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在家裏再住幾天,今天不去書院裏行不行?”小霽皺著眉頭,仰著一張可憐巴巴的臉,使勁地眨他淚汪汪的眼睛,這已經今天第三次這般問了。


    秦疏這些年心誌淡泊下來,覺得這般隱世而居就很好,但他也不想強迫孩子們也跟著過這種清靜得有些寂寞的日子。他性情雖然冷清一些,但在孩子們前程問題上,他和天下父母的拳拳之心還是一般無二的。隻是這些年經曆得多了倒有些不同的看法,他也不像尋常父母一般望子成龍心切,並不拘著孩子讀書,反而由著孩子的興趣去做各自喜歡的事。


    如今三個孩子都在外求學,簡安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去京中學醫,粱曉看著文弱卻一心向武,易縝安排在這附近的人手中有不少是從京中帶出來的高手,梁曉拜了其中一名驍騎統領做師傅,跟著他學習弓馬騎射的功夫,師徒倆竟是意外的投緣,引得這孩子整日裏住營地裏跑,時常就住在他師父那兒三五天的連家也不回。


    兩個大點兒的倒不用人怎麽操心,雖然如今年紀還不大,不過從平時的性情和處事中已經可以看到未來一點端倪,簡安聰慧且擅於變通,小小年紀就頗識大體,梁曉看似溫和無爭,性情卻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穩重和堅韌。這兩個孩子日後就算不能成就一番大事業,起碼也能有所作為,總不會差就是了。


    隻有小霽倒是還沒什麽明確的吉好,仍舊老老實實地去書院裏讀書。倒不是這孩子中規中矩,他自小被易縝嬌生慣養,雖然聰明達人,性情卻十分憊怠,所好的就是吃吃喝喝嬉笑玩樂,巴不得日子就一直這麽舒坦愜意地過下去就好,你若問他將來有什麽打算,那根本就是無所事事省力省心。


    易縝好歹在這事上還知道不能一味的寵著他,無奈之下隻得先送他入學讀書,至於他想走什麽路等兩年再看看。書念得好不好先不說,起碼有幾個同窗和他接觸往來,好歹也改改這孩子驕縱蠻橫的脾氣和各種獨毛病,學學為人處事的道理。


    小霽如今的先生是出名的大儒,如今年歲大了,回老家和幾個舊友辦了個書院消磨時光,這位老先生也是十分有手段,總算能降得住小霽這皮猴子。這孩子在外頭讀了兩個月的書,漸漸收斂了不少從前的壞毛病,人也懂事了不少,不過仍是愛撒嬌這一點看來是沒治了。


    自從去了書院上學,他每次回來時歸心似箭,早早晚晚的越發的黏著秦疏寸步不離,等到再送他回書院時都跟要抓他去賣掉似的,不嚎上一場都沒法收尾。


    難得他這次沒有哭鬧,易縝看他模樣兒反而覺得起發的憐惜,不由得就有些心軟。在他看來這先生雖然好,但不願來做簡單的私塾先生,那書院距離他們如今住著的山莊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小霽投在他的門下,若是每日都還住在家裏來來去去卻是極不方便的,隻得得離開家到書院去住,每隔十天才能回家來住上兩天。


    易縝想想他回家的時間本來就少,又見他這模樣顯得挺可憐,正想著要答應他,被秦疏抬起眼來若有無地掃了一眼,當下板著臉神色嚴肅,拒絕道:“不行!”


    小霽吸了吸鼻子,琢磨了一會兒,決定先去撲易縝,一邊叫道:“為什麽呀為什麽呀?我就想著在家裏多住兩天,這也不行?父王你不疼我啦!我年紀小,書院裏別人都欺負我的!”


