡主提親,而燕淄侯對秦疏這人如何處置又隻字不提,別人自不敢多嘴。


    但下人有個眉高眼低這是那一處都免不了的事情,見侯爺實在不理會秦疏,眼下又忙得人仰馬翻,也就疏於搭理,這小院原本就僻靜。索性除了一天送兩餐飯過來,漸漸連灑掃之類的事宜都省了。


    比起天天在易縝麵前心驚膽顫處處擔憂。秦疏原本覺著自己洗衣灑掃這些事實在微不足道。然而此時聽易縝這麽一說,不知怎麽的就有些堵得慌。然而想一想易縝像是很喜歡這個孩子,隻要這孩子安全出生,至於他要娶誰那應該是十分無謂的事。


    想到這裏倒對著易縝笑一笑,勉強語氣如常:“恭喜侯爺了。”


    易縝見他神色微微變幻,心裏竟十分期待。原本隻要他稍稍露出些不情願或是質問一兩句。自己反正不是當真喜歡什麽郡主,隻要他開口,自己可以立即就告訴他不娶也罷。無論皇上如何責怪,自己竭盡全力總要護他周全。


    秦疏一句恭喜,好似冰天雪地裏一桶冷水淋下,一直涼到心窩裏去。一時間竟呆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雖耐著性子沒有發作,臉色已經十分的難看了。勉強又應答了幾句,兩人都提不起什麽興致說話。


    夜裏易縝宿在這兒,整夜輾轉難眠,一時恨秦疏無情恨得牙癢,一時又想想秦疏不喜歡自己也是理所當然,又覺得十分泄氣沮喪。並沒發覺一旁的秦疏看似躺著不動,夜裏也醒來幾次,睡得並不安穩。


    思來想去一夜,直到天明才合一合眼。誰料不知不覺間做了個夢,夢到秦疏和別人跑了,自己如何追也追不上,喚他也不理。秦疏身邊那人麵目模糊,然而回過頭來卻能看清臉上嘲諷笑意,秦疏全無半分留戀,看也不看他,同這人手牽手就要走遠。


    易縝連驚帶怒,恨不能將秦疏捉回來綁在身邊,再生生把那人千刀萬剮。腳下被石頭一絆,猛然醒過來,已是天光大亮,身邊空無一人。


    易縝因著這夢,心裏十分的不快,出門隨著聲響尋到屋後,見秦疏側著身子坐在欄上看青嵐淵池兩人練武,神情極為專注。


    他身旁放著一壺熱水,這時青嵐一套劍法剛走完,秦疏倒了杯水遞過去,臉上微微有些笑意。青嵐順手接過來,一口飲盡又把杯子還回去,一遞一接做得自然之極,這般情形顯然不是第一天。


    易縝把這情景同夢裏一對照,朝著青嵐怒道:“你沒事做了?大清早的在這兒幹什麽?”


    青嵐一怔,,他同淵池成日成夜守在外頭,這院中僻靜,倒是個練武的好去處,晨起時過來活動下也不是第一天。誰知道燕淄侯沒頭沒腦發的是那一門的火。


    秦疏見他臉色不善,也跟著站了起來。一手捏著個饅頭,悄悄藏在袖子底下:“侯爺。”


    “你坐著。”易縝回過頭來,冷著臉道。一眼瞧見,一把搶過來看,那饅頭十分粗糙,瞧來並不是府中做給主子吃的東西。哼了一聲,隨手丟在一旁。


    淵池見機,在一旁道:“下人一般不送早點過來。這兒還有兩個饅頭,侯爺要吃別的。我這就去讓人送過來。”說著要溜。


    易縝聽到沒有早點,不由得朝秦疏看了看,然而秦疏盯著地上那個饅頭出神,並沒有看他。心裏那點愧疚登時被怒氣燒得幹幹淨淨。轉身拂袖而去。


    淵池咋舌:“大清早的誰惹侯爺生氣?”


    秦疏又那裏知道,皺著眉沒法回答。


    他們還不知道易縝憋著這一口氣,在花廳裏掀翻了丫頭送上來的點心,竟是一口粥也沒吃。然而到了午裏,卻又鬼使神差的折回來。正遇上下人給秦疏送飯食過來。不知他會到這兒吃早飯,那飯食不光簡陋,還少得很。


    易縝本有些餓得慌,瞧見那飯菜,難免又發一通火,二話不說一個耳光扇過去:“這是給人吃的麽?”


    秦疏知道他心氣不順,不過是拿下人出氣。那下人隻當是他背後告狀,暗暗投來不滿目光。秦疏也隻能默不作聲。


    易縝罵完人就走,晚飯時卻又來了。有了早上的教訓,晚飯時果然改善許多。易縝這才滿意,加上也確實是餓了,倒沒怎麽挑剔。


    坐下一陣,漸漸驚詫起來,壓著秦疏的碗道:“你怎麽吃這樣多?”他平時也不過兩碗飯,然而秦疏已是想盛第三碗。


    秦疏聽他這樣說,露出難堪的神色來,卻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臉上慢慢紅了。


    易縝想到早上那飯菜,隻怕他一時吃多了易傷腸胃。見他這模樣又有些不舍,給他盛了半飯,拿筷子比了比:“隻許吃這麽多。”


    秦疏看了看,悶悶點頭:“哦。”


    平日一天按時兩頓飯,過一陣就收走。他有時吃不下,過了點卻越發餓得慌。這些易縝那裏會知道。就連秦疏心裏也沒底,隻覺得自己飯量分明大了許多,白天總覺得餓,夜裏也時時餓得睡不著,偏偏他不光是餓,餓極了還容易讒。


    他也是知道羞愧的,實在餓得狠了才去跟守衛討些幹糧,難免要受些不好聽的話。還是青嵐看不過去,每天悄悄塞兩個饅頭大餅的給他,這樣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也一天天挨過來了。


    這時想著,漸漸就有些委屈,一碗飯食不下咽,好半天才吃完。一抬頭卻見易縝在對麵怔怔瞧著自己,伸過手來似乎想摸摸他的頭發:“小疏……”


    秦疏本能的一躲,易縝撲了個空,有些狼狽地收回手去。臉上青紅一片,半晌獰聲道:“我明天就去提親!”


    秦疏茫然放下碗來,半晌才哦了一聲。


    話音才落,易縝悖然變色,將桌上碗筷掃落,神色凶惡地盯著他看。然而瞧見他漸顯的腰身,又隻能強忍下來。


    秦疏見他莫名其妙就變臉,不由得閉眼往後一縮,等睜開眼來,易縝已經起身走了出去。老遠還能聽到他罵人的聲音。


    易縝倒是說到做到,第二天留在宮中用膳,席間也沒外人,他當真就請皇上作主賜婚。


    青帝在他臉上仔細打量,那裏有半分將要成親的喜悅,倒像是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一般,看得青帝隻搖頭:“你擺這麽張晚娘臉給誰看?弄得跟朕逼婚似的。這副嘴臉別說廣平郡主瞧不眼,朕也不好替你在廣平王麵前說話。”


    易縝勉強一笑:“皇上說笑了。”


    青帝失笑:“你這樣笑不如不笑,朕瞧著寒磣得慌。”


    說著話,如意上前來斟酒,悄悄往易縝手中塞了件東西。易縝悄悄一看,卻是青嵐的信物。若沒要事,青嵐定然不會尋他尋到宮裏來,他不便在臉上顯出焦急,卻也沒心思提什麽賜婚的事,略坐了一會,匆匆托辭而去。


    青帝也不攔,等如意把他送同宮再回來,把他招過來問話,才說了幾句話。青帝神色一整,坐直了身道:“讓宮裏劉院判跟過去瞧瞧。”


    如意道:“奴才也想到了,方才就請太醫侯著,可侯爺走時提也沒提。”


    如意瞧瞧青帝,放輕了聲音:“奴才也讓他跟去了。可奴才瞧著,侯爺隻怕也有些信不過皇上。”


    青帝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朕有必要同侯爺的小朋友過不去?”