    他後麵這話易縝卻是不太相信,先不說小霽的身份擺在那兒,自有先生會額外光照一些,又有仆從侍衛跟著。就單憑他那性格,不去欺負別人就足夠易縝欣喜過望了。當下正色道:“胡說,比你小的孩子又不是沒有,再說徐老先生管教有方,那裏有同窗之間欺負人的事。”頓了頓又威脅道:“你這信口雌黃的毛病再不改,早晚要你好看。”


    “我現在長大了,早不欺負人了。”小霽見他父王那裏說不通,又轉身去纏秦疏。他倒還知道秦疏身子重了,也不往秦疏的身上撲。他對著易縝沒大沒小,對著秦疏卻規矩得多,也肯好好講道理,這時隻是抱著秦疏的胳膊隻管不撒手,撒嬌道:“爹爹爹爹,你就讓我在家裏邊多住兩天好不好?我在家裏不也一樣能做功課麽。我現在上課不睡覺,也不捉弄先生了。看我這麽乖的份上,你就讓我在家裏多住幾天吧,住到你生了弟弟我就走?好不好?”


    秦疏頭疼,摸著他的頭頂有些出神,並沒有說話。小霽這一次沒有哭鬧耍賴,卻是有點不依不饒的意思,其實這也難怪,眼看著沒幾天就是中秋了,這孩子大約是想在家裏磨蹭到過完節再走。


    本來這樣的節日,孩子想留在家裏也情有可原,但算來孩子的出生也就在中秋前後這幾天了。


    秦疏麵上看著冷清,其實臉皮依然還是薄得很。平時挺著這麽個肚子他都不願意見人,就是當著幾個孩子的麵也很不好意思,從他顯懷以來這莊子裏的人能打發的都打發了,平時在幾個孩子麵前雖然勉強不動聲色的,其實心裏始終羞赧難當。


    兩個大孩子早慧體貼,隱約能猜到他的兩分心思,便是關心弟弟也多半是去問易縝,當著他的麵倒不怎麽提起,不像小霽一般興奮得跟個猴似的,每天都要跑去摸一摸秦疏的肚子跟弟弟說說話什麽的,他年紀小又嬌寵慣了,說話也不太懂得考虎當事人的心情,好幾次都弄得秦疏十分尷尬別扭。


    現在三個孩子都不怎麽在家,秦疏雖然心裏掛念,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暗暗鬆了口氣。如今生產在即,他想想自己到時捱不住痛有可能而呻吟掙紮什麽的實在丟人,心裏惶惶不安的同時,越發不願意到時幾個孩子都在旁邊看著了。


    但這麽一來小霽卻越發纏他纏得變本加厲,他覺得自己在學院裏一呆就是十來天見不著秦疏和秦疏肚子裏的弟弟已經夠委屈的了,生怕弟弟把自己忘記了,回來的這兩天幾乎是抓緊了一切時間侍在秦疏身邊,小尾巴似的跟出跟進,就連睡覺時也全不顧他老子隱隱發黑的臉色,撒嬌要和秦疏一起睡,就算不能一張床上睡也要一個屋裏睡,生生磨著給他在房間裏加了張小床才罷休。


    但光是這樣也就罷了,秦疏有心想在生產時避開孩子們,自然沒有告訴他準確的日期。但架不住這孩子自己會琢磨,他覺得每次回來秦疏的肚子似乎都又長大一一些,就覺得這弟弟出生的日子應該越來越近了。


    尤其是這一次回來,也不知是他心有靈犀還是覺察出什麽異樣,小霽比平時還要小題大做,到了書院開課的時間他也不肯回去,已經硬是磨著多呆了兩日。秦疏就算是在園子裏隨便走幾步路,他都不顧自己人矮腿短地非要上前來攙著,秦疏皺皺眉頭或者是不經意間摸摸肚子,他就一驚一乍地湊上來,一個勁地問秦疏是不是肚子疼是不是要生弟弟了,那操心程度簡直比易縝這個當爹的都還要著急上火。


    秦疏這幾日本來就有些焦躁緊張,更是托小霽屢屢大驚小怪的福,弄得後來幾次幾乎都快出現自己肚子疼的幻覺了,若不是看小霽年紀還小又是一番好意,簡直都恨不得能把這熊孩子拖出去暴打一頓解恨。


    趁小霽睡著的時候他把這番煩惱和易縝一說,易縝也是記恨兒子在跟前礙事,弄得自己想和秦疏親昵一點都不大方便,同樣磨著牙道:“你還別說,這幾天連我都有點想揍他!”


    當然這也隻是說說,小霽到底逃過一劫沒有挨揍。易縝和秦疏一番計議,打定主意是要把小霽送回書院去,鐵了心不讓他再呆在家裏,免得攪得雞犬不寧,大人小孩都不能安心靜養。易縝暗中還打算若是中秋前孩子出生了就去接他,若是秦疏的日子正巧趕在中秋那兩日,他是打了主意要勞煩徐老先生關照一二,將小霽接到他家中去過節不必回來的了。


    書院裏有家遠無法回去的同窗,也是說好了一並去徐老先生家過節,再多一個小霽倒也不顯得不合時宜。小霽雖然嬌慣,但他平時嘴巴也抹蜜似的甜,徐老先生家的老夫人十分喜愛他,若不是考慮到身份的問題,都想要認他做幹孫子了,自然會照顧他。


    這還得虧小霽是不知道他老子的如意算盤,這要是知道了,他非嚎得雞飛狗跳不可。


    這孩子還正在抱著秦疏的胳膊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本正經地跟秦疏商量道:“爹爹,你就讓我這幾天住在家裏吧,好不好啊?我知道你快生弟弟了,到時我也可以幫上不少忙的。我知道生孩子很難的,等你生弟弟肚子疼的時候我可以給你揉揉你就沒那麽難受了。我還可以哄著弟弟讓他別鬧騰,你很疼很疼痛得受不了的時候我還給給你講故事,唱歌給你聽,分散了注意力你就不會覺得疼。我還可以去請大夫,喂你吃東西什麽的……”


    秦疏被他這一打岔,把那原本動搖了的心思收了回去,哭笑不得地捏捏他的臉道:“你都知道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這孩子就不能盼點兒好麽,什麽叫做很疼很疼痛得受不了的時候,真到痛得受不了時誰還有心思聽他唱歌說故事,分散了注意力就不會覺得疼什麽的全是胡扯,他又不是沒受過那個罪。


    一邊給易縝使了個眼色,讓他上前來把孩子拉開,最後退了一步,讓小霽在家裏又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再不理會他的糾纏鬧騰,把他拎起來打包送書院裏去了。


    如今萬事皆備,隻侍孩子到來。


    但這胎兒出生的日期也隻是個大概的推斷,莊中的早就預備好的醫官也隻能推算個大概的時間就在這中秋前後十日之內,要具體到那一天那一個時辰卻是誰也沒法打包票的。易縝也沒打算施針用藥改變孩子的出生日期,隻準備順其自然地等著瓜熟蒂落。


    但這一等便是一天天過去,這孩子性情也不知算誰,一直以來都很是乖巧溫順,偶有動作也不大鬧騰,這幾個月倒是讓秦疏少受了不少折磨。可等到它要出生的時候也還是一樣的不溫不火。


    秦疏這幾日也就是每日裏胎動的次數比平時頻繁,偶有幾次發動的動靜激烈了些,秦疏都疼得冷汗涔涔的,驚動了大夫,倒最後都隻是虛驚一場,疼過那一陣也就慢慢消停了,這小孩兒仍然在秦疏肚子裏住得安安穩穩的,全無半點出來見見世麵的打算。


    秦疏說不怕也是假的,麵上還能強自鎮定,但心裏那根弦也是一直緊繃著。易縝不敢掉以輕心,現在小霽不在,便輪到他整日裏懸著一顆心大驚小怪,這麽的耗著,都快要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