    如意於是垂手立到一旁,不再多言。


    青帝自己慢慢喝了兩杯酒,覺著有些氣悶:“隨朕出去走走。”


    換了常服帶幾名侍衛出宮來,如意瞧著青帝走的這路不像是住別處去的,在一旁道:“皇上是想到那位大人的府上去坐一坐?”


    青帝負著手,想了想道:“就到端王府上。”這幾個兄弟朝臣,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如意消息靈通,心道果然如此。就要叫過一名侍衛讓他先去通報。


    “朕隻是隨意走走,自家兄弟,不必那麽拘禮。”青帝道。


    聽聞那人到了京中不過兩三日,極舍得使銀子,又有端王襄助。已經順順當當盤下兩個盤店麵,這便要開張做買賣。兩個店麵,一個準備做珠寶玉石生意,另一個居然是風月場館。他原本手底就有這項營生,此番帶了些舊人過來,再買上一些,也是不日就能開門大吉。


    如意隻怕端王並不在府上,讓皇上越發掃興。皇上如此說,他再看看青帝心情似乎不是太好,還是安分的閉上嘴跟著。


    湊巧端王沒出去,青帝是來過多次的,虛虛的抬手免了眾人的禮。也不住正廳裏走,由著下人去通報:“朕到荷塘那邊坐坐。”


    下人麵色稍有些古怪,哪能對皇上多說什麽,匆匆忙忙去了。如意瞧見他神色,多看了一眼,眼看前麵皇上已經走遠,連忙緊走兩步跟在身後。


    府中荷塘所在僻靜,倒是極大,池內荷花是端王尋來的異種,葉片青碧如玉,花朵勻亭潤澤,花期更要比別人品種要長一些。端王喜這份幽靜,在此處置了個小書房,也從不帶外人到此議事。


    青帝慣常過來,將侍衛留在遠處,隻帶如意一人。他還有些酒意,也不去書房,走到書房對麵假山上的小亭中去坐。


    此時正值六月中,荷葉亭亭高過人頭,其間藏著不少亭亭花苞,正開得綽約,清風過處香氣徐來,倒似能散去人不少煩悶。


    青帝眉心略展,瞧著眼前荷塘默然不語。


    如意見皇上心情不是太好,垂手站在一旁,悄悄的也不作聲。


    正是這般寂靜裏,隻聽輕輕一響,對麵門扉打開,遙遙出來一人,並不是端王。


    如意跟在青帝身邊當差多年,見過的美人不說上千也有八百之數,待看清此人,還是禁不住露出訝色。


    祝由沒往這邊看,走近池邊站了站,又轉回書房裏去,再出來時,手中就多了個剔透的玉脂膽瓶。


    如意眼尖,認得這分明是端王書房中的貴重器物,正暗暗驚詫。心道這人商賈出身,愛財在所難免。但麵不改色的把這麽大一個瓶子抱走,倒也好意思。


    祝由神色淡然,似乎不在意膽瓶價值幾許。從池中隨意汲了半瓶清水。挑挑揀揀折下幾支荷花,又選了兩片半開的荷葉,插得滿滿當當的,舉著瓶子看了看,隨手撥了撥幾隻花苞,像是十分滿意了,抱著就走。


    端王愛惜這池中荷花,平常碰都不讓人碰。被他摘了這許多隨意插在一處,如意瞧著驚心,然而這玉瓶配上粉花碧葉,竟也是大俗大雅。正要轉頭同青帝說句話,然而看見皇上臉上是前所未見的神色,心裏一突,立即屏息靜氣不敢出聲。


    這人漸行漸遠,端王正巧過來,遠遠地遇著了他,又瞧見皇帝在涼亭裏坐著,也不敢耽擱,匆匆說了幾句話。那人回頭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麗色歸人。笑過便徑自去了,端王匆匆忙忙趕過來。


    一進涼亭,端王先行了大禮,開口便道:“祝由若衝撞了陛下,臣這兒代他請皇上恕罪。”


    “起來。”青帝神色如常,慢慢笑道:“他並沒看到朕。”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困了,沒來得及檢查,可能明天會小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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