    轉眼就到了中秋,縱然這幾天弄得風聲鶴唳的,這節該張羅的還是要張羅。易縝見秦疏也不大有精神,也就不怎麽興師動眾,隻讓人在院中涼亭周圍布置了應景的丹桂秋菊,備些時鮮的水果和點心,更為貼心地擺放了軟榻等物事,準備晚上在這兒吃些點心賞會兒月,也算是應一應中秋的景了。


    琢磨著小疏頭一日還疼過一次,雖然最後依然和前幾次一樣不了了之,但這情形也沒個定數,誰也說不準好好的什麽時候說生就生了,於是早早派人去看住了小霽,讓他留在徐老先生府上過節不必回來了。


    易縝早早就能派人給遠在他鄉的老丈人那兒送了節禮去,簡安前幾日寫信回來說他無暇回家,這一年就留在京在過節。梁曉倒是整整在家裏陪了兩個父親一整天,直到晚上月亮出來之後吃了兩塊月餅,這才說他要去看看師父,晚上就不回來了,又帶了些點心說是約好了要回去和幾個朋友再熱鬧熱鬧。這孩子難得近來情性開朗了不少,秦疏也就不攔著,隻是叮囑了他幾句路上小心,又派了人跟著,便讓他去了。


    這樣本該合家團圓的節日,易縝也不至於不近人情,家住附近的早早就放了他們一天的假,親眷就在莊內的也是晚飯後就放了他們回前院去和家人各自團聚。


    仆從們一走,梁曉又回去找他師父湊熱鬧去了,後院裏就剩了他和易縝兩人方才粱曉在時還好些,他拿個板粟餡的月餅對著秦疏的肚子說話,好聲好氣的要逗著弟弟快出來吃月餅,可梁曉這孩子也太有眼力見了,見秦疏微微露出些倦色,他便不再嘻鬧,還十分識趣地說要去陪師父,給易縝和他爹兩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其實這兩人如今倒也不缺這一點點相處的空閑,這些日子幾個孩子常常不在家,無人半途跳出來打擾,要親昵也早就親昵夠了,並不差這一時半會的工夫。反而是粱曉一起,這個院子裏地就顯得冷清下來。


    便是易縝想方設法地說些笑話,秦疏的興致也有點不大高,就著易縝的手吃了兩個他剝好遞過來的粟子,又吃了幾個棗子,就覺得胃腹中鼓脹悶痛,看著做工精致的月餅也沒胃口了。


    他在這個時候倒有點想念嘰喳括噪的小霽了,一手揉著肚子,仄仄地推開易縝還要喂過來的葡萄,怏怏不快地掃了易縝一眼。


    易縝不明所以,隻當他不喜歡葡萄,殷勤地還要給他剝桔子:“這是江南來的貢品,特別的甜,你嚐嚐看,剛才吃了粟子,現在吃點有水分的東西才舒服……”說話間看見秦疏的搭在肚子上的那隻手,微微一愣,心中警鈴大作,立即站起身湊到近前,一邊緊張道:“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肚子疼?疼得厲害麽?”


    秦疏拍開他伸過來要扶自己的手,指了指旁邊的位子示意他老實坐好,一邊埋怨道:“沒事,就是覺得有點冷清,孩子都在跟前的時候覺得吵得人頭大,如今見不著,又覺得太安靜了點……”


    中天月色明淨如玉盤,照得四下一片如水的皎皎清光,院中有丹桂混合著菊花的暗香在隱隱浮動,地上人影成雙。易縝覺得這般景致實在是恰到好處的妙境,當下笑接道:“我覺得倒還好。”


    秦疏出了會兒神,沒有理會他,卻又細細感歎:“……早知道沒什麽事,就該把小霽接回來過節。你那兒子被你寵得不像話,中秋節還把他一個人留在徐老先生家,這會兒還不知該怎麽折騰,別鬧得人家連個節都沒好安安生生地過……都怪你不讓他回來!”


    易縝啞口無言,現在他做什麽事大半都是事先和秦疏商量過的,比如說今天不去接小霽回來這事也是問過秦疏,秦疏那時肚子又有點不太對輕,翻來覆去都覺得總是不舒服,正自心驚肉跳惴惴不安著,那裏肯讓小霽再回來添亂,心煩意亂地對著易縝一擺手,於是易縝也就不負責任地這麽著的決定把小霽留在他先生家裏過節了。


    後來他肚子沒事了這會兒倒是理直氣壯地回過頭來埋怨自己,不過易縝如今早已磨得沒了當初的脾氣,看他倦倦地縮在榻上聲音綿軟地埋怨著自己,沒覺得他這是無理取鬧反而難得地琢磨出點秦疏在向他撒嬌的錯覺來。


    易縝一麵心疼他這些日子辛苦,心頭一片柔軟,就算是真被對方蠻不講理地埋怨了幾句也不會在意,更何況他把這當成了是撒嬌,更是沒什麽脾氣了,當下好聲好氣地服軟道:“是,是,都怪我。等明天一大早我就讓人去把他接回來,這總行了吧!……先不說這些,你肚子真的不疼麽?”


    秦疏又漫不經心掃了他一眼,這回連話也懶得說了。


    易縝也不介意他的態度,仔細看他麵上殊無痛色,搭在肚子上的手也是在上腹部的位置,知道不是胎兒有什麽征兆,心裏鬆下一口氣。挨過去也一同坐到竹榻上,攬過秦疏來靠在自己肩上,拉開他搭在胃部的手由自己來代勞,一邊輕輕往下捋著一邊問道:“胃裏不舒服麽?”


    秦疏爺靠在他的肩頭上半晌才舒服地歎出一口氣,懶洋洋地道:“……今晚上有點兒吃多了……”


    易縝卻覺得他吃得少了,輕聲反駁道:“晚飯你就沒有吃幾口,剛才又隻吃了點粟子,那兒就多了?你吃的那點東西還不夠兒子吸收的,一會兒胃不難受了再喝點兒湯,嗯?你最近反而瘦了……”


    秦疏沒有理他,過得一會兒便低下頭去看看自己圓隆的肚子,這些日子分明是越來越鼓,前不久明明還合身的衣服很快就覺得緊,都不能再穿了。他又回想了一下前兩次自己挺著肚子時是什麽模樣,粱曉跟著他吃了不少的苦,揣在肚子裏一直都不太大,而有小霽時雖然易縝盡力照顧,但那孩子是早產,隻模模糊糊地記得直到生的時候都沒有多大的規模。


    這一次卻是自從有身之日起就一直好吃好喝地被照顧得無微不至,比來比起,他覺得還是這一次的肚子最大,挺在身前就跟頂著個西瓜似的,還是挺重的那種。前兩次他還能自己穿鞋,這一回卻是低頭連自己的腳尖也看不見了,就連大夫也說這孩子健壯得很,份量不輕。


    秦疏手摸在肚子上,一臉深思地歎了口氣,於是覺得易縝方才說自己瘦了的看法十分偏頗,根本是無稽之談,不滿地哼了一聲,又瞟了易縝一眼,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示意他看仔細了,他都成這樣了還能硬說是瘦了,他那眼睛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


    易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他圓圓的肚子,目光一下子就柔和了許多,不禁微笑起來,將手疊在他的手背上,順著肚皮圓潤的曲線摸了摸,一時情難自禁,又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到底是非常時期,也不敢如何過份,隻是耳鬢廝磨一陣,最後湊在他耳邊溫聲道:“……就見到你肚子大,身上卻一點都沒長肉,隨便都能摸到骨頭……”


    秦疏不悅,卻也懶得和他爭辯,把他的手拉回來仍示意他繼續揉胃,悶疼的感覺倒是沒了,可一停下來了肚子還脹著難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